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作者：淋浴堂与黛安娜普林斯合著

　2024年4月5日首发于第一会所

　字数：8053

　　　　　　　　　　　　　　　　（1）

　　露易丝狼变成了一只乖巧的小母狗，被大神抱着，在狭窄漆黑的钟乳石洞中钻行。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露易丝狼后悔了。她想挣扎，大神却提醒她，小心磕到了膝盖。所以她只能乖乖地跪着，现在的姿势真的很奇怪啊。

　　大神把她挂在胸前，让她的胳膊向后，扣勾着神的脖子，让她的两条腿往后折，贴合在神的腰间。这个姿势如果是大家一起平趴着那就是空中跳伞的标准姿势。偏偏大神现在在弯腰前进，那就成了露易丝悬空跪着了。跪神也是可以的吧，但是这样的跪法……不是把屁股给神摸吗……果然是个传说中的好色神，露易丝想。

　　阿朵拉用一只胳膊搂着她，这个洞很窄，她要蹲爬，露易丝看不清楚黑暗里的通道，又不具备回声定位的能力，当然不能让她乱走了。

　　用两条腿夹着身后人的腰，对大腿肌肉是考验，爬了一段，阿朵拉就停下，把女孩放下，让她跪在地上跪得更舒服一点，跟她说说话。给她大腿捏一捏，把她的胳膊揉一揉，等她休息好了，拍拍她，露易丝咬牙，用那双马靴再次夹紧阿朵拉的腰，再次悬空。两人一体又在黑暗里摸着方向听着空气流动前行。只有大神头戴的那个羽冠的宝石发出微弱的光照亮周围。

　　「为什么不开大灯呢？」听这段故事的时候，她某个朋友问。在岩洞探索中，灯是必要的啊。

　　「要让眼睛适应，弱光下，我们瞳孔扩张，还是可以看到一点点东西的。如果开了大灯，眼睛会有意识去看亮的地方，反而会受不了，尤其是走完了一次，视觉疲劳，大脑疲劳，甚至根本就对路周围细节没有印象」

　　高速路上开夜车也会这样，过于注意灯照到的路上标识线。

　　「喝水吗？」阿朵拉问，露易丝嗯了一声。阿朵拉就喝了一口水，然后嘴对嘴地喂了她一半。

　　现在，两个人卡在这里已经有半小时了，露易丝的手绕不过来，阿朵拉的水壶塞给她角度不对。所以只能直接接吻。

　　不行了。阿朵拉说，只能退回去，然后一个人一个人进。

　　这是岩洞最紧的一段。

　　之所以折腾这半天，是因为露易丝一上来就逞强，把脚崴了。「我不能治疗你，我只能抱着你，或者让你自己爬」全能神告诉了她历练的规则。这岩洞，就是她自己的道。要到最深处，才能知道自己在找什么。

　　为了进最紧的这一段，两个人的姿势变成了面对面搂抱，露易丝的靴子扣在一起，勾挂在阿朵拉腰上了。换句话说，要是这个大神有大鸡鸡，这就是一个标准的男上女下体位。

　　「要不然，你再贴我近一点，把胸挤得小一点。」

　　「我脱了吧」露易丝忽然明白了，从头到尾，耍她呢，就是要卡在这儿让她进退两难，然后马上说，钟乳石岩壁光滑，也许没有衣服就可以进去啦。

　　阿朵拉眨眨眼，这么主动？她自己往下扭着挪了挪，把脑袋塞到露易丝怀里，用牙一个一个咬开她的衣服扣子，然后一个一个，衬衣扣子。在狭窄空间里，脱衣服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幸好两个人往下退一退，这里的宽度更宽一点点，可以让阿朵拉的手绕出来，把露易丝的衣服撩起来。露出她的光溜溜背部。「好冷」女孩哆嗦。

　　她忽然就哭了。「我们这是干嘛呢，我们干嘛会爬到这种进退两难的地方」

　　平日大丧逼，往日大女主女英雄，此刻呜呜哭得跟条小狗一样。

　　阿朵拉扭着，皮靴在岩洞里踩，努力把身体转90度。她说，妹妹你不要哭，前面需要你弯腰。

　　然后她就拿脑袋，顶着露易丝的阴部，往上拱。上身衣服全都脱了，现在漆黑阴冷岩洞里，被这么杵着屈辱的姿势前进，露易丝眼一黑。阿朵拉提醒：弯腰！没来得及，女孩脑袋撞在墙壁上，嗡嗡。

　　这两位到底在干嘛呢？

　　起因，是大神说：带你去看看黛安娜的妈妈第一次被强奸的地方。

　　黛安娜的妈妈？露易丝认真起来。

　　「对，希希。」阿朵拉的意思，是——希瑞

　　希波利忒？露易丝心想。

　　又是完美的理解偏差。

　　总之，被好奇心坑了啊。

　　阿朵拉把手往上伸。「疼不疼？疼不疼，疼的话就掐我的手！」

　　你的手伸到我裤子下头了啊。露易丝气得想踢他，还好自己不是小姑娘，不再穿什么裙子了。不然你这是直接往哪儿捅呢！

　　「妹妹，妹妹。」下面的阿朵拉在喊她，「马上就到了。你只需要低头，转一下身，弯腰拱进这个弯折的缝隙，你就可以看见光了。」

　　好吧，信你。

　　「要不然我退出去，翻个身，脚先进来，用脚踢你的屁股，把你顶进去？」

　　……

　　胸口憋，给她气的。

　　「你可以用手推我的脚吗？」

　　「你脚骨头可能折了，不能用力。」好吧，这是一个好借口。

　　「你用手推我的屁股吧，别拿脑袋顶了」啥玩意儿啊。

　　没人答应，丧逼心里一凉，完蛋了，根本不听别人建议啊，狗屁的神，神经病吧。一咬牙，屁股做好准备。果然，钻心的疼，你这是拿皮靴根在踹我啊。滋溜一声，被推着前进，害怕砸到脑袋，急忙扭身子往45度的窄缝里钻，大胸脯光溜溜的，被摩擦地火辣辣。现在好了，又卡住了。

　　丧逼抬头，果然前面有光。大神不是骗她，就好。

　　露易丝慢慢看着光，让眼睛适应一点。偏偏后面这个是个急性子，又退了出去，转个身，改成脑袋顶，硬是把露易丝整个人塞进去了。

　　嘿嘿咿呀嘿，嘿嘿咿呀嘿。露易丝已经放弃治疗了，任由大神老汉推车一样，把自己一点点往上顶。

　　她忽然有一种不该有的想法，我现在是脑袋朝上的在被一点点往上推对吧。

　　要是观察我的人脑袋朝下，翻转了一百八十度看。我现在爬的这条隧道，像不像拉大便的直肠？

　　我……像不像被往外挤的……一坨屎。

　　被后面这坨屎挤着往前拱的一坨屎……

　　想到这个画面，丧逼整个人都不好了，甚至忘了自己脱了衣服，上半身还光着呢。

　　　　　　　　　　　　　　　　（2）

　　那天，克拉克跟她吻别，说：「大宝贝，我走了。」

　　她哭了。为什么一定要走呢。

　　克拉克，跟自己很久不做爱了。

　　生个孩子吧，好不好。你看黛安娜说，她的邻居，那个老教授，65岁了才结婚，还生了个孩子呢。

　　95岁的克拉克，一步一蹒跚，慢慢出了门。

　　从那天起，露易丝线性连续的人生，就断成了一段一段的片段。就像是……一盒过期的云南意大利面，碎的稀里哗啦。

　　意大利面不会碎。云南的那个也不叫意大利面，请大家跟我一起读：么一米，吸烟线，米线。

　　露易丝吸了根烟说，「随便吧」

　　超级英雄，早就不属于现在的舞台了。大家投票要杀小丑，然后呢？选出了最老的老头子去送死。

　　懂。北欧的社群主义对不对，北欧的传说，每到了70岁，每个节假日都抽签，一直挨饿的老头老太，谁抽中了就幸福吃一顿，然后被大家一起拿石头砸死。

　　那个不是真的，是恐怖电影《仲夏》编的。

　　「随便吧。」

　　克拉克飞不动了，他也知道，自己只剩下最后一场战斗的体力。他那天走前，早餐吃的是一个鸡蛋，一个大大的橙子。

　　我多想给他补充一点高质量的蛋白质啊，如果冰箱里能有一根培根，或者最好是有……

　　你想说最好是有一块牛排吧，那是杰克伦敦写的老拳击手。

　　「随便吧。」

　　你们知道吗，没有了退休金，我们这些蓝领退休家庭，多难。你们对工会的抱怨很多，不能说都错。纽约的地铁不好，波士顿的地铁更糟糕。因为所有的地铁运行，联邦政府方面首先要跟工会谈，各种外包，合同，工会给工人争取福利，工资发出去，最后，剩下维护的钱就不够了。铁路维护都只能要地方市府再掏腰包，所以线路修起来很麻烦。

　　坐着地铁，又慢又脱轨，你们就抱怨，抱怨退休工人拿的多。

　　等有一天你们也退休了，你会抱怨吗？你的401k够用了吗？要知道，这个国家，退下来的工人，是建立上一波繁荣的主力，他们生产贡献了，他们该得到财富分配。

　　从密西根的底特律到俄亥俄，工厂垮了之后一塌糊涂，次贷危机中退休金的投资破产后，多少老人吃不起饭，只能靠喝罐头汤。

　　我的意思，不是说正义联盟不好，但如果正义联盟也能搞工会化，至少克拉克走的那天早上，不至于连一根培根都吃不起。

　　我时间旅行太多了，我的工龄不够，升职也慢，你们都level 几了？我刚刚level 6.

　　能借我根烟吗？我烟抽完了。

　　没过滤嘴，lucky strike吧。这牌子还没倒闭啊。

　　也是，烟草公司都特么是吸血鬼。

　　哎，「随便吧，」

　　你们问，我一个明星记者是怎么混成失业的，因为报道呗。

　　你们还记不记得，克里米亚？

　　那时候有个教授一直在报纸上发文章，呼吁……

　　算了，别提了。跟作者说，我想不说了，这一章我不要了。

　　「只要别提拜登政府，别说中国和俄罗斯这些关键词就行」

　　阿呸，「随便吧。」

　　　　　　　　　　　　　　　　===

　　仿佛如有光，是真的有光。是真的光，光溜溜的。

　　爱丽儿用力，把上半身光溜溜的露易丝拉了出去。贴心地把衣服给她披上。「辛苦了，姐妹。」心中说，阿朵拉这个混蛋，又坑了一个吧。

　　正说着，阿朵拉从坑里蹦出来了。她什么身体素质啊，直接原地弹跳，嗖嗖嗖，就能把这一串洞穴直接穿行，灵活地像一只蝙蝠、一只猫头鹰。

　　深井冰吧，非要把姑娘从这洞里塞出来，都把她弄哭了。

　　「误会了。」露易丝解释，「我只是突然想起我老公了。」

　　「这个时间点，你们遇到了吗？」阿朵拉蹦出来后，盘腿坐，开始挠痒痒，跟猴子一样。

　　「神，请你与我实说好吗，我们现在爬到这里，是不是为了避免被外面的人听到？」露易丝突然换了语气，跟之前的丧逼一点都不一样。

　　阿朵拉开口：「这是一个隐藏秘密的地方，很多人，他们的经历都留在了这里。」

　　「这里，是我们的祖先埋葬尸体的地方。有的人，死在了外面，他的家人不想看到他而伤心，就把他的尸体，运进来。从这个洞里塞进去，扔到更深的地方。」阿朵拉指向一侧，那里有一个缝隙，跟他们来的地方角度相反，这个洞穴里有很多裂缝，他们爬上来的的那个是通往一条出山的弯曲路线，而阿朵拉手指的，是通向另一个空腔……

　　把死人抛弃，其实本质上跟把老人抛弃，没有本质区别，不想闻到身边有臭味。露易丝想。

　　「也有的人，他们熬不过最难的季节，有的人知道自己活不下去了，就会，爬到这里，钻进洞，死在那里。」

　　这是……温馨的献祭。但是荒谬，露易丝想。

　　「也有的，是被埋在了这里」阿朵拉指了指脚下，这里有一个圈，是因为土质不同，看起来是不同的颜色。

　　埋葬，就是埋葬了秘密。或许死去的人是食物缺乏的时候被谋杀的，他的亲友却装作意外死亡，埋了，就再也没有人发现了。露易丝想着想着又变丧了。

　　阿朵拉看了她一眼，妹妹你的心有点黑暗。

　　「这个洞里的缝隙，并不是永远不变的，在十几万年中，不断的变化，这个空腔会暴露，也是因为帝国想在山里藏武器，炸断了一面山墙，让开口扩大了。」

　　露易丝左右看，她不太明白，这跟黛安娜的妈妈有什么关系。什么帝国？

　　阿朵拉手撑头，仔细想。「这是一个隐藏秘密的地方，很多人，都曾把自己最不堪的经历留在这里。」

　　「包括我，这就是我，第一次被强奸的地方。」

　　「我爱过一个姑娘。」故事是这样开场的。

　　　　　　　　　　　　　　　　（3）

　　露易丝被俘虏了。这不奇怪，这故事本来就是《征服神奇女侠·第二部》。

　　她出场，想要救被敌人绑架的母亲，愚蠢的她，居然打斗中摔了一个屁墩，把腰带甩开了，然后失去神力的女侠被这里的坏人直接俘虏了。

　　她们被一起押往一个钟乳石的岩洞。露易丝穿着干练的红皮靴，即使这样，光滑的钟乳石地面也让她哧溜了一下。

　　她脸一红，刚刚就是这样，她摔倒，然后落入敌手。

　　「小心啊，地上滑」大姐姐及时扶住她的肩膀。

　　这就是她的妈妈吧，希波利忒。

　　「这就是，你和我要被强奸的山洞啊」大姐姐咯咯笑。

　　哦，是让我浸入式体验？露易丝的手是被绑到身后的，大姐姐扶着她，慢慢往里走，还提醒她光线很暗，要避开什么地方突出来的拳头。你得扭着屁股过这个弯，不然才躲过第一下，第二下马上回来，然后你就被打反弹，重新撞上第一下，这就是邦邦两拳了。姐姐笑着说。

　　露易丝妹妹红着脸扭动着屁股，蹲着迈步。扭了一下，迈过去了，再反方向扭屁股，却卡住了。

　　大姐姐摸着她的屁股，轻轻往里推。

　　「然后怎么走？」现在洞里是黑的。

　　「不走，先好好靠着我」希瑞颤抖着说。

　　　　　　　　　　　　　　　　===

　　「嗯」露易丝跟所有之前进入以西利亚的人都不同，她是浸入了历史的。搂着她的，就是刚刚被卡特拉打败，被小丑脑内强奸致死，再强行电击救活，又用黛安娜的箴言绳索强行命令她忘记小丑的罪行的那个非凡公主。

　　她被流放到了野兽岛，格丽玛与她做爱，安吉拉要她行礼起誓终身不能伤害格丽玛。她以为是婚约，谁知道是主奴誓约。

　　一切的一切，突然袭击希瑞的脑，她要哭。

　　这是一段隐藏的记忆。她没有把记忆带出过这个山洞。

　　所有的屎尿屁故事，只是为了隐藏更加耻辱的屈服。

　　主奴……也就是说，她当了母狗，当了格丽玛的母狗，甚至在当卡特拉的母狗之前，她是……她同性爱人的母狗。

　　被比起婚约更加残酷的贵族/ 骑士誓约绑定的东西。

　　希望之光为了让她不被任何人绑定，束缚，给了她水晶城堡守护公主的头衔。她是公主，她是贵族，她不需要向任何人行礼屈服。

　　她却一不小心，把自己的身份弄丢了，被安吉拉欺骗，变成了借用月光力的明月城堡守护公主。

　　让她从太阳的主人，变成了月亮的仆人。

　　还有比这个更耻辱的吗？

　　还有比这个更荒唐的吗？

　　作为月亮的仆人，她就要承受所有月亮城堡的耻辱。

　　甚至不能恢复太阳主人的身份，拯救大家。

　　其实，根本就没有人需要她拯救吧。

　　愚蠢的安吉拉，为自己的高傲，断了自己的路。

　　太阳的主人都没有了，太阳不再发光，月亮的光又能持续多久？

　　卡特拉对自己做的一切，安吉拉一次一次的阻挠，格丽玛一生的忏悔。

　　一切的一切，都讲通了。

　　「妹妹，对不起……」她搂着露易丝，哭着说。

　　我抢镜了，属于你的故事，本该你才是主角。

　　「没关系。」

　　露易丝任希希抱着自己，这个女人一定是想起了不堪的经历吧。

　　「让她跟你做爱吧。一面做爱，一面解答你所有的疑惑」这个奇怪的声音在洞穴里震荡着。

　　这里是黑的，没有任何人看见，露易丝犹豫了一下。先提出了自己的最大疑惑。

　　「于凤至，为什么会有孩子？」

　　她是时间旅行者，她去过未来，也来自未来，于凤至一生孤独，张学良和其他女人生的孩子，最后也死了，连这样的挂名孩子都没有留下。

　　「我回答不了你」希瑞坦白说。她不是阿朵拉，她不掌握未来的任何知识。此时，她是一个破碎的女人，一个残缺的灵魂，她需要抱着别人才能活下去，即使抱的是伤害了自己的人。

　　露易丝不是同性恋，虽然不排斥同性恋，她跟卡华睡，就是哄小孩子睡。爱情是什么？她很迷糊，我还爱弗拉基米尔吗？我爱过拉蒂吗？

　　也许，她应该在这里，和这个残破灵魂的女人试一下，毕竟这是一个无人知道的山洞里，无人知道的地方。

　　「我回答不了你，其实反而是你自己可以回答自己」希瑞小声说。露易丝反应过来，这是女神。她说的，是神谕。那么，就来试试吧。

　　在黑暗中脱去了衣服的两个人，还特意把衣服和靴子堵住两边的洞口，营造出属于自己的一段子宫。然后像双生子一样拥抱。

　　冷冷的空气，漏一点点风，滑滑的墙壁，一开始觉得冷，身体习惯了，又有一点舒服。露易丝的短发和希瑞的长发纠缠着，她们的鼻子在空气中寻觅彼此腋窝的味道，阴部的味道，口腔的味道。

　　如果这是一套色情影片，那么我们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见呻吟。我们只能根据洞口的一点点味道的变化，来脑补，谁的嘴唇在吻着什么，谁的大腿在摩擦着对方的私部。就像未成年的我们偷偷听隔壁爸爸妈妈在床上翻身，翻身，吞口水，再翻身。

　　这就是天生的仙人洞，只有仙人可以在此交换云雨。我们只可以跪拜于洞外，拜这无限风光。

　　没有人再看过希瑞现身于人前。也没有人知道露易丝曾经与她在洞里缠绵。毕竟，这件事，对于我们是发生在很久很久以前。对于某事人，则是发生在很久很久之后。

　　后来，结束了。露易丝轻轻顶着她的鼻子，喊她：姐姐。

　　嗯。

　　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露易丝是一个记者，她采访过于凤至。她不会因为做爱，就忘记了自己的探索目标。

　　阿朵拉最害怕记者，记者总是会发现蛛丝马迹。比如，现在抱着的两个人，到底谁是谁？

　　　　　　　　　　　　　　　　（4）

　　「抗敌爱国将军张学良就是于凤至的孩子。」阿朵拉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露易丝本来还想说：没懂。她不太熟悉中国的文化。

　　但事实是，她瞬间懂了。这就是神谕的力量。原来，她一直都知道，她只是，没发现。

　　于凤至奔往重庆，她第一个要见张学良，不是因为爱，是因为她绝对不能让张学良开口先说话。

　　大将军的一切公关形象，一直以来，都是他的大姐，他的原配老婆维护的。

　　如果于凤至不赶去，张学良就会说：我看常凯申不顺眼，他凭什么对我这样那样的，我的兵都被他霍霍没了。我不爽，就要整他一下。杨说要做一点什么，我就说，正好逼着他做。

　　如果这样，史上留名，就是大草包将军了。

　　于凤至赶往，是为了一字一句教他，怎么说。

　　是为了，救他的命。

　　更是为了，救他的名。

　　于妈，是嘴炮技能的哦。

　　比如后来，战争中阵亡的某将军的遗孀被攒动，暗杀张学良，也是于妈怒斥：你的心中只有小家没有大义。说得凶手潸然泪下，跪服。

　　这些，都是采访中于老太对露易丝说的。

　　『所以，真的如她所说，赵四是特务，安排着监视张学良，以免他和于凤至联系？』

　　『最后的离婚，也确实是因为自己莽撞，触怒了常凯申，为避免向张动刀，不得已？』露易丝有些顿悟了。

　　什么守得云开原配让位，真相真的是……这样？

　　很多人都会说荒谬，说这些是一个失婚怨妇的妄想之言。

　　甚至拿来跟小丑的妈妈做比较。

　　还有大作家去采访张学良，弄了本《自述》，踩着露易丝发的故事，嘲笑女人写女人的故事，唧唧歪歪。

　　《自述》里，张学良把自己描述得跟个大草包一样。

　　这时候，露易丝忽然想起希希讲的关于小便失禁的罗生门。

　　「『罗生门』总是会出现的，她说、他说，那么到最后就是矛盾。」

　　「有一种『罗生门』是跟耻辱有关，比如有一次我们三个人被轮奸了，地上留下一摊尿，是谁被吓尿了呢？那两个人都说是我尿的，我却知道不是我，是女王尿的」

　　还是不懂，露易丝在想，你是谁，女王是谁？你不就是女王吗？

　　「你在想谁尿了是吗？但是我只是想告诉你，谁耻辱。我必须勇敢地说，是我尿的。只有这样，我自己才不觉得耻辱，而说我尿的人，她们也不觉得耻辱」

　　所以呢？

　　「真相是理，耻辱是情感。当我们看历史看不清楚理，那么就应该改成看情感。」

　　张学良是草包吗？他自己说，他不耻辱，别人说，他耻辱。

　　赵四是特务吗？只有于凤至这么说，那么谁耻辱？

　　张学良赵四于凤至宋美龄都活到了九十、一百岁。你们活那么久，真的会让人误以为是四条狗，各自看着自己的门，怕先死了，自己的门会被先捅破。

　　「你的比喻没有错啊。人和狗是一样的，历史就是这样的一间屋子，需要忠犬需要恶犬。」希瑞翻过身，捋着女孩的头发。

　　什么是真相，只有当事人知道。旁人，不过就是在看谁更耻辱的毛片一样。

　　赵四是特务吗……

　　那么多人都嘲笑这荒谬，只有露易丝不敢。她，心惊肉跳。

　　因为那天，于凤至说的是：

　　「赵四，是特务，就像你一样。」

　　就像你一样。

　　希瑞静静看着，这个自己捅破了自己伪装的女孩。这种痛，应该像处女膜被捅破的时候一样，会流很多血，会吓到自己。

　　她轻轻敷上去，亲了她一口。

　　弗拉基米尔·巴拉耶夫，芭蕾舞运动员，在出国表演时在机场直接高抬腿跳过了护栏，成功进入西德，父亲留在苏联乡下，之后死于意外，弗拉基米尔之后赴美，改名克拉克，随父亲的犹太好友姓肯特。

　　露易丝笑了，都特么是过去了，都是尘封的，没有意义的执着。

　　「你的名字？」希瑞问她。

　　「露易丝。」这是真名。

　　这一段，其实她们是用英文说的。

　　Your name ？

　　Lois Lane.然后等了一下，说：I am an alcoholic.

　　露易丝的秘密，不是她抽烟上瘾，而是她酗酒。她是在用烈烟保持清醒，不然早醉翻了。

　　希瑞俏皮的回答：Hi， Lois，就像互助的戒酒者聚会上认识新朋友一样。

　　然后她换成了露易丝可以听懂的简单中文

　　「露易丝狼，是个生育的名字，黛安娜这头狼会成为你和我的孩子。」

　　于是在很久很久以前的很久很久以后的某一天，露易丝恢复了清醒。

　　她戒了酒，也戒了烟。

　　丧逼消失了，她变成了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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