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日 原始未来 三

“既然这颗星球喜欢出事，那就连同那星球里的怪物，一同毁灭吧。”

贝利尔特无情的目光扫过那片星球地表图上的荒芜之地，那些尸山血海的场景早已经在过去看的腻歪，过去的经验告诉她，唯有更大的破坏力才能彻底平复这里的灾难。

苍银色的“平界”方舟极其巨大，掠过宇宙这片黑暗的荒原，在离事发星球还有几十万光年的时候便收录到了事发星球的地表影像。

它犹如一头宇宙中翱翔的狮鹫，银色的装甲板下隐藏了诸多人形态的关节和足以歼灭世界河的重武器，那堪比太阳般巨大的钢翼流淌着黑色的光芒——这是贝利尔特的专属座驾，当她不想为一些战争而烦恼时，这是歼灭一切的手段。

“周破晓和陈天骄她们离开了，成了我们望不可及的‘神灵’，那么当我做出这种动不动就决定整个星球乃至那星球上还有一丝幸存生命的命运时，我是否已经不再是人类的领袖，我是否回到了以前……棋者那副可怕模样呢？”

贝利尔特的手中捧起一杯咖啡，热腾腾的烟雾不同于她早已经冷却的心脏，正义和邪恶在此刻从来没有分家，消灭那颗星球的罪犯是对的，决定那颗星球的幸存者命运是错的，但在大局上是简单快捷的正确。

“封锁星球，向那颗星球发送毁灭警告，威慑凶手的同时，封锁星球的绝望会蔓延那颗星球的每一个罪犯。”

【平界崩坏·世灭一隙】

“轰！” 铺天盖地的黑白色棋盘在方舟的拓展下铺满了周围几十万光年的那些星球，不仅仅是为了歼灭一颗星球，也是威慑周边星球上的所有人——罪犯，便是如此下场。

“操！这里怎么回事！” 长落风躲开了那些极度的寒风，蜷缩在旁边的废墟中，那冰山中的阴影和长落风，他们的腰间都浮现了若隐若现的黑白色棋盘，整个星球都被这样的力量笼罩。

“噫……” 长落风那属于田茉终的稚嫩脸庞发觉到了什么，表现出不可置信的表情，这是贝利尔特的力量，长落风认得这股力量，倒不如说是基因认识这股力量，对于长落风的肉体来说很熟悉；

对于长落风的意识来说，这是要连同自己一起毁灭的结局，自己的最终之地，完全无法想象那么受人爱戴的贝利尔特会在这种地方抛弃自己本来就不重要的生命。

“看吧，如果你不醒来，那么只会出现第二个长落风、第三个、第四个，他们都会这样一如既往的死去，伟人就是如此的不值钱的这样湮灭在真正伟人的计划之中！”

“我反对，我要与她谈话，我要从这个地方，活下来。”

“但活下来如同天方夜谭，星球被封锁，歼灭的力量哪怕我们逃出这个星球，我们也九死一生……”

巴洛菲特想要浇灭长落风的希望，但长落风身上的基因不允许长落风绝望下去，因为她是伟人的复制品，哪怕没有抑制的药物，她依然是一个完美无瑕的复制品。

“咚咚咚……” 黑暗和寂静正在笼罩这个星球，冰山中的阴影之人还没有停下对这颗星球的毁灭，甚至在贝利尔特这股力量的压制下越来越呈现出实体化的模样。

“凶手……要登场了，那会是谁？那影子越来越清晰……好清晰……”

长落风想要看清它的模样，但长落风已经没有时间待下去了，拍了拍自己手臂上的臂护，女武神装甲在她的身体上武装，更加巨大的女武神装甲犹如一只黑色的巨鹰一样从天穹中坠向长落风。

“对不起了，伟人其一，贝利尔特。”

火焰燃烧了星球的黑暗，女武神装甲那漆黑的巨影留出一道长长的血红色拖尾，那些巨大的装甲板在高速产生的风浪下翻转、爆裂、扩展，在这颗死亡的星球上彰显出最后的生命。

宛若古代那水墨笔点下的飞鸟，行于落日余晖的墟山，翔于星满苍天的无物之空，以伪造之伟大，以生存之志腾于宏世的真伟。

“轰！” 那阴影之人扩散出更多的黑暗与寒冷，具象化成数百万条尖锐的触手企图冲击长落风，长落风驾驶女武神装甲躲开那些触手的袭击，点燃和抛洒出更多无用的装甲板，高速突破引力的桎梏。

“呀呃呃呃呃呃呃！” 那副稚嫩的面孔上都是流出来的血液，眼珠充满了血丝，嘴角也在流血，从黑色转变为的耀绿色的、水晶般的长发也被渗透成了红红绿绿的色彩，她就这样硬撑着超越星球了的引力来到了宇宙，在没有航空装置的中和下。

“我去……” 女武神装甲已经千疮百孔，已经到了濒临坠落的地步，等待她的，是前方无穷无尽的女武神装甲，它们由ai掌管，个个互相链接成歼灭星球地表的卫星炮。

“轰！” 从刚刚在天空中翱翔时，那些时不时从天空中落下的无形光芒就是这些装甲的力量，它们冒充太阳的余晖，静静地飘落在星球上，长落风能来到这里纯属狗屎运。

“……来吧！我要见到贝利尔特！她是错误的！我可以抓住凶手，并平定这一切！” 长落风操纵女武神装甲变成人形；

张开那只剩下残缺的半翼，黑色的装甲上全是大大小小的孔洞和残缺，双腿早已经被炸烂，只剩下勉强能维持结构的上半身和下半段大腿部位。

“接触到了，方舟的讯号，巴洛菲特！我要链接上那个方舟发送我的消息！”

“我做不到，还是太远了，小孩儿。”

“啧。” 长落风握紧利刃，为了来到这里，她已经抛弃了装甲上的全部远程武器，只剩下这把刀刃。

“冲！” 全身的推进器爆发出烈焰，横起刀刃向前突刺，想要把这一切都传达给那伟大犹如太阳的贝利尔特，但她只是数千万伟人复制品中的其中一个，来到这里也只是运气……又怎么能阻止这一切。

“轰！” 女武神装甲在接触到第一个装甲的瞬间殉爆，巨大的刀刃切开了一个微小的，只供长落风能逃出去的裂隙，但是长落风哪里还有多少意识，只是拼尽全力朝着那光芒的微弱处拖着那受伤严重的身躯前行。

“轰！” 裂隙合了起来，再度将长落风腰斩，方舟的核心和巴洛菲特让长落风瞬间愈合的同时抵御身后星球爆炸的冲击也把大部分的力量消耗殆尽，昏厥在了那寒冷宇宙中女武神装甲的残骸上漂泊。

“结局了吧，这场闹剧，准备返航吧。”

贝利尔特抚摸着罗兰的长发，那方舟可以侦测到很远处的星球，却尚未知晓那远隔光年之外的一个依然在这场歼灭中存活的生命。

“我要……见贝利尔特……” 长落风体内的方舟核心在长落风的呼喊下，链接到了平界方舟，那核心就好像一个可以发送信号的黑匣子，在失去方舟主体信息之后，错把长落风的身体当做方舟，发送出长落风嘴里的信息。

“等一下，有方舟反应。” 罗兰看见了屏幕上捕捉到的信号，重新播放了一下：“我要……见贝利尔特……”

“有意思，方舟衍生出了自我意识？还是说有人利用方舟核心发送了让我们前进的陷阱呢？” 贝利尔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拥有那个核心的方舟早已经被摧毁陨落了，可是为什么核心没有自毁，而是发送了一段想要见到自己的讯息呢？

“不管如何，我们还是过去看看，有方舟核心，很大程度上意味着敌人劫持了方舟核心躲开了这一次的歼灭行动。”

贝利尔特判断道，明知前方危机重重像是一个埋伏，但还是打算如此前进，为了避免下一个悲剧的发生，必须由贝利尔特和罗兰出手才能解决——历经三代伟人复制体都没能解决的案子，必须在这个时刻终结，因为不久后又是一次世界河联合大会议日，这是整个世界的势力联合在宇宙的中心进行长达五到六个地球年的超大型会议。

而这个会议的主要势力人物就是贝利尔特这边，如果连此事都无法在会议日之前解决完毕，到了会议时……罗兰这个总世界领导人的面子往哪里搁，虽然罗兰能力确实平庸，但贝利尔特还是维护她的威望来让她在会议时能有一席之地。

“贝利尔特……？” 罗兰又把那求助的目光望向贝利尔特。

“如果不是禁止棋者上任，我觉得我比你有能力的多，从你上任到现在，几乎没有一件事是你自己完成的。”

贝利尔特一脸的嫌弃和厌恶，这么维持了许多年，她很烦了；

以前那些有才能的人不是死了就是无法上任和一身残废，现在就剩个罗兰是合理合法可以上任的领导人，贝利尔特现在巴不得杀了她，占据她的模样。

“对不起……”

“咚！” 方舟陷入了一片漆黑，苍白色的烈焰在罗兰的心脏处燃烧，贝利尔特那紫色的眼眸在黑暗中闪耀，她的爪子捏碎了罗兰的心脏，用棋则控制了罗兰的思考。

“就这样做为我的傀儡吧，我要疯了，那么多年，那么多年，你的无能让我失望！我教了你那么久，我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和案例，你那可怜的记忆始终也不会变通，那就把你的灵魂湮灭，只剩下我的思考和行动吧！”

黑暗中亮起红色和蓝色的光芒，很快被什么掩盖，只剩下几颗湿润的水滴在地上渐渐地流动。

“谁？” 方舟重新回复光明，贝利尔特翘起二郎腿，吮吸着手指的血液，罗兰眼神呆滞的坐在屏幕前。

“我犯罪了……我理智的冲动了，我不想看见死了那么多人，墨羲明用一生换来的世界里，上任的是这样的无能者……我受够她了，我受够那些该死的棋者不能上任的法案了，我知道这是棋者应得的……可我们也有着和人类一样的思考啊……”

贝利尔特从后面搂住这昔日的战友，罗兰已经不会拿出自己见解的回应贝利尔特了，那该死的孤独感弥漫在周围，贝利尔特也没有感到后悔，罗兰这样的人……无论怎么样都会死在政治场里，贝利尔特只是提前帮她解决了这一切。

“呃……我……在哪？” 长落风再度睁开眼睛，面前已经是无尽的星海，支离破碎的装甲和方舟核心、还有巴洛菲特勉强维持她身为人类脆弱的生命。

她躺在自己的血泊中，黑色的女武神装甲残骸承载着她接近成为残骸的身体，体温正在逐渐恢复，长落风也从装甲上坐起来，仰望远方那无穷无尽的星芒，这是她从未感受到的孤独和悠远的世界。

“我啊……真渺小，真平凡啊，这下什么资源和补给都没有了，等待时机吧。”

长落风在哭，在流泪，她深知这什么用处也没有，但她抑制的药物已经失效了，她除了那伟人基因凑的身体，意识上早就崩溃了。

“哈哈哈哈，原来一直都是装的吗？这副哭鼻子的表情，伟人怎么会哭呢？”

哪怕是这种状态，她说出等待时机也是想回到曾经那副有药物抑制时的样子，那是一种不会被任何困难挫折的力量，现在的长落风除了哭……那就是说出和自己曾经那伟人模样时的同样的话语。

“你管我？我偏偏要在这里站立，我偏偏要在这里挺着，哭泣也好……怎么样都好，我就……呜呜……” 长落风无力地跪在地上，身体的痛苦、心灵上的孤独，只剩下一个不熟悉的恶魔在这里的讥笑，很难有什么让她重新站起来。

“继续前进，争取找到方舟核心的讯号，很微弱，但我觉得这肯定和凶手有关。” 说曹操曹操到，这贝利尔特的声音在心脏里的方舟核心回响，让长落风有那么一丝安慰。

“怎么，给你阳光又灿烂了？”能觉察到长落风心境的巴洛菲特讥笑道。

“我……要见到贝利尔特！” 长落风站起来，不顾那身体的疼痛和心灵上的损伤，因为她听见了贝利尔特的声音，她一定是根据方舟核心的反应来找自己的。

“我们得跑才对，你想想，一个心脏是方舟核心的人，贝利尔特应该会直接杀了你。”

“我有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如果她要杀我，那我……杀她。” 长落风的嘴角扬起一丝邪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鬼话？！”

“开玩笑，方舟核心在我身上，逃不掉的；我要找到凶手，再见贝利尔特，那样这一切就不会怀疑我，反正证据都被方舟核心记录着……嗯，就这么办，在找到凶手之前先躲开贝利尔特。”

长落风心中已经悄然升起来了一个周密的计划，这是基因带给她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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