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见世面的时候，

感觉一切都是崭新的，

崭新的——

全怪我的自大与无知。

——光明女神

“小明哥哥，你在说什么？我……我听不清……”

一套高端的成衣就悬在兜兜的眼前。

黑玉色的丝缎上闪着微光，似星夜般深沉、柔婉，束带掐丝錾银，由纤细的皮革链接，再镶上了由巴洛克珍珠制成的纽扣，上装是个西服外套，外加了马甲，下面一条短裤，在这燥热难耐的夏季却丝毫不闷，贴合在兜兜麦色的酮体之上，竟也衬出了几分文静……甚至让他像个小少爷一样白皙，娇美了。

“嗯——看样子挺合身，不枉我一番操持嘛，怎么样怎么样，你喜欢吗？跗骨之虫3.6？”

小明满意地笑了笑，见兜兜将这衣装套了上躯干，他放下心来，轻抚前胸，一面捏住了他的双脚，让袜子小心翼翼地裹上赤足，再用指关节摁压了一番少年纤细的脚掌……神色极为专注，就像是在雕塑，全心全意地完成一件艺术品。

“这么漂亮的衣服，很难让人不喜欢诶，谢谢你小明……所以说，我，我能问个小问题吗？”

却见兜兜一脸不自在地双手捂脸，口齿不清地嘟囔道，

任谁都知道，那位以风流著称的“光明女神”，又怎会送出如此“纯洁”的礼物呢？

“嗯？怎么了小宝贝？你说吧……”

小明像是故意不去戳穿一样，言语之间露出了几分刻意的迟钝，他在装蒜，尽管他知道，他深知自己的某个“小心思”——正是让兜兜如此尴尬的原因。

于是乎，求救无果的兜兜强压着躁动的身子，瞳孔兴奋地摇晃，直到无意间将嘴角咬破，他才认定了自己的“忍耐”根本就是杯水车薪，转而崩溃地大声叫喊起来：

“小明……为什么你要给我穿这么奇怪的内裤啊！！！”

“嘿嘿，爽翻了吧？”

谁又能想到，在这套华锦一般的成衣内部，竟还有着一个专用的插件槽位，为着一条特制的情趣用品供能呢？

那可是传说中的神器——

——“肉魂院超级裤衩2.0”！！！

这内裤可是要了命了骚气，明明还没启动，特制的卵囊单是面料，就足以让兜兜兴奋不已，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冰爽、纤细，又要命的丝滑，即便是最粗糙、钝感的皮肤也会被这种捉摸不透的材质震慑，更何况是蛋蛋……就好像！正在被十个人不间断地狂舔一般！兜兜从没想过自己会被一条内裤操弄着潮湿……要是尿出来也太丢人了吧！他又紧张起来了，勃、起、了——并一同发出了躁郁娇弱的低声。

“哦？那就是不喜欢了？”小明痴笑着，见兜兜死命夹着双腿，大有几分站不稳的样子，便几步上前擒住了他的躯干，双手抱胸又几分将身子下压的姿态，很是下流，“那就脱掉吧——据说被这种透气材料加持过的裤衩，会让你的射精的量增多哦~”

什么？还能让奶量增加吗？

噗，嗤——

哪有那种东西啊！

分明只是借此打个幌子，好让小明将自己又渐膨胀的下身朝兜兜紧贴了一些，他身上的香水气味开始消散了，汗液自毛孔渗出，透着情色的诱惑又从中生涩地润滑着，好让自己的那东西再深入一点，

“别，别动哪里，小明！呃……！！”

……

内裤受精了，来源是兜兜。

“噫——你真是够了！哪里整来的这种黑科技啊小明！你！你你你！别以为自己是大老板，就可以随便占我便宜啊啊？！”

兜兜脸都要气红了，对眼前这人的好感近乎归零……然而对方全没感觉到自己这边的抗拒，只是有条不紊的伸出手指，钻进了自己逐步溢出精水的裤头里。

“哦，小宝贝？看样子你知道我是大老板咯？那为什么，还要想着拒绝我呢……”

小明莞尔一笑，惺惺作态道，此时，他的双眸如海雾一般朦胧、灰蓝，

好似遮住了他一切真实的情感一样，兜兜只能听到一阵缠绕在耳后的低语，如少年一般清亮的音色，却是一层又一层难以抗拒的……算计？阴谋？

只等他的猎物因情色膨胀，麻醉之时……

“跗骨之虫3.6，我们都知道你并非‘天生的人类’，像你这样的‘东西’，难道就不想知道那个——只属于自己的小秘密吗？”

将这重磅的消息，

如耳边清风一样，似有似无地向他提及——

然而，兜兜是知道的，

一旦提及了那个字眼的话，就再怎么也不能装作没听见了。

尽管他还是略显懵懂地转过头来，装作无知的微笑着，尽管他还能故作平常——在诊室扑朔的灯光之间，却能看见他惊跳的眼睑，嘴角也同样僵硬了，好似有一股尖锐的痛感它挑起——

兜兜知道这是一条万不能被旁人提及的信息，

同样，小明也是知道的：

“跗骨之虫3.6，你知道么？初次见你时，我就被你身上这套乱踢八糟的器官给吸引了，说是乱七八糟，也完全不为过，因为在你身上几乎找不到血肉，就算是从仿生义体的角度来讲，也很难找到同属于一个厂牌，甚至同一系统的物件——你几乎就是一台靠着bug运行的机器，起初，我还以为你是个什么疯狂的义体收藏家呢……”

小明说道着，掰了掰手指头，指点了一番空气。

于是乎，很多原本不属于兜兜的记忆便朝他涌来，那竟是一份调查，分别从医疗与工业两个角度论述了兜兜的整个身体：前者刁钻诡异、狗屁不通，后者倒是一以贯之、简单明了。

“但你身无分文，又怎能是一个收藏家呢？于是，我便换了一个观点——”

陈述者的笑容愈发诡异了，就在他看过兜兜坐立难安的态势之后，越发肯定了自己的观点，

都说衣服就如同薄纸一样，透过它，能直接窥探到那人的品味，形体，性格，身份，

甚至是，

那或许本不存在的灵魂。

“原来你根本就不是某个在使用着义体的‘人’啊，跗骨之虫3.6；你是一台，在你家老板‘蚁狮’那卓绝的创造力之下，用手边一堆乱七八糟的零件‘拼凑’出来的人造生命。”

“人造生命”，

紧接着言语的步步紧逼，小明又朝前方走了几步，在不经意间，兜兜便看到了他忽然之间，似是而非，很是反常了样子：

他在不经意间，隆起了那略显佝偻的脊背——

在半个世纪前，他便是一位耄耋老人了，因此那种衰老的姿态，伴随着当年那些叱咤风云的峥嵘记忆一同，深深地刻进他的记忆之中。

那他衰老了吗？

经由义体再造做的酮体看起来无比光鲜，在生命力上甚至超过了“人类”这个物种的范畴，有着如此健康的身体，想必反应力与思维也非一般人的敏捷吧……

但他只是几步上前……微笑着，像是一个慈祥老翁一样，摸了摸兜兜的脑袋——

那感觉真是让人……毛骨悚然。

“所以，我说的对吗？跗骨之虫3.6？正由于你这并非人类的身份，才让你这么的，这么的……无论如何也想找到一套，能遮蔽身体的漂亮衣服。”

“…”

兜兜呆在了原地，说不得现在那已经乱成一团乱麻的情绪，只无力地低下头，簌簌地淌着泪水。

那套衣服，并不是出于怜爱赠予他的；这记抚摸，自然也不可能出于关照。

对于兜兜来说，它们的存在，都是在象征着小明的那一个唯一的目的——

——“征服。”

…

“光明女神真是大意不得，那家伙，也太坏了。”

几乎就是脱口而出，不知是多么深刻的印象，足以让兜兜在数小时之内完全专注于回味于小明这位人物，当他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坐在因斯尔特的怀里。

“因斯尔特，肌肉好硬……”

但只意识到拥抱自己的人值得信任，这感觉便足以令他安定，尽管两人正憋闷地挤在一处车厢里，窗外的天色浑浑。

这怀里可真暖，

虽然和兜兜一样，他的身上也有些消毒水的刺鼻气味，但换个角度，用恋人的方向去观察的话，总又觉得温情，略微的刺鼻，似乎又有些清新了，更能突出他独有的冷漠气质，正好与他那寡淡无味的体香互补。

然而，虽然正抱着兜兜，此刻的因斯尔特却痴痴地盯着眼前，他手中紧攥着两张票据，硬质的薄板，虽然确有几分华丽，但却看不出什么精巧的机关埋藏，亦或是一份玄机，值得人类数个小时的专注凝视：

那只是两张木胎漆板，其间一枝细碎的金箔被揉捻了，作树杈的样子，点缀在了深色的底漆上，好像一件艺术品。

“要是把这两张请帖卖了，我们……应该会大赚一大笔吧，兜兜。但我还是想去那个地方，陪我一起，好吗，宝宝？”

兜兜自知“大赚一笔”的意思，

然而此时的因斯尔特似有一双即将流泪的晶莹眼睛，就像是喜极而泣一般，不得已，让旁人的言语中都带上了委婉。

而且，兜兜咬了咬手指头，

现在的他，肯定还有着别的要紧事，

那事件已然关乎自己的性命：

“嗯，那我就陪陪你吧，因斯尔特。只要这趟见过了蚁狮蚁狮老板……蚁狮，老板，山海之辩。”

蚁狮…

…蚁狮，老板，山海之辩。

兜兜的话说到一半便开始降调，并渐渐收小，最后只剩下了嘴边呢喃。

自然，因斯尔特尚还不知道小明的打算，是轻松又写意的样子，

但究竟是一个多么残忍的计划，甚至，连那看上去好似“局外人”的因斯尔特，都必须得参与进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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