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應當是跳得很快，意識到這是魈上仙的告白時，空整個人灼燒的厲害，都要感覺不到心跳的拍子了。

　　「一般人類尋仙多是有事相求，你將我召來卻總說些『一起看煙花』、『嚐嚐新製的菜餚』、『凡人藥方能否減緩痛苦』的話。」魈回憶起當時空笑著想和自己分享所有美好的模樣：「正如阿丑單純覺得待在荒瀧一斗身邊很快樂，所以一直在一起。從某個時刻開始，我期待你的呼喚，和你待著的時候，長年業障變得頗爲安份，不再痛苦難耐，你若不在身邊，我會在清除妖魔後到你提過的地方走一走，實際看看你所感受到的一切，但終究還是少了你的聲音。」魈總是鋒利冷酷的眉眼多了幾分柔和。他的心口很是躁動，還有點熱，手按著這處，他有些新奇，向心悅的對象坦白便是這種感覺嗎？「『想與你共度時光』，這樣的想法越發強烈。空，若你願意，我想和你結為伴侶，一同欣賞往後的景致。」

　　聽著魈的言語，空渾身酥麻，彷彿雷元素遊走全身，又像置身在火元素裡，臉頰灼熱難耐，這些就算了，現在還接收到對方如清風般的溫柔眼神，魈知道自己拿什麼表情在看他的嗎？

　　空做了很多次深呼吸，才堪堪恢復較為平和的心境。紅的臉暫時是消不下去了，但至少能好好說話。稍微整理思緒後，空緩緩開口：「我有許多外號，榮譽騎士，英雄，劍魚二番隊隊長等等。這些響亮的稱號不單單代表了名氣，而是很多人的寄望和責任，以後這種事估計只會越來越多……但只有你跟我說，遇到危險就喊你。」

　　「往常認得我的通常會請我幫忙，你卻說要保護我，挺稀奇的。在我們不算熟悉的時候，重契約的璃月仙人卻敢這麼許諾，就不怕我濫用嗎？」

　　「你應該記得之前請你幫忙香菱試試菜餚的事情。是任何人叫你名字都會趕來，還是只有我呢？我忽然起了試探的念頭。結果讓我很意外，派蒙的呼喊沒有將你招來。」指腹摩挲著下頜，空回憶起當時的情景，若不是有其他人在場，大概就要控制不住表情了。「我居然鬆了口氣，覺得安心。」

　　「往常都是我和熒攜手面對新的世界，好多好多年我們都是一起戰鬥，一起享樂，一起探索，做什麼都是一塊。剛開始很不適應她不在身邊的日子，好不容易解決蒙德的事情，來到璃月卻意外成為通緝犯……我有瞬間覺得這個世界真不友好，直到和你認識。」

　　「如果沒有逐月節，我不會知道，我雖然樂於作為保護者，但我同樣希望能被誰保護，你讓我發現了這一點。」空笑了，這樣的自己很荒謬又很新奇，但他欣然接受。「我很嚮往你所說的『往後』，只是你有想要履行的職責，我有想要完成的旅途，所以暫時不行。待一切塵埃落定，我會給你一個答案。在那之前，只要是你的願望，我不會拒絕。」

　　層岩巨淵一行就看得出他追尋血親的那份執拗，因此空的拒絕在魈的預料之中。本來在銅雀廟時空那聲模糊的喜歡，就是在意外的情況下暴露的，只是經歷過險象環生，他直覺要抓住這個機會，便執意幾天後要給一個「答覆」，再後來，他看見那些未曾察覺的心緒被具象成許多張美好的畫作，這讓他更加確定，偶爾感受到的細微悸動源於何處，於是他給出了註定會被拒絕的答案，卻沒想到還能得到空允諾的「願望」。

　　若是交情尚淺，魈聽到這番話必定嗤之以鼻，凡人竟敢妄想實現仙人的願望，未免太過愚蠢，然而經歷了這些年月，魈早已明白空一旦許諾，絕不是信口開河。

　　更何況他想做的事情的確只有空能完成。

　　「你的熱忱與善心，我早已通過風聲知曉，所以我不擔心。」魈將明信片等物珍而重之的收拾整齊：「我倒覺得，你太有分寸了些。」

　　「……啊？」空乍然聽到應當頗講規矩的仙人評價自己「太有分寸」，一時之間分不清這到底是誇讚還是批評。

　　「你鮮少因危難而呼喚我，即便你當真需要幫助。」魈的語氣很淡，空卻從中聽出一絲無奈，不禁有些心虛，但又理直氣壯。

　　在逞強方面，他們倆都算行家，彼此彼此而已。

　　「就算把我喚來，你也不曾把我當作呼來喝去的工具。」魈的語調低柔和緩，恍然間讓空想起望舒客棧周邊流速緩慢的河水，它靜靜凝視世間萬物，如果堅持伸手，雖會將僅存於水中的美麗倒影攪碎，但那沁涼的水終會留下痕跡，無論是掌心，還是感覺神經，又或者出現在夢中，化為唯一的綠洲，滋潤乾旱的世界。

　　「璃月的俗語是這麼說的吧，禮尚往來。你想保護我，我想給你誰也奪不走的快樂，正好。但我們之間不僅如此，你也從來不是所謂的工具，你是守護璃月好多年頭，摩拉克斯座下的得力大將夜叉金鵬，也是我心儀的對象，撇除這些，你首先是你自己，魈。」

　　空執起了魈的手，惹得仙人微微一顫。因為知道碰觸自己的是空，他抿唇克制那瞬間想躲避的習慣，只是看他。

　　這樣乖巧的魈上仙實在令人心動，空的指腹輕輕蹭著他的掌紋。

　　那股癢意隨著金髮少年淡淡笑意一絲一絲流入心間，很暖和。

　　兩人攜手坐上床沿，剛剛互相坦露心意，誰也沒捨得放開手，即便他們算不得一般的愛侶關係，卻比任何羈絆都更加緊實。

　　魈的指尖撫上他的眉眼，髮絲，髮鬢，耳際，空溫順的任由他的指尖摩挲沒有佩戴墜飾的耳垂，似乎是想將什麼細細描摹，銘刻於心。

　　空輕輕按住那惹得他敏感不已的手，置於腿上，魈看著對方慢條斯理的動作，任由他脫去那雙長年穿戴的護具，空接著褪去自己的臂甲，卸除所有阻礙後，左手覆上印著青色紋路的右手，十指相扣。

　　魈的目光停在親暱相攜的那處。

　　這樣的體驗不曾有過，但感覺不壞。

　　肩上一沉，是空靠了上來。

　　「能這樣牢牢抓住你，真好。」他喃喃低語。

　　魈想側頭看看他的神色，但只見得滿眼燦金的髮絲。

　　不過能感覺到，他很在意層岩巨淵發生的事。當魈說要以一己之力為眾人支撐出去的通道時，他人憤怒，難過，勸諫，只有空臉色難得的沉悶，似是堆了許多思緒，卻隱而不發。

　　直到現在，他才不經意吐露些許端倪。

　　『魈，關於空我有個猜測，他的個性很好，很樂意幫助人，但似乎常常不知不覺攬下許多事情，包括情緒，他很少表現出不滿，至少在我的認知裡是沒有的，但真的是這樣嗎？你們的交情非同一般，我覺得如果你對他說些什麼，或做些什麼，他一定會很開心的。』離開層岩巨淵前，魈收到來自煙緋的訊息。

　　感覺起來，空確實有因為自己「說些什麼」心情很好，但如果要讓他完全安心……思忖片刻，魈下定決心開口，聲音很輕。

　　聽清內容後，空驚訝的一時失語。

　　聯想起那股不卜廬的藥味，他意識到這或許就是原因。

　　「兩天後的晚上，我會等你。」

　　「好。」

　　……

　　他們對視半晌，臉色都有些發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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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滴心頭血，一枚初次換羽期掉落的金鵬羽，輔以仙法製成淺棕色膏體，作用是給狹窄之處潤滑，並在收集七次那白濁體液後直接於體內形成共生契約，共享壽命與福禍，這就是最開始魈說的結為伴侶，鑒於現下時機不適合，他沒有這種準備。

　　退而求其次，就是不用那軟膏，但一樣來七次並施以仙法後，腰腹處會顯現標記，過段時間便會消失徹底融入體內，雖然沒有共生之能，但一樣會產生連繫，彼此靠近時，對方的情緒能隱隱察覺，遠在他鄉則能感知到對方的存亡。

　　空摸摸腰際，這裡到時候會有……

　　「空怎麼了？」派蒙擔心地看著他，嗯……臉很紅，神情恍恍惚惚的，她瞪大眼睛：「不會是發燒了！？」

　　空滿臉一言難盡，拿下額頭那隻慌慌張張測體溫的小手，「我沒生病，只是天氣熱了些，別擔心。」

　　派蒙感受了下早晨涼爽舒暢這會兒還刮著微風的璃月港：「？」不過他看起來確實沒有那種病懨懨的感覺：「好吧，如果不舒服的話一定要說哦！」

　　空點點頭，然後到冒險家協會，請凱瑟琳一次劃七天份的委託給他。

　　「喂喂喂喂你果然是生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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