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这是我，无论怎么说，这是我，水面上的倒影远比我最年轻可爱的时光更加美丽，我不记得何时穿过这种衣服，不如说，我已经很久没穿过衣服了，在躲进森林里不断的进食后，我的身体越来越偏离人类的形状，鹿头骨也逐渐与我的面孔融为一体，皮肤和肌肉粗像是死去数天的野兽，粗犷而又令人作呕。

“为什么？”

不亚于芙兰的甜美声音，是从我的喉咙里发出的，过于饥饿的我早就忘记了为何能与芙兰自然交流，而在那顿前所未有的饱餐后，包裹意识的脑雾竟变得清晰，我开始思考，开始恢复我的意识，开始变得存在

我在森林中好奇地探索着，仿佛我第一次接触自然一样，我开始像人类一样思考，我需要考虑住处，我可以去找一些无毒的野菜和野果，如果临近湖泊，我还能钓些小鱼，然后生团像样的火

拨开灌木，有一栋废弃的小屋隐于林中，门板早就腐朽破烂，里面的家具布满了灰尘和蛛网，我很喜欢这里，有个温馨的红砖壁炉，沙发只要做些除尘就能变得像模像样，向里走去，是一间安稳的卧室，窗外刚好能够看到湖景，还有一张能用的桌子，床被只要拿去湖边清洗很快就能变得干干净净，旁边是开放式的餐厅，桌子上的花瓶空荡荡的，但桌子看上去能够摆满七八盘菜，邀请朋友来家里做客，旁边就是小屋的厨房，厨房里的菜板上立着一把切肉刀

和一只飞满了苍蝇，已经腐坏了的松鼠尸体

...

“...不，我只是觉得她很好吃”

我吞咽着那只腐烂的松鼠

进食的渴望依旧没有消失，我只是为了她们的滋味变得更加清醒了

而通过吃人来变回人这种事，从一开始就是不存在的

...

【？？？】：“啦~啦啦~♪哒啦哒~♪”

优美的歌声从窗外传来，唱着没什么意义的旋律，我能听到那来自一位年轻女性，嗯，可爱的少女

我追寻着声音的来源，我意识到我无需隐藏自己，比起林间的伪装，这身好看的皮囊是接近猎物最好的迷彩了

【？？？】：“哎呀？是没见过的面孔呢？”

【？？？】：“是哪里来的小鹿妖怪吗？”

“你的歌声真是美丽，你经常在这里唱歌吗？”

【若鹭姬】：“呵呵，谢谢你，我的名字是若鹭姬，人鱼的公主，如你所见是只在湖里活动的人鱼哦”

比起她展示的那条鱼尾，我更馋溺她那条温柔优美的舌头，能唱出婉转歌声的那条舌头

“比起那个，我更希望能再听听你的歌声，可以吗？”

————————————

她张开嘴，准备伸展歌喉

我就伸手，把住了她的下颌

【若鹭姬】：“呜！？嗯！？干...干什额...小鹿——”

【若鹭姬】：“咳咔哈啊嘎！！”

柔嫩未经世事的松软舌头，轻松就被连根拔了下来，人鱼似乎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是捂着嘴，鲜血从嘴角满溢而出，惊恐和眼泪像溃堤般涌下

【若鹭姬】：“呃！！！呃！！！！”

她或许意识到了自己再也无法歌唱的事实，想要张口去辩解却发现自己除了湿润的声音什么也说不出来，人鱼的眉头紧皱，面色铁青，坠入无力与绝望的深渊，走投无路的她从岸边一跃而下，在水中留下一条红色的尾迹迅速逃走了。

而我的战利品，是她的舌头

..

传说吃了人鱼的肉有一半几率变成怪物，一半几率长生不死，而我早就两者都有了

人鱼的舌头很小，但很精致，我尽量多扯了一些下来，放在小屋的砧板上，即便我很想现在就生啖这条口舌，但难得有了厨房，我开始实现那些我曾幻想过的料理方法

森林中的火源十分珍惜，而这里只需要电火花啪的一下，十分便利，是时候吃些热食了

我细细片开人鱼的舌头，美丽的切面富含脂肪，颜色更接近粉嫩而非鲜红，我迫不及待，夹起那一片放在油锅上煎制，美丽的油花在热锅下缓慢变色，融化，与舌肉本身融为一体，我连餐具都盲于使用，迅速夹起那一片未经调味的鲜美人鱼舌放入口中。

很烫

但我舍不得吐掉，更舍不得咽下

鲜香柔嫩，富含风味的舌头在我口中迸发，淡水鱼特有的土腥气搭配着舌头那腥臭又十分具有特色的口味，咬下后便会爆出罪恶的味道充满口腔，如一记富含野性的法式湿吻

我把完全咀嚼碾碎的人鱼舌片咽下肚，余温让我冰结的心脏略微不适，我却想要更加疯狂地追寻这种美味...

随着一片，两片，三片被切制完成的口条，我从柜子里找到了仅剩的调味品：盐来调味它们。我看着这些小小的白色晶体融化在“舌尖”上，又翻过来煎制另外一面，直至舌片散发出浓郁的野性香味，我才把它们一一装盘

随手捡来的野草洗洗就能拿来摆盘，几根蜡烛还没化成灰烬，点上暗淡的烛光，围上一张已经变为浅灰色的餐巾，用刀和叉，没错，优雅且理智的，吃掉这片舌肉。

盐带来的风味远比想象中丰富，为原本腥冲的舌头增添了几分咸香，不断刺激着基因深层的盐分渴望，这是在日落余晖最为暗淡的时分，于无人知晓的小屋内，只属于我的盛宴。

我连盘子上的油花还在舔舐着，充分享受着这一整条人鱼舌头带来的充盈幸福感中，而至于那条人鱼，我只想着下次怎样才能从她手里抢走更多美味的部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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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放过任何一丝一毫的菜肴，尽数吞入了口中，湖边的夜晚有些潮湿，我点起一团炉火，坐在并不松软的沙发上

火光照在我的脸上，试图引燃我瞳孔中的灵魂

它成功了，我在这格外安静的夜晚，嗅到了人类的味道，不是一个，而是

非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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