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去忙着毁灭银河系。

　　黛安娜看着卡华，想着小丑。现实的《西区故事》里，我们又各自是哪一个角色？

　　卡华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啊。她在觉醒之前，是在约翰霍普金斯大学读书，住的学校门口那栋公寓，说要拆就要拆。她要组织楼里的学生们起诉房东，爸爸在电话里说：整个城市都不行了，船要沉了，你光抓一个跳船逃跑的，公正吗？

　　巴尔的摩这个城市？是什么样的奇葩存在呢？《The Wire》这个电视剧，大家看过没有？就是美国版的扫毒先锋吧，每一集都比上一集真实黑暗。

　　没看过？昨天的新闻总看了吧，一艘大货船，咣当一撞上去，整座大桥都垮了，全沉了。

　　巴尔的摩，就是浮华的豆腐渣。

　　霍普金斯说，为了学生们的利益，他们要承担城市的责任了，学生会的领袖却带头反对。黛安娜和卡华就是在那个场合遇上的，黛安娜是……交换来的年轻教授。

　　年轻教授和思想上的少数派女大学生，一见钟情，二人在Ruby Tuesday吃啤酒配薯条，然后在黛安娜在旁边租的马里兰公寓滚床单——至少在不知道被谁篡改的剧情里，是这么发生的，二人喜欢这个剧情，就继续了。

　　二人的缘分……不是由此展开，而是被不断地发现。就像是一颗发光的珠子，仔细看，里面全是纠缠的电子线路。

　　卡华吐槽一年前被那个尖酸刻薄的中国留学生助教整治，只是以为自己做实验报告跟同桌描述完全一样，他便说自己抄袭，让自己的课丢了半个绩点。

　　黛安娜居然认识她的仇人！而且居然说了完全不同的印象：「她一个人呢，讲三门课，助教都是被压榨的教育劳动力。你知不知道，她还代替教授讲一门地外文明的课，只有三个学生坚持了下来。我有一次忘了换夏时制提前一个小时到了，就进去坐着听了一堂。那些教材不是教授给她的，是完全自己去搜，因为那门课……教授自己都不知道讲什么。她跟学生们一起讨论研究，各种化学成分可以怎么替换后继续保留生命形态。」

　　是很聪明的人，居然提出不同的平行宇宙中，电弱相互作用可以完全不存在，完全靠强子的晶格差别形成大尺度的化学和生命。

　　不对啊，我说的整我的助教是男的。

　　你确信吗？其实我也不确信她是男的还是女的。你甚至都没分出来她是中国人还是韩国人吧。

　　卡华不喜欢中国人，尤其是中国男人，就只是因为她记忆中那个严格要求每个实验者记录自己的观测和判断的第三世界国家助教。

　　有错吗？黛安娜反问。两个同桌，一起共同做了同一个实验，记录了同一批数据，用了同一个数据处理软件。然后提交了……一摸一样的报告？

　　你们并不是在做联合报告啊，你们应该各自按自己的判断标准，为对方纠正错漏才对吧。

　　我就故意把那个助教说成女的，故意误导你他也偶可能是韩国人，你看，你也开始怀疑人生了吧。这个世界上，有没有绝对真相？有绝对的事实，但没有绝对的阐述。我承认他是中国人，是个穷逼，上完了课都没钱去旁边的餐馆，只能拿出两片面包慢慢嚼。我告诉你他的老婆还没从中国过来呢，现在在那边生孩子，因为他老婆是学舞蹈的，在哪儿都找不到工作，到了美国反而会惹来不必要麻烦。我再告诉你这个聪明的博士最后还是回到了中国，因为，他老婆到了美国后，跟他离婚了，嫁给了他另一个同学……我告诉你这些真相，只会更加增加你对他的刻板印象。

　　——固执自我满足又没出息的中国男人。

　　反而我告诉你，她是个女的胖子，没准是韩国人。你就反过来可以反省，会发现自己一直执拗的错误。谎言的力量，是让你看清更大的真相。

　　卡华不觉得自己需要再恨那个人了，她反而惊讶，居然还有人在霍普金斯研究地外文明，那不是养父做的研究吗？

　　他？黛安娜哼一声，骗子吧。她都说不清楚卡华那个爹，是在骗大富翁的钱让手下的人搞正经研究，还是在忽悠学术界真的把精力投入寻找外星人。

　　大家注意一下立场啊，没有人呢可以脱俗，都是屁股决定立场，黛安娜是地球人，她骨子里依然是不相信有外星人的……哎。

　　学术骗子多了去了。那天在哈勃望远镜餐厅吃饭，看到那个长头发大胖子跟一群留学生一边吃饭一边讨论，也包括那个后来离婚的中国人。他们在讨论TeV能级的新理论。基本物理？基础研究？黛安娜不是太关心。然后就听他大大咧咧：「有段时间啊我就想怎么拿这个理论从美国军方那儿骗点钱，比如说可以探测武器吗，还是说可以做防御，阿哈哈哈」

　　你有点自觉好么，你一个拿着加拿大护照的伊朗穆斯林，光你的名字每次坐飞机都要被先带到小黑屋，然后美国科学院的老家伙疯狂打电话：你们快点放人啊，我们的年会还在等他作开场报告。丽萨没跟我底下少吐槽你，她没少替你擦屁股，你们还反过来吐槽她太霸道，回回开会把自己搞得像希拉里作秀。

　　嗯，这个骗子，还经常跑中国，忽悠科学院投钱造对撞机。

　　骗子看到她了，跟她打招呼：「嗨，黛安。」

　　「嗨，尼玛」

　　你最好啊是去中国当个客座教授，再给自己弄个中文姓，每次作报告，那海报就会精彩了。

　　报告标题：新的散射振幅计算方法。报告人：曲尼玛……

　　　　　　　　　　　【突然插入的作者世界观】

　　我不是淋浴堂：在真实的世界里，新冠发生后第一年，一个傍晚，一名中国裔的女医生忙碌一天后离开麻省医院，在大街上，被一名非洲裔男子拦下，言语攻击，并且威胁。女医生报了案，报纸对这个行为谴责。

　　但是黛安娜知道后，却觉得，十分糟心。

　　她会知道这件事，是因为她在调教自己的眼科医生，那姑娘在松绑后一面由她按摩一面讲给她听。被攻击的女医生，正是自己的客户当初读书时候的同班同学。

　　「我们是来帮助这个国家的。」皮肤有点黑的眼科医生，忿忿地说。

　　传染病都有根源，这个黛安娜明白的。但是以传染病根源来定罪，就等于是在杀小丑。没有任何事，比这样的比喻更让她糟心了。在正义联盟严重，小丑就是最大的病毒，杀了小丑，灭绝病毒。以超人和蝙蝠侠牺牲的代价，他们成功了。卡华会说，如果当初不杀小丑，蔓延开，世界崩溃，整个正义联盟都要负责。

　　黛安娜知道，她说的不对。可是，如果把这个比喻反转，套回疫情……黛安娜不知道自己应该不应该说。

　　让黛安娜试着说一下？

　　她是说，谁是犹太人？是血统来看吗？血统上看，被剥夺走住宅的巴勒斯坦人，才是更接近古老希伯来人的。但是犹太人，这个词，哪怕你说文化犹太人，只是讽刺性地去形容那些根据文化认同凑在一起的，血统上其实没那么近的。你的讽刺也是很冒犯的，因为，文化犹太人，死在了毒气室里。在市中心，有那么大的一个屠杀纪念碑，那上面刻的一个一个，都是死在集中营毒气室里的名字，你叫他们犹太人也好，文化犹太人也好，非犹太人也好，但你不要侮辱他们，他们是人，不是猪。

　　真正令黛安娜心碎的，不是那么多的名字，而是纪念碑入口石头上，刻的那首有名的诗：

　　『

　　最开始，他们抓共产党，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共产党。

　　然后，他们抓犹太人，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犹太人。

　　……

　　最后，他们抓了我，可是已经没有人剩下，能为我说话了。

　　』

　　——巴以问题的苦难，不是讨论犹太人生物上是不是犹太人可以解决的。

　　——新冠造成的苦难，也不是争论一个起源地在东还是在西能解决的。

　　——全球民粹造成的苦难，更不是你们杀掉我的男朋友就解决了的。

　　昨天翻了翻报纸，纽约时报在警世惊言：『我们追踪了近些年的民粹新思潮，发现，跟我们的专家多年来坚信的完全不同。民粹者的分布和肤色无关，与年龄无关，甚至与性别无关，要说跟什么相关，似乎只跟那个过时了的「阶级」概念有重合……』

　　傻逼吧，烧掉了小丑的书，然后把他写过的东西从头发现一遍。等你们试着写出来，就会发现，又是一本危险之书，然后就是新一轮女巫审判，杀小丑。杀掉小丑的人，再变成下一个小丑。

　　黛安娜在三月小雨中走进一家书店，问：「有《资本论》和《宣言》吗？」

　　被店主以看傻逼的眼神送出门来了。

　　我知道没有，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两个名字。

　　你们大人们禁了《宣言》，某些小学就会禁托尼莫里斯的《蓝蓝的眼》。以宣布问题不存在来解决问题，是你们永远都摆脱不了的幼稚惯性。

　　真实的残酷，比喻的简洁，童话的幼稚，黄书的官感。

　　这些东西，好像没联系，又好像，是一种人类尚且无法表述的非符号语言。

　　比如真实残酷世界里，有卡米拉，戴安娜，也有尼玛，也有丽萨。

　　而淋浴堂创造的比喻世界里，有女超人卡米拉，神奇女侠戴安娜，还有一对兄妹，哥哥叫曲尼玛，妹妹叫曲希瑞，而淋浴堂的真名，是叫唐麟玉，小学跟曲希瑞同班，长大后成了语言学家，Chomsky 的关门徒弟。

　　母狗世界里，有卡华，黛安娜，小丑，希曼，和希瑞。

　　失去根的我们，都会努力寻找根，但会不会努力找到的是劣根？卡华的养父，太能骗人了，他写的书里，是把犹太人二战后定居的生活描述成了苦中作乐的赞美诗，把自己忽悠亿万富翁投资外星人计划说成小男孩仰望星空的童年梦延续。

　　这会让黛安娜想起那两个小时候翻了漫画，甚至不是色情漫画，就是漫画家把神奇女侠画成裙摆飞扬的样子，两个小孩就幻想看到纸片人的内裤颜色是什么。这么两个本来的天才，就长歪了，童年梦让他们最后发明了时间机器……

　　（见《神奇女侠的献礼》）

　　卡华……没什么脑子的。露易丝不一样，露易丝一直在时间里倒着走，像是那个在滑铁卢战役失掉了一切的拿破仑。

　　她不是在追忆，她是在反思。

　　黛安娜的行囊收拾好了。她要到中国去。

　　　　　　　　　　　　　　　【后记】

　　这是我这么多作品中，肉戏最少的，少到几乎为零。

　　但是每一个字，都是在描写强奸。

　　小丑说，强奸的最高境界，是脑奸。

　　强奸黛安娜最好的方式，就是把傅满X 挖坟挖出来，然后安排他成为神奇女侠的亲生父亲。

　　这得多大的仇恨。这是要全世界都憎恨她。

　　安排希瑞的亲生爸爸变成霍德王，大反派。这无所谓，甚至这还好玩，不是就跟《星球大战》一样了吗？实在不行举起宝剑当光剑砍啊，滋啦滋啦。

　　希瑞与黛安娜一起当母狗的经历，互相鼓励，让她们一起苟，一起积累实力，然后反击。

　　但是，黛安娜更难。没有人爱她，没有人作为队友。

　　最大的困难是：卡华，看不到她的苦难根源。

　　卡华就是名为白左的慈善救世资本家代表。她们眼里，与自己不相干的实际苦难其实根本没有存在过。

　　甚至，自以为聪明的她，恐怕担心「傅满X 」这个名字，仅仅是因为DC没有了这三个字的版权，她害怕出版一切的上帝会直接抹杀黛安娜吧。

　　黛安娜欲言又止，这三个字给多少人带来多少苦难，又是掩盖了多少劣根性与毒瘤，你们「正义联盟」真的懂吗？

　　就这帮白左超人，救个屁的世界。

　　除了，苦难中生长，经历过所有，成为了光明女神希瑞的女儿，再次在我们的世界重生的黛安娜，或许她的能力无法拯救世界，但她至少真正与我们共同拥有世界，共同承受着，共同享受着。

　　神奇女侠到中国去了，大家静待她归来。

　　等她揍得蠢猪卡华看得见中文、阿拉伯文。

　　等着她改编肉戏满满，又名《调教女超人·不是第一部更不是最后一部》的East Side Story.

　　卡华脑子不够？肉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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