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平心而论，交谊活动还是让晓辰不那么适应。活动结束后的星期日，他几乎在酒店躺了大半天，临近傍晚才算是回过魂来。倒是见过不少“大场面”的真理奈，在一晚的美梦后，第二天又活蹦乱跳了。在带着亚希和真理奈回到住处后，他也多少意识到了一件事——应酬和娱乐看上去轻松光鲜，却是对精力巨大的消耗。他还是更喜欢相对简单的学习生活，有了妻妾二人的陪伴，原本略显苦闷的书海之旅无疑要轻松不少：真理奈的端茶倒水，亚希的揉肩捶背，若是看累了也可以说两句闲话，或者将娇妻美妾拥入怀中略施调笑。想要稍事活动也不难——在外可以将少女娇躯横置膝上，掀起裙裤掌掴一顿；在家只要敲敲竹鞭，一妻一妾就会乖巧地俯身撅臀，恭请自己抽打调教。当然，若是等到晚上休憩之际，一顿可口的饭菜，妻妾们服侍的热水澡，还有睡前的缠绵，都是这平淡日子中极好的调剂。

每当此时，晓辰也不由感叹起古人的志趣了——无怪乎少年才俊雄姿英发，若是没有身旁的贤妻，想必他们的潇洒要少上许多。只不过，与某些留连花柳之中的文人骚客不同，晓辰的心性是朴实的——这个初步组建的小家令他足够满意，而他也有信心将三人间和谐的关系维持到三十岁、四十岁。原本有些顽皮桀骜的亚希，在自己和真理奈的双重调教下，也慢慢学会了身为人妻的美德——从外出、家务到行房，青涩的躁动逐渐褪去，温婉体贴的一面也得以展现。每当看到亚希颔首低眉，微红的臀部在围裙系带下摇曳的模样，身为未婚夫的自己，便总能感到莫大的欣慰与成就感。

当然，学习也绝不止有埋头苦读。新认识的朋友熟人，以及这些可靠的“人脉”，都在晓辰学习生活的计划中。看到认识的学姐们他总是主动问好，若是时间有空还会进一步交谈；至于熟悉的男生们，尤其是那几位学长，每次相逢总是免不了寒暄上好一阵，有时还会一起吃个饭。

这其中，刚结识的阿尔伯特，对他的帮助是最大的。只要有求于他，他便一定会回应；若是忙不过来，也会派汉娜或者阿西娅，又或者信任的熟人来帮他。晓辰很是感激这位靠谱的前辈，也感叹于他那放浪形骸的外表下，却是如此一颗谦逊而热忱的心。

“阿尔伯特真是一位成熟稳重的学长呢……别看平时那样子……”

在与高崎英二的小聚上，晓辰也不由感叹了起来。当然，这也是因为英二将他介绍给自己的缘故。

“那也得是你自己硬啊，欧阳君？竹内家老头又不傻，你连那关都过了，高看你一眼是很正常的。”

高崎英二也不避讳，对晓辰直言着阿尔伯特愿意与他交好的原因——一开始是因为竹内家的契机，相识后才算是一步步建立了友谊。经过他的一通分析，晓辰也不由得浑身冒汗。旁观者清，虽说将亚希许配给自己是竹内老先生的美意，但若是反向去看，又何尝没有“负资产抛售”的意味呢？是自己证明了价值所在，这才盘活了亚希这步棋，以及竹内家的资源。不得不说，在一阵冷汗后，他也庆幸于自己的单纯——要是自己真的像一些上娶的男生那样急不可耐，或许也就没有今天了。

不管怎样，现在的自己无疑是“历史最高水平”。只要稳重考虑，未来还是肉眼可见地一点点变好。

……

不过，晓辰在校的时间里，家中也发生了一些变化：在母亲的介绍下，父亲也终于结束了接近二十年的“一夫一妻”状态，纳了一位年轻的小妾。晓辰一开始没太在意这件事，直到父母打电话给他，才算是了解了事情的原委：

父亲的事业算是有了起色，开设了一家小公司，因此母亲也辞掉了原先的销售工作，投入了家里公司的运作——当然更主要的，还是以“社长太太”的名义，好好放松，享受十几二十年来没有的悠闲生活。

“快四十岁的社长大人，居然只有一个老婆，说出去不是让人笑话吗？不来个三妻四妾，到时候咱欧阳家也没面子。”母亲还是那般大方利落的语气，“于是我就替你爸谈了个小姑娘，也算是我的同事吧。二十多岁了正愁嫁呢，正好陪我。”

在母亲的介绍里，晓辰也逐渐认识了这位新嫁来的小妈，正值21岁的古见梨花——当然，现在应该叫欧阳梨花了。梨花是一位文静可爱的女孩，圆圆的鹅蛋脸、白净的皮肤与略显羞涩的气质，倒是与母亲的温婉稳重相得益彰。说来有些感慨，高中毕业的梨花独自一人生活并工作，对于婚嫁全无想法，直到年到20之际才有些后悔——所幸有母亲这位靠谱的前辈，一番介绍后她对父亲颇有好感，遂嫁给父亲，成为了他的第一位小妾。

“请多指教，晓辰……还有两位小姐……”

由于晓辰是家中的长子与独子，所以梨花也十分恭敬，在视频里向晓辰鞠躬行兄长礼后，又向亚希与真理奈行了长姊之礼。晓辰有些受宠若惊，可父母却心照不宣地微笑着，示意他受下这一礼：

“不必客气，晓辰。到时候你有空回来，梨花还要请你履行职责训导她呢。”

“嗯，望届时好生教导小女子，切莫怜惜才是。”

梨花的脸颊上闪过一丝绯红，羞怯中也怀着一丝敬重和喜悦。晓辰也知道父母说的“训导”是什么——按照习俗，身为家主的丈夫若是娶纳年轻小妾，除了妻子的首肯外，也需要家中长子的认可。因此，在迎娶之后，新妾需要经过丈夫“家训”，也就是裸身伏在竹凳上，由夫君和正妻轮流责臀训诫外，也需要长子以兄长身份再次责臀。绫子太太也和自己说过，自己嫁入时由竹内先生小她三岁的长子责臀的事情。只不过，轮到自己面对时，多少还是有些诧异和震悚。

“啊……这就是家族……？”

他看着梨花那张白皙羞涩的脸颊，想到这位只比自己大三四岁的“姐姐”，如今却是父亲的小妾——秩序的庄重感与轻微的荒谬感同时涌上心头，让他由衷感叹于当下。没错，从前家庭因为拮据而无缘于此，可现在，父母和他已经不再是蜗居在小房子里，能够享受那简单中略带苦涩的幸福的小家庭了——他们是欧阳家在万叶的第一代，也是这个迥异于过去的新家族的开端。

……

“我和梨花已经商量好了，多要几个孩子，接下来三五年里至少要两个吧。你以后也要加油哦，晓辰？”

谈话的最后，父亲也不忘打趣地提到了未来的规划——关于和梨花之间生育的事。当然，他也顺带调侃了一下晓辰的两位妻妾，尤其是不经逗的亚希。

“讨厌啦爸爸……那种事……”

逐渐和欧阳一家关系融洽的亚希，也不再像以前那样藏着掖着了。对于公公的玩笑，她倒也不吝于展露自己的羞恼了——想象与晓辰的那一步，终究还是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当然，早就习惯与此，甚至有所期待的真理奈，自然也笑盈盈地看着自己的未婚夫和主人。对于她来说，那种事倒是已经在人生规划里想象了无数遍。

“真是可爱呢，梨花小姐……要是和她一起备孕，说不定会很有趣……”

梨花那略含羞涩的可爱，倒是让真理奈颇有一种姐姐的关怀感了。一想到这，母性与姐欲便在脑海中自动构思了起来。在与晓辰相处的日子里，她不止一次听到过夫君的“豪言壮语”；当然，正如晓辰心中那本能的，只对她展露的占有欲一样，真理奈也早已期待着留下属于两人的，爱情的结晶了。

“只是……夫君大概是说说罢了……”

她也很清楚，晓辰是一个理智冷静的人，绝不会为了一时冲动而行动。更何况，身为陪嫁的侍妾，“第一个直系后代”这般具有象征意义的“任务”，于情于理都是主人亚希的。

“啊……真是届不到呢……”

看着亚希那毫无察觉的，沉浸在青春心态中的模样，真理奈便有些酸涩而嫉妒。当然，这份酸涩早已酝酿许久，也在日积月累中被她改造成了某种扭曲的快感。作为完美的女仆，她已经学会品尝了。

……

或许，这一切还要很久。于晓辰来说，“家族”也好“后代”也罢，这些未来的命题，与当下的学业无法相比。既然得到了这个机会，他便一定要尽力做到最好。

2

由于心态和角色的转变，晓辰在学习这件事上，也比高中时更加灵活了。诚然，增进知识完善体系本身是很重要的；可在狭义的学习之外，对机遇的把握也是必须关注的事项。他当然不会像一些“表演家”那样动辄纠缠着老师问个不停，也不会像有些“好动分子”那样为了所谓“履历”一顿忙活。他是扎实的、诚恳的，但也是机敏而变通的。只有看准了时机，他才会像猛虎那样跃出，促成关键性的转变。大学毕竟不是高中，选择与谁交好，何时出手，是这看似自由的环境里不得不学的生存技能。

除了与同龄的男生交往外，与异性的交往也是必要的。许多上了大学的男生往往订婚或结婚，因此总是习惯于自己的一方小天地了。但晓辰绝不是那样，他懂得女性间关系的厉害——自己在哪里跌倒，就要学会在哪里爬起来。在拜访学长们的时候，他总是找机会同他们的妻妾女仆交流——往往还特意靠真理奈作“引子”。此外，对于校园里的女生们，他也保持着接触——不需嫁为人妻、操持家务的青春少女们，对一切户外活动和娱乐都有着很大热情，因此只要去网球场、羽毛球场，或者是公园绿地，经常能看到大学的女生们三三两两在一起运动游玩。遮阳帽下的辫子与运动短裙的裙摆一同飞扬着，处处尽显着青春的活泼张力。只不过，有时那裙摆下偶然瞥见的，是红彤彤的光屁股。晓辰一开始还以为她们也是被丈夫或男友惩罚了，却也不好多问；直到后来和一些女生关系熟了，才斗胆提了一句。

“啊~那是我们之间对输了的惩罚哦。”

被问到的女生倒也毫不遮掩，在树荫下大大方方地撩起裙子，露出了两瓣红红的光屁股，旁边的两位女生也纷纷“展示”了自己。原来，“打屁股”这件事不仅仅存在于父母对孩子、师长对学生、丈夫对妻子，也存在于女孩子们之间——比如彼此间的球赛，便会用“打屁股”加“真空”的方式，作为对输方的惩罚。当然，由于难免都要输上一两把，所以最后经常是一起打球的女孩子们，裙下都是光溜溜的屁股。晓辰这也才意识到，如此真诚的展示，意味着少女们把他当成了“自己人”。

“以后常来玩哦，欧阳君！”

临走时，女生们还依依不舍地告别着，甚至还表示，可以让他来执行这样的“惩罚”。知晓了女孩子们视角和想法的晓辰倒也颇多感慨，对真理奈所说的“乐在其中”也多了几分感悟。他知道，只有俯身观察和倾听，才能避免傲慢——打女孩子们屁股的机会很多，但让她们也心甘情愿并乐在其中，则是另一回事。

“有时候真是羡慕呢……那些女生们……”

每当这时，晓辰便会想起那些同级或者年长的女生们看，所执行的培养计划：她们不需要担心这些事情，对她们而言，选项是很简单的——与志趣相合的姐妹们，一同选择一位导师或学长，在他们的监护下按部就班地受到训练和约束，直到掌完整的学术方法，并熟悉身为一名研究者的职责。想来也是，她们是从面临婚嫁的同龄女孩们中选出的，可以暂时脱离家庭责任的佼佼者，因此也会受到特殊的照顾和扶持。上大学的男生们许多只是将此作为事业的敲门砖，但她们中的绝对多数，才是学术研究机构甚至各级社会管理机构的主力。

“夫君怕不是想打她们的屁股了，才这么说的吧？”真理奈调笑着揭露着晓辰的想法。

“我看你是想挨打屁股了，嗯？”

说俏皮话的后果，自然是光着身子趴在夫君的膝上，被抽到臀瓣红肿了。真理奈一边求饶着，心里却偷乐着——一来是被夫君训诫的兴奋感，二来也是因为，她知道晓辰确实这么想。

“嗯……好像也是……”

晓辰看着跪在墙边，红着屁股的真理奈，心里琢磨着她的话，却觉得也有那么几分道理。从见到高崎学长与他手下的女生们的那一日起，这种渴望一直萦绕在自己心中。据自己了解，负责带项目的导师，以及负责组织研究学习的高年级男生，都有惩罚自己管理的女生的权力——他们承担着部分属于丈夫的监管权，因此这么做合情合理且有必要。

只是，除了那次走廊上的一瞥，在学习生活中，那般场景具体是什么样子，他还从未见过。他倒也真想能够看一看——自己有信心在未来通过带组的资格认证，因此要提前熟悉一下，如何管理那些优秀而各有心思的女孩们。

“虽然听上去不错，但那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呢……”

仅仅是处理好亚希与真理奈这一妻一妾的关系，他都费了不少心思。有效的管理绝不意味着滥用惩罚，在规则与确保规则的力量之外，更重要的是平衡，或者说公平公正。优秀的女孩自然心高气傲，要想让她们服帖，肯定不是听上去那么简单。

……

在课程的学习中，晓辰也逐渐认识了本学院的教授们——他们都各有所长，在学术上有着让自己焕然一新的见解。其中他最敬佩的，是本学院的三洋鹤子教授。鹤子教授年近四十，可气质却出类拔萃，举手投足尽显学者的优雅风度。她是文化学社会研究方向的重要学者之一，发表过多篇关键论文。尽管声名显赫，她还是坚持开设了面向本科生的课程，感染了一批又一批向往历史、文化与艺术的新鲜血液。

每当她上课，晓辰都会提前赶到，早做准备。他也听说鹤子教授带着好几个项目，手下有不少学生。只是，最近她突然“消失”了——多方打听之后才得知，原来她罹患了喉癌，虽经检查是良性可治，但也要有一段时间无法上课与带学生了。

听到这个消息，晓辰多少有些遗憾。但还没遗憾多久，竹内老先生便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他与一位即将来京大任教的故知，在交谈之余提到了自己；那位教授听闻自己的事迹也是相当认可，表示希望有进一步的接触：

“三洋老夫子可是相当高兴啊！他说，自己马上就到京大了，带项目研究的时候，希望你能去交流一下，他想要见见你。”

“三洋……？”

晓辰内心有些疑惑，听到这个姓氏，他不由得想到了三洋鹤子教授。三洋教授并非独身，而是有家室的人——听说在大学时就嫁入了名门。于是，他趁着这个机会，向竹内先生表达了自己的疑问。

“哦哦哦……你说鹤子啊！那我可太熟了。鹤子是你三妈的同学，当年老夫子追她的时候，还是我从中帮忙的呢！”

竹内先生以他那一贯的，诙谐轻松又井井有条的口吻，绘声绘色地叙述了那段他们的青春往事：他和这位“老夫子”是同学兼同事，毕业后三洋先生进入大学任教，也以顾问的身份在竹内先生的出版社里帮忙，彼时已经共事许久了。竹内家的三太太那时已经订婚，与鹤子是同一组的同学，而带她们的正是那时三洋教授。三洋教授为人正直，虽然对鹤子心生情愫，却一直因师长身份不敢表露，最后还是竹内先生知道后联络未婚妻，进而传达到了这份心意，促成了一桩婚事。

“你三妈和鹤子，那真是‘光屁股的好姐妹’呐，关系好得不得了，我看了都羡呢。三洋老夫子也是，这么一个大男人居然会担心‘对不住老婆’……堂堂大男人，又不是出去鬼混，明媒正娶喜欢的女人，那不是理所当然嘛！”

晓辰听着岳父的讲述，那些过去的岁月，以及其中人物的关联，也在脑海中栩栩如生。当然，他更感兴趣的，还是“光屁股的好姐妹”，以及大学中女生们之间的关系。也正是在这样细致入微的讲解下，他也才终于知道了“大学同窗”，对于女生们来说是多么重要的情谊——她们要一起完成研究计划，一起面对挑战、承担风险，一起面对师长的关心与要求，有时还要一同承担惩罚。与同组的好姐妹，一起趴在桌椅上，以成年人而不是孩子的身份，同挨巴掌、戒尺和竹鞭——此刻约束并连接着她们的，不是家中长辈规训嘱托之际的惩罚，而是她们在这段难忘的青春岁月里，将身为人妻的责任，短暂托付给学校和师长，以及他们背后所代表的，那比家庭更大的权力和责任。

“难怪……”

他想起了雨村学姐那微妙的语气和神情，以及面对高崎学长时，那尊敬又暧昧的态度。不得不说，现在他对于那种感情也多了些不一样的认识。

……

结束了与竹内先生的交流，晓辰又回到了自己的“家事”之中去了。他一边整理着最近课程的内容，一边想着明天的对策——如何拜访这位有名的教授，如何把握行为举止，以及如何能让自己留下印象。想到这，他决定干脆给亚希和真理奈“放个假”。明天高崎学长要去会见家里生意上的伙伴，需要带上他的未婚妻以表正式，因此凛花和彩香都会在家无事可做；既然如此，不如干脆做个顺水人情，让女孩子们自己玩一天。反正明天自己一人前往即可，带上亚希或真理奈，反而有些拖沓。

“你们明天可以去找彩香和凛花，就当休息一天。晚上不设门禁，要在那边过夜和我说一声就行。”晓辰倒也十分干脆，即刻安排好了这件事。看到亚希那兴奋的小表情，与真理奈的微笑，他倒也心中轻松了不少。

一夜无话。在享受完两位少女的侍奉后，他便怀着期待睡了过去。能够迎娶鹤子教授这样优秀学者的长辈，他也确实在景仰之余颇感兴趣。

3

“请问您就是三洋教授吗？后生有幸拜访，还望先生指教。”

在教室里等了一阵后，晓辰终于等到了三洋教授的到来。第一眼见到时，他便明白了竹内先生为何将他称为“老夫子”了——高瘦的身形、颇有古风的长衫，以及微微上挑的剑眉，配合上那精神矍铄的风貌，确乎是标准的知识分子气质。教室里的女生们眼见他来了，急忙调整好仪态，端正地坐好。教授看了一眼教室里的学生们，又看向了躬身迎来的晓辰，眉眼间顿时升起了一丝笑意：

“哦，你就是晓辰，欧阳晓辰……不错不错，难怪俊一在我面前夸奖你来着。”

两人稍微寒暄了几句，晓辰也就不再多问。毕竟自己是来拜访旁听的，而三洋教授和教室里的学姐们才是主人。于是他向教授表达了了来意后，便坐到教室后面去了。女生们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这位年轻的学弟，有些还交头接耳，彼此交换着意见——毕竟能在这里出现的都绝非等闲之辈，因此一通交流下来，她们也获得了一些情报。

当然，晓辰也趁着这个时间又整理了一下昨天的情报：三洋教授全名三洋正清，原本是历史学者，后来又获得了文学和语言博士，最近被京大聘请前来执教。他本来是要去文学方向执教，工作时间也还未到，之所以来到这里，是因为妻子的病情，向学校申请并获得批准，进而临时管理鹤子教授的项目组。当然，由于教授也是学养极高的知名学者，因此组里的女生们自然也很是欢迎——唯一的不同，可能就是面对着异性的长辈，她们不太能像在鹤子教授或是年龄相近的学长面前那样放得开。看得出来，这些青春亮丽的少女们刻意收敛了自己的妆容和打扮：虽然依旧是大学晚夏常见的超短下装居多，有几位稍微年长的学姐还穿着凉鞋，但上装基本都比较克制，平日里常见的吊带、抹胸和背心，在今天的教室里是看不到的。

“你就是欧阳君吗？之前听朋友提到过呢。欢迎来旁听哦~”

趁着还未开始研讨的空当，一位热情的学姐也凑到了晓辰身边，向他问候着。实话实说，这位学姐给晓辰留下的第一印象，就是她那条短到大腿根的碎花连衣裙，以及让自己无论如何都挪不开视线的，匀称修长的大腿。抓紧这短暂的时间，晓辰也与学姐彼此认识了一下——学姐名叫佐藤玲美，年方十八，正在上大二，如今未婚；她与雨村学姐认识，算是关系不错的朋友。虽然浑身散发着青春的魅力，但佐藤学姐却是位不折不扣的学霸，也颇为三洋鹤子教授所看好。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随即便结束了交流——三洋正清教授的讲解要开始了。

“我们这里，是开放式的研究项目组，晓辰。”似乎是不太放心，教授还刻意强调了一遍，“如果你有任何想法，都可以提出来。我会沿袭鹤子的教学方法，鼓励你们提出有价值的论题和方案。当然，要是比起其他同学相差太多，惩罚措施也会一如既往的。”

台下的女生们顿时议论纷纷，一阵交头接耳后似乎放下了心来。从三洋教授的语气来看，他并不准备过多干涉原本的惯例。或许这也是顶级学者从容的体现——作为过来人，他非常清楚学术之路就是在不断的犯错与修正上，一步步精进的。于是，随着三洋教授打开了写着今日主题的投屏，组会正式开始了。

首先进行汇报演示的，是项目组的“灵魂人物”之一，大三的安田蔷薇学姐。与她的名字不尽相同，安田学姐是一位留着短发、颇有几分飒爽英气的美人——当然，她的讲演也是相当有水平的。她汇报了自己的课题进度——与两位学妹一起进行的，关于传统语言艺术与本土民间神道信仰的研究。在她的汇报里，晓辰也看到了不少新颖的观点——比如以比较学的方式，对比了万叶的“落语”与中夏的“说书”之间的异同，并详细指出了两国不同的“城市-乡村”结构，所带给艺术发展的不同路径。可以说，这种难度的研究，在其他学校用作毕业论文也是完全合格的。台下的同学们探讨着，而三洋教授也不时点头微笑，直到安田学姐结束了这部分的讲解，在女生们敬仰的目光里走下台去。

“很好啊，安田同学。鹤子所言不虚呢。”三洋教授先是肯定了她的成果，“不过还有一些瑕疵。到时候一起讨论吧。”

“是，老师。”

安田学姐尊敬地鞠了一躬，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当然，听到了三洋教授的指点，晓辰心中的胜负欲也被激起了。刚才的汇报他也做了速记，既然如此，那不如自己试着挑战一下，找出其中的瑕疵。

接下来，又是几位学姐的汇报和探讨。晓辰认真听取了她们的发言，也整理着她们的思路和论证方法。或许也只有自己才能保持如此精力，面对这些繁多的观点了，想来他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议。大脑飞速运转着，而桌上的水瓶也迅速地见底了——当然，他还是不愿放过汲取和分析的机会。过去的匮乏和孤独让他对信息格外敏感，不愿放过一切可能的机会。不知不觉地，他竟然认真听完了这么多的研讨与汇报，就连随手带着的本子都快记满了。

“呼……”

放下本子，他已然是满头汗珠。直到他擦干汗水，重新抬起头，才发现教授和学姐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

“休息一阵子吧，你们活动活动，喝点水吃点东西。”三洋教授和蔼地吩咐着，神色也格外轻松愉悦，仿佛沐浴在晨光中那般，欣慰而和谐。学姐们也有说有笑地聊了起来——方才认识的佐藤学姐，也带着两位朋友找到自己聊了起来。一番交流后，得知晓辰是竹内家的女婿，又是以拮据家境凭实力考上京大的，都不由肃然起敬。

“很少有男孩子像你这样呢，欧阳君。大部分都是早早选择工作了。”佐藤学姐一边吃着巧克力，一边感叹到，顺便也给晓辰递了一块。

“其实也不是一人之功，还得感谢爸爸妈妈的鼓励，和竹内先生一家的支持。”

晓辰也向她们慢慢讲述了父母自幼对读书的支持，以及这最终的“关键一跃”。学姐们纷纷赞叹，羡慕之情也是溢于言表——从最开始只有佐藤学姐几位，到后来，周围竟围满了女生。

“真是个不显山不露水的男子汉啊，欧阳君？”

安田学姐也凑了过来，一边夸赞着，一边拍着晓辰的肩膀：

“听得玲美都想嫁给你了，是不是啊，小玲美？”

安田学姐和佐藤学姐互相调笑打闹着，彼此间开起了玩笑，而周边的女生也纷纷参和进来。若是高中时，晓辰或许要在“万花丛中”不知所措了；不过，有了绫子太太和真理奈的细心指导，现在他对于这般场景也不再紧张。在一片欢声笑语中，他也察觉到了佐藤学姐那泛红的脸颊与酒窝，以及不时瞥向自己的目光。看得出来，她确实对自己有着某些特殊的好感。

“虽然感觉也不错……但还是……”

他稍稍考虑，还是排除了这种可能性。佐藤学姐是个主动而强势的人，本身又是优秀的学生，因此迎娶也必然要以妻子的名义——若是这样，对于亚希和真理奈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他不希望亚希被边缘化，不论是有意还是无意——这是自己的“发妻”，于情于理都必须珍视。

“差不多了，我们重新上课吧。”

随着三洋教授的吩咐，女生们都回到了各自的位置，第二阶段的研讨也开始了。

4

“既然你来了，欧阳同学，那当然也需要你的发言和讨论。”

一上课，三洋教授便直接提问了晓辰。晓辰心里一惊，却也很快平静了下来——方才的笔记和思考，正是为了应对这样的提问。在阿尔伯特的帮助下，他已经会娴熟地运用辅助索引和智能分析，再通过适当地查证，节省自己的工作量了；短短的时间内，他已经对比了笔记上的信息，与一些相对常见的学术观点，并形成了初步判断。

“能试着阐述一下，你对几位同学研究结果的观点吗？随意发挥即可，我也不会苛责大一的学生。”

三洋教授的要求，无疑是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暗藏玄机。“分享观点”是个很宽泛的提法，也算是教授为自己留的情面——他认为自己不会很快适应高强度的学术讨论。当然，若是就此认输，随便说上几句，自己又多少心有不甘。不过，他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发言，准备在这对谈间“一较胜负”了。

“那请容许我先分析一下对安田学姐研究的分析吧，教授。”

出乎所有人意料，晓辰直接选择了最难的一关：

“安田学姐的论证相当详实严密，举例恰当，比较的视野也相当宽阔；此外还采取了西方民俗学领域的新方法，颇具新意……”

晓辰论证着安田学姐的优点，心中也早已准备好了“瑕疵”的回答。所谓“祸兮福所倚”，正是因为引入了另一种方法，也让她的论证出现了小问题。

“……虽然进行了调整，但这种方法本身还未完全成形，原本又是用于研究中古西陆的，因此直接沿用，就会导致客观上的‘东方学’效果，忽视掉万叶的‘町’，与西陆的商业城市，有着许多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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