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快點把衣服穿起來吧！」小韋小聲對我說。

（這家的大人怎麼都喜歡在正爽的時候回來？）

我們連忙拾起衣服穿上。

「韋韋，你在哪呀？」外頭傳來小韋媽媽的聲音。

「我在房間裡。」小韋往外應門。

「老師怎麼還在？都幾點了？」

「老師在跟我說話。」

小韋瞬間把衣服穿好，回頭看了我一眼，此時的我還在穿褲子。

「快點！」小韋小聲地說。

「上課時間到了就要讓老師回去呀……。」小韋媽媽的聲音越來越近，看樣子已經接近門邊了。

小韋打開門探出身去，說：「老師在開導我一些應付考試的技巧。」

「哎呀，你不能都一直麻煩老師，上次已經超時了，這次又超過，這樣媽媽會覺得很不好意思。」

「徐媽媽，沒關係，現在還有公車。」

「你不要擋在門口啊，真沒禮貌。」徐媽媽說。

小韋走到外頭，跑到客廳去。

小韋的媽媽則走進房裡，掃視了一下四周，掩上房門。

（她為什麼要關門？該不會發現什麼異狀吧？）

我有種快完蛋的感覺。

小韋媽媽看著我，我也忐忑不安的看著她。

她的臉上漾出微笑，對我說：「真是謝謝老師」，一邊從皮包裡拿東西。

原來是三張千元大鈔。

「老師真是不好意思，最近我們夫婦倆都很忙，韋韋的功課全都靠您指導，而且還超過時間。這些錢就當超時的加班費，麻煩您收下。」

「媽媽太多禮了，我只是因為他要考試了，額外用一點課後時間加強輔導而已。」

「沒關係，您收下吧，到考試前韋韋還要麻煩您指導呢。」

錢這種東西誰不喜歡？我也懶得推辭，裝做一副不情願地將錢收進口袋裡。

小韋媽媽回頭把房門打開，我看到小韋就站在門外，看樣子他也有些緊張。

我把桌上的東西收進包包，對小韋媽媽說：「那我先回去了。」

「老師慢走。」

「謝謝您。」

「韋韋，去幫老師開門。」

「好。」

小韋送我出門，臉上漾著微微的笑靨。

小鬼頭把門掩了起來，對我說：「剛才我媽說什麼？」

「她向我道謝，拿了三千給我。」

「我就說沒事吧，我爸的事和工作就夠她煩了，才不會管到我們在幹嘛咧。」

「沒事就好，以後小心一點就是了。」

「我才不要小心。」

小韋撲到我身上，用手鉤住我的脖子，仰起頭說：「給我一個再見的吻。」

「你媽媽在裡面耶。」

「快點啦。」

「喔……。」

我嘟起嘴，往小韋的唇輕輕一碰，沒想到他竟然往我嘴裡伸舌頭，我只能跟著他舌頭交纏。

我們至少在門口舌吻了十秒鐘，小韋才滿意地放開我。

「好啦，老師再見。」

「掰掰。」

離開了小韋家，上了公車，我又是睡到天昏地暗。

每次去上課就是刺激到令人虛脫。

－

隔天我收到小韋的訊息，他說昨晚他父母又大吵一架，說要分居，他老爸就拿著東西出去了。

我問小韋心情如何，他說心情很普通，他們吵架很久了，兩個人也都在各玩各的了，分居離婚很正常。

「如果他們離婚了，你要跟著誰？」我問小韋。

「我想跟你。」

「別開玩笑，你一定要跟著監護人其中一個。」

「是這樣沒錯，但我想到會看到蔡經理或是我媽以外的女人，就不想跟他們。我媽算是會照顧我的，但她超嚴格，少考幾分就一直唸。我爸則是放牛吃草，但他完全沒有生活能力，只會煮泡麵，我也跟他也沒什麼話講，跟著他會悶死。」

「感覺跟媽媽對你來說比較好。」

「都不會比現在好，而且有可能會搬家。」

「房子不是你父母買的嗎？」

「是呀，但房貸是他們兩個一起付的，而且之後是誰要住在這裡也不清楚，說不定會乾脆賣掉，到別的地方租房子。」

「聽起來好麻煩。」

「留給他們大人去煩惱，又不是我要離婚，就不想要適應新環境。」

「你說的也沒錯。」

「不過…我心情真的不太好。老師禮拜六有沒有空，可以來陪我嗎？」

「陪你？」

「對呀，週末我媽要跑中部活動不在家，她叫我爸來看著我，但我爸應該只會來看一下而已。」

「你週末不是一堆補習？」

「我想翹掉，晚點ㄠ我爸看他能不能幫我請假。」

「這樣不好吧。」

「反正補習班教的老師也會啊，你幫我複習就好了。」

（去他家最好是會複習功課啦。）

「我禮拜六要練球，中午過後可以去找你。」

「好呀，我有請到假跟你說。」

又過了一天，小韋跟我說搞定了。我說早上練完球吃過午餐去找他，小韋卻說等不及，要我去他那裡吃。

男孩的邀約，哪能說不呢？

禮拜六練習完畢，隊友們相約一起去吃午餐，我卻匆匆忙忙要走。

「承民你又不跟我們去喔？」

「我要去家教。」

「看你慌張的神色，該不會是要去跟女朋友約會？」

「別亂講了，我是要去家教，學生要考試了，所以在週末加課。」

今天我沒搭公車，而是在學校附近找了臺共享機車，直接騎到小韋家。

因為常出入，樓下的警衛都認識我了，就幫我過電梯卡。

到了小韋家門口，我摁了摁門鈴，小韋一下子就來開門了。

「你幹嘛？禮拜六還穿制服？」

「老師不喜歡嗎？這樣比較有正式的感覺。」

「我是很喜歡啦。」

「我就知道老師喜歡學生弟弟。」

我跟著小韋進了屋子，裡頭竟然還有別人。

如果我沒記錯，那個人是小韋的同學──袁嘉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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