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等我察觉到难言的痛楚时，似乎有些晚了。

　　“若若，可以把我吐出去了......”我装作一切正常的样子，轻轻拍了拍胃壁。

　　“好吧......”她似乎有些恋恋不舍，然而我也一样。我其实还是很想要继续待在她的肚子里的，但我知道她不想我被她消化。

　　她翻了个身，似乎俯着身子。她的动作让肚子里的我和胃液晃荡不已，整个胃里回荡着咕噜咕噜的响声。

　　然而吐出却远非我们想象的那样简单。

　　我在她肚子里翻滚了好几圈，早就分不清方向。我在这里面摸索来摸索去，一点点微弱的光也无法让我找到贲门的位置。找了半天，好不容易找着了，但贲门却像上锁了一样难以掰开。

　　她的胃袋竟然开始贪恋起我的美味了。

　　她之前是怎么把那么大的东西吐出去的？我有些疑惑。

　　狭窄的空间越来越热了，下半身没有一处皮肤不痛。我只能庆幸若若现在看不到胃袋里我呲牙咧嘴的表情。

　　“呕——”贲门抽动着，我也跟着若若的动作用力掰那片软肉。胃袋的软肉很不好揪，一下就从手中滑出去了。我尝试用手捅进那个紧闭的洞口，刚开始还很紧，但随着她的呕吐，我的手也终于能插入食道。

　　她的食道比我进来的时候还要紧致得多。我想要再掰开一点，把自己的头也伸进去。但是这个动作更加困难，我尝试了很多遍都没能成功。

　　我感到腿部的皮肤烧起来了，并且熊熊不断。稍微动一下，双腿翻搅胃液都会感到疼痛，胃液冲刷着已经岌岌可危的皮肤。在黑暗中看不清自己身体的情况，我也不敢去摸——我甚至怕我一蹭就能刮掉好些皮肤。

　　我只能配合着若若的动作，努力把身体往贲门里挤。

　　我尝试把另一只插入，用力向两边分开，让贲门扩大一些，可以容纳我的身体过去。

　　可这回的贲门像是硬要我留下一般绷得紧紧的。我甚至能听到若若越来越大的呕吐声，她似乎因为我动作而感到不适，按压着接近贲门的位置。

　　我几乎快放弃了。

　　原本就没有想要出去的心，这行为又让若若这么难受，倒不如不出去好了！被消化掉也是可以的......

　　然而我这话刚一说出口，就被若若劈头盖脸的反驳：“要是你被我消化掉，那我也不活了。”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心情，心中有一丝感动的同时，也感到十分遗憾......我只能接着努力把自己挤进贲门。

　　终于，我把头挤进去了她的食道，脚下意识地蹬着她的胃壁，把肩膀也送进去。我听到她的心脏砰砰跳得飞快，我进来的时候怎么没有察觉到呢？

　　这根比胃袋还要紧得多的管子正有规律地推动我往前面去。这时我听得更清楚了：

　　“呕——咳咳......呕......小晴，你快出来呀......”

　　然而我用不了什么力，这里到处都没有借力点。甚至在我的腿通过食道的时候，我感到了一股撕裂般的疼痛。

　　看来是受伤了......

　　我只能无奈地笑笑，被消化我并不在意，但这副被消化一半的模样，实在是不想出去......

　　带着这样无奈地想法，我重新见到了“外界”。

　　我身上黏糊糊的，一离开若若温暖的肚子，就感觉凉飕飕的。我几乎没有力气了，在胃袋里虽然没有怎么运动，但狭窄的空间里对抗胃袋的蠕动无形中消耗了我很多体力，胃液又一点点蚕食了我的全身力量。

　　我的下半身火辣辣地疼，被风一吹又打了个哆嗦。地上似乎吐出来许多消化液。若若也精疲力尽了，她喘着粗气，累瘫在地上。但她很快就爬了起来，虚弱地叫道：“小晴，你的腿...！”

　　我看向下半身，看到的惨状几乎让我快要晕过去了。有几块地方已经血肉模糊，淌了一些血出来。

　　“小晴...！”她手脚并用地爬过来，声音颤抖地问：“你还好吗？这是被我消化成这样的吗？必须快点去医院......”

　　她摇摇晃晃地爬起来，我赶忙制止了她。

　　“我没事的，你帮我包扎一下就好了。”我眯了眯眼睛，确实很痛。有几块皮肤几乎被溶掉了，腿部稍微用些力我都能感到钻心的疼。

　　可我们没有准备那些东西，这原本就只是一场欲望的宣泄，谁也没想到会出意外。

　　她帮我擦拭了身体，我们俩的身体都颤抖得厉害。腿部已经不能用毛巾擦了，怕一用力皮就会被蹭下来。

　　她丢掉毛巾，给我盖上了衣服，跌跌撞撞地跑回去了。

　　后面的事情印象就很淡很淡了，懊悔和痛苦笼罩了那之后很长一段记忆。我在医院度过了一段时间，那段时间她一直来陪我。

　　因为我的尽力隐瞒，最终我们还是没有说出实情。幸亏我的伤势还不算太严重，在我们说着“只是被酸溅到了”这样的借口后，母亲也没有更多地追究。

　　但我却不得不面对她悲伤的神情了，她每日都坐在我的床前，呆呆地看着我裹着绷带的伤口，和窗外的时不时闪过的飞鸟。

　　但她不看我。

　　我知道，我可能再也进不了她的肚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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