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女神，大人......”

“妮欧！妮欧！醒一醒！妮欧！”

“咕......唔诶？！雀子！”被安稳枕在少女膝间的战姬突然睁开眼睛，刚要坐起便和另一人的额头撞个正着，又晕乎乎地躺了回去。

“诶呦！痛痛痛痛痛......”妮欧吃痛地揉着脑门，她眼前的雀子现在也是疼得眼含泪花，看样子被撞得不轻。

“呜哇！对不起啦雀子！妮欧也给你揉一揉。”以为闯祸的战姬连忙起身，刚刚伸出手就被雀子给推了回去。

“没，没事的...刚才那么疼都挺住了，这才，哪到哪。”雀子连喘了好几口气这才缓过劲来，对妮欧担心地说道，“所以妮欧啊，你刚才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念叨什么女神大人啊，使命什么的，神神叨叨的，吓死人啦！”

妮欧显然是愣了一下，她看起来并不知道自己说梦话的事，她一脸疑惑地看向雀子，这才注意到自己是在意识空间苏醒的。

“女神大人？是女神大人来救我们了吗！”虽然刚刚还被撞了下，但妮欧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真有这种好事我们两个就不用受苦啦......”雀子苦恼地摁住太阳穴，向妮欧交代起她昏迷时的事情。

其实雀子也是刚刚醒来没过多长时间，她先是将身边还在昏迷的妮欧安顿好，然后上浮到现实偷偷地看了一眼。那时妮欧的能量还没有完全回复，能量灯还在一闪一闪地发出闷闷的警报，雀子自知无法挣脱，又怕敌人见“妮欧”清醒就又开始折磨，所以只是偷偷瞟几眼就回到意识空间。

“在妮欧的女神大人降临之前，姑且是只能是靠我们自己啦。”雀子无奈地耸了耸肩，瞥向妮欧的能量灯，万幸，那里已经被充盈的蓝色代替，“现在妮欧的能量又恢复得差不多啦，估计敌人又要开始行动了。”

“没事啦雀子！”妮欧突然自信地笑了出来，拍了拍平坦的胸脯，“妮欧算是看出来了，敌人刚才好像每次都等妮欧恢复好了再继续折磨，所以说，和贝拉教官说的一样！”

“敌人不敢取走妮欧的性命！”

战姬元气的声音在意识空间回荡了许久，但这股乐观的气氛却并没有感染到担忧的少女，可还没等雀子吐槽回应，二人的身体同时迸发出一股寒意。

“妮欧！”

“嗯......又要，开始了。”

闲聊就此终止，休息到此结束，回到现实，悬浮半空的环状强化拘束器重新升起，将战姬从实验台上拽了起来。无论是战姬还是人类少女，此时都未意识到，这世上有许多比死亡还要绝望，还要痛苦的事情。

第二轮实验，开始了。

“嗯......不知道这次又是什么东西。”妮欧还是左右摆着头，看看天花板又看看周围的墙壁，不知道又会从哪个暗门升出奇怪的机器来。

很快，就在妮欧身下，十余个机械触手便小蛇似地攀上妮欧的身体，不过与第一次测试不同，这一次触手们又给战姬的身上加了许多监控机械，乳首上的监控球，能量灯上的玻璃罩，都被一一安装回来。

虽说触手们的效率很高，不出一分钟便在战姬的身上装得满满当当，只是，触手们简单粗暴的安装动作会不可避免地，刺激到妮欧的一些敏感部位，酥麻的感觉于是又开始一轮轮扫荡起战姬的身体。

“唔...感觉有点沉。”妮欧弱弱地埋怨了一句，“不过，把这些东西都装回来了，是不是就意味着，妮欧不用再挨打了？”

『嗯...或许吧。』

仪器安装完毕，但触手们并没有降回地板，反而是在妮欧身边围成一圈，像是猪笼草的触须一般摆来摆去，除了用各式各样的触手头注视着战姬外，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下一步行动。

“雀子，我记得，宇宙中有一种虫子来着。”

『嗯？虫子？』

“是呀，据说那些虫子在抓到猎物后，就会像这些触手们似的，围在猎物身边晃来晃去。”

『噫！不要再说了啦！搞得我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欸～难不成，雀子很怕虫子吗？”

『只，只有一点啦！』意识空间中，雀子不自觉地搂紧身体，不满地说着，『都，都怪妮欧，搞得意识空间都变得有些冷了！』

“嗯？变冷了？妮欧好像也觉得有点冷诶。”听到雀子的抱怨，妮欧这才发现周遭的温度有点低，仔细一看，自己身上的那些贴身仪器都结上出一层薄薄的小冰碴。

“不对劲雀子！屋内的温度在降低！”即便被束缚住身体，战姬的超人感知依然奏效，察觉到异常的妮欧顿时警觉，向脑中的雀子发出警报。

『嗯！做好准备了！』雀子认真地回应道，在意识空间，她已经用棉被把自己裹得和毛毛虫似地准备抗寒了。

果然，周遭触手的摆动只是为了不让自己动僵，而早在一开始，整个实验室便开始逐渐降温，直到刚刚才被妮欧察觉。

双眼的蓝光微微亮起，凭借着类似于红外感知的特殊视觉，妮欧很快便发现屋子的四角正不断排放超低温气体，正是它们让屋子变得越来越冷。

又过去几分钟，屋内的温度越来越低，战姬身上的晶肤也渐渐结上一层白霜，很快，就连战姬的睫毛与发梢都一道结出一颗颗稀碎的冰晶。

“喂！雀子！还好吗！”妮欧担忧地向意识空间喊话，她身为战姬，对极端环境的抗性实际上已经远远超出了那些实验人员的想象，就算被那些监控仪全都冻坏，妮欧也不会受到多少影响。但雀子不一样，身为人类的她身处这样的超低温环境，就算是在意识空间，也是会出现生命危险的。

『没，没没没问题！』裹在被子中的雀子正止不住地打着寒战，听到妮欧的呼唤，她赶紧要强地回复一句，雾状的水蒸气自嘴中呼出，说明意识空间内的温度也在快速下降。

虽然没有外界的妮欧那般夸张，但雀子裹在被里的小脸和耳朵还是被冻得通红，为了御寒，雀子只好把身体全部缩在被里，闭上眼睛与妮欧同步，尽可能地分享战姬的温暖。

『不要，担心...现在就是觉得，有点，小困......』雀子显然是撑不过太久了，她的意识已经开始渐渐抽离，再过一会，雀子就会因低温陷入昏迷。

“没事的雀子没事的！马上就会暖和起来的！”温暖的光能于全身铺开，妮欧一遍遍地呼唤着少女不让她睡着，一边则毫不吝啬地用光能加热身体，至少，也要把身体周围的温度拉起来！

温度仍在降低，受到雀子的影响，妮欧的身体也开始微微打颤，再看她身边，那些机械触手纷纷凑到战姬身边，准确来说是吸附到那些贴身仪器上，通过隐藏其中的能量管道给它们一个个输送热量。

“再坚持一下下雀子，那些机器都快挺不住了，一定，很快就会结束的！”

『嗯，嗯......』雀子当然也知道不能睡去，只是周遭愈发寒冷的环境显然不受她主观意识影响，眼皮越来越沉，困意越来越浓，雀子只能机械式地回应妮欧，无法控制地滑入梦乡。

“雀子！雀子！”妮欧的呼唤得到的只是愈发微弱的回应，更糟糕的是，由于同步的反噬，妮欧的意识也开始变得昏昏沉沉，“呜，遭了，妮欧也有些困了...不行，不能睡，要是妮欧也睡着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遗憾的是，就结果来说，与人类融合的确会影响光之战姬的体质与能力，如今的妮欧便是最好的例子，那位平日里给予她支持，鼓励与力量的人类少女反而在此时，成为了战姬最大的软肋。

“可恶啊......拼了！”妮欧将心一横，她咬准了敌人的目的是测试自己而非杀掉自己，于是便将体内剩余的全部能量分到到体表，然后使其辐射到体外，妮欧虽是光线笨蛋，可并不代表妮欧完全不善于操纵能量，对于体内能量的操控，妮欧姑且还算是得心应手。

很快，大量的光能被散至体表，如果说之前能量的消耗模式是蜡烛似地，顺着烛芯一点点燃烧，那现在战姬便是将全身都化作燃料，让自己化作一块上好的炭火熊熊燃烧，直至触发身体的自保机制，强制熄灭为止。

战姬胸前的一抹蓝光很快便变为黄色，十余秒后便开始闪烁报警，妮欧从未如此快地消耗过自己的能量，但效果也是立杆见影，战姬周围的温度陡然升高，冻结的冰霜纷纷融化，似汗珠一般顺着战姬身体的曲线流下，在地板上聚成一滩小小的水洼后再度冻结。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能量灯的警报越发急促，妮欧也知道，这样的冷热对抗持续不了太久，但只要存有一丝意识，妮欧便不会停止，哪怕是最后失去意识被活活冻死，妮欧也要让玻璃对面的家伙看到战姬燃烧的意志！

意识空间中，雀子的胸前同样浮现出一盏能量灯，并开始将温暖的光能输入少女体内，雀子逐渐转醒，她迷迷糊糊地从被子卷中探出头来，意外地发现整个意识空间一反刚刚的极度严寒，反而像是桑拿房一样笼罩在一片的雾气与湿气当中。

“刚刚，发生什么了？“雀子揉了揉眼睛，刚想要去呼唤外界的妮欧，没想到与初次的打击测试一样，随着战姬的意识因耗能过度陷入昏迷，虚弱的精神投影又回到意识空间，扑通一声落在雀子身边。

“呀！妮欧！”雀子惊呼一声，赶紧把妮欧裹进被子，搂入自己怀中，战姬的身体正筛糠一般不断颤抖，胸中的能量灯更是叮咚叮咚地叫个不停。

在身体的自保机制下，妮欧的“自燃”行为很快便因为能量即将耗尽，草草宣告结束。冷气再度占据上风，还在下坠的水滴被结成挂在战姬身上的冰凌，一层又一层的白霜再度占据妮欧娇小身体的每个角落，很快便让战姬变成了一具等身大小的“小人冰棍”。

“没，没事的雀子，妮欧，早该这样做了。”身体被冻得有些僵硬，妮欧蜷缩在雀子怀中，一点点地吐着自己的分析，“他们，肯定不敢再继续，降温啦，因为......”

话还没说完，妮欧便像是突然扣掉电池的玩具一样，眼中的光彩渐渐消失，合上眼皮沉沉睡去。能量灯此时也停下了警报，转而变成间隔许久才会闪烁一次的低鸣。雀子的泪水刚一流出便结成冰晶粘在脸上，无论她怎么大声呼唤，妮欧都无法给出回应了。

很快，意识空间中的温度又回到了刚刚的处境，雀子的意识又开始模糊，此时她已经褪去自己的全部衣物，在被褥中赤裸地与妮欧抱在一起，这既是希望与妮欧共享仅存的热量，也是想把刚刚妮欧寄存在自己体内的能量物归原主。

眼中的世界越来越暗，在最后的时间里，雀子努力向前蹭了蹭，将二人的额头紧紧贴在一起，随后便合上眼睛，昏睡过去。

回到现实，不仅是战姬的身体，连拘束妮欧的悬浮圆环都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冷气的投放已经中止，正如妮欧所预料的一样，玻璃对面的实验组并不想杀死妮欧，可他们的目的似乎也恰恰是想探索到那个边界点，那个可以将战姬置于死地的温度。

受试者与实验者的博弈到此为止，双方互有输赢，一场体能的较量最终又转变为意志的比拼。现在的时间是凌晨四点十分，距离黎明的到来，还有很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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