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其实所有人都生活在名为“自我”的舞台上，所有人都不过是剧本上写好的演员，不变的是自傲与自负，恒久的是欺骗与谎言，人际关系、胜负成败、希望目标，都是我们在此基础上所诞生的想象，用来浪费时间，浪费生命，我们要做的就是抓住一个又一个快速表演而退场的其他演员和道具，变成可以利用的资源，而对于插科打诨的懒惰选手来说，共同出戏的角色越少，自己的扮演戏份也越少，有更多的时间休息，摸鱼，摆烂。

死亡通常意味着演员的退场，每一个人都希望常驻舞台吗？未必，忏悔之人对自己的死亡毫无怜悯，暴怒之人对当前的现状，堕怠之人将筹码挥霍一空后变会整日及时行乐，时而因为他人的暖场而热血，时而因为他人的退出而叹息，但始终无所事事，只会感慨。

而我现在就是这样，即使上天给了我一次再生的机会，也改变不了我懒惰的习性，目前的一系列努力似乎都是迫于生活的压力，而目前参与我戏份的人非常少，我能控制大半的剧情，甚至还时常希望止步于当前的平庸简单，没有太大的事让自己悲痛，远离死亡，远离痛苦，每日乞讨的只是希望生活归于眼前的平静，哦对了……除此之外我还喜欢做和正太色色的白日梦。

好了，抱怨的话就说到这里，即使不想努力，也有一大堆的工作让我做，我该感谢的是埃德蒙夫妇不在家的话可以让我多睡半个小时，少做两个人的早餐，在起床时间这一点上，菲莉亚夫人可谓是对卡洛洛极其的容忍了，甚至昨天还有专门提醒过我如果卡洛洛没有自己主动起床的话，可以在9点的时候再去叫他，唉，让人羡慕的母亲啊，是我的话就不会那么调皮，嗯……也不对，估计正是因为这样的放纵，才会调皮吧。

9点很快就到了，卡洛洛如我所想的没起来，可能昨天的事也让他有些累到了，多睡会儿就多睡会儿吧，但是因为艾莉丝老师有打算上午上课的原因所以不起床是不行的，提到这个，艾莉丝出来吃早饭到和我说事情知道结束都一直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我，并且用怪调和我说话，我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吗，额……难道是没有把书和表交给她？但她明明说的是自己过来拿呀，算了，主要任务还是把卡洛洛的起床服务做好再说。

「砰砰，喂，卡洛洛~该起来了哦」

昨天陪了他玩一会游戏后就离开了，因为怕他白天起不来所以只是10点左右就要求他睡觉，上辈子的我好像就因为熬夜凌晨四五点才睡，导致我的生命中几乎没有白天这个时间段，因为教训过他的原因所以早睡的要求还算顺利，最后将他的《荆棘城堡》带走也算是有保障了，这种东西放在衣服下面还是很容易被找到的，不如交给我保管，嗯，当然也可以成为威胁他的底牌，不过我可能没那么坏就是了……吧。

连续敲了几次门后良久的时间里面才传来动静，房间主人很是赖床。

「啊，马上……唔，马上了……门没锁」

我昨天晚上走的时候确实没锁门，不过他和我说门没锁是什么意思，他在起床更衣吧，和我说没锁门是让我进去吗？让我进去干嘛，我不记得这个时候有什么可以做的工作啊，但是……但是他这么说了过后，我就突然好想进去，欣赏男孩子睡颜初醒的芳容。

「咔嚓」

推门过后只能看到某个小男孩呆呆的坐在床上揉眼睛，被子盖在腰以下的地方，甚至没有精神来看我，刚才过了那么久我还以为他至少把上衣什么都穿好了，照他这个速度估计起床和起床后之间还得有个环节，不如以他的名字命名，为期1个小时，我当然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还是上手帮帮他吧。

「你怎么还没怎么动啊」

「唔……还想睡，再睡会儿嘛」

「你该起床了」

虽然说阳光透过玻璃打在他白白嫩嫩的身上确实很好看，我也确实想再欣赏一会儿纯洁的小天使，我甚至也确实想和他再开一点黄色小玩笑，但是时间不允许，我直接去拿他的衣服给他换上，先是内衣，再是衬衣，然后是袜子和……额，裤子，他在我给他穿裤子的时候用手打断了我，并且加快清醒的睁开了眼睛，双手扯着衬衫挡住裆部的小包，仔细一看那个地方已经支起了一个小帐篷，浅薄的材质能看到里面淡淡的肉色，哦~晨勃吗，真是充满活力的小孩子呢。

「好了好了，剩下的我自己来就好了，我马上就下楼，你先出去吧」

「哎呀，我又不是没看过，真的不需要帮忙吗」

「不要不要，你快走啦」

他单手把我往门的方向推了推，唉，还是那么害羞，不过以后看的机会还多着呢，我趁着这个时间也快速把他的早饭端上了桌，单放这么一些餐食还衬着这张桌子蛮大的，卡洛洛上座过后他那小巧玲珑的身姿就显得餐桌更大了，果然昨天的欢迎宴很丰盛啊，在对比之下，更能显现出贵族的豪气，卡洛洛入座的时候可能因为昨天的原因还抖了一下，我有下手那么重吗。

「喂，你不吃吗，还有艾莉丝老师」

卡洛洛望着空荡荡的其他座位向站在一旁的我提出了疑问，自己则带着困意慢慢的嚼着面包。

「艾莉丝小姐差不多七八点就起来了，现在在书房里面」

「那你呢」

「我因为还要干活，所以起的就更早了」

废话，艾莉丝的早饭不还是我做的吗，我比你们所有人起的都要早就对了，简直和上辈子去早自习一样难受，只不过目前的起床时间更有弹性，偶尔晚几次没问题，缺点是也有可能往更早的弹，而且很难有休息日。

「这样啊，嗯……那你还真是不太容易，唔，话说老师那么早去书房干什么啊」

卡洛洛将打碎的饼干和牛奶含在嘴里，口齿不清地提出问题，不过他脑袋马上就要清醒起来了，毕竟这个问题可抓住关键。

「我正打算和你说，艾莉丝小姐现在在备课，她让我转告你今天上午就有课程，似乎是由于知识排期很多，所以目前可能多上点」

「什……什么啊！？为什么上午就要上课啊，这不公平，我要出去玩！」

「你自己去和艾莉丝小姐讲吧，这可不是我能决定的范畴」

「什么嘛，她肯定不会答应的」

果然啊，脑袋很快就被迫开机了呢，一会儿的课程才有他受的，艾莉丝老师和我说今天上午的课程只有数学，本来诚邀我一起听的，不过我显然没有听那种东西的必要，所以委婉拒绝了，她问我的时候我只是以“因为以后要做佣人相关的事，所以母亲教了一些简单的计算”敷衍过去了，她还考了我一些简单的数学题，按照预料般的她非常疑惑我为什么能把这些东西答对，明明那些和我类似平民家的孩子都不会达到这样的程度，看来我下次还是收敛点吧，不然可就要仅凭一些凤毛麟角的知识被当成什么“大数学家”了。

「啊啊啊啊，什么嘛，都怪你！她当时和你说课程的时候，你怎么没帮我说两句，都怪你都怪你！」

「唉，这种事情真的不是我可以决定的」

他语气越来越急躁高调，自以为是地以一种小动作象征性的往衣服上沾了一些油点，唉，又怪到我头上来了啊，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算了，这次就放过他了，自家的正太还是得宠着一点。

「行啦，卡洛洛少爷，你如果认真听的话时间还是过得很快的，下午和晚上玩的时候可能会多一点，到时候我再陪你玩呗」

「切」

饭后稍微休息了一阵我就把卡洛洛先送到了书房，其间免不了收拾碗碟和卡洛洛的抱怨，各种劝慰下才压了一些他的火气，艾莉丝果然已经在书房里面等待多时了，她对我们的晚来没有说什么，只不过对我那种意味深长的眼神仍然没有削减，而且现在似乎还包含到卡洛洛身上了。

「哟，这不是帕达尔吗，带着你家的小少爷来啦？」

她嘴角的笑意好明显，一只手用手指靠在尖尖的耳朵上卷着白色的头发玩，一只手拿着一个软垫来到学习用的椅子旁，然后放了上去，这人看上去更像我上辈子那些下课嘻嘻打闹的同班女生了。

「呐，卡洛洛酱，你今天就坐这个椅子吧，应该能减消一些疼痛的感觉哦~毕竟，我还是一位很关心学生的老师的呢，你说是吧，帕达尔~」

卡洛洛看着艾莉丝的行为也只是呆愣在原地做出不解的表情，我自然也没好到哪去，艾莉丝这家伙，到底在阴阳怪气些什么啊？幼不幼稚，一点老师的样子都没有，精灵同岁论有点荒谬了，果然不但是看起来小，年龄也是真的小，还有胸也是。

「额……那艾莉丝小姐，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离开去干活了」

「哦~真的不陪你家少爷一起听吗」

「不必了」

快速逃离了书房，走的时候艾莉丝挂满笑意的脸还在盯着我，总感觉再被她这样阴阳怪气下去会出事，虽然不知道她到底在说什么。

不听课的话时间还是很充裕的，埃德蒙夫妇还没有回来，就算算上整理屋子的时间也花不了多久，整个上午都异常的轻松，说起来到公馆的时候就对花园很好奇了，只不过一直没去看过，不如现在有空趁菲莉亚夫人不在就去看看。

花园为了给公馆楼体部分到外面留出路来，并不是完全相连的，主要分为左右两个部分，各扑了一些花岗石小路联通各处，恰到好处没有留下不能触及的死角，浇水什么的也很方便，而工具房就在院门的左边，除此之外，我才发现工具房再往里看还有一个小型的玻璃棚培养室，从外面只能看到里面一些花花绿绿的植物，可以排除一些有大型茎杆的本木植物。

那么既然看到了，这就是我的首要探索目标，顺着石子路走过去需要先穿过工具房，原先本来以为这里面只放了一些粗滥的工具，比如锄头和修剪钳，不过这里有更细微的工具，难以想象到的工具——这里的和公馆内部家具配套的长木桌上放着一整套玻璃提取仪器以及相关的烧杯、量筒、试管架等，我终于理解到菲莉亚夫人认为照顾植物复杂不让我碰的含义了，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仪器旁边还放着一些翻开后关上的植物图鉴和装满药剂的试剂瓶，有标签的我只能认出丙三醇和乙醚什么的，没贴标签的那我肯定更看不出来了，至于这些人厚厚的植物图典，当我随便翻一页是什么“萼呈碟形或浅杯状，萼片细小；花瓣与萼片同数；雄蕊与花瓣对生，在两性花中雄蕊发育，单性花中退化；花盘呈环状成分裂”后，我就知道这些书也不是我能看的书，不过我更好奇的是菲莉亚一位贵族业余植物爱好者真的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况且这些器具怎么看也不像只是单纯种植物的。

这并不影响我探索的念头，我推开处于工具房里面的第二扇玻璃门，里面直通培养室，在打开的一瞬间，我承认我被震惊到了，这不是植物，绝对不是！至少不是普通的植物。

我仿佛透过那一层结界，来到了一个如梦似幻的地方，半透膜状的各色花瓣在空中起起伏伏，形成各种楔形图案，散发着粉紫色的花粉粒子，这些都源于面前一两排的迥异花朵，叶子呈针状从花梗开始向外一点点变大，螺旋扩散，而花看起来更像是迷迭香，但奇异的波浪形和密闭环境中不该有的摆动更为他附上了一层灵动感，我正想要更靠近一步时，意识却开始模糊，糟糕，不会吧……

不知道晕了多久，总之命运让我又再次睁开眼了，这就足够，我看着自己好像穿过一个又一个五颜六色的池子以及漫天极光和星云，有时候面前会突然飞来一块带有荧光构架的金属块或者七零八落的碎石，但这些都无一例外直接从我身体里穿过了，我也做不到扭头去看他们穿过过后的样子，因为我现在除了没有视觉外任何知觉和控制不了身体之外，意识倒是格外的清醒。

让我回想一下，我这是花粉中毒然后产生相关幻觉了吗？不过也是，看到那么奇妙吸引人的东西我该诞生的第一个想法应该是警惕才对，果然还是大意了啊，但是我脑袋里突然想过哪一个更可怕的念头，那就是……我死了，想到这里我就开始忏悔了，应该不会吧，我只不过是一个好奇世界的小孩子啊，只不过是去了别人叮嘱不能去的地方，只不过只是闻了一些不该闻的花而已，要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再也不会碰这些东西了，稳健的通关才是正路啊，难道说我就要结束我这悲惨的一生了吗？不，忙忙碌碌好几年，我明明，明明还没有开始我的梦想生活啊，我的正太，我的魔法，我的美妙人生啊，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欸欸欸？

我的忏悔果然有效，这样的穿梭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我就来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水天一色的地方，没错，就是我最开始穿越来的地方，仍然是那么湛蓝宁静充满神性，水还是可以踩，只不过天空看起来似乎比上次更低了，压抑了一些，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没有御姐来迎接我，环视了一圈，发现她在远处从水面上凸起的一处歪斜的宝座上倚靠着，宝座的周围水面上浮起了不少通过鼓状砌块进行垒叠的石柱，隐约能展现出一些古伦巴罗曼式的拱门和穹顶，使原本平静的水面上绽出一些波纹。

来自那位自称的女神的华丽长袍浸在无边的水中，在倒影中仿若未经仔细雕琢的油画，而她则是悲怆的主角，我越发努力仔细看向那位女神，她只是淡淡地看向水中，等等？她在哭吗。

一滴又一滴的泪水从她眼角淌落，在她洁白如玉的脸庞上留下一条条泪痕，最终归于无边的水中，变成持久不散的波纹，在华丽的装潢间来回扩散。

「谁！？」

她最终还是看向了我的方向，我不知道我现在是一种什么形态存在，不知她能否看见我，但在她盯过来的那一刻，我将她眸中的悲伤尽收眼底，我看到这里的天空都变得绯红，漫天的血色正在缓缓下压着，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违和，时间似乎定格在的这一刻。

「哗哗哗哗哗哗哗哗哗哗哗哗哗哗哗啦啦啦」

「呃……呼」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意识暂时得到复苏，钝物敲打玻璃的声音在耳旁接连不断的响起，这个声音……是下雨了吗，我好像睡了很久。想到这，原本迷糊的头脑也瞬间清醒起来，眼睛瞬间睁开，不少彩色的花瓣都落在了我的身上，快速站起身处理了一些大量聚集的花瓣后，我将培养室的玻璃门关上，尽量将一切都恢复原位，确认公馆外没有任何马车留下的新辙后快速冒着雨回到了公馆里面。

还好，大厅里的摆钟显示才上午11刻左右，现在做一切都来得及，刚才都发生了些什么，嗯，先是神秘的植物实验室，又是培养室，最后因为一些奇怪的花粉让我陷入了沉睡，然后我还见到了我基本上不可能见到的女神么，那个花绝对不简单，居然可以让我看见这种东西，这不禁让我对菲利娅夫人的身份产生了更多疑虑，不过我暂时需要考虑的是我今天做的这一切都不会被菲利娅夫人发现，不然未来的探索更是无从谈起，这么不为人知的秘密理论上来说没有谁会想让外人知道，如果她知道我做过这些事情过后，很有可能一气之下把我开除，更可能甚至杀人灭口。

未来这段时间估计得小心翼翼更多了，调查的事情得从长计议，不能再做这么冒失的事情，如果在刚才睡觉的时候他们夫妇回来了，后果将不堪设想，但从今天已探索到的消息来说，那种神奇的花粉似乎可以让我看到幻想，更直接点说居然可以让我看到并非这个世界的东西，下次有空了一定想办法弄清楚它的原理，而且那位哭泣的女神完全不符合第一次见面的印象，明明她最开始性子还蛮高来着，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啊。

我现在思维需要降温，雨水可不够，太多信息塞的脑袋都要炸了，算了，该换完衣服去做午饭了，虽然要做的分量不多，不过由于是我一个人做所以速度相对不快，不管做多少人的食物，重复的步骤时间还是一样长，一个人的话提前一些做才行。

当午饭做完去叫停课堂吃饭的时候，仍然是熟悉的景象，黑板上凌乱的字迹，散落地面的草稿纸，抓狂边缘的老师和早已摆烂的学生，艾莉丝也没了早上那种阴阳怪气的精神，哦~这就是成为打工人带来的效应吗。

「喂，两位，该下来吃午饭了哦」

「唉，来了」

「来~了！」

他们看到我和和我带来的消息，心情算是有了一些好转，卡洛洛也是放下笔迫不及待的冲下了楼，只留下艾丽丝一个人缓缓进行无奈的叹息。

2

埃德蒙夫妇大约在下午两点一刻的时候抵达了公馆，我照例为他们退去了沾湿或染上泥点的的外衣和靴子，菲莉亚在休息了一阵过后过后撑着把伞打算去花园看看，我的心只能跟着紧张起来，艾莉丝倒是丝毫无所谓的关心，她们关系这么好难道不知道一点内情么。

「外面这么大的雨还要去花园啊，浇水什么的也不必了吧」

「我得去看看一些植物的生长情况，毕竟有些新栽的草木植物受不了这么大的水量」

「那你快去快回吧，别着凉了」

「当然，多谢关心了，艾莉丝小姐」

是让人丝毫不会起疑的理由呢，我的心也如外面的植物一样直接面临的雨水的击打，这几乎已经成了关系我命运的问题，菲莉亚夫人去了玻璃房后没多久就回卧室了，我也只能装模作样的在二楼打扫清理，想尽办法自己弄点活干，但身体始终不离开她房门半米，我持之以恒的等待总算听到了想要的东西。

「爱人，没什么问题吧」

「嗯，暂时看不出来和走的时候有什么区别，但我总感觉有人去过」

「或许你对此事太紧张了，毕竟你比谁都清楚那些花的效果」

「也对，就算是对此有抗性的人不说侵蚀受伤，也是几天醒不来，所以不可能会是那个孩子」

「这不就行了，放松一点」

「可是我总感觉此事不对劲，日后还是多盯着点，晚点我再去提醒一下那个孩子，这件事情就算到这儿了」

房间里的声音虽然轻微但仔细听还是能听出来，这句话过后，便是长久的沉默，随后是靠近门口的脚步声，还好我早有准备，我直接从书房半掩着的门进入，然后再缓缓关上门。

「来了？」

「来了」

「那就开始上课吧」

虽然房门紧闭，但我能想象到正处于门外的菲莉亚夫人死死的看着我这个方向，虽然今天我的运气略胜一筹，但之后的日子肯定越来越困难，那些花……很危险。

接下来整个下午的时间都是艾莉丝的魔法教学时间，由于我的加入也算是为课堂加入了一些活跃的气氛，教的知识虽然不无聊，但教学进度还是很容易让人走神，她的教学速度对我来说太慢了，一个知识点要重复讲很久，当然只是对我来说是这样，某个小朋友听的还是很吃力。

艾莉丝整个下午的课程仍然还处于魔法理论阶段，给我们普及了一些施有关魔力的常识和施法时需要注意的要素，所以从理论上来说，施法离不开的只有两个东西，魔力和魔力晶石，其过程就是按照魔导书上的奥术公式在头脑中进行浇筑构架，根据不同的法术可能会消耗对应的材料，吟唱长短不一的咒语，做出相对的动作，复杂一点的法术甚至需要提前画好大面积的魔阵，在法术释放或者开始的那一瞬间让思维在眼前想象出法术该有的效果，那么之前构筑的奥术框架便会开始运作，从而完成一套流程。

魔力量会根据练习而增加，虽然很取决于天赋，不过她倒是坚信努力能改变一切，除此之外影响因素还包括种族界限，人类的魔力亲和力大概算是中等偏上，而她自己作为某种精灵亚裔则比我们要略强一些，但并没有明确划分。

而以上所提到的所有施法过程几乎都需要魔力的参与，就连在脑海中想象也需要，或者不能算是脑海了，所有的施法者似乎对于法术有另外一个思维空间，这个需要用魔力启动的思维空间相比于想象来说具有一定的边界，要是精神专注的话甚至可以窥其一角，不过艾丽丝说不建议，越具体的空间能释放的法术越少，相对之下模糊一点倒对施法好一些；而魔力晶石则是释放的媒介，当然也有极少数的媒介不一定晶石，大部分的晶石会蕴含在魔杖或法书中表现。

艾莉丝作为总结只强调了一点，那就是简洁，施法越简洁越好，她告诉我们学习法术的大部分原因就是为了应对危险，敌人不会慢吞吞的等你放完或者不阻拦你准备好耗材，对此我深刻认同，所以她认为能用魔力代替耗材就不要依赖材料，能静默吟唱就不要发出声音，能快速放完就不要慢悠悠的想来想去，至于魔力晶石，她有表示似乎是如何也难以消减的限制，很少有人不用肉体之外的媒介进行法术释放，那种人要么用的是极其诡异的构筑方式，要么已经快把自己练成一块晶石了。

「嗯……今天讲这么多卡洛洛怕是有点吃不消了，后面两天我不打算讲新知识，但明天会有一次测验」

艾莉丝合上书，熟练的敲了敲卡洛洛的桌子，让他集中精神到自己的话上来。

「什么？测验？考试吗？不是吧？」

卡洛洛最快抓住的就是测验两个字，来不及打瞌睡直接坐起身来，作为学生当然都害怕考试，除非是那种胸有成竹的天才，以及我这样的“人生二周目玩家”。

「不，不是纸质上的考试，算是实战，面对魔物」

「魔物，你认真的吗，艾莉丝小姐？这不太合适吧」

我和卡洛洛才上两天课，甚至课程的内容没有教学一个实在的魔法，就要去直面怪物了吗，虽然我之前是有想过勇者斗恶龙，但我知道肯定不是现在，这和送死无异。

「是的，你也要去，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无需担心，虽然说是面对魔物的实战，不过你更可以把它当成一次解谜，侧重点不在‘战斗’，而是‘分析’」

「什么」

「我自然不会安排有破坏力的怪物，不过它们带来的传感效果并不亚于受伤，这更是一次培养你们对蕴含魔法的生物和提升胆量的好机会」

原来只是和不会攻击怪物之间的小打小闹，培养对蕴含魔法的生物的了解确实不错，不过提升胆量更多应该还是适用于卡洛洛，在人生的油锅里翻炸这么久的我估计已经很难被肉眼来得及接受的物体恐吓了。

「还有，帕达尔，把我之前给你的东西带上，晚饭后和我一起去踩点，卡洛洛就算了」

「啊，这需要我去吗，好的」

「什么？不带我？这算什么，我也要去」

「呐，卡洛洛酱，夜晚的古宅很可怕的，到时候别被吓哭了哦」

「切……！」

卡洛洛嘟着嘴一言不发，两条腿在板凳下晃来晃去，可能最近因为学习都没怎么出门，所以看到这样的机会也不管所以然就打算跟上了，艾莉丝的恐吓还算有用，我原来都不知道他这么怕黑什么的，明天测验估计有他受的了，今天晚上多去陪陪他吧，不过为什么去古宅踩点要带上我呢，并且还要带上之前给我的书和单子，总感觉有不好的预感。

晚饭过后，因为要踩点，艾莉丝早早的就要求带我出门了，卡母卡父除了表示担心之外也没有过多阻拦，我们顺着村庄内一些分路，还淌过一些小河，大约半小时分钟的路程在一块还算广阔的草原处停了下来，往远眺望可以看到皑皑雪山，这里是村子南郊。

虽然我是最熟悉村子的人，但到这之前都是艾莉丝在带路，他似乎对这条路很熟悉，走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磕碜，只是偶尔看看方向或者等一下后面的我，一路上她并没有和我说任何话，可能是错觉的原因，余晖打在她的眼眸中倒显得有些严肃，上课都见不到她这么认真。

「到了」

很冷冰冰的话语。

「诶？这里？不是说要去什么古宅吗？」

「嗯，但还有另外一件事，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吗」

突然这样是要闹哪出，骗朋友后拐了他们的孩子到一个没什么人的地方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么。

「那个……抱歉，我不知道」

「没事，先把东西给我看看吧」

我将那本《魔法学徒的修行·其二》以及我填写好的表还给了她，说是表，但本质上就是一张基础魔法序论卷，题的难度还好，但并不适用于我这个年龄段的孩子，里面牵扯到的大部分知识至少都要把我的书读完并理解，我有思考过要不要装作不会，但其实这样并不实际，在她这样的老成者面前一切自我掩盖都会是笑话，我可能活得够久，但她一定比我还久。

「哦……这就是你的选则么……」

「什么？」

「不，没什么」

她盯着填表良久都没有转移视线，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来，我只好安静的站在旁边偶尔欣赏一下天边的晚霞，或者雪山上的浮云，等着她什么时候抬头看我。

「好吧，我之前的话确实有点低估你了，你不但是有天赋的学生，而且眼光还相当独到，和……我的一些思路很像」

「嗯，艾莉丝小姐，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你应该有注意到，我给你看的书和我带来的所有书基本上都是我自己写的，就算是引用的我也经过了我自己的修正」

之前看书的时候就觉得有些语句并不像书面语，更像是一位意气风发的学者正坐在面前实打实的和你交流，编辑风格上其实和上被子的专家论文差不多，而且作者的署名也是艾莉丝，我早该想到的，原来这些书是她写的，本来以为这个时代的作品已经很前卫了，原来只是因为她一个人这样吗，我也不能妄下定论，毕竟我并没有看过除她之外的魔教作品。

「我一直认为这个时代对魔法的认知已经扭曲了，甚至不如古早时代人们对魔法该有的态度，把魔法当作工具并没有错，但把自己的认知强加在所有的魔法身上，就是这一时代教育的重罪」

「什么？你是说现在的魔法教育很失败吗」

「不错，现在的人们很多都丧失了对魔法的直视的勇气和探索的好奇，诸多先贤给魔法打上太多标签，划上太多限制，处于宗教条理下的人们对魔法的思维已经固化，甚至不敢打破一些错误的定义」

「就类似于日心说和地心说的争论一样？」

「你说的什么东西？」

艾莉丝歪了歪头看向我，遭了，事先没有了解过这个世界有没有如此的天文学说，按理来讲，有魔法的辅助应该不会有太多分歧，哎呀，怎么又大意了。

「啊，我是说，书中那些东西是老师你自己总结出来的吧」

「嗯，包括我这几天和你们教的一切内容基本上都是，那些死板的人们可不敢把魔法这样定义，大家虽然都心知肚明但就是不敢说出来，很多时候都有信息差，不少有成就的人并不是因为聪明，而是有暗中已经成功的人来引路」

「是这样的吗……」

这个时代大家的思维都没有得到解放啊，应该说都没有敢于解放，估计是迫于那些皇室和教会的压力吧，不过艾莉丝老师这不是已经有成果了吗，还怎么会……

「你一定想问为什么既然我已经做出改变了，但现状仍然是这样，仅靠我是不行的，我确实有尝试过出版这些书，但那之后很快就受到了管制，根本没有机会卖出去」

「然后呢？」

「嗯，因为书在各方势力的限制下卖不出去，我尝试了另一种方法，我在圣都也还算有名气，所以我开始在各种有地位的家庭里面广招徒弟，或是教会，或是贵族，或是知名冒险者什么的，我希望可以通过从小培养来改变他们对魔法的认知，但是……」

「但是？」

「但是孩子终究还是孩子啊，能轮到我去教的机会，那些孩子家里可能真的位高权重，不过那些他们根本不能理解我的理论，学起来就和……卡洛洛一样不清不楚，我知道这样的培养是没有意义的，因为和他们的人生比起来我的教学时间很短，根本无法灌输我的理念」

她在说到这里的时候惆怅的眼神突然直直的看向我，带着一些疑惑，一些憧憬。

「艾莉丝小姐，你和我说这些难道不担心我会告密吗」

「叫我老师，我教你的还少吗」

「额，艾莉丝老师」

「嗯，这才对，虽然说我确实陷入了低谷，但是突然遇到了你，你的思维完全不像小孩子一样幼稚和短浅，虽然我很好奇为什么会有你这样的孩子，但也算是让我看到转机了」

小说相关章节：再也不想当冒险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