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最后的审讯

公会作为一个独立自治机构，理所当然的拥有自己的牢房。

尽管在这里还有一些权力纠纷或者一些争执，但是公会依然有权能把某些流氓地痞，甚至是罪犯关押在自己的地下室的牢房之中。

前提是该公会够硬气。

所以维克所掌管的这个公会，关押一些跟任务有关的，特别是异种族相关案件的犯人，也是很合情合理。

罗格镇这所公会的地下室牢房其实比较新，而且也相对宽敞，算上审讯室也只有五个房间。

不过三天前的魅魔美男子后宫事件后，这里的房间几乎都爆满了。

现在克里就在其中一个房间之中审问魅魔。

被关了三天，她的头发有点凌乱，衣服也变得脏兮兮的，脸蛋上也是沾了一层灰。

但奇怪的是看上去魅力不减，还让人产生一种虐待或者怜爱的冲动。

说白了看到她这副摸样，不是想欺负她就是想抱抱她。

反正男人都是这样——马琳一脸嫌弃地看着克里。

克里干咳了两声，就端正身体，继续正经地问。

“魅魔希姆，请你老老实实地交代。”

“我偏不。”魅魔靠在椅子背上，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更是有种有种颓败的性感，仿佛是临死不屈的女王。

说真的，回想起几天前她被捆成毛毛虫吊在瞭望台边缘，哭着求饶的模样，克里就有点想笑。

这家伙虽然技术不太行……指她魔法技术不行，但是虚张声势的本事倒是不差。

“我还是要再强调一下。”克里摇摇头：“虽然我们的确不能怎么处置你，但是你干了那么大件坏事，如果不能给社会一个交代，你很有可能就要交代出去。”

“把我交出去有什么意义？”魅魔希姆满不在乎地说：“大不了就是被押送到其他地方，只要有一丝的可能性我就能逃出去。”

魅魔希姆的双眼突然亮起微微的红光，她直视克里的双眼。

“只要对方是有理性的生物，我都可以……可以……”

“……”

“……”

两人四目相对，但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嗯？难不成你是想诱惑我？”克里有点惊讶地说：“你觉得就凭你那点魅力就能让我站起来？你是不是有点太过自信了？”

“不可能啊！我可是魅魔之中强者，就算是教皇都不一定能抵挡我的诱惑之术！”

“emmm，你的确是长得很漂亮，但是这么说就有点太过不知天高地厚了。”克里嘴角露出点讽刺：“那我也告诉你一点实情了吧，你这里犯的事我们已经通知附近各国部落了，魅魔族那边我们没有收到任何回复，但是其他国家已经表示把执行权给我们了，所以说你是死是活，卖出去当奴隶还是拿来泡酒全看我们选择。”

“这……这……”

“你也别动什么坏心思了，咱们这里不顶用，你随便找个工作人员都是上了祝福，在我们看来你只是突发红眼病。”

“……”

“我们重新来一遍啊，你老老实实把你计划都说出来，认罪了还能尽量地轻饶，毕竟我也不是第一次把魅魔切段。”

“我错了，对不起。”魅魔希姆当场就低头认怂了。

“嗯，我看你态度很诚恳。”克里把手上的一把猪肉刀收起来。

“克里审问的时候威胁可怜无辜的魅魔，说她是俎上鱼肉，让对方哭出来。”马琳在记录本上快速写着。

“那么麻烦你说一下你搞这么多事的目的是什么。”克里继续问。

“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野望……”希姆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是魅魔，平时需要吸收大量男人的精气或者说是阳气，这个你也知道的吧。”

“然后呢。”

“克里在让女性说一些猥琐的事情。”马琳继续写着。

“但是啊，长得帅的男人不一定精力旺盛阳气足，特别是最近几年流行了奇怪的风气，让越来越多男性变得阴柔起来了，精气质量都下降了，所以我就想到一个办法。”希姆小心翼翼地看着克里：“把所有人变成了美男子不就行了。”

“你……”

“只要把所有的男人都变成美男子，不就不用担心去吸精气的时候遇上个丑男了吗？！而且大家都变帅了，感官上也变好了啊！不是个坏事吧！”

“好吧，我姑且不追究你是不是脑子进精气了，但是为什么你要把女性都变成男性的？”

“我这不是怕别人都跟我抢男人嘛，女人也是有欲望的，见到长得帅的男人也是会发骚的。”希姆尴尬地笑了笑：“而且对于魅魔来说肯定是男人越多越好啊，你也有幻想过全世界只剩下你一个男人，其他都是美女的吧？”

“这……的确……”克里也有点不好意思地别过眼神。

“克里开始跟女犯人谈起自己肮脏恶心低俗的性幻想。”马琳继续写。

“……但是你还发动了能控制人思想行动的魔法，这就已经违反了多项法律和人权，就凭这个就可以把你就地处决了，你知道吗？”

“其实我也只是想要防止他们搞基而已，最近的风气嘛，就多了很多喜欢男人的男人，我这不也是为了公共卫生安全。”希姆苦笑着说：“要是全世界男人都搞基起来，那就是魅魔种族的末日了。”

“这个……”克里有点无语。

就算不以一个魅魔的角度来看，也是有道理的……

尽管这个傻妞的目的就跟恶作剧没什么区别，违法了就是违法！先不论改变外观和性别的问题，能轻易把别人意识控制这点，必定会引起很多势力的关注。

“那希尔朗斯呢？我你是不是从以前就想要利用他的财力来实行这项计划？他是不是有意要协助你？”

“我是一开始盯上了希尔朗斯的外貌和身家啦，但是真正和他结婚后，干起来才发现吸血鬼这种玩儿啊，压根就没多少精气，平时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也算了，他下面也是病怏怏的，真的愁死我了。”

“……”

“而且我跟你说啊，希尔朗斯这家伙压根就不会赚钱，反而是他的眷属有能力多了，所以我就骗他说，我的东西是你的，你的东西是我的，然后再偷偷地给他签了份优先级更大的契约，结果戈尔冈就成了我的狗腿子，一辈子都给我钱花。”

“你……真牛逼。”

“女人就应该多为自己想一下。”

“那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准备这个……这个转化魔法的？”

“就在上年。”希姆叹了口气：“我原本谈了个帅哥，挺大的，不过突然就萎了。”

“你……把他榨干了？”

“不不不，我也知道什么叫竭泽而渔的啊。”希姆摇摇头：“不过某次在外面遇到个砍柴的，看他一个人住在森林里，虽然长得不太行，就突然奇想地想尝尝鲜，一尝了不得！他那大小硬度和体力……”

“行了行了，不用仔细描述！”

“之后我在吸帅哥的精气时把这件事一告诉他，就当场萎了，从此不举的程度。”

“你真不是人。”

“没了个帅哥，那个砍柴的又真的长得不太行，于是我就想到只要把砍柴的变成帅哥，之后我就开始研究外形更变的魔法。”

“……”克里叹了口气。

“克里在让魅魔说色色的话题。”马琳继续写着。

“魔药的确成功了，能把人外轮廓改变，之后就像我前面说的那样，干脆把女的也变成男性！于是我就思考男人跟女人最大区别在哪里？就是在男人只会用下半身思考啊，所以我就从这里面下手，结果失败了，让中了魔药的女性不仅发情，还多了个体能加强的buff。”

“也就是前几个月你周围用媚药袭击人的事件？”克里瞥了马琳一眼，眼神中略带不满：“那就是你在利用无辜市民测试你那个所谓的变性药？”

“正是。”

希姆可是略带自豪地说。

不得不说，这的确是很了不起的发明。

“总之你这辈子完蛋了。”克里拍拍手，审讯室的门打开了，蜥蜴人格温尔走进来：“你先回去蹲着，有补充我再找你。”

“等等啊，那我以后怎么办？！”希姆一见到凶神恶煞还手持兵器的守卫，顿时就慌张起来了：“我什么都会说的，你要干我什么也行，求求你不要伤害我啊！”

“你放心吧，我们还未打算处决你，回去蹲着。”

“等等啊，我真的什么都可以做的啊！不管什么！多少人！什么地方！什么xp我都能满足的啊！！”

“给我把她拖出去！！”

“克里大人！饶了我！”

之后审讯室的门就关上了，但是门外还能听见指甲刮地的让人耳酸的响声。

“克里利用职权威胁女犯人做龌龊之事。”马琳写着。

“你有完没完啊？！”

***

之后第二个犯人被带进审讯室了。

“我当事人有权保持沉默。”戈尔冈穿着一套笔挺的西装，一副不苟言笑的表情。

“哼！”旁边的希尔朗斯板着脸，不屑地冷哼了声。

“你们两个……话说戈尔冈你有律师资格来着？”

“只不过是一个律师牌，花点时间就能通过，你们这些短命种是不会明白的。”戈尔冈提了一下意外合适的金丝眼镜：“另外我还有会计证，一级工程师，教师证，潜水教练证，三级登山证，和宠物及兽类美容师资格证。”

“你还会给人做美容？”

“哼，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戈尔冈骄傲地摆摆手。

克里也知道这家伙的脑袋肯定很好，不然也不可能把矿场生意做大，所以什么会计工程师之类的还能理解。

但是你一个好好的吸血鬼跑去潜水登山干嘛？还去给宠物美容？！

“那希尔朗斯，你知道你犯了什么罪吗？”

“我当事人并没有犯罪。”戈尔冈立即开口了：“他只是普通地走进来，打算询问一下夫人的近况而已。”

“你管化身为成千上万的蝙蝠从所有窗口门口甚至排水口马桶口冲进来，还要自带各种烟雾闪电紫光红光特效，还把我家前台给吓得晕过去叫普通地走进来？”

“我家主人是拥有数百年历史的贵族，怎能跟凡夫俗子那样登门拜访？”戈尔冈冷冷地说：“你这是以权欺压，种族歧视！别以为你们这里都是光之使徒的地盘，我们黑暗居民就会怕，black lives matter！”

“哼！”

“你们……唉。”克里有点头疼。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马琳，她看上去是在认真地记录审讯内容，实际上是在无聊地画画。

马琳发现克里投过来求救的眼神，便摇摇头，停下画画的手。

“希尔朗斯先生，我明白你担心的问题。”马琳说：“你的前妻犯的可不是一般的案件，但是经过交涉，她的处置权已经交给这个公会了，而公会也不会以极端办法来处决她，这点我有体会。”

“真的？！”

“不过为了保证她的安全，可能以后会限制她的自由，被监视之类。”

“这可不行！我绝对不会让我老婆变成你们的傀儡！”

“关于具体内容上面的大人物还在商量，你的行为也会纳入到希姆的处置思考之中，如果你真的爱着你的前妻，麻烦你注意下你的行动。”

“我……好的。”

“那么请你继续了。”马琳转过来对着克里说：“刚刚审讯的时候威逼女犯人说出一大堆龌龊内容还吓得对方什么都肯做的变态审讯官，克里先生。”

“克里，我要跟你拼命！！”希尔朗斯立即暴怒跳起，扑到克里身上——

***

审讯室被简单地收拾了一下。

桌椅被打坏了，墙壁到处都是伤痕和凹陷，克里的衣服都破破烂烂，手臂上还有咬痕。

幸好有维克的庇护，不然当场就会加入黑暗种族大家庭。

“马琳小姐，如果你真的有什么不爽，希望你可以直接说出来。”

“说出来有点困难。”马琳身上没有半点的伤痕，混乱一开始她就逃出去审讯室：“因为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要说多久。”

“总之请你高抬贵手，小弟我以后都不会在你面前乱说话了。”

“那么我们请最后的犯人进来吧。”

“来吧。”克里重新坐好。

门打开了，一名少女走进来。

她脸容比较憔悴，十分安静地坐在克里对面。

原本漂亮干净的红发变得凌乱了，脸上也因为几日没洗变得有点脏了，而且还留着两道泪痕。

衣服也变得皱巴巴的，还有不少污黑。

这正是奥薇缇娅。

看到这副模样，克里还是有点惊讶。

虽然这几天他的确没怎么跟奥薇缇娅见面，但完全没想到她会变成如此样子。

“奥薇缇娅，你……”克里犹豫了一下，但是这是他的工作，也没法安慰太多：“你先说说你为什么要协助魅魔希姆的计划吧。”

“因为我想要重新跟克里你在一起。”奥薇缇娅的声音有点沙哑：“我想只要你身边的那个人马变成了男人，克里你就会回到我的身边。”

“……那你接触费蕾莎的时候，就已经在计划这个吗？”

“不是的，那只是单纯的巧合。”奥薇缇娅苦笑着，这个笑容却让克里有点心痛：“一开始我只是委托武器店的老板帮我找人测试武器的性能，在见到那位人马的第一眼，我就知道这个人跟克里非常亲密，有种自己的位置被取代了的感觉，我想要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地方吸引你，我跟她到底差距在哪里。”

“然后你得到什么答案吗？”

“完全没有。”奥薇缇娅摇摇头：“不过她跟以前的我很像，她也需要你成为她的心灵支柱。”

“这样啊……”

“但是现在的我，也依然需要你成为我的心灵支柱。”

“……”

奥薇缇娅的眼睛有点发红。

克里有点害怕直视她的双眼。

奥薇缇娅的身上并没有任何的镣铐或者限制，因为这世界上可能压根就不存在能束缚她的设备。

她的身体也早已经恢复了，只要她想要离开这里，也就是一拳一脚的事。

但她还留在这里。

像是在期待什么，希望得到回应，或者找不到方向。

克里也不是什么负心汉，不是因为玩腻就选择抛弃以前照顾过的贴心小棉袄，内心也舍不得这个直率的傻孩子。

但是现在的情况已经轮不到克里去选择，他是人族培养利用干净后的祭品，是亚人种族眼中的战犯。

不仅是亚人种族想要克里的命，人族之间也有人希望克里去死。

除了这个地方已经没人能容纳他了。

而奥薇缇娅是勇者，人族的英雄，被人人传颂的传奇，同时也是亚人族敬畏的敌人，也是牵动人类和亚人之间，甚至是与魔族的和平桥梁。

所以他不能再和勇者在一起。

奥薇缇娅看着克里，似乎在等待宣判。

她的眼神很悲伤，应该早已经猜到结局了。

“这次的事情已经完整地报告给王都和教会了，他们连夜展开了会议，很快就达成一致。”

“嗯。”

“因为这次是勇者造成的事故，为了保护人类高层的面子，以及避免引起战争，天使族会保证保密你的所作所为，并且会尽快把你遣返回去。”

“我明白了。”

如果让世人知道勇者有分参与魔族发动的大规模暴动，还是涉及意志控制和肉体改造，必定会影响社会安定。

首先把勇者当成了自己的活神仙来宣传的教会面子全丢，造成信仰崩坏。

其次会让相当一部分的亚人种族觉得这是人类和魔族联手的信号，同时会让部分魔族获得扯大旗搞事的藉口。

另外作为人族的信仰领导的勇者出现这种丑闻，也会让人族各国之间出现矛盾，甚至在民众之间产生信仰危机。

之后就很有可能引发第二次的世界大战。

所以勇者的感情用事就有可能导致无法挽回的后果。

这次好歹是有天使族出面，还让希姆背锅了才算和平收场。

而奥薇缇娅，回到王都之后恐怕一辈子都要软禁在城内。

“从今天开始，你无罪释放，按照要求返回王都。”克里说。

“我明白了，我们以后……”

“另外为了避免造成轰动，教会要求奥薇缇娅你低调返回，尽可能避免经过人多的城镇。”

“我知道规矩。”

“所以王都不会派来人员接你，公会也没有人手押送你回去，一会从你离开公会大门之后，公会就当作你已经离开了，同时不承认勇者出现过罗格镇，也不会协助任何人寻找勇者的动向。”

“嗯？”奥薇缇娅歪这头，有点想不通这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之后你爱去哪就去哪。”马琳有点看不过眼，很直接地说。

“那我可以留在这里吗？！”

“我们公会只负责接发委托，或者给新手冒险者注册登记。”

“谢谢！”奥薇缇娅立即就跳起来，脸上阴沉的脸孔立即笑开花。

然后她急不及待地把审讯室的门给踢开，差点没把守在门外的格温尔给踹飞。

她全速跑出去，路过也带起一阵旋风。

“我……”克里打了个冷颤：“我总觉得这个决定不太妙。”

“哼。”马琳冷笑了一下：“我可不管你的死活，不过这孩子是真可怜，希望你不会被捅腰子。”

“应该不会发生那种事情吧？”

“怎么说呢，以她们俩用的武器口径，少说都能把你的腰掏空。”

“嘶——”

克里猛吸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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