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204x年，9月5日，深夜。

纯里回到两人的公寓时，已经是深夜了。祈迷迷糊糊地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着并不有趣的电视，一边等纯里回家。而当密码锁发出解锁的声音时，祈险些从沙发上摔下来。

身材娇小的少女推门进来，带着一身寒凉的夜风。纯里穿着Garden特工惯常的服饰——水手服式样的高领连衣短裙，严丝合缝地包裹着身体，内里是一件泳装式高叉连裆内衣，连着裹住脖颈和下巴的立体口罩。双手和双脚都被黑丝手套与厚实的连裤袜包裹，背上则背着一个吉他盒，乍一看上去，像是一个乐队少女。

不得不说，祈觉得自己的搭档真的很像是那种刻板印象里阴郁孤僻的街头乐队girl，娇小的身体背着大大的吉他盒，散碎的长刘海下面，用警惕的猫一样的眼神看着周遭的人。只有在忘我地弹唱的时候，才会卸下所有冰冷的心防。

“纯里——你回来啦？饿不饿？要吃咖喱吗？”

祈连忙从沙发上爬起来。不知为何，她忽然有种奇妙的感觉，在纯里裹着夜风冲进来的时候，她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了下来。

但回应她的却是散乱刘海下有些昏暗的眸子。

过了好一会儿，纯里才默默点点头。出于对搭档如同姐姐对妹妹般的关照，祈本能地意识到纯里似乎有什么心事。

“怎么了？在想什么？”她笑着走了过去，绕到纯里后面，接过装着狙击步枪的吉他盒，轻车熟路地拉开少女制服背部的拉链开口。

在摆弄衣服的时候，她的手指触碰到了纯里后腰处一个微微凸起的小扣子，少女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就像是被碰到肚子的猫。

“啊，抱歉，纯里。”

祈当然知道那是什么。那是停止扣，Garden特工衣物上的特制装置。流行病“Scepter”的一大特征就是感染者会出现躁狂症状，因此每个特工身上都有专门触发制服自我束缚机制的“停止扣”。在启动这个装置后，少女们制服中的聚合物层就会发生变质，变得非常容易彼此黏合。

换句话说，在启动停止扣后，这件制服本身就会变成一件拘束衣，牢牢绑住穿戴者。

“高科技怎么都用到这种东西上了。”体验过一次自我束缚的祈当时还这么向纯里抱怨道。而那个时候，就是纯里启动了她的停止扣。

由于会让自己瞬间失去战斗能力，Garden特工们的停止扣都会安装在特定的位置——理论上，只有特工自己和搭档知道这个位置。

“没什么。”纯里的口罩中发出闷闷的嘟囔，伸手解开制服后颈部的扣子，扭动着身体从背后的开口处挤了出来。

像是蝴蝶从虫茧里钻出来一样。祈想。

失去了制服的束缚，纯里的胸前猛地弹起，从前都特地束缚起来的丰满胸部脱离了桎梏，开始在内衣中快乐地摇摆起来。祈笑了笑，从她背后伸出手去，想习惯性地帮纯里摘下口罩。但她的双手却被纯里闪电般地抓住。

……？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纯里连忙放开了手。

“不是，很想脱口罩。”娇小的少女嗫嚅道，捡起自己的制服跑向了房间，两条丰满的黑丝美腿摆动着，很快就消失在了卧室的门后。

“等等——纯里？咖喱不吃了吗？”

没有回应。

祈呆呆地站在原地，维持着捡起吉他盒的姿势。在她的记忆中，两人最先搭档的时候，自己就是用一碗热气腾腾的咖喱把警惕心极强的纯里诱惑了过来，就像是用罐头诱惑小猫一样。渐渐地，两人熟稔之后，每当纯里像踩奶的猫一样腻在祈身边，祈笑着说起两人初见时的事情时，少女都会撅起嘴巴。

“没有日本人不喜欢咖喱的！”当时，她赌气般地、信誓旦旦地说。

但现在纯里的表现，却让祈有一丝丝担忧。她站在纯里的卧室门口，举起手想要敲门，但犹豫了一会儿，又放下了。

她知道，纯里一直都是这个性格，不想说话的时候，一句话都不会说。而想粘着人的时候，无论什么情况都会风雨无阻地冲过来腻在人身边。

算了，由她去吧。祈转身打着哈欠离开，钻进了自己的卧室。

204x年，9月29日，下午。

祈架起了步枪，瞄准了对面的废弃大楼。她没有回头，向旁边做出了一个手势，然后就听到轻盈的脚步声从身边离去。

距纯里独自执行任务归来的24天后，祈再度接到了和她一起，作为Garden特工执行任务的命令。

Garden——后Scepter时代，由国家建立起来的秘密疫情应对组织，其特点在于，内部的特工大多数都是两人一组搭档的未成年人。

而这，全都要拜“Scepter”所赐。这种死亡率极高的传染病以成人为易感群体，因而在疫病爆发的数年间，大量孩子沦为孤儿。祈和纯里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失去了父母，从而成为了这种——在前疫情时代看来像玩笑一样的未成年特工。

但就和“紧缚系时尚”一样，“未成年风潮”也一并蔓延到了特工之外的领域。由于成年人口数量的减少，许多原本不接受未成年从事的店铺、企业、组织，乃至机构，都开始设置面向未成年人的工作岗位，相关的劳动法也被迫做出了修改。“童工”这个词不再是负面词汇。

莫说普通工作了，就算在Garden内部，年龄比祈和纯里这两个高中生更小的特工也比比皆是。在记忆里，纯里在被调到自己身边前，曾经和一个更年长的特工是搭档。至于那个搭档……

似乎已经在某次行动中牺牲了。

在一片胡思乱想中，祈通过枪械的瞄准镜观望着对面。已经有歹徒们在接头，她估算了一下时间，按照纯里的速度，应该已经到那里了才对。祈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扣动扳机。几乎是在歹徒倒下的同时，一个娇小的影子窜了出来，就像是猛虎跃入惊慌的羊群。

对于这种场面，祈早已习惯了。即使是在Garden内部，纯里也是以超群的近身格斗天赋而出名的。尽管只是少女，但徒手打倒几个成年男人对她来说并非难事，而且这次还是突袭。

过了一会儿，耳边传来有些笨重的脚步声。祈放下枪，头也不回地说：“辛苦了，纯里。”声音透过口罩传出来，有些闷，但祈已经习惯了。

结束战斗的少女“嗯”了一声，没有像往常一样拘谨而又亲密地粘上来。祈心中略有些奇怪，但只是自顾自地拆卸步枪，没有想太多。随后，她感觉到一具温热的身体靠了上来，抱着“啊，总算来了”的想法，祈松了口气。

一只手伸到了她的大腿根部。这是有些越界的行为，祈心中泛起一丝有些紧张的甜蜜，但很快就意识到了另一件事。

她制服的停止扣就在那里。

那只手飞快地在她的停止扣上按了下去。

“——！！”

身上的制服开始蠕动，聚合物变质形变时产生的力道迫使祈的双臂猛地向回收，衣物开始收束黏合，双臂和腰部的衣服结合在一起，双腿也被迫并紧，被黏合成一个整体，变成腿套也似的黑丝袜紧紧绑住。

砰的一声，祈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而直到这时，她才看到，纯里拎着一个硕大的旅行箱，低垂着头，小脸上木无表情。

“纯里，为什——”

祈的话没能说完。纯里蹲下身体，粗暴地把她的口罩扒下来，然后一个口球就塞进了她的嘴里，撑起嘴唇，压住舌头。系带在脑后系紧，口罩拉上，一连串动作纯熟无比。然后纯里将祈已经被黏在身侧的双臂弯向背后，用“公主的镣铐”绑住。而祈的双腿也被她强行弯起，鞋子被轻盈地脱掉，脚腕被捆住。

又是砰的一声，纯里打开了那个旅行箱。祈只是惊恐地看了它一眼，心头就猛地一跳。

……该不会……是要把我装进去吧？

可下一刻，她的担忧就变成了现实。纯里动作粗暴地把她抱起来，放进了箱子里。手腕、脚腕和脑袋与箱子的边缘磕碰，疼痛不断传来，而纯里却仿佛没有一点怜惜她的意思，少女甚至扭过了头去，似乎根本不想看她。

胡乱把纯里塞进箱子里之后，砰的一声，光芒被箱盖切断，祈被笼罩在了一片黑暗里。

不能发出声音。手脚不能动。眼睛看不见。身体被折叠在一起，逼仄地缩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她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身体离地的悬空感，和身上衣物无时无刻不在传来的紧缚感，压迫着身体。像是无数只手，紧紧地把她抱住。

在磕磕绊绊的黑暗之中，祈的脑海中翻来覆去地，只是想着同一句话。

——为什么？

小说相关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