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没去其他房间看看啊姐”赵霆威摸着下巴，“这么好的机会，不得好好找找他的其他罪证”

“我又不是小偷，给人家翻的乱七八糟的”章婉撩着热水，“再说了，那都是监控，我也没有搜查令，再逗留一会儿，人家看监控发现有人进来了，赶过来抓住我怎么办？”

“你不是飞天女警吗姐？哈哈”赵霆威笑着道，“谁敢抓你你就一脚踹死他，然后轻功飞出去。”

“臭小子，和我混熟了是不是”章婉佯怒，按着赵霆威的肩膀嬉闹起来。赵霆威暗自吃痛，发现章婉的手劲果然不小，芊芊细指扣在人身上却像是老虎钳。

几人聊天说地，泡了一个小时左右，见到了用餐时间，便都从温泉水里上岸，和着浴袍向vip包房走去。

“您的包间是0015，就在这里”女服务员为一行人指引方向，来到了包房门口，“里面备好了茶水，请稍等片刻，厨师马上就会到达。”

“谢谢”赵霆威道谢，几人脱掉拖鞋，进入包房盘膝而坐。

三个人坐在古香古色的房间品茗，木桌中间预留出一个空间，是为厨师现场制作食物准备的。vip空间果然不一般，各种设施齐全，还有两条输送点心的流水线穿梁而过，川流不息。

“刚才有警察来了，你看见没？”一个穿着汉服的女孩站在包房门口和另一个男孩低语道。两人戴着厨帽，身着汉服，手捧着食材，应该是姗姗来迟的厨师，而女孩紧握着男孩的手手含情脉脉，章婉判断两人是情侣关系。

章婉抬起屁股蹭到了门口偷看。她是汉服爱好者，看到古风的衣服就忍不住多看一眼，尤其是天真烂漫的少男少女，但没想到无意间听见了两人的密语。

“我就在旁边，报警的人说浴室里有变态猥亵别人，好几个人都给他作证，不瞒你说媳妇，刚才我都亲眼看到那个男的挺着下身乱蹭，但是我没敢过去给他打证实.....结果你猜人家警察怎么和报警人怎么说的？”厨师男孩似笑非笑地道。

“怎么说的？”女孩十分好奇。

“人家警察说：在男浴室里，男的和男的里怎么能猥亵？怎么猥亵的要不你给我当场学学？照你这么说，搓澡师傅天天给人搓蛋，那岂不是天天要到派出所报道？”

“警察真这么说的？”女孩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的出来她三观比较正直，好打抱不平，有些愤怒道，“这完全是两码事吧？这么多人作证难道是闲得慌吗？无论真假是不是也该去查实一下，就放任不管吗？”

“你看，这就是警察的原话，我一字没改”男孩越说越激动，“最可笑的知道是啥不？最后警察都没找那个变态，连找的没找！那个报警的人一看警察也不讲理，急眼了拿出手机录像，警察当时就跳起来说他妨碍公务，直接给他按在地上用警车拉走了，你说搞笑不？”

“报警抓变态，结果给自己抓走了.....”女孩叹了口气道，“连警察也不讲法律，什么世道.....”

章婉冒着胆子听完了，她看了看两人的表情，女孩的眼神中写满了不屑，男孩也一副愤世嫉俗的样子。

基层的民警办案有很多困难，每天需要解决邻里街坊的芝麻小事，有的时候怕浪费警力，所以通常会大事化小，章婉同为警察也能理解。但说一千道一万，警察的存在是让社会安定，让人民满意，也是国家不可缺位的执法部门。如果连警察都跳脱出法律的框架，自由意志地胡乱作为，让老百姓怨声载道，那就是警察的失职，也与警察初心背道而驰。

“你们说的是真的吗？”章婉打开了木门，轻声问道。

“抱歉”男孩见章婉躲在门后偷听，连忙道歉，“抱歉顾客，让您久等了。”

“咳咳”李磊也耳聪目明，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但是他不想多管闲事，便咳嗽两声提醒章婉。

“没事进来吧，好菜不怕晚”章婉见状也打圆场。

男孩女孩厨艺精湛，动作行云流水，两人琴瑟和鸣，让鱼肉虾蟹在他们的手下跳舞般翻滚，变成了一道道香味扑鼻的料理。

“我知道这地方的分片派出所，是新城分局”李磊拿手机录着餐盘里摆盘颇有艺术感的沙拉，“他们的名声可不好。”

“你和他们挺熟啊？”章婉拿叉子一下子扎在了软绵的三文鱼上，像是在扎小人发泄：“我听说上次他们整出事了，但没细打听，是怎么回事？”

“咳咳”李磊放下筷子，压低声音道，“上个月x街的尊悦饭店，一群男的喝酒骚扰另一个桌的女孩，让他陪他们喝酒，那个女孩年纪不大，和对象一起吃饭，怕惹事拉着对象走，但喝酒那帮人拦着不让走，女孩的对象也忍不住，骂了他们两句，醉酒那帮男的就和他们撕扯起来，然后店老板就报警了。”

“什么人这是？然后呢？”章婉嚼着鱼肉道。

“尊悦饭店离这不远，也是归新城分局管，叫周健雄的老警察就和另一个新人就出警来了，听店老板一通描述以为是有人抢劫，两个人下车别着配枪拎着警棍进去的，到现场的时候，两伙人刚从地上爬起来。这帮醉汉见到周健雄好像醒酒了，哥长哥短的叫着，为首的男人还透露自己开的车是迈巴赫，周健雄眼睛一歪，就把他单独叫出去了”

“不是，什么意思？”章婉愣了一下，“他不处理纠纷，把人单独叫出去干什么？”

“你说什么意思？”李磊笑着反问，“当然是要钱呗，难道让周大警官白跑一趟？周健雄又不缺心眼，看不出来他们是醉酒滋事骚扰人家？敲诈了人家两万块钱，要不然就要拘他，那男的也不差钱，现取的现金直接交给他了。”

“绝了.....”章婉听完吃饭都不香了，放下叉子，问道，“最后这事就了了？”

“故事还没结束呢”李磊继续说道，“周健雄让他那个新人看着现场，但是那个男孩要上厕所出来了，发现两个人鬼鬼祟祟交易，亲眼看见男的往警车后座扔了三沓钱，拿手机给拍了下来。周健雄本来也被喂饱了，想和和稀泥，劝男孩和解走人，但是没想到男孩沉不住气，当场揭穿了他们的勾当。周健雄心黑，见事情败露当机立断扣了一顶寻衅滋事的帽子，把男孩给拘留了。”

“后来男孩的父母就跪在公安局门口喊冤，也挨了他们一顿揍，女孩的父母也够仗义，没弃他们于不顾，拉着男孩的爷爷奶奶到处上访，找媒体找政府，最后这件事惊动了省厅，省厅厅长张玉禅亲自来的新城分局和拘留所了解情况。把男孩放出来后带着新城的所长陶笛登门拜访道歉，给了赔偿，把事压了下来。”

“这事新闻都没报道过....最后处分他们了吗？”章婉感到不可思议，沉默了一会问道，赵霆威也好信地凑过来听。

“当然处分了”李磊有种大快人心的语气，“这件事虽然没让媒体报道，但是张玉禅亲自督办，强调必须落实处罚，最后那个醉酒男人因为行贿和寻衅滋事被行拘罚款了，周健雄也被停职。”

章婉皱了皱眉，不置一词，因为今天她又见识新城派出所的淫威，执法风气好像与之前相比根本没有任何好转。

“这叫弃车保帅”赵霆威搭话道，“我猜他们干了不少坏事，怕上面借这个事一查到底，所以让周健雄自己把事扛了”

“你懂的还挺多呢”章婉笑着捏了捏赵霆威的鼻子，像是在宠小孩子。

“啊！”女孩像是心不在焉，身形一软，突然失手把滚烫的铁板掉在了大腿上。女孩倒在地上，抱着下身嗷嗷大叫失声痛哭。

“怎么了！”男孩连忙放下滋滋作响的食材起身查看，李磊他们见状也围了过来检查伤势，铁板的温度很高，烫的女孩腿上肉眼可见的肿起了一大块皮肉，触目惊心。

“赶紧先去冲凉水，然后去医院，要不然该留疤了！”女孩雪白光滑的腿遭此厄运，让章婉心疼，连忙说道。

“这......”男孩左顾右盼，看的章婉直着急。

“没事，你先去陪你对象去医院吧，我们吃不吃无所谓”李磊看出了男孩的顾虑，“爷们，赚再多的钱也没有自己的女人重要，你们赶紧去医院，要不然我可真投诉了”

“谢谢你们体谅.....”男孩眼中有所触动，连忙道谢，拉着涕泪交加的女孩冲了出去。

李磊望着男孩离去的背影，说不去来什么感觉，就像是是在哪里见过。他想了想，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在赵霆威身上看到过，大概是那种年纪轻轻，为了养家糊口而奔波的责任感。

“听他们的意思，他们好像也是警察.......刚才一说起你的事，我就分心了。”女孩抹着眼泪，对坐在出租车副驾驶对男孩说道，“其实......也不是所有的警察都很坏。

男孩陷入沉默，像是回忆起以前的事，过了一会儿道：“也许吧。”

“刚才那个女孩好像要累晕倒似的，唉，赚点钱多不容易”章婉起身道，“走吧，下楼随便吃点吧”

赵霆威和李磊坐在烤肉前大快朵颐，章婉看的眉头紧皱。

“这料理果然分量太小了哈，你们这两头饿狼怎么吃得饱”章婉边调侃着，边和他们的筷子打架，试图从狼嘴抢肉吃。

“光看他们表演了，我这俗人不懂欣赏....”赵霆威风卷残云，扫荡着煎锅上的肉片，头也不抬道。

“哈哈”李磊笑道，“还是烤肉来的实惠”

“吃烤肉下次去韩国城的美琳，不比这正宗？让你李磊哥请客！”章婉嚼了一口牛肉道。

“叮叮”李磊的手机传来讯息。

“是峻阳”李磊看了一眼，便把手机扣在桌子置之不理。

“什么事儿啊”章婉道，“吃饭你也不带着人家，消息也不回，不怕人家生气啊”

“咳咳”赵霆威作为东道主听了有些尴尬，也彻底了解了章婉的脾性，她和李磊一样，心直口快没什么坏心眼，就是容易得罪人。

“你...”李磊也觉得章婉的话不对，刚想反驳，峻阳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什么事儿峻阳？”李磊翘着二郎腿，接通电话问道。

“哥，你现在在哪？..”电话那头的峻阳语气很急。李磊起身走到饮料区，和峻阳交谈起来。

“霆威，我可没别的意思啊，你别多想”章婉给赵霆威夹了一块牛排肉，“下次有机会让俊阳，还有那个叫.....鹏飞的小伙伴来吃饭，我请你们。”

李磊听峻阳的讲述，眼睛渐渐瞪大，电话也从指尖滑落，掉在地上。

“怎么了这是？”章婉察觉到异样，连忙跑了过来问道。

“我媳妇出事了.....”李磊怔怔道，接着回过神来，飞快地跑了出去。

章婉和赵霆威见状意识到大事不妙，连忙跟着李磊的脚步追了出去。

“病人因为血压极速升高昏迷了，但好在抢救及时，目前没有生命危险，下午就可以出院回家休息了。”医大一院急诊室门口，一位带着口罩的男医生对着神色慌张的李磊道，“但是.....”

“有话您直说，医生，我媳妇她到底怎么了”李磊最怕这种说话大喘气的人，连忙抱着医生疯狂摇晃，赵霆威和章婉见状连忙拉开。张峻阳和父母也匆忙赶到，围住了医生询问情况。

“别紧张，别紧张”医生安抚李磊的情绪，“我有些话想单独和你聊聊”

“您说吧”李磊和医生走到办公室，闭门说道。

“有个情况我必须和你说一下，”医生神色凝重道，“这个病人是您的妻子，今天早上来到我们医院做检查，她是在医院大厅晕倒的，所以人刚倒下就直接被抬到急救室了。”

“她来做什么检查？”李磊不解道。

“你看”医生从桌子上标注着名字为文丽娟的档案袋中抽出了两张x光片，“她做了子宫造影，我找了两位妇科主任医师会诊，初步判断是子宫肌瘤，而且体积已经非常大了。”

“怎么办医生？”李磊情绪崩溃，跪在地上道，“能不能尽快安排手术医生？求求你救救她！”

“你起来，别这样”医生连忙扶着李磊站了起来，“我之所以还有时间找你谈话，就是还没到生死关头，只是想和你说说接下来的治疗方案。”

“您讲，您讲。”李磊摸了一下眼角的泪，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是这样”医生也坐下来促膝而谈，“目前您妻子体内这个肌瘤还在可控范围内，既没有癌变也没有转移，做手术是可以一次切掉的，但是我讲过了，这个肌瘤体积很大，甚至已经压迫到宫颈大面积的血管网，如果要切除的话，您的妻子将会失去生育能力，结果是不可逆的。而且手术中出血量过多，医生为了保住患者性命，也有切除整个子宫的可能性。”

“.....”李磊听罢愣在了原地。文丽娟正值壮年，突然失去了生养的能力，对于她的打击无异于变相判了无期徒刑。

“但是还有一种治疗方案....”医生皱皱眉欲言又止，“不知道你能否接受。”

“愿意，愿意”李磊听出医生话有转机，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握住了医生的手。

“唉......”医生推了推眼镜，道“目前国内有一个前沿医学项目，叫女娲工程，其研究内容是专门针对无法生育的女士开发出的子宫再造术，通过药物和手术相结合的方法对生长不良或者受损的子宫进行修复。如果是一年前的话，你来到我这，我肯定不会推荐给你，因为那时候还在研究发展阶段，但是今年年初取得了突破性进展，到现在已经十分成熟了。”

“需要多少钱？”李磊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道。

“大概需要五十万左右吧”医生擦了擦眼镜，淡淡道，“如果你觉得合适，我可以帮助你联系北京和国外的专家给你妻子进行会诊，然后看看女娲工程的可行性，后续也会产生一些康复治疗的费用，不知道对您来说负担会不会重一些。”

“这.....”李磊感到晴天霹雳，如此高昂的手术费，对于李磊来说像是天文数字，让他有些头晕目眩。

“您先考虑一下，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我觉得还是尽早安排切除手术，毕竟患者的生命安全才是第一位的。以上仅供参考，我还有事，先走了。”医生看出了李磊囊中羞涩，不忍心继续伤害他，便起身离开。

五十万，还不包含后续的费用，李磊脑子一片空白，坐在办公室里很久很久。

“小磊啊，听妈一句劝，这件事你在考虑考虑，别太操之过急了”李磊的母亲邹婧摸着儿子的肩膀，帮他擦着眼泪。

“现在有很多医疗诈骗，就是抓着患者迫切康复的心理，骗你去某些地方做什么治疗，最后病没治好还被骗的人财两空！医疗是个暴利行业，有些三甲医院的医生都铤而走险，负责在中间牵线搭桥，你是警察，难道没听说过这样的新闻吗，小磊？”张峻阳的父亲张广义说话很急，但也是苦口婆心，李磊的父亲去世的早，他总觉得李磊母子可怜，时而和峻阳的母亲去探望照料他们。

“可是.....”李磊也不知道张广义是不是在阴谋论，欲言又止。医生把切除手术和再造术的利害关系讲的很清楚，而且他身边不乏先例，自己的母亲邹婧就在四十岁时得了和文丽娟一样的病，也是子宫肌瘤，手术时出血过多索性直接切除了子宫，和医生今日的说法如出一辙。但好在她已经早早有了李磊，也没什么后顾之忧。

“唉”张广义探了口气，“丽娟那边是什么态度？今天下午她出院就直接回娘家了，连句话也没有，是不是她家那边有什么说法？”

“咳咳”李磊无语凝噎，低下了头，说起了文丽娟家的事。

他今天刚从医院出来就接到了岳母的电话，对方疾言厉色，斥责他作为丈夫不称职，差点要从电话里跳出来打他。

文丽娟之前就已经出现过嗜睡、腹痛的症状，但李磊没有引起重视，李磊如今想起来懊悔不已，自觉有愧于文丽娟，所以被丈母娘骂的无话可说。

他没敢提起医生和他说的治疗方案的事，想着先找家中长辈为自己参谋，但岳母也不知道从哪听说来的名词，竟主动和他说起女娲工程，要求他必须对女儿负责到底，无论想什么办法也要筹钱做手术。但文丽娟随后发来消息，说不要听她父母的，别乱花钱，这让李磊顿时两头犯难。

“小磊，还有姐，我不知道有的话当不当讲。”峻阳的母亲邹萍道。她虽然看起来温文尔雅，但办事很有主见，在家主管财政大权，家里人遇到大事也都请她这位军师拿主意。

“妹妹，你赶紧说说，劝劝你外甥”邹婧连忙道。

“大外甥，你也是聪明人，一点就透，很多事情我不说其实你也明白”邹萍慢条斯理地说道。

“.....”李磊沉默不语，倾听邹萍的分析。

“咳咳”邹萍清了清嗓子道，“我知道丽娟他们家经常舍大家为你们这个小家，你很善良，心中对他们有愧疚。但是我想说的是，婚姻的本质是一种对未来的投资，目的是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好，比如买房子，抑或者生儿育女，岳父岳母他们这样帮你，其实也是一种投资，让他们老有所依，不是吗？”

“小姨，你有话直说。”李磊听的云山雾罩，没明白邹萍的潜台词，竟然傻乎乎直接发问。

“小磊”邹萍见李磊还一头雾水，挑明道，“我相信你可能已经和亲朋好友借过钱了，但是应该都没什么人搭理你吧？”

“嗯.....”李磊听罢面色如土。他一提起借钱，亲戚朋友都对他封了门，朋友更是唯恐避之不及，连同窗四年的几个寝室室友也拉黑了他，让他见识了社会的人情冷暖。

“你也不是人缘不好，但是大家都知道生病需要的钱是无底洞，稳赔不赚，没人会投资你这样的朋友”邹萍语气冷淡下来，“你岳父岳母为了他的女儿，让你想办法凑这么多钱去追求所谓的女娲工程，根本就是不合理的要求。如果你的岳父岳母真的体贴你的难处，诚心想让你们过日子过下去，领养小孩难道不可以吗？小磊，从一开始我就不看好你们的婚姻，我对他们家的人也很有成见，因为你们根本不是一路人。你还年轻，天涯何处无芳草，明白吗？”

“小姨，”李磊也终于明白了邹萍的深意，“你的意思是，如果他们坚持要做女娲工程，我们就离婚？”

“这还用问吗傻儿子！”邹婧急的直瞪眼睛，终于崩溃歇斯底里道，“我们家也不是大款大腕，你怎么凑这四十万？！就算凑到了给她做了手术，文丽娟他们家临时变卦主动要离婚，拍拍屁股走人了，你是不是拿钱打水漂，变成光棍一条了？她家里要是真想给她女儿做这个女娲工程，怎么不卖掉他们老两口自己的房子？你还不明白吗李磊？！他们家是在狮子大开口，看我一个寡妇好欺负，逼你妈我卖掉我自己的房子！这是你爹留给我的遗产，我卖掉了给别人的女儿看病，你让我怎么去见你爹？！呜呜”

邹婧越说越激动，最后倒在妹妹的怀里哭了起来，邹萍也十分痛心，扼腕叹息，为她的姐姐感到不值。

幸福温馨的生活顷刻间风雨飘摇，碎了一地，连自己的家人都想拆散自己的婚姻，这让李磊有些难以接受，他夺门而出，留下了面面相觑的一家人。

“大姨姐，别伤心了”张广义安慰道，“咱们就算咬死不给他做那个什么女娲工程，他们家人也不敢离婚的，我上次听小磊说，他两口子的车贷好像是快还完了吧，但是房贷还有不少。房子属于夫妻共同财产，就算离了婚房贷也得一起还，文丽娟今年也三十好几，生育能力也有问题，他母亲把女儿搅和成没人要的大龄剩女有什么好处？还背着和前夫的一屁股债。”

“你可别说话了，让姐一个人静一静”邹萍狠狠锤了张广义一下，拉着他走到卧室悄声道，“你和姐胡说八道什么呢？也不怕刺激到她......知道李磊他们的房子写的是谁的名字吗？”

“不是夫妻两个人的名字吗”张广义问道。

“谁告诉你的？”邹萍挑眉道，“那房本上写的就李磊一个人的名字，这事我姐就和我一个人说过！上次家庭聚会，你那天上班没来，我见到文丽娟母亲就提了一嘴这事。我当时也没说的太直接，就问文丽娟：什么时候丽娟也当房子的女主人啊？你猜怎么回复我的？那可真是神气的不得了！”

“......真是气死我了”邹萍喝了口水，忿忿不平继续道，“没等文丽娟说话，他母亲就呛我说：什么时候李磊出人头地，成为房子真正的男主人，文丽娟就成为女主人！你听听这是什么话？意思就是还完房贷，再把女儿的名字写上去，她女儿就负责坐收渔利捡现成的，顺理成章有了一半产权！房子是他俩领证前买的，要是没还完贷款就离婚，最后受苦的还是李磊！你说我外甥怎么这么傻！”

“但是，李磊也不是说她家总给他们拿钱吗？”张广义挠了挠脑袋，“这份恩情总得记得吧，毕竟人家出了力。”

“什么狗屁恩情，你是不是缺心眼啊广义”邹萍白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我姐就少往他们两口子身上搭钱了？他们在一起这些年，前前后后已经把我姐姐搜刮的一分不剩了，只是我姐姐从来没抱怨过这些事！我姐现在连肉菜都舍不得买！别说是我姐，咱们两个人搭了多少，你自己都不记得了吧广义？这也就是我的亲外甥我才会这么慷慨！文丽娟他母亲搭钱那是她自己乐意！小恩小惠暖人心......要不要我给你算笔明白账，算一算两边谁砸的钱更多？真是的”

“唉.....说的也是”张广义也哑口无言，见自己妻子如此激动，他摇了摇头，回到自己房间办公。

邹萍坐在房间冷静了一会儿，为姐姐和外甥打起了算盘，她太了解李磊近乎愚蠢的责任感，思来想去，给李磊打去了电话.......

“敖剑辉的事，我大概明白了，明后天去火星网络登门拜访一下。他既然藏着这么多的事，咱们也别偷偷摸摸的了，我倒要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肖建龙对章婉道，“你和李磊两个是老搭档，他妻子我听说了，和我请了假，等他回来你多观察观察李磊的情绪波动，别让他意气用事，一冲动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嗯....”章婉点点头。

“下次有什么计划先请示我，别总先斩后奏。”肖建龙抿了一口茶，提醒道。

“明白，肖哥”章婉回答道。

“你先去忙你的吧”肖建龙捏了捏鼻梁，感觉有些头痛。章婉知道这是肖建龙惯用的送客手势，便识趣离开了。

“敖剑辉......唉”肖建龙把腿搭在桌子上，陷入沉思。敖剑辉知道有人潜入他的公司却按兵不动，既不报警也不声张，主动拿钱了事，这就很违反常理。肖建龙觉得敖剑辉身上有很多值得挖掘的信息，是案件的突破口。

肖建龙目前只让李磊和章婉跟进这个案子隐秘调查，没让任何人插手进来，是因为案情形势尚不明朗，自己也仍然处于被动，对幕后真凶仍然没有半分眉目，太大的动作容易打草惊蛇。

“肖哥，”陈卫麟神色慌张地闯了进来，“大同路十字路口出了车祸，有个人被大货车撞了，就在我们所的对面”

“卫麟，你又改行做交警了？”肖建龙知道陈卫麟喜欢嚼老婆舌，内心不喜欢他，冷嘲道，“你平时最喜欢打听消息，没多嘴问问伤者叫什么名字？”

“哈哈....”陈文麟知道肖建龙在挖苦他，只能装傻道，“我还真打听了，交警说，叫.....敖什么辉。”

“敖剑辉？！”肖剑龙闻言直接原地蹦了起来,语气急切道。

“对....哥，你怎么知道？”陈卫麟也被肖建龙的反应吓了一跳。

肖建龙有些震惊，拿着公文包夺门而出。

他终于感受到了敌人的狡猾与强大：自己在和一个无形的力量博弈，肖建龙下出了李磊和章婉这两步险棋，等待棋盘对面的人如何落子，没想到对方弃车保帅，果断出手了结了敖建辉的性命，妄图切断线索。

肖建龙更加确信艺华与犯罪组织有着深刻密切的联系，而自己不能再坐观事态发展，应主动出击了。

“小姨，我在商场里呆着，不用担心我。”李磊没有接小姨邹萍的电话，等待了几分钟，用微信回复了过去。

“那你自己注意安全，没事给你妈打个电话报平安，你和丽娟的事先缓一缓，过两天约做手术。”邹萍回复道。

李磊出门后站在风口吹了一会儿，回顾起自己走过的路。

自己已经而立之年，却一事无成，母亲泪如雨下，妻子放弃生育，此刻他终于明白了贫贱夫妻百事哀这句话，自己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竟然如此无能，无能地像一只被现实踩在脚下的蚂蚁。

李磊在超市买了一瓶啤酒，他一饮而尽，心中满是惆怅与迷惘。

“还记得我吗？”一个陌生人突然加了李磊的微信，“我是虎爷。”

“你想做什么？”李磊道。

“来湖南找我，如果你有困难的话的话。”虎爷道。

“那我去找你吧。”李磊字斟句酌，对话框输入了五分钟才发了过去。

李磊冥思苦想，像是在与自己做着斗争。

“f9760航班”李磊通过检票口，看着航站里的客机，眼神黯淡。他乘坐最快到达湖南的航班，前往山遥水远的x市，去寻找神秘的虎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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