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崎素世所在的乐团巡回演出之后在东京三得利大厅新增了几场音乐会，尽管人是劳累的，一个月跟随集体行动辗转了三个地方，没什么集体荣誉感的人还蛮新奇演出地点就在自己家附近（*三得利大厅位于六本木一丁目森大厦），只可惜母亲现在外地出差，不能和对方在结束后聊聊天。

她犹豫了整整一周，还是没有给千早爱音讯息邀请对方来看音乐会，Omega活了二十八年第一次想要给谁主动发出信号。但是，她觉得自己还没有准备好接受也许如果再过一段时间她真的会想要和这个Alpha交往的可能。

我可能是最没有道德观念的老师了。音乐史老师心里打鼓，她还记得对方的提议，觉得信息素适配度很高所以适合做性伴侣。这句话导致她没处于情绪有起伏的时间里能够客观地推测还存在另一种可能：千早爱音真的只是想跟她上床。

但她还记得那个早上——她昏昏沉沉第二次醒来，还是觉得自己全身都好疲惫，Alpha头发睡得毛毛躁躁全蹭到她脖子后面，嘴唇贴在腺体上，Omega一边努力让自己忽略生理预兆带来的战栗感，一边内心承认：在某一个瞬间，她希望对方不是那么理性有分寸的人——这个想法真是太荒谬了。然后对方迷迷糊糊地醒来，还没有完全回过神，低声问道：

“嗯......嗯......你休息好了吗？”

“该起床了吧。”她听见自己说，“爱音ちやん先前就说自己饿了，想吃什么？”

“......不知道......不重要......好困。”

不能又吃挤满奶油的三明治吧。她心想，结果还是摸到手机点了这个给对方，自己要了个鲑鱼子饭团。

Omega尽量不去注意到自己在警惕着任何分别的预兆，她觉得无法确认是哪种可能的话，不如当作是最糟糕的情况，最起码她可以拖延被对方丢下的时间，并努力在此之前做好心理准备。她希望对方到时候会是不辞而别地一去不回，这样她就不用听那个声音亲口说出让她心碎的话了，她没有那个能力承受千早爱音说的任何一个冰冷的字词。

但，在一切还没有发生之前，她会当自己还做着一场美梦。

乐团的低音部跟随首席落座于演出厅的右侧，长崎素世放好自己的琴架，作为乐队唯一的低音提琴手她前方没有任何人，只需要听从首席和指挥的命令，这三个月来演奏的曲目早就烂熟于心，她翻开琴谱，看着上面写满的标注，深呼了一口气后，将手搭在了琴弦上。

今天结束了明天就又是周六了。她看见了指挥给出的手势，这里对方总是反反复复强调要演绎出轻松愉快的感觉，她以前根本做不到，首席讲过几次后也拿她没办法，之前她都只能做弱化处理。

明天如果做得到的话就主动约对方去吃晚饭好了。低音提琴手第一次完美地诠释了指挥想要的感觉。

上扬着的、升高着的、还没有被戳破的气泡。

她正在，做一场美梦。

-

那个人是谁？千早爱音想，长崎素世的追求者吗？

尽管长崎素世并没有给她说过具体在哪里会有演出，但学校的官网上会挂出附属乐团相关的演出信息，她前几天就给店长请假说了晚上有事，托朋友买到了相对位置靠前的票进场。

其实听不懂古典音乐，票根上写着的曲目一大半都不认识，但是她远远地能看到灯光下的低音提琴手，穿着黑纱的长裙，攫取了她全部的目光。第一首曲目的中段Omega为什么表情一瞬间显得哀伤？那旋律，分明轻柔得不可思议。她一边觉得果然自己的脑子好使虽然不懂也能分析出来一点东西，一边记住了这首曲子的名字准备等会儿在门口等长崎素世出来之后和对方聊聊。

演播厅的门口站着个手捧鲜花的Alpha，她走出来时瞥到了，心想什么鬼求爱在这种场合，去卫生间洗手重新出来，就看到刚刚那个人站在长崎素世面前。

毕竟不是交往关系，她很平静地接受了对方会被其他人追求，但眼见着Omega的表情非常难堪并明显十分为难，这个Alpha情绪也激动了起来，她果断走过去站到长崎素世身边：“等你好久了，还说你怎么一直没出来，不是说要去吃饭吗？Soyo？”

“爱音ちやん？”

迎着另一方的目光，她毫不客气地释放了自己的信息素，就看这人脸色铁青，懒得听对面还要说什么，拉着Omega直接往外走。

——她在发抖，是因为刚刚被那个人为难了吗？走出前门后，千早爱音感觉到了。

多数时间长崎素世在她面前都算比较平静，现在却抖个不停，她稍微侧目，发现对方脸色惨白。

“你怎么会在......？”

“噢，因为看到长崎さん有演出就买票来支持一下。”她回答说，“偶尔还是想培养一下高雅的品味免得总被朋友吐槽。要去哪里吃饭？”

“......都可以。”

随便在路边找了家拉面馆，千早爱音看对方应该是不会来这种店就餐的，按照自己的印象给对方点了油盐味没那么重的素面，自己刚好的确也饿了，解决起自己的晚饭。长崎素世没有吃，而是在她对面纠结万分地掰着指甲，她很早就发现Omega这个坏习惯了，紧张或者焦虑的时候总是下意识这么做，但她今天第一次提出了：“别弄了，指甲掰断了会受伤。”

她看着长崎素世啪的一下松开手，瞄她一眼又迅速低下头，从刚才到现在这个人的脸色都很糟糕。Alpha想刚才遇到的那个人对方应该认识，但感觉长崎素世完全不想搭理对方的样子，停下筷子好心开口道：“以后遇到这种事情可以叫保安，再过分的话喊警察也行，现代社会的法律建设这方面还是挺完善的。”

“嗯......我知道。”

“行啦先吃东西吧，我坐两个小时都嫌腰痛，感觉你比我累多了。”

Omega小声地应了一声，双手合十轻声说了句我开动了，慢慢地开始进食。千早爱音吃东西一直很快，于是后半段的时间就是纯粹在看对方吃，长崎素世的脸上稍微恢复了一些血色，像是有些无奈：“你这样看着我吃，会有点不知道怎么动筷子。”

这不是担心你吗。Alpha撅了下嘴，但也顺从地移开视线，低头摆弄自己的手机，看资料消磨时间。

等她差不多看完昨天找到的一篇很感兴趣的论文，听见长崎素世低声说：“要去我家吗？”

千早爱音抬起头，她又补充道：“在这附近。”

“好呀。”Alpha眼睛亮晶晶地答应下来。

-

今天不是约好的日子，但因为Omega看起来很急切，Alpha没有拒绝的理由。有在附近的超商买安全套，还是长崎素世拿东西付的钱。

千早爱音实在想象不出对方今天在焦虑些什么，Omega的身体主动向她打开，好闻的信息素和温热的气息一通流入她的鼻腔，Alpha硬得比之前每一次都要快，脸埋在对方锁骨处想好好亲昵一番，长崎素世抬了下腿夹住她的腰：“快点进去可以吗？”

“啊、好的。”千早爱音稍微睁大了一点眼睛，没有拒绝，只是觉得很奇怪。Omega的目光渐渐染上情欲，她没有忍着自己的声音，叫得像可怜的小猫，啜泣着到达高潮后，Alpha觉得自己快疑问到爆炸了，而但凡她稍微显得想要开口说些什么，长崎素世就会直接凑上来堵住她的嘴，与其说是亲吻，不如说是对方知道她的疑问而找到了她不讨厌的方式回避。

看来那个人不是那么简单......千早爱音眸色幽深地思忖，掐着Omega的腰投入进去，一直到深夜，她能看出来对方实在受不了更多，才停了下来。

“嗯......不继续了吗？”

“你受不了啦。”

Omega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满意：“你还想的话我没关系的。”

“我不想！”Alpha回话的口吻带了些火气，长崎素世瞬间僵住了，她的表情变得很恐慌，下意识地揪住了床单。

千早爱音一看就知道这个人脑子在想很糟糕的事情，但是生气了很难做到马上调整到平常那种上扬音的语气，于是显得有些生硬，“不是不想跟你做，稍微有点憋屈而已。长崎さん明明知道我想问什么，却用这种方式拒绝回答，没有讨厌你。而且你真的不太受得住了。”

“我......”Omega张了张口，对方的眼神黏在她的脸上，以沉默表态自己必须要了解。

然后长崎素世笑了一下，带着相当的苦涩意味。

“是我前任。”她轻声说，这件她拼命想隐瞒、至少绝对不希望对方得知的事情猝不及防地摊开在她们面前。

“那她今天是？”千早爱音斟酌着语句，“找你复合？”

Omega想摸自己的指尖，Alpha第一时间握住她的手轻轻扣住，她努力轻松地陈述：“没钱花了又想到我了而已。”

有很多可以说的事情，以前她有不顾一切地把自己全部的指望放在一个人身上，全然舍弃了自己的心情只希望对方可以和自己在一起，被甩了会努力地自我反省到底是哪里做错了可以怎么做才能挽回。自我付出的自我感动被打碎了之后遍地都是破烂东西，Omega甚至想不起来那个人有多好，明明从前她心里那个人就是唯一可以选择的对象，在对方心里唯一算得上好的部分是床上的表现，她于是有了很可笑的报复心理：要去找个比对方优秀的Alpha做爱。

“哇塞，好烂一人。”千早爱音话没过脑子就说了出口，然后一点也不客气地吐槽道，“ 你以前眼光好差。”

她以为长崎素世会反驳她，或者至少说点比如“这种场合你讲我坏话真的好吗”之类的话。但是Omega没有立刻接话，浅粉色从对方的耳朵尖爬到面部再蔓延到锁骨上方，然后，很轻很缓慢地说：“但我觉得我现在的眼光还可以。”

什么意思？要这么突然吗？Alpha晕乎乎地开始觉得自己在做梦了，因为紧张起来她不由自主地想要气氛变得轻快一些：“啊哈哈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反正已经过去了直接翻篇呗下次直接就让安保把她轰出去，或者不然你给我打电话，我一秒钟闪现......”

“你别说话了。”长崎素世说，“过来。”

Alpha乖乖闭嘴，低头凑了上去。

“我们家，结婚前都不允许永久标记。”Omega的嘴巴一点点地往外挤出内容，“你不要咬太过分。”

长崎素世自己把头扭了过去，那根腺体被主人主动暴露在了Alpha面前，看着很轻松的样子实际上整个人都绷紧了。

长崎さん很怕疼来着。千早爱音无声地咧嘴笑了起来，她先抬手轻轻摁压了一下，然后环住对方的腰，信息素的源头近在眼前但她并没有急于做些什么，而是满心欢喜地感叹道：“好喜欢你啊，长崎さん。”

Alpha的信息素顺着唾液从咬破的腺体流入了血液，几乎立刻就让Omega进入了发情的状态，千早爱音说刚才都做那么久了真的再弄太厉害明天肯定只能在家睡一天了。

“那不是你的错吗，爱音ちやん。”

“是是，人家会好好负责的。”

等第二天从自家的床上醒来，千早爱音就改口不再称呼她为长崎さん了，而是按她自己取昵称的风格给Omega想了个称呼：soyorin。

“品味好差。”

“嗯，我朋友也是这么说的。”

“我接着睡了。”

“好好，您放心睡吧。”

小说相关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