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网上花了好几个小时和正在变性或已经变性的人聊天。因此，我们了解到当地哪家诊所最擅长进行面部脱毛，哪家最适合进行男变女变性治疗。周一早上，我迫不及待地拨通了电话，预约了初次咨询，并幸运地安排在了当天下午。

我们在那天早上的剩余时间里进行了研究。这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最好的就是去了解那些已经走过这条路的人，和他们成为朋友，获取他们的建议和指导。

我们发现在当地有一个为跨性别者及其伴侣提供支持的团体。我拨通了那里的电话，接电话的是一位女士。我无法判断她是否是一位变性人，但从她说话的语气听上去，她非常友善和支持我们的选择，并邀请我们参加下周三的下一次聚会。

那天下午，我去诊所进行了咨询。看来我很幸运，我的胡须生长得比较慢，而且比较稀疏。他们建议，如果我能承受高痛阈，他们可以在一周的时间内就对我的胡须进行强效的激光清除，然后继续进行频繁的电解治疗，间隔着更多的激光治疗。我发现我的皮肤和胡须类型意味着我很幸运，这个过程应该会快速且没有太多的副作用。诊所对我希望在6个月内完全去除胡须的目标表示怀疑。我越希望快速清除，痛苦就越大，产生副作用的风险也就越大。整个过程将会非常昂贵。当我们谈到在6个月内要花费几十万日元和数百小时的治疗时，我感到震惊。诊所建议我，如果我真的打算以女性示人的话，那么我就应该在身体的其它部分也进行进一步的脱毛。

我在诊所为下周预定了一个时间，那当然是为了给耳朵打洞，并且戴上两个小金耳钉。我的转变已经正式开始了。

达子帮我报名参加了一个瑜伽课程，目标是让我的身体变得更加柔韧。我饮食上的改变也已经开始了。达子还指导我如何护理我的头发，使它变得更加光亮和健康。现在为皮肤保湿已经成为我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了。达子向我展示了如何护理我的脚趾甲和手指甲，我开始塑造它们并用透明闪亮的指甲油覆盖它们。

第二天，我去见了嵩山道醇。

“嗨，野二，很高兴见到你。周六的比赛真棒，那是我见过你打得最好的一次。那么，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嵩山道醇问。

“道醇，这对我来说将会非常困难，所以请耐心听我说完。”

我说。

“该死的野二，你不会是在外面玩得太过火，得了性病吧？”

他吃惊的回答。

“道醇，认真点。听我说。换句话说，我不想再假装是个男人了，我必须开始过上真正的女性生活，这样才能让我的身体和内心达到一致。”

我说，尽力压制住内心的痛苦。

“别闹了野二，你来这里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他问。

“道醇，我对此非常认真。我不能再像这样面对生活了，我不能再假装自己是个男人了。我需要你的帮助，我需要你的推荐去看正确的专家。”

我说，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野二，今天不是愚人节，别开玩笑了。”

他说，依然不相信我的话。

“道醇，我真的需要你的帮助。”

我请求道。

“野二，我认识你已经有很多年了。我和你一起打过篮球，看到你挑战比你大得多的前锋。我见过你的侵略性。我看到你和达子的亲密和爱意。我从未在你身上看到任何女性的痕迹。”

他说。

“我一直把它隐藏得很好。达子知道我的情况，她已经选择了接受和支持我。她知道我不能再假装自己是个男人了，她知道我已经到极限了。现在，你必须帮助我。”

我说，尽力保持着真诚的语气。

“我可以看到你的耳朵已经穿过孔了，但没有其它的迹象。你穿女装吗？”

他问。

“是的，达子帮我买了女装，帮我化妆。她帮我研究了我需要做的所有事情，所有能让我更女性化的事情。”

我说。

从那一刻起，道醇开始像医生一样行事，而不是像篮球队友一样。他问了我很多问题，关于我到目前为止已经采取了哪些步骤，我什么时候向达子出柜的，以及我是否服用过任何雌性荷尔蒙。幸运的是，他有经验，因为他曾为其他两个想要变性的男变女患者看过诊，所以他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他说，如果我想走国家卫生服务的路线，我可能需要等待大约两年才能看到变性方面的专家。如果我想走私人路线，他可以安排我尽快会见一名变性方面的专家。我将在接下来的两周内收到一封预约信。

道醇和我通常都是用男人的拥抱来告别的。这次他退缩了，甚至在我要离开时都没有和我握手。道醇一直是我最亲密的朋友，我们共享过许多冒险。当我们要分开时，他的态度变得既冷淡又专业，就像我是个马路上随处可见的陌生人。我首次预见到了我的生活将会变成什么样子，我将要付出的代价，以及我将会失去的朋友。

当我回到家，我向达子讲述了我的经历，以及我可能失去一个朋友的悲伤。我开始意识到，我正在做的事情不仅仅是表面上的改变，而是在更深的层面上影响着我。我开始意识到我将成为一个被社会排斥的人。我知道过不了多久，我的亲戚和朋友们就会发现我的变化。迟早我将不得不穿着更女性化的衣服，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像个女人。我最多只有6个月的时间了，之后我将不得不把自己打扮成一个令所有人都信服的女人。

第二天早上，我们在网上买的含有雌性荷尔蒙的乳霜到了。达子立刻帮我在胸口上涂上了这种乳霜。小步骤将导致大后果。那天早些时候，我进行了第一次激光治疗。那真是痛苦极了。之前我还曾要求尽可能增加治疗次数。做完之后，我的下半张脸全都红了，感觉很生疼。在我离开前，预约了周六早上的下一次治疗。医生还帮我去除了乳头周围生长的多余胸毛。

达子给我的冷却霜让我感觉好了一些。后来在变性人聚集的聊天室里聊天时，我对脱毛的痛苦表示了抱怨。我收到了几个同情的回应，并与一个名叫西里直希的变性女性进行了长时间的聊天，她已经在转变的道路上走得很远了，甚至可能已经走到了终点。西里直希给我的建议数量之多，价值之高，令人惊讶。看来聊天室将是一个非常有价值的信息来源。

第二天早上，我们在网上购买的雌性荷尔蒙和睾丸酮阻断剂到了，我第一次服用了这种会令我的男子气概消失的药物。达子建议我开始逐渐适应更女性化的衣服。这是一个直接的挑战，因为我没有这方面的衣服。我们出去买了几件女性背心，我穿了其中一件，搭配我拥有的一件柔软的羊毛衫。达子坚持说我应该开始穿女性内裤而不是我平时穿的男性四角裤。我们买了几条，穿起来还挺舒服，只是没有位置容纳我的那团‘肉’。

那天下午，我和整形外科医生进行了第一次约诊。他们对我的动机没有任何质疑。我们直截了当的先聊起我鼻子的问题。当我要求把鼻子修整得更短，更窄、更挺，更女性化时，医生甚至没有表示惊讶。当医生理解了我想要达到的效果后，他向我展示了一些其他有变性欲望的男人，已经将男性下颌线改变成女性下颌线的例子。他拍摄的我的脸部照片已经被转化为屏幕上的3D模型。他向我展示了他可以如何改变我的下颌线、下巴、鼻子和眉骨。令人惊奇的是，屏幕上的脸很快就从一个典型的男性脸孔变成一个非常有吸引力的女性脸孔。那张脸孔仍然还留有我的影子，或者说是女性版的我，那也就是将来的我。

医生说，所有的手术，包括剃掉喉结，都可以在一次手术中完成。我只需要等待三周，就可以一次性完成这些手术了。恢复期大约需要三到四周，这期间肿胀和淤血会逐渐消退。令我惊讶的是，手术的费用高得令人瞠目，这让我大吃一惊。在谈到费用之后，医生又提到了腰部和臀部的问题。由于我是基因上的男性，我的脂肪自控器在我的腹部，而不是臀部。我的肋骨和臀部的形状与女性不同。他建议，为了让我的腰围更有曲线，他可以把我的臀部变宽，方法是切掉我部分的髋骨或坐骨，再移植到我的臀部上。这是一项重大的手术，恢复时间会很长。另一个项目是修整我的肋骨，甚至可以去除最下面的两根肋骨，让腰身变得更纤细。这个手术的恢复时间不会像臀部手术那么长，但仍然相当重大。

他还建议将我腹部和腰间赘肉堆积起来的脂肪和脂肪细胞受体转移到我的臀部，以增加臀围的体积。

我确认了整形手术，但排除了骨盆重建。我在考虑我是否有必要切除肋骨，而转移脂肪也让我感到困惑，我无法确定我该如何决定。

“达子，我已经预约好了面部手术，就在下个月。这将比我想象的要贵。”

我说。

“价钱应该没问题，公司现在正在盈利，我们也有积蓄。如果我们坚持我们正在做的事情，土佐昌二就无法拿走我的公司，而新的客户会为我们不断增加财力。所以钱不是问题。我们可以为你的转变弄到足够的金钱。”

她回答。

“外科医生建议进行骨盆重建，但那似乎太严重了。他还建议切除我的肋骨，以建立更加女性化的腰部。”

我说。

“我认为使用束腰胸衣可能会有一些效果。我们要不要先试试，看看我们能取得多大的成果?我找到了一家专门卖束腰胸衣的店。我们现在就去吧。”

她说。

那个卖束腰胸衣的地方看起来有点老式。我们被告知，要想得到最好的效果，我应该定制一幅合身的束腰。同时，我也可以使用一些现成的束腰胸衣，虽然效果能稍微差点。店员首先向我们展示了如何穿上束腰胸衣。然后她向达子展示了如何把束腰绑得更紧。这个过程非常不舒服。我的腰围通常是宽大的72厘米，可能在我不穿腰带，放松下来的时候能达到81厘米。经过用力的拉紧，我的腰围减小到了68厘米。我感觉我的肋骨像是要被压碎了似的，我只能用肺部的上部呼吸。店员建议，如果我想要减少腰围，那么我每天至少需要穿16个小时的束腰胸衣，如果想要达到理想的效果，最好睡觉时也穿着。

束腰胸衣就像地狱一样，我不得不在睡觉的时候把它脱掉。早上，我又穿上它去进行下一次激光治疗。那个下午并不愉快。束腰的不适和激光治疗的疼痛让我感到自己很可怜。我在一个变性人聊天室里抱怨，收到了一些同情的回应。我从聊天中得到的一个有用的信息是，有一个声音教练可以帮助我创造女性的声音。

在第一周结束时，达子和我回顾了到目前为止的进展。

“好了，野二，到目前为止，你感觉怎么样？”

她问。

“我感到很害怕、身体和心里都不舒服，而且我还很担忧。我开始深刻地意识到这将如何改变我，改变我们，改变我们的社交生活，甚至改变我们与家人的关系。这几乎就像一份全职工作，让我变成我真的不想成为的样子。我感觉我在努力做我不想做的事情。这是痛苦的，占据了我所有的时间和思考能力。这让我感到不堪重负。我感觉自己好像在铁轨上奔跑，并奔向一辆迎面而来的火车。”

我回答，语气中带着悲伤。

“很明显，你的大脑空间已经被这些改变填满了。我也感到很无助，除了研究让你更加女性化就是尽力去爱你，尽力让你能感到温暖，除此之外我也无能为力。”

她说，语气和我一样悲伤。

“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停止对我的爱。如果还有什么能让我活下去的话，那就是你的爱。”

我说。

“这是理所当然的，我绝对不会停止对你的爱。但我们目前必须考虑的一件事是，如何在业务上获得更长期的帮助。目前，公司里所有的客户联系及初步的系统研究都有我负责。而你负责大部分的系统设计和代码编写。在过去，我们曾让一宮正章和人里沙都子作为自由职业者来帮忙。我们至少要让其中一个来做全职工作，不过我觉得人里沙都子应该更合适。我们的工作量和客户群正在扩大，而你将要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工作。”

她说。

“如果人里沙都子愿意全职工作，我们可以在工作室为她腾出空间，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工作了。但如果我们让人里沙都子加入，我们将不得不告诉她我正在做什么，以及为什么。”

我说。

“知道了，我明天会和她谈谈。还有一件事我一直在查，那就是保存你的精子。雌性荷尔蒙疗法有可能让你不育。我想要我们的孩子。无论我们发生什么，我都想要我们自己的孩子，我希望我们能尽快有第一个孩子。因为现在这一堆事，我认为我们至少应该等6个月后再考虑怀孕，但到那时你的生育能力可能就已经消失了。我们应该存下足够的精子，让我至少能生两个孩子。我们应该尽快解决精子的储存问题。”

她说。

“哇，这话说得真直接，但你是对的。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想要一个家庭，而且随着生意的好转，我们也有能力养家糊口。”

我赞同了她的想法。

达子建议我去认识一些在变性的道路上走得更远的人，并得到他们的建议和帮助。她可以帮助我，就像一个大姐姐会在穿衣、化妆、言谈举止和肢体语言等方面帮助我一样，但我需要一个了解实际问题的人。

理智上，我明白整个过程的意义，也理解每个步骤的含义。但总的来说，我无法理解我将对自己做什么。我内心深处在拒绝承认这个旅程终点的最终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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