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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很快也吃完了饭，当他将餐具按要求送进遥控开启的小隔间并返回时，青木辽也已经将平板扔在一旁，打开了电视。

像是单纯为了掩盖屋里寂静的背景音，青木辽将后背靠在床头，随手翻着频道。

春日心里实在憋了太多疑问，比如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为什么少主也在这里，比如他们为什么被囚禁，又或者……

没有人能解答这些，他只是假装不经意地瞥过那张大床。

“一番…”紧接着就被点名了。

“怎么了，少主？”春日于是连忙放下手里的杂物，站了起来。

“有些事想问你”看到那个表示着过来的手势，他便走了过去，站在床的另一侧。

对于那个有些微妙的距离，青木并没有在意似的，继续着询问“现在是，哪一年？”

“……”

春日感觉到青木辽一贯锋利的视线，他在打量着自己，春日犹豫着该不该回答，但这沉默显然成为了一种答案。

“是吗…”一声长长的叹气，青木的手搭在自己的小腹。

“我果然是，死了吧…”

“少主…！”春日早知道的，他的少主从来便很是聪明，他几乎没什么是瞒得过少主的。下人对真斗的闲话，活计上的不达标，从老爹将他们放在一起时就是这样，除了那最终的决战，次次如此。

“怎么会，您只是…”

“我的身体什么样我还是知道的…而且，刚刚我问时你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

他看到似是捕捉到了什么，青木辽的嘴角弯了弯，“对，就是这种表情。”

随即，春日像是泄了气一样，“2023…”

“哦，那还过了蛮久的了，看你没什么变化还以为顶多几个月。”

没什么寒暄的兴致，青木立刻跳过了这个讨论点，直奔主题。“既然这样就好办了，现在把我弄死的话，就能出去了。”至少这次，他能亲自选择自己的死法，自己的死期，去他妈的命运，这种早该结束的闹剧。

“什么？！”

“下不去手？”

“......”

“你也看了平板上的补充条款了吧，有一方死亡的话，实验就会中止，就能出去了。他提供的视频不像是造假。”

“可是…”

“可是什么？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但我本该是死了的，早点尘归尘土归土也没什么不对吧。”

春日摇了摇头，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少主现在会好端端坐在这，但既然如此，既然现在的少主是活着的，他春日一番就不可能容许他的少主死去。

“您能接受吗，那种荒唐的死。”

他的身体不自觉前倾，想去看破少主的表情。

“毕竟都发生了…可能那就是摆脱不掉的命运，是业。”

命运这个词让一番想到了什么，比如一起造化弄人的乌龙，抱混的婴儿，和他们辗转的人生，但如今的他无法将那份命运说出口，那简直是在在佐证少主如今的自杀论断。

“你不也，劝我去赎罪吗，阿一”

“这才不是赎罪…您该去的地方是警局，接着，我会等您出来，东山再起…”

“死亡已经将我的罪都赎了…”

也许死真的从这个人那里夺走了什么，春日看着眼前的男人，好像看到了一摊只剩余温的炉灰。

他该加一把柴，至少几根稻草，他没办法眼睁睁看着那团火再一次燃尽，他不是第一次做这事了，他可以的，春日一番自己就是一把火，烧的暖暖的，旺旺的，大家都说被他温暖过的火。

可看着青木辽，他只是干张了张嘴。

沉默，只有杂乱的电视音在房间里回荡。

“不行，至少不该在这里，我不会让您我眼前死掉。”

"你到底在执着什么..."预料到接下来又会是那种温情宣讲，关于什么家庭，爱，心底连在一起的东西，青木不耐烦地撇了撇嘴，但春日却出乎意料的什么都没说。

他在思考，思考有时候比说更管用。

一段他主动制造的沉默，他用这短暂的时间整顿阵脚，尝试找到点什么突破口。

青木辽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他一直很喜欢看人们垂死挣扎时的表情，尽管现在死掉了的是他，接着半晌。

“其实，少主您还没死”春日的声音有些颤抖，门外汉宣讲的常规错误，但说着说着，那一丝的颤抖渐渐地隐掉，消失不见了。

“撒这种拙劣的谎有什么意义，春日？”

“不，我没撒谎，虽然还没恢复意识，但您正在横滨的医院里接受治疗，昏迷了有一段时间了。”

“哦？”

“刚刚因为被您打断了，没有说明白，少主可能是误会了。”

“证据呢？”

“证据...虽然没有，但...”

春日挠了挠头

“也没有您已经去世了的证据吧？”

“...”

“再说您好端端坐在这里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

他看着男人大开双手，朝着他的方向比划着，一副魔术师展示惊天奇迹的模样。

“相信我也没什么坏处的吧。”

“...”

结束了这段交谈并达成了初步共识，几分钟的沉默后，他们便不再把话题放在这种潮湿而深入的地方，转而面向他们如今的处境。

找不到其他方法逃出去，这也表明，为了明天的饭，还有出去的机会，他们需要让渡点什么，就如同千百年流传的至真道理，有得必有失，但如今这种失去有些太明显而露骨。

他们好像两个对座谈判桌的总统，权衡起一切利弊，尝试说服对方。如果这真的是哪个大国，哪场谈判，历史书上该留下，从明天开始，世界将会大有不同的评语，但他们只是两个为了温饱的可怜虫。

与政客先生早就打磨过的利器相比，小混混总是显得口拙，被我可不想碰你的鸡巴造成近身一击，春日的无数个可是都被拦在嘴里。

接着，青木按亮那块平板，自作主张地点下了按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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