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临时的谢幕

又到了新的一天，此时已经是羽兮去世后的第8天。贾怡一大早起来，发现屋外覆盖了一层白，温度也变得更低，显然山村已经下雪了。此时羽兮的家中厅堂已经有人忙活着葬仪的事情，沙发和柜子都已经请到了内厅，外厅此时已经放置更多的花圈，散发着让人迷醉的花香，与外面的一片白对比鲜明。经历了前一夜的爱爱体验，小徐和小雪还是人困马乏地躺在羽兮隔壁的房间里，彼此抱着睡着正香，全然不知外面的人熙熙攘攘。9点多钟，小徐的电话响了，他们定制的棺材此时已经运到羽兮家的院子里。小徐偷偷地起了身，换了一套厚衣服便下了楼。院内此时放了不少纸人纸马还有经幡，这排场不亚于许多农村的喜丧。那口棺材正放在小货卡上。

「徐先生、蒋先生，棺木已经准备好了，请验货。没问题的话我们把尾款也结了。」

「哦，好的。Ahhhhh~」

「表弟昨晚没睡好吧？瞧你累的，黑眼圈都出来了。」仁勇和仁武到这时候还拿着小徐寻点开心，小徐也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

「我们先把棺材运下来吧。」

说罢，十多位年轻小伙便把棺木从车上抬了下来，隔着大瓦楞纸箱子看去，这棺材形制比不上那些农村老人用的寿棺，分量倒是不输。小徐来小火枪打开了铅封，外部的钢筋固定架应声撑开，里面的瓦楞纸板也随即分离。这口棺木选用的是中高档的东南亚红木，周身涂着枣红色的亮漆。通体中西合璧的方箱构造，下部比较深，棺盖设计成拱形，和菲律宾、印尼等国的形制类似。棺材上有基督教文化的浅浮雕花纹，小徐一眼就认出那是《最后的晚餐》，那玩意儿他都在圣玛丽安岛上早就看吐了。

「啊？怎么还是达芬奇的画啊？不是说好了换拉斐尔的圣母吗？另外你看看棺盖周围这一圈寿字纹饰，土不土啊？」

「哦，小徐啊，这个忘了跟你说了，刻圣母的那个师傅前几天病倒了，据说是比较严重的呼吸道疾病，所以现在只能用这个了。另外这个寿字纹，是老爷子的意思。」

小徐也没说什么，只是内心冷笑了一下，毕竟这样的细枝末节也不必纠结。

「老公啊，这棺材也挺好看的啊，现在我们设计界都流行起土洋结合了，你呀也要转变一下老思维啦。」大家顺着话音看去，小雪也来到了院子里，她穿好了一套羽萌给的棉大衣，原本苗条高挑的身材瞬间变得有些臃肿起来。

「宝贝儿，天这么冷，快回屋里吧。」

「哎呀，人家也好久没看到南方下雪了啦，再者，（小声说道）我也看看你们订做了个啥棺材啊。」

棺木共有两把钥匙，造型和普通的钥匙有所不同，是防盗性能更好的暗锁才用的，鸡贼的小徐在定做时候偷偷配了一把等待以后的剧情。此时他将准备好的主钥匙插入了钥匙一旁的锁，随着“咔哒”声响，分布在棺盖四周，充当着和棺体连接的8颗暗锁钩同时解锁，大家随即将棺盖向上掀起，由于周围有两圈胶条，因此开棺动作其实并不轻松。不同于纯中式棺木只注重外表，这口棺采用全开门设计，棺盖和棺体用铰链连接，如同活页门一般开合。棺材内部用双层纯白色绸缎做出各类的褶皱造型，营造出舒适而奢华的氛围，由于要控制重量，因此并没有加装高档棺木需要的内棺，也就没有双层玻璃盖子，这让一旁的小雪感觉到有点小失落，可失落归失落，对于一个准备要撿骨，或者说要被偷摸带走的尸体，眼前的这些都只是临时的摆设罢了。

此时在羽兮的闺房内，羽宸、羽萌、贾怡，以及羽兮的母亲都坐宽大的床边，她们缓缓揭开了双层被子，神色哀伤地凝望着赤身裸体安眠的羽兮，她已经在此安睡了两天，如果按照美杜莎的保存效果，睡上个三五十年都可以保持不变样，然而这件事全世界知道的人，也不超过三位。她的周身保持着柔和的白嫩肤色，并不是那种死寂的惨白，在光线下富有水润感。双乳微微向两旁下垂，但依旧上挺。她的双臂微曲，双手交叠在小腹上面，让他更加安逸平静。羽兮的家人们用手不停地在她的尸身上抚摸着，从面庞到身体，再到双腿和双手，到了动情之处又开始趴在羽兮的身上不停地啜泣，女人们的轻柔又哀怨哭声瞬间又在这闺房中弥漫开来。一旁的贾怡看到此情此景，也不知是怎的，突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这样缠绵的凄美居然是如此地让她感到着迷，她终于能够体会小雪内心对于冰的热爱，这种异于常人的审美，或许只有对至亲至爱的才会有这样的怜惜吧。

过了好一阵子后，大家才慢慢收拾好心情，羽兮也即将换上新衣。贾怡将提前准备好的白色帆布手提袋拿了出来，里面装着专门为羽兮赶制的寿衣套装。她将袋子放在床头的贵妃椅上，将里面几套的衣裳取出，按照由外到内的顺序叠放起来。首先是一套粉白色纯色衬衣衬裤，它实质上这是一套高档的长袖缎面睡衣，是贾怡直接套了维密的经典设计款定制。羽宸先将硅胶胸贴贴在羽兮双乳的乳晕下方2厘米处，沿着半球下方贴合，羽萌帮着将妹妹的双乳向内挤压，使两片胸贴就能顺利钩合，羽兮的双峰立刻恢复了傲人上挺的姿态，即使在平卧情况下也能保持。羽宸抬高羽兮的手臂，贾怡将袖管套进逝者白皙而有些瘦弱的双臂，整个过程非常顺滑，很快就让衣料紧贴她的后背和前胸，最后衣服在前胸部位合拢。贾怡规整好睡衣颈部的小领和白色的包边，扣好了六只扣子。在穿睡裤之前，大家为羽兮换上了白色的缎面内裤，外部套上半透明尼龙连库丝袜作为打底，之后是和上半身配套的纯色睡裤。贴身的衬衣衬裤算是穿好，大家陆续为她穿上了桃红色梅花纹夹衣夹裤，外套一层粉白色凤纹棉衣棉裤，由于贾怡控制了棉絮的使用量，因此身穿三层衣物的羽兮依然没有感觉到臃肿。

最后是一套贾怡专门为她设计的国风长款罩衣，衣服比较长，足足能够覆盖她的肩部到小脚脖子长度，采用藕粉色绸缎面料，上有春到百花开的纹饰，画面构图讲究，花朵织法细腻，算是不可多得的精品，罩衣还配套有一条素色的衬裤。羽兮的妈妈解开了衣服前方的六枚扣子，用手抚摸了一下罩衣里外，手感柔软而略显厚实，非常适合羽兮在这个寒冷的天气里上路。贾怡将罩衣摊开在床上，大家先是为羽兮翻了个身，合力将这套衣服为她穿上。完成了穿衣后，大家又为羽兮梳了梳头，描了眼线和眉毛，加了点眼影，涂了淡色的胭脂红唇彩。此刻的羽兮，身穿藕粉色的长罩衫，梳着披肩的长发，脸上画着淡妆，静谧的睡容庄重而优雅。眼看到了午时，闺房中的女人们听到了窗外的放炮声，这是提示逝者即将离开自己生前的居所，前往厅堂接受人生最后的「谢幕礼」。女人们合力将打扮整齐的羽兮抱了起来，离开房间，顺着楼梯走了出去。

厅堂内依旧是花团锦簇，中间摆放的灵床此时铺着一床大红色的锦缎被褥，被子上面是各色的牡丹月季作环绕状，被面的中间破天荒地绣着洁白的四朵昙花，这让人不由得想起羽兮的早逝。小雪和小徐等候在灵床旁边已有多时，听到灵炮一响，便拉开了被子，大家将羽兮的玉身安放在红色的软垫上，随后盖好了被子，只留出羽兮的脑袋给大家进行瞻仰。前来吊唁的人们有百十来号人，都是羽兮的亲朋，还有少部分从市里面赶来的同学们。大家神色哀伤，有的姑娘们泪水横流。仪式开始，周围一片肃静，一位身着白色服装，手拿十字架的神职人员站在羽兮的床旁，用手沾了一些所谓的圣水，时不时将一些水珠洒在羽兮的身上，嘴里念念有词。最后，随着人们一声「阿门」，短暂的谢幕仪式便结束了，大家从羽兮的床前经过，欣赏着她最后美丽的容颜，而对于小徐、小雪和贾怡来说，这样的瞻仰只不过是一个过场罢了。

眼看到了未时，之前有些昏暗的云层渐渐破开，西斜的阳光照进了院落。这是羽兮大殓的时候。几位小伙子将院子里的棺木打开，棺内雪白的多层绸缎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水一般华美的光泽。棺内的底部是一层垫子，里面充着几公斤重的草木灰以吸收湿气，又有一些面值在几亿元的纸钱放在垫子的表层。棺内也提前放置了一些羽兮生前穿过的衣服以作为打底。厅堂内，的家人们熟练地将灵床上红色的被褥，连同羽兮的玉身包好，抬了起来，缓缓地离开家门。目送着羽兮的身影随着人群越走越远，她的妈妈早就情绪失控哭倒在了家人的怀中，然而羽兮已经全然无法感受到周围的这一切，仍旧安详地等待着众人将她送入棺中。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是小雪和小徐先将羽兮下身厚实的绸缎软垫规整好，指挥着大家平稳地将她放入棺内，随后又整理了一下被子，家人们又将她闺房内睡过的一个鸭绒枕头垫在她的脑袋上。此时地羽兮穿着四层衣物，外加一床厚实的锦被，纵然外面北风如何呼啸，里面也不再寒冷，更何况接下来是更多她生前穿过的衣物一层层地码放在她的身旁作为陪葬，这些衣物很快便没过了她的面容，直到塞满了棺木内侧空间。人们终究也再没看到羽兮的玉容，棺木缓缓地合上了，羽兮的大哥和二哥分别在两个钥匙孔扭转，8颗锁死死地将棺木夹紧。小徐用封泥和火漆将棺木的钥匙孔封了起来，以免水汽的腐蚀。在众人的眼中，如果不出意外，这口棺内的衣料，连同羽兮的玉体都会在一年内朽烂，最后等待他们捡骨。

村子里的年轻汉子们合力将羽兮的棺木抬了起来，放上了平板车，随后平板车在畜力的拉动下走过村口，走向山林深处。羽兮的墓地坐落在村子山背面的一处小密林中，这里面朝大海的方向，平时人迹罕至，而且潮气比较重，因此过去这里专门掩埋了一些早逝的孩子们，等待后续的捡骨。只不过随着医学的进步，这里已经三十多年没有再埋人了。小徐和仁武早早地就开着小挖机在这里挖出了深度大约1米6的空间，并在四周用砖头和水泥砌了一个小空间。羽兮的棺木送到了密林的地穴后，人们先在棺的底部垫上了竹子做的架子，架子上穿着六条长条的麻布。精壮的男子们将麻布捆在臂膀上，喊着有节奏的号子，控制着棺材缓缓下落，直到竹架子和棺木平稳地落在红砖铺成的地面上，大家把麻布条往墓穴一扔，周围震耳欲聋的唢呐声和炮声就起来了，这声音周围几个村子，乃至山下的东洋县都能听得到。人们挥起铲子，一铲一铲地将羽兮地棺木送进了红土之中。按照习俗，羽兮的墓第没有立碑，没有任何地面建筑，大家用石头围在墓穴的周边，再用草进行覆盖。周围点上一些香火，属于羽兮的葬仪就结束了。

尾声

人们慢慢散去，只留下羽兮的家人守在墓旁，久久不愿离去。密林中依然被悲戚所环绕着，家人们在自责，30多年来第一次有人家将自己的宝贝送进这个小密林中，而且又是村里的富贵人家，这实在让人们心里十分难受，或许当初多加一些约束，多加一些引导，大概也不会有这样的悲剧。

不远处的小徐、小雪和贾怡坐在密林外面的石崖边上，黄白色的砂岩被阳光照的暖洋洋的，周围天高云淡，由于地处高海拔地段，远处已经能看到蔚蓝的东海，清风吹来，好不快活。

小雪：「老公，昨晚我做了个梦，梦见羽兮请求我们....」

小徐：「把她带走对吧？看这地方景色不错，就是里面太潮了，她肯定住不惯的。」

「巧了咱们做的梦都挺像的，但我们是要将她挖出来带走吗？」贾怡小声说道。

小徐：「这个嘛，要等待时机。」

贾怡：「好的，不过我有个小请求，我能不能，永久珍藏她？」

小雪听到这话，脸上流露出惊喜又有点小嫉妒的神情，甚是可爱。

小雪：「我觉得可以，不过你家要有个好一点的隐蔽地方哦。」

贾怡：「我当然有，家里给我准备了一套私宅，就在山下，有时间来坐坐哦。」

就这样，他们在村子里分了手，小徐和小雪连夜收拾了行囊，第二天早晨，向着不远的军港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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