登月

半个月很快过去，到了登月计划的启动日。烈日高悬在天空，照得荒原的地面有些发烫。

偏远的国际航天控制塔台外，地平面上伫立着一座白色火箭。圆筒形的箭身下是三台巨大的推进器，阳光照在它的外壳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从下方向上望去，它就像一座高塔镇压着这片土地，令人望而生畏。

钢铁舰桥上，苏墨希穿着小号的特制宇航服向火箭的入口挪动着身子，像一只可爱的企鹅。太阳的高热炙烤着她的脸颊，被厚实包裹住的身体不停地出着汗，迫使她不断将汗液化作沙粒回流到体内。女孩的脸上面露凝重，因为这是她第一次踏入太空，即使行动已经进行过严密的计算，她的内心难免会有一些紧张与迷茫。

“紧张吗，孩子？”身旁的李总随和地问道。虽然苏墨希的年纪比他大一辈，但她的幼稚表现不忍让人产生她是个孩子的错觉。

“嗯，超级紧张。”将头盔抱在胸前，苏墨希低头看着脚下的钢架结构，这是唯一一条通向火箭内部的通道。

“宇航员的专业知识和火箭系统的操作方法你记住了吗？”

“都记在脑子里了，非常清晰。”

“好的，那么祝你好运。”轻推了一下苏墨希的背，李总和博士别过，准备回到控制塔台。

跨入狭小的火箭发射仓，苏墨希将自己固定在座位上并戴好头盔；两侧开着圆形的小窗户，可以略微瞥见外面广袤的荒原；身前是火箭的操作系统，宇航员收到塔台的指示后会实时进行操作。苏墨希身旁的空座位上放有一个较小的保险箱，是博士用于储蓄沙子的常用手段；里面包含了高密度的沙粒及各类金属元素，同样的保险箱在椅子后的储藏舱段也安置有几个，足以满足苏墨希的要求。

舱门早已合上，外面的风声被完全隔绝，苏墨希所在的舱内出奇的安静，只剩下她时不时挪动身子发出的摩擦声。头盔的遮罩下苏墨希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嘴里呼出的热气在头盔内流动并没有让眼前的特制玻璃染上水汽，但热量却实时反馈回了她的脸上。

因为是第一次登月，联盟允许苏墨希带上一件护身符，毕竟博士心智依然是个孩童，难免会因为缺少陪伴感到不安与孤独。而苏墨希选择的护身符，是一张相片；它夹在宇航服手臂上的透明夹层里，低头便能看见。

这是苏墨希一家在六十年前的合照，因为时间的推移照片已经略微发黄。照片里有五个人：在客厅里，苏墨轩单膝跪下蹲在正中间，左右分别站着苏墨希和苏墨洛；两个长相相似的女孩手上戴着不同颜色的手环作为区别，不过苏墨希的神情更为活泼，苏墨洛则显得较为羞涩；三个孩子的后方站着一对夫妻，他们温和地将手搭在孩子们的肩膀上，对着镜头微笑。

“爸爸妈妈，小希要上太空了，你们能够看到吗……？”苏墨希仰头看着上方的某处默默呢喃。

“听说人们死后都会变成天上的星星，不知道小希来到太空之后能不能和爸爸妈妈更近一点呢……爸爸妈妈应该会为小希感到自豪吧……”女孩的眼里满是怀念与哀伤，眼角留出几滴泪水滑过脸颊，但她依旧挤出了一丝笑容。

“等会被看到小希哭泣的话，爸爸妈妈的在天之灵会感到担心的吧，所以小希会变得坚强。”

虽然苏墨希的学识阅历已经超越凡人太多，自己更清楚科学的世界不存在不切实际的幻想。但她的内心依旧留有孩童般的期待，会想象异世界的存在，想象自己拥有神奇的魔法，毕竟她自己的沙化能力就已经超越了现实。

整理好思绪，苏墨希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等待塔台传来的指令。

“呼叫国际航天控制中心，这里是洛希数据中心，我是苏墨洛，请求接入语音频段。”

“同意。”

依照苏氏家族的要求，航天飞行的全过程需要及时同步到洛希城的数据总站，并且实时进行语音频道共享。这也是博士登月过程的一道保险，洛研究员可以实时监测博士的心理状态，并根据火箭航程提供运算建议。

“好，喂？姐姐能够听见小洛的声音吗？”

“啊，可以听见！谢谢你过来陪我！”舱内的苏墨希听到妹妹的声音后内心安逸了许多，笑容重新回到了她的脸上。

“姐姐的心率、脑内活动以及想法成功同步到了洛希城，哥哥和小净黎也在，如果感到寂寞的话可以和我们聊聊天。”和苏墨希一般幼稚的声音带有稳重的腔调，像定海神针一般支撑起博士紧张的内心。

她是苏墨洛，身高体重外貌特征与博士分毫不差，但两人并非难以区分。随身的白大褂、手腕上的白色手环和有点滑稽的严肃神情成为她的标志，即使混在一堆苏墨希里也能很轻易地将她挑出来。在博士的能力曝光以前无人知晓洛研究员的存在，一直作为黑户撑起博士背后的暗面，洛希城的相关研究有七成出自苏墨洛之手，相较之下博士反而更像她的代言人。不过人们更乐意和博士交流沟通，可能是因为洛研究员没有那么的平易近人。

“月球城计划已经经由超算阵列进行验算，姐姐无须担心安全问题，可以当做度假去玩一玩。”洛研究员的话语逐渐由正经转向一种关怀与亲切，让航天控制塔台里的李总也是一惊，原本神秘而冷淡的女孩原来也有温暖的一面。

两姐妹的一字一句将彼此的心连接在一起，让执行任务的人们不自觉地放松了身心。

就这样寒暄了一会儿，是时候启程了。

“人员疏散完毕！”

“通讯正常，各部分连接正常，预发射准备完成！”

“推进器运行正常！”

“发射倒计时，一分钟。”

……

控制塔台里的人们面色凝重，死守在自己的岗位上，一刻不敢掉以轻心。李总抿了口咖啡之后从椅子上站起了身，严肃地看向屏幕。

“苏墨希博士，如果上升过程中感到不适，请用你的能力去克服它，没问题吧。”

“没有问题！”坐在火箭中的苏墨希丝毫不敢怠慢，手按在座椅扶手上微微颤抖，洛希数据中心的心率图发出急剧的波动，昭示着执行官高度的紧张。

“姐姐，没事的，结束了之后和我们一起去吃饭吧。要和我分享这次的所见所闻哦。”耳麦中亦传来洛研究员的声音。

“那么，祝你任务顺利，我们的人类之光。”李总代表全体人类说出了结语。

“倒计时！10！9！……”

心脏急剧地跳动，座椅在剧烈地颤抖，自己的呼吸都为之一滞。马上……要离开自己生活七十五年的大地了！突然有点想回家，好害怕……

“……5！4！……”

不断加快的心率让身体不停地出汗，口中喘出的热气拍回自己的脸颊。为什么小希要一个人来……明明可以叫上小洛陪我的，但那样就没人照顾哥哥了！

我到底该怎么办？

“小希，我相信你，你是最棒的。直至永远，直至生命尽头。”一道温和中带着一些沙哑的声音滴入苏墨希的耳中，让她心中的波澜平静了下来。周围的震荡与吵闹似乎消失了，时间流逝变得缓慢。毕竟，这个人是她生命的意义。

“哥哥……”委屈与不安，化作眼泪留出了身体。博士再怎么伟大与理性，感性上依旧需要陪伴与安慰。

“……1！0！点火！”

最后的命令宣告完毕，推进器喷射出磅礴的火焰，带起滚滚尘土卷向四周。强大的推力将这庞然大物推离地面，保持垂直往上的势头向上攀升。苏墨希被按在椅子上，感觉自己像在开超音速战斗机，除了耳麦中的报告声只剩下急剧的振动陪伴自己。逐渐地，留下一道白色的轨迹，火箭离开了发射中心，如一根利剑突入大气层。

“逐月十号火箭发射成功！已进入预定轨道！”

控制塔台里传来人们的欢呼声，每个人都为顺利发射欢欣雀跃。全球的同步直播将这可能改变人类历史的一幕推向千家万户，每个平凡民众的眼中都充满希望。

“姐姐，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因为你是我的好朋友！”手里捧着博士玩偶的小男孩心情激动。

“孩子，我们还有好多心事没聊呢，你一定要好好回来——”艾米整理着苏墨希的档案和她分享给自己的日记，心中颇为担忧。

“妈妈，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苏净黎将手搭在父亲苏墨轩的双肩上按摩，看着画面中逐渐上升的火箭内心充满期待。

人类之光这一次带着全人类征服月球的希望去往太空，年轻一代是否有机会生活在月球上呢？

不过火箭的内部并不太平。

“唔……好难受……”

高达十倍重力加速度的超大压力把苏墨希死死按在座位上，眼睛开始充血大脑逐渐不清晰；窗外的景色也在快速变化，由湛蓝到深蓝再到暗蓝，表明火箭正奔向万米外的高空。

趁自己意识还清醒，苏墨希赶紧将自己的身子向沙质转化，削减人类身体的特性并逐渐趋于无机。通过使用能力她勉强缓过气来，脑袋的疼痛感随着沙子的修补逐渐减轻直至消失。坐在椅子上长呼一口气，苏墨希的身体状况重新恢复正常。她不禁开始感叹人类步入太空的不易，只有极少健康的成年人能够通过宇航员资质测试，小女孩的脆弱身体只能使用能力去弥合登月带来的困难。

过了一会儿，身上的压力减轻了许多，苏墨希得以解除沙质化回归纯正的血肉之躯。窗外变成了星空的颜色，透过窗户能够看到巨大的地球表面：蓝色的大海延伸至远处汇聚成球体边缘的弧线，黄土大陆上有些许绿色的区域，海面上漂浮着许多白色的流云，人们生活的行星是如此壮观与美丽。

苏墨希挥了挥手，感觉自己的手臂摆脱了重力的束缚。为了确认自己是否真正处于失重状态，苏墨希操控旁边的保险箱渗出些许沙子，逐渐变成另一个穿着白色睡裙赤裸双脚的自己。苏墨希的分身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漂浮在舱内，便伸手握住了身穿宇航服的自己的手，感受到航天服手套外侧粗糙厚实的质感。两个苏墨希眼对着眼，互相用惊讶的表情看着对方，感受着失重感的新奇与宇宙的美丽。

“博士，太空的感觉如何？”李总的温和声线从宇航服苏墨希的耳麦传来，他从苏墨希的摄像头上看到了漂浮在空中的女孩惊喜的神情。

“感觉……很不错。”博士被初访宇宙的新鲜感吸引，火箭发射前的紧张已经消散大半。

穿着睡裙的苏墨希身体趋向于沙质，是博士放在外面用于执行任务的分身，可以通过另一个自己的体感和肢体接触感受这片星空。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宇航服把博士自己包裹得极其严实，没有留出渗透沙子的接口。光着双脚的女孩在苏墨希的引导下落回旁边的座位，将保险箱抱在自己的胸前，和作为本体的自己分别看着两侧窗外的风景，生怕错过这样的机会。

进入轨道后，苏墨希的下一站是国际空间站。

洛希城，中央数据中心内。

“姐姐已经成功进入太空，哥哥可以放心了。”穿着白大褂的洛研究员双手插兜回头对着老人说道，脸上微微一笑。她的背后延伸出几十条沙线，分别连接到房间内服务器的不同模块。通过这种方式她可以实时接受航天控制中心传来的数据并进行演算，作为月球城计划的后手而存在。她站在房间中央的走廊上，白色的身影和周围暗色的服务器阵列形成鲜明对比，超大电子屏幕的亮光照亮她的侧脸，映照出其小巧的身形。

“干得不错，我就知道你们能行。”老人坐在红木椅子上，手中握着拐杖搭在一旁，对洛研究员露出会心的笑容。

六十余载的朝夕相伴，四十来年的海誓山盟，苏墨轩与两个妹妹早已将心比心，绝对信任。对于博士和洛研究员，她们最渴望的关爱与陪伴由哥哥无私地填补，互相作为彼此的心灵支柱，直至哥哥已经白发苍苍。

“爸，你的茶。”

拿着冒着热气的陶瓷茶杯走到老人的身边，身穿西装打着领带的中年男人弯腰递出手中的茶。

苏净黎，是苏墨希、苏墨洛和苏墨轩共同的孩子。虽然这么说很奇怪，但博士和洛研究员有着相同的基因组成，她们融合后产下的卵细胞同哥哥的精子相结合生下了这个健康的孩子。但博士年近四十岁时苏净黎才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为了避免近亲繁殖产生的各类遗传病，博士和洛研究员二人花费大量的时间改写自己卵细胞中的基因组，最后和老人壮年时保存的精子进行结合。所幸他和别的孩子一样健康，这也是博士唯一一次申请的改造人实验。

他们的孩子只继承了苏墨希控制沙子形态的能力，能够用沙子做出雕塑但无法为其染色，更无法用沙子再现自己的躯体。除了能够用沙线和自己的两个母亲沟通，苏净黎仅仅只是人类之躯。而净黎的女儿苏芸言只能控制沙子的流动，她目前正在洛希城上小学。博士和洛研究员也不知道为何遗传以后能力会大打折扣，即使她们专修遗传学也暂时无法得出答案，毕竟不愿做人类遗传实验的她们无法在短短一个世纪弄清能力在基因组中的奥秘。

“嗯，好，不愧是令我骄傲的儿子……对了，你今天不去公司里吗？平时不是有许多事需要你操管吗？”老人对冒着热气的水面轻轻吹了口气，小嘬一口后回头看着挺拔的男人。

“没事，就当我为自己放了天假，专程来这里陪爸妈。公司的事情让秘书打理就行。”苏净黎目前是手握一家互联网公司的老板，虽然公司名声不大但薪资待遇很不错，近年来正在慢慢吸纳人才扩大规模。

“小净黎很孝顺嘛，小洛的饮料带了吗？”洛研究员走了过来，因为觉得有意思就稍微为难起净黎来。

“啊……我这不是看小洛妈妈你在忙嘛，就打算等你休息的时候带一杯奶茶的。”两个妈妈的喜好有点奇怪，不喜欢净黎直接叫她们妈妈，更希望作为玩伴陪伴在孩子身边。所以父母的威严自然汇聚在了老人的身上。

“姐姐回来之后记得也带一杯，她还在天上飞呢，那我接着管控数据了。”洛研究员踮起脚伸手摸了摸净黎低下的头，然后拖着一堆沙线走回了原来的位置。

国际空间站，飘荡在同步轨道上，俯视着蓝色的星球。各个国家达成共识后对它进行了扩建与改造，它的外形早已大出几十年前的样子数倍。白色的舱段以“丰”字形排布，以最中心的通道为轴向着四周延伸。十几翼蓝色的太阳能板面对宇宙伸展自己的身子，意图捕获更多的太阳光热。向空间站的外侧细细望去，可以看见两个穿着厚实宇航服的宇航员在仓外操作；他们腰际的锁扣将身子固定在外侧，十米长的灵活机械臂在空间站表面跨越，协助他们在真空中的工作。

苏墨希所在的舱段在塔台的远程协助下成功与空间站对接，背后的舱门发出密切接合碰撞的响声，让两个苏墨希不禁同时回头望去。牵着彼此的手，苏墨希摸着座椅靠背和登陆舱内壁缓缓飘向接驳口，她们分别伸出一只手握住舱门的圆形握把，共同出力之下拧开了舱门。一小段暖黄色的接入舱出现在她们的眼前，穿连衣裙的苏墨希抱着保险箱跟着宇航服里的本体飘入空间站，合上了舱门。

博士成为了第一个飞上太空的女孩，不过从年龄上来看也是第一个到达太空的老人，套用人类的标准有点自相矛盾的感觉。

“你好，苏博士，欢迎来到国际空间站！”

飘到空间站内并拿下头盔，苏墨希见到了前来迎接的航天员。年轻的亚洲男性用流利的中文发出问候，身后跟着长有络腮胡的大叔和绑着金色双马尾的西方淑女。和苏墨希有着共同国籍的男子透露着亲和力，让身处太空的博士感到一阵亲切感。

“那个……为什么会有两个苏博士？”男子看着并排飘着的两个女孩心中感到疑惑，一个穿着航天服像企鹅一般圆润，另一个穿着白色睡裙光着脚与空间站的氛围格格不入。

“这个穿连衣裙的我是分身，帮我执行任务的，毕竟被包裹在宇航服里不太方便。有什么事的话和哪个我说都可以，我们共用一个意识。”穿宇航服的苏墨希简短地解释了状况，让眼前的三位宇航员很是好奇。虽然他们都听说过这位有名的萝莉科学家，但亲眼见到分身的能力心里不免有些震撼。

“受李先生之托，难得来一次太空，在探月之前我们先带你熟悉一下空间站的构造吧，希望你在短暂的休息时间里玩得开心。”毕竟空间站里的人员常用英语交流，后面的两位外国友人不太习惯使用中文，自然就由这名男子代表他们和博士交流。

“好的，那有劳哥哥姐姐带我参观了。”苏墨希早已习惯用小孩的身份交流，自动忽视了三人脸上抽搐的表情。我们仨加起来都没比你大多少……宇航员们想到。

跟着三个大人在空间站中飘过不同的舱段，苏墨希看到了许多太空中独有的配置：被拴在舱壁上漂浮着的睡袋，两侧挂有各类显示屏和按钮，底部带有脚钩的特制鞋套，仓库里用于固定货物的大网……穿着睡裙的分身像考拉一般趴在本体的背上，赤裸的双脚随着惯性在后方荡漾，背部延伸出的两条沙线拖着保险箱和宇航头盔跟着移动。苏墨希的本体用厚实的手套攀附舱壁，学着前面的宇航员在舱内飘动，两个娇小的身体贴在一起在空间站里并不显得拥挤。

参观完设施之后，宇航员们给苏墨希演示了简单的太空实验。从矿泉水瓶中挤出手掌大小的水泡泡，小水球抖动着身子在无重力环境下缓缓飘动，反射出晶莹的亮光。苏墨希的两双眼睛直直地盯着这颗水球，然后本能地向前伸出嘴尝试吸入水球里的水分。两个女孩把嘴巴从两侧深入水球里，一边喝着水一边观察水球的大小变化，最后快要喝完的时候两张小嘴碰到了一起，做了个接吻的姿势，软软的触感传入女孩们的脑海。虽然平时和自己接吻并不会让自己在意，但这可爱的行为在三位宇航员的注视下显得羞涩无比；两个苏墨希分别向两侧撇开了头，脸上还留有一丝红晕。这一举动让三人感觉自己仿佛是在带孩子。

还有巨大的太空植物，月壤的样本等等。苏墨希品味了太空里的大部分新鲜事，随后在大人们的帮助下做起登月的准备。由于航天事业的发展，太空站已经能够配备专业的登月舱，而在计划行程里博士将会使用登月舱抵达月球表面。将保险箱放入舱内，带上数据终端，苏墨希将两个身子挤进了圆形的空间，重新戴好头盔。和宇航员们挥手道别后，苏墨希的周身再次安静了下来。

舱段脱离国际空间站，苏墨希根据地面塔台的指示控制着推力的施加方向和力度，不断调整登月舱的轨道。从窗外可以看见逐步远离的空间站，月球的白色表面在眼前变得愈发巨大。

“登月舱已被月球引力捕获！准备进行降落！”耳麦中传来控制中心的报告声。

此时的苏墨希距离月球表面越来越近，环形山和银白色的土地逐渐填满视野，原本渺小的月球此刻显得异常巨大，令人感叹起宇宙的浩瀚磅礴。

缓缓接近地面，发生一次较大的震动后登月舱停稳在月面上。舱门打开，向两个苏墨希展示着这颗银色天体的全貌。

登月，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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