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璐璐，醒醒，该出发了！”

璐璐靠在墙角坐着，刚迷迷糊糊睡着，就被芸香摇胳膊叫醒了。睡梦中轻飘飘的感觉不见了，数日行军带来的疲惫又回到了璐璐身上。

谁能想到这场训练会这么苦呢，璐璐心想。平时的训练，最多十几个小时就结束了，再怎么倒霉，晚上洗个澡，换套衣服，疲惫感一扫而空。可现在，她们小队已经在这片荒废城区训练式巡逻了整整三天，衣服被汗浸湿，又被体温焐干，又再被汗液湿透……作为内衣的单薄肚兜现在糙得就像一块麻布，随躯干的运动摩擦着她的身体前侧，摩擦着她娇嫩的乳头和小肚子。

外面厚厚的棉质红校服也让她很不适，上面沾满了一路跌撞留下的污渍，还不透气，死死闷着她燥热疲惫的身体。

“好想洗澡啊……然后换衣服”璐璐扶着比自己还高的步枪杆子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忍忍吧璐璐姐，明天任务就结束了，到时候和老师交个差，就能回宿舍洗澡了…还能去食堂吃热菜！”璇儿相比之下要精神很多，沉重的枪杆子直接扛在肩上，“这压缩饼干真是要吃吐了。”

“这校服又不透气，又要一直穿在身上，臭死了。”芸儿也开始抱怨。

“砰砰——”

“啊开枪……枪声！全体同学…队员，准备应战！”戴眼镜的班长慌慌张张背出指导手册上的指示语，全队十五位女孩子手忙脚乱地找掩体摆起了防御队形。

璐璐当然跟芸香和璇儿站在一块，毕竟她在班上只有这两个朋友。没想到，一次正常的训练兼巡逻，真的遇上了突发情况。她们只是临时被拉来充战斗力的普通小学生，真碰上你死我活的战斗，恐怕只有被单方面屠杀的结果。

“枪声听着挺远的，应该隔着两三个街区吧……是吧？”璇儿小声嘟囔。平时训练成绩名列前茅，临危不惧的璇儿，此时声音也在颤抖了。

璐璐却没想这些，她只想控制住自己发抖的手，把枪端稳一点。

砰砰——

远处的枪声不断响起，不同枪械击发弹药的声音越来越凶，但始终离她们有些距离。

女孩们躲在断墙后摆着防御队形，呆呆地听着远处的交火声。不知过了多久，蘑菇头小参谋大喊起来，“傻愣着干什么？快去侦查啊！”大家慌慌张张排好队形，向枪声方向跑。

璐璐拽了拽璇儿的袖子，“我们回去报告，让大人来，会不会好一点？”璇儿现在也是一头雾水，摇了摇头。

为什么要去侦查啊？喂，大家，谁问下参谋，现在去侦查干什么啊？没道理啊！璐璐在心里喊，可又不敢说出来，只能拎着枪和大家一起往枪声方向跑。

离枪声越来越近，枪声却渐渐消停了。大家不知道该往哪里跑，继续往前走，看到了刚才交战的街道。

十几位女生，穿着和她们一样的红校服，倒在一片一片的血泊中。

第一次见到真正的血淋淋的尸体，成年人都会感到反胃，更何况是才十岁出头的小孩子呢。璐璐忍不住弯下腰干呕起来，幸好今天一天都还没吃东西，否则可要难堪了。

璐璐看了看自己脚边的女生，她的半个脑袋都被子弹削掉了，血液和脑浆流了一地。璐璐本能地避开视线，赶紧往旁边跨一步，怕沾到鞋子上。

砰——

又是一声枪响。只是这一次，枪声格外地近——就在前方不远处。随着枪声响起的，还有几个同学的尖叫声。璐璐赶紧转过头看，班长的脑袋中间开了个洞。班长直直栽倒在地。

这下好了。唯一一个会指挥的死了，大家慌乱地涌向后方一堵矮墙以求掩护。背后，狙击步枪的声音响起，开火的尖鸣声，子弹击中肉体，地面和掩体的声音，使璐璐来不及思考。幸好她在大部队后部，掉头就跑，很快就躲在了矮墙后面。那些在大部队前方的同学就惨了，成了其他人的沙包。

璐璐靠着墙面一屁股坐下来，深呼吸，试图平复呼吸。扭过头一看，芸香和璇儿也都顺利躲过来了，谢天谢地。

“看正前方那栋小洋楼，敌人就躲在里面。”璇儿小心翼翼将头探出矮墙，“他们好像没有机枪，不然我们早就死绝了。”好几个同学也把小脑袋探出去，小心翼翼地观察那栋洋楼。璐璐也慢慢探出头，看到好几个同学横七竖八倒在地上，成了原来那些尸体中的一份子。

“射击孔在哪里啊…”璐璐正在找着，又听到一声枪响，璇儿旁边的女孩被一枪爆头。大家立刻缩了回去。

“嗯，我们还剩九个人，”小参谋不会指挥行动，但现在也只有她能试着指挥了，“当务之急，要夺回班长口袋里的对讲机，赶紧和总部联系。对面不知道有多少火力，凭我们是没法清理掉他们的！”

“为什么不直接回去和总部报告呢？”芸香发问。不过她自己也知道，她不过是不敢去自寻死路而已。

“不行，就算全程跑回去，回去总部的时间也够敌人转移了！不能贻误战机！”参谋推了推眼镜。

“谁去拿……”一个雀斑妹妹怯生生地问。大家沉默了。

“各位各位，大家忘了老师平时怎么教的了吗？舍己为人无上光荣！为了大家的性命，更为了实验小学五年级二班少年武装队第一次实战完美胜利，牺牲掉自己的性命，有什么大不了的！”璇儿热血沸腾地鼓舞大家，但效果不怎么样。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想想外面那些尸体，谁也不敢自告奋勇。

“我们大家一起上吧，一起去抢对讲机。对方好像没有重火力，我们不会全死的，总有人能拿到对讲机跑回来……”璐璐刚说完就后悔了。一开始，大家似乎还有理由骗自己临阵脱逃，可现在……这个的方案毁了大家骗自己的所有借口。

“就…就这样吧，各位！”芸香好像要哭出来了。所有人都强忍住泪水，咬着牙，一起点了点头。

“听我指示，大家一起上！”参谋摘下眼镜，折起来放进口袋里。要是班长还活着，说不定能组织小分队，有人火力压制，有人灵活前进，说不定能冲进那栋洋楼……可参谋只学过战术规划，具体的任务分配和指令她可一窍不通。

“大家上！”小女孩的嗓子发出的嘶吼声，很尖，没什么气势。大家一起唱着校歌，端着沉重的步枪，一边向洋楼墙壁盲目射击，一边避开挡路的尸体，踩着血泊蜂拥而上

“好沉……”芸香心想。在冲刺的同时端稳枪杆子瞄准，对这些女孩子来说还是太难了。芸香扣动扳机，不知道自己射出的子弹飞向了何处。她突然想到在训练场的时光，只要瞄准好，扣动扳机，对面的靶子上就会出现一个小洞。现在，要出现小洞的没准是自己的身体…

砰——

果不其然，枪声响起。芸香发现自己没法再跑了，脸朝地直接摔倒下来。是被绊倒了吗？没感觉脚被挡住。是没把握好平衡吗？虽然枪很重，但不至于让她失去平衡。

芸香用双手撑起身子，感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滑了出去。低头一看，是自己的肠子从肚子的弹孔里流了出来。血液染红了芸香的红校服和肚兜，但并没有湿润的感觉，因为它们早就被汗液浸湿了。与身体其他部位不同，被击中的地方再也没有燥热的感觉，取而代之的是空气灌入体内带来的冰冷。

酥松的感觉一下子蔓延到芸香全身，她的胳膊撑不住了，整个人又趴回地上。这次，她再也没力气起来了。

“璐璐……璇儿……拉我起来……”芸香甚至都没力气喊出来，只能像喃喃自语一般，哆哆嗦嗦地说出只有自己能听到的求救。

“呃……呃……”芸香清晰地感受着腹部冰冷无力的感觉一点点扩散到指尖，扩散到脸颊。芸香的脸贴着沥青路面，路硬邦邦的，硌着她的稚嫩的小脸蛋，很难受。以前睡觉的时候，偶尔半夜醒来，发现自己是趴着的，半边脸都麻了。这时候，只要吸溜一下口水，转个身，就好多了。

“翻身……翻身……”芸香感觉趴着很难受，想仰面躺着迎接死亡，却发现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耳边，同学们齐唱校歌的声音越来越远，也越来越轻。

“呼……呼……”芸香张开小嘴。一阵潮水般的黑暗浸没了芸香的全身，压抑的窒息感让芸香绝望地喘息，可由于肚子被压在地面，芸香甚至很难通过起伏腹腔让空气进入肺部。到最后，芸香连呼吸死前的空气都做不到，只能看着占据视野的沥青路面越来越暗，直至彻底陷入黑暗。

或许，这也是好事吧。身体的疲惫突然一扫而空，只剩一种轻飘飘的空虚感。芸香不再有能幸存下来的妄想，准备好了迎接长眠。

在芸香的身体彻底放松的那一刻，她的全身都软了下来。和全身的冰冷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裆部的一阵暖热。湿湿热热的感觉在芸香的裤子里扩散开来时，芸香已经感受不到了。管它呢，反正衣服里已经够脏了，再脏点也无所谓。

璇儿大声唱校歌，只顾朝着洋楼开枪，往前冲刺，根本顾不上是谁中了弹。但愿不是璐璐或者芸香吧。

再次扣动扳机的瞬间，璇儿突然有了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记得第一次进行射击训练时，璇儿看着面前的靶子被打出一个洞，一股冰冷的恐惧感爬上她的脊梁。璇儿知道，将来在战场上，被她打出洞的，是敌人的身体。而面对敌人的枪口，自己的身体也会和这个靶子一样…

下一秒，她就踩中了陷阱。璇儿由于走神，踢到了一个很显眼的踏板。一个绳圈从上面掉下来，正好套住璇儿的脖子，把她拎上半空。

“噫——”

突如其来的窒息感使她松开了手，枪杆掉在了地上。璇儿双手抓住那将她吊起来的绳圈，发现绳圈已经紧紧缢住了皮肤。璇儿立刻明白了，自己中了那种安装在路灯上的陷阱，现在正在离地三四米高的地方。

绞索挤着璇儿的脑袋，使璇儿低着头，看着自己离地的双脚摇摇晃晃。地面居然变得这么远。

璇儿立刻吐出了舌头。她想继续唱校歌，却发现喉咙里只能发出“咯咯”的声音。与此同时，她没法呼吸了。

“只要把绳结给解开……”璇儿尽力将双手伸向后颈，希望能抓住系起绳圈的绳结，然后解开它。可惜，窒息的痛苦很快盖过了理性的思考。璇儿的双手本能地抓挠缢进喉咙的麻绳，指甲划不开绳子，却把自己的脖子划出好几道印子。

璇儿的双腿开始漫无目的地踢来踢去，整个身子也开始了剧烈的摇晃抽搐。随着身体的挣扎，绞索在璇儿的颈部越勒越紧，挤着璇儿本就吐出的舌头。璇儿为了呼吸张开了樱桃小嘴，却让她的舌头顺利地越吐越长。

抽搐的肉体，踢蹬的双腿，肿胀的脸颊，吐出的舌头，乱挠的双手……璇儿感受着窒息带来的极度痛苦，也感受着身体失去控制的绝望。璇儿在半空手舞足蹈，看来在吊死之前，她还得吃些苦头。

璇儿的一只运动鞋从脚上飞了出去，正好砸在了一位同学头上。死到临头还给同伴添麻烦。

“绳子……哈呃……解开就行了……咕……”璇儿拼命想把手往绳结方向够，却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手在哪里了。此刻，璇儿的双手正在空中挥来挥去，既抓不到绳子，也抓不到救命稻草。

璇儿的视野渐渐模糊了。头部充血带来的肿胀感不只使她的脸颊憋得难受，还使她的眼珠子几乎要蹦出眼窝。璇儿直直翻着白眼，吐着舌头，小脸通红。毫无疑问，粗糙的绞索把璇儿折腾得生不如死。

璇儿的双手垂在身体两侧，随身体的抽搐无力摇晃，只是时不时微微抬起来一下。

璇儿在绝望中意识到自己已经难逃一死，不再有什么逃脱的打算，任凭自己的身体凭本能痉挛，挣扎。很快，璇儿的全身放松下来。一起放松的还有括约肌，璇儿的校服裤裆很快被染出了一大片深色的水渍，水渍越来越大，顺着裤腿一路湿到袜子。

就这样，几分钟之前还充满斗志的小萝莉璇儿，变成了一具做着鬼脸，小便失禁的尸体，在半空中轻轻摇晃。

璐璐看到冲在前面的璇儿被突然拎了起来，害怕地躲开了那路灯。没心思看璇儿怎么样了，毕竟没准下一发子弹就打在自己身上。

在她身旁的雀斑妹妹颈部中弹，动脉中喷涌而出的鲜血溅到了璐璐脸上。雀斑妹妹仰面倒了下去，她的歌声变成了惊恐的尖叫声。她得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喷出缺了一半的脖子，直至失血过多而死。

冲在璐璐前面的马尾辫姐姐胸口吃了一枪。这一枪擦着心脏撕开了她的肺，飞出了她的身体，她差点摔在了身后璐璐的怀里。血咕噜咕噜地冒出跳动的心脏，她去捂住胸口的创伤，发现自己没法吸进客气了。璐璐感到头皮发麻，知道下一个恐怕就是自己了。

不过璐璐很幸运。一起冲上来的同学只有她一个跑到了班长那里。她顾不上从班长口袋里拿走对讲机，一下子扑在了班长身上。她清晰地感受到，一枚子弹几乎贴着她的头皮飞了过去。

又是几声枪响后，周围急匆匆的脚步声全部消失了，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只听到远处有乌鸦的鸣叫。一首校歌还没唱完，全班就剩她一个人了。

璐璐趴在班长身上，一动不动，过了很久都没有枪声再响起。璐璐知道，洋楼里的枪手可能觉得已经杀完了……但没准，那人现在还在看着这里。如果真是这样，只要自己敢动一下……

咽了口口水，璐璐偷偷把手伸进班长的包，摸到那只对讲机，握住，然后猛地撑起身子，回头，拔腿就跑。璐璐一路冲刺，直到半只身子已经躲回了矮墙后面，才听到枪声。对面大意了。不过，这一发打偏了。枪手泄愤似的往矮墙上射了几枪——当然，子弹打不透这堵墙。

璐璐剧烈喘息，颤抖的手按下了对讲机的按钮。没有动静。璐璐把对讲机上的按钮都按了个遍，对讲机就像是个模型一样，完全没有反应。

璐璐打开电池盖，里面是空的。

怎么怎么……啊啊啊！璐璐感觉天旋地转。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这么重要的工具，居然…会是班长弄丢了吗？还是自己拿回来的路上搞丢了？

这么多同学的牺牲换来的对讲机，居然用不了……璐璐一屁股坐在地上，全身颤抖起来。

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还是立刻去通知总部吧，虽然要花很多时间，但也没别的办法了。

璐璐跑出去大概半小时，就遇到了同校的尖子生队伍。尖子生班的那些家伙们很讨厌。她们有更精良的装备，更丰富的战斗经验，以及一种独特的傲慢。璐璐看惯了同校尖子生们居高临下的鄙夷眼神，一直对她们很不满。只不过，现在，她只能依靠这些尖子生了。

“欸，那是我们年级的小屁孩吧？怎么一个人，身上还全是血？”队长大老远就看到了璐璐，朝她挥了挥手，带着小队朝璐璐走过去。

璐璐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同伴们惨死的悲伤泄洪般涌上璐璐心头。璐璐一下子扑在队长怀里，嚎啕大哭。明明很讨厌尖子生来着，现在却像是看到了大救星。

璐璐哭了好久才安静下来。她向尖子生小队详细介绍了敌人的情况和战斗的经过。同伴惨死的画面和那没有电池的对讲机浅浅浮过她的脑海。由于大哭了一场，冷静下来的璐璐出奇地理智，说得很清晰。

“那不是我以前上学期时候驻扎的那栋洋楼吗？那结构我可熟了。”机枪手笑了笑说。

很快，她们就确定了计划：尖子生小队正面进攻洋楼，璐璐则从洋楼后面一处隐蔽的狗洞钻进去，手刃杀死朋友们的凶手。璐璐知道，这帮尖子生只是不愿意亲自去冒险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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菱露点上一支烟，倚着墙坐着。距离和大部队失去联系已经十个小时了。菱露的小队乘装甲车来到这片区域侦查敌情，结果压上了地雷。只有她一个幸运儿毫发无损地活了下来。更幸运的是，她找到了一座洋楼，里面资源充足，够她活很久。最重要的是，这里有好几箱香烟。

虽说如此，这片区域到底是敌人出没的地方，而她却只有一杆手动换弹的狙击步枪，子弹也不多了。下午还不小心放跑了一个小孩，要是她带人来就麻烦了。当时场面可太乱了，怎么能想到有个倒着的家伙是在装死呢。

一盒烟抽完了。菱露起身去再拿一盒。“我一定要活下去啊，回去和男朋友干一炮，趁我对他还没腻。”菱露从隐蔽射击孔往外看去，没有人来，只有一地尸体。

菱露想想自己的一大堆追求者，都还在等着和自己上床。“咱这个年纪应该翘课谈对象打游戏，高考前再突击复习。怎么会被送到战场来送死呢。”但菱露知道自己的处境已经够不错了——相比对面把小学生送上战场的情况而言，自己高中才被拉来打仗，还是知足吧。

说真的，短短三分钟，见识了两次自杀式冲锋，这真的吓到她了。不知道学校怎么教的她们。

又抽完一盒烟。菱露想想，毕竟难得抽这一次烟，起身又去拿一盒。她刚要回到墙边坐下，那面墙就炸了，飞起的碎石溅了她一脸。“这踏马又是什么？榴弹发射器吗？”

“突入！突入！”子弹如暴雨般射进来。菱露听得出来，不是之前那种古董枪械。对面火力好猛，不行不行，这次真得撤了。正面肯定是出不去了，菱露趁着刚才炸起的尘烟还没散去，偷偷摸摸下楼，打算从后面的狗洞钻出去。“烦烦烦，居然要钻狗洞出去。但愿胸不会被卡住吧。”

菱露走到狗洞时，发现有个小孩刚钻进来。她没有想到，已经有人堵了她的后路。

“只有你一个人吗……”璐璐盯着比自己高两个头的菱露，冷漠地问。

“嗯呐，就我一个哦。”菱露知道大事不妙，却还是保持着戏弄小孩的口气。报仇的时刻即将来临，璐璐冷漠地让人难以置信。菱露看到璐璐正端着一杆上了刺刀的枪，不由得握紧了手里的狙击枪。“她要是和老娘拼刺刀，一下子扑上来，我肯定得死翘翘…得先下手为强！”菱露立刻举起狙击枪，准备近距离射击，璐璐一下子冲上来，菱露开枪，擦着璐璐的左耳飞了过去。“完了，致命空枪！……要是是手枪的话没准就爆头了……”

璐璐不顾血肉模糊的左耳的剧痛，将刺刀直直插进了菱露柔软的小腹。“哇啊啊啊——！！！小兔崽子——我———呃啊”璐璐拧着枪杆，让刀刃在菱露的身体里将肠子和子宫搅得鲜血淋漓。

菱露举起狙击枪，将枪托用力砸向璐璐的脑袋，将璐璐的颅骨砸出一个口子。璐璐感到天旋地转，双手一软，枪掉在了地上。菱露挣扎着站起来，捂住剧痛的腹部，跌跌撞撞向狗洞爬过去。粉红的内脏从刀口流出来，肠子和子宫的碎片带着血糊，滴滴答答漏到地上。

“噗啊——哈——”菱露的口水夹着血水从嘴里淌出来，她顾不上擦，拼命向洞口爬去。

璐璐意识到自己拿不起枪了。头上留下的血糊住了璐璐的左眼，能睁开的右眼也逐渐无力。她拿出尖子生队长给的三颗手榴弹，全部拔开拉环，嘴里叼一枚，双手各拿一枚，扑在菱露身上。本就因剧痛而难以保持平衡的菱露趴到在地，拖着身上的璐璐朝狗洞爬过去。

“啊啊啊小逼崽子——老娘要出去啊——草泥马草泥马”菱露向把身上的璐璐甩下去，却已经来不及了。

“芸香，璇儿，我给你们报仇了啊……”璐璐还没来得及感受死亡的恐惧，上半身就被炸成了肉沫。菱露的上半身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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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啥来着，队长。”榴弹炮手看着面前两个下半身，“早就告诉你了，这个小屁孩一个人进去肯定得寄。”

“难道让你能钻进狗洞送死？还不如把她牺牲掉算了，顺便让她亲手报个仇。”队长看着一地的血肉，伸了个懒腰。

“得亏你给她几颗手榴弹，不然就给这传奇狙击手给跑了，你说是吧？”榴弹炮手踢了踢菱露的屁股。

现在，她们得把这些所有的遗骸都在平地铺好，方便过会总部派人来收尸。

“真是可怜。”一位双马尾队员翻过芸香趴着的身子，看到芸香的眼睛都没闭上。脸颊的泪迹清晰可见。双马尾仿佛能感受到芸香死前的想法。明明还有那么长的人生，却结束在了这里，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生命从但弹孔流走…

由于在地上压了太久，芸香原本粉嫩的脸蛋上被压出了沥青路面的粗糙纹理。双马尾不愿再多想伤心事，和另外一位同伴抬着芸香到马路中间，和其他遗体以及排好。大部分遗体都睁着眼睛，她们都想看这个世界最后一眼。由于已经僵硬，甚至没法帮她们闭眼。

那个在路灯下面挂着的……好高，够不到。双马尾叹了口气，看到绳子固定在路灯中间的奇怪装置上。双马尾朝那个装置开了一枪，璇儿直直从半空中摔下来，双马尾吓了一跳，躲开，璇儿重重摔在地上。

“抱歉……可我也不想被砸死。” 解下缢住璇儿喉咙的绞索，双马尾让璇儿平躺在地上。璇儿的脸紫青，肿胀的舌头青得发黑。她的两只小脚丫痉挛地绷直，一只鞋不知去向。

双马尾握住璇儿僵硬扭曲的手，冰冰冷冷的。真是倒霉，那么明显的机关都没注意到。绞索又细又糙，她一定痛苦绝望地挣扎了很久吧。还有脖子上抓挠出的伤痕…看了叫人揪心。

将璇儿也抬到马路中间，排好。双马尾感觉手上有股尿骚味，想想，刚才自己是抬着璇儿的双脚脚踝的……双马尾感到一阵恶心。这附近又肯定没有水龙头，双马尾四下看看，趁没人注意，顺手在芸香的外套上擦了擦手。

所有遗体都排好了。所有女孩都死不瞑目，除了那两位没眼睛的——准确地说，是整个上半身都没了的。

整理好这些遗体后，尖子生小队继续去自己的目的地。女孩们躺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总部的民兵才姗姗来迟。由于过了一个晚上，大家的血都已经干了，和全身的汗渍脏污溶在一起。女孩们原本嫩嫩的脸都变得苍白，柔软的身体也变得僵硬。在这个本应享受童年的年纪，她们却成了可悲的牺牲品。

民兵们忍受着空气中怪异的臭味，不知是女孩们闷了几天的体味，还是轻微腐烂的味道。硬邦邦的女生们一个个抬入尸体袋，拉上拉链。除了那个敌人，就让她留在这里烂掉算了，反正她也只剩下半身了，很快就会被虫子吃干净。

由于物资不足，她们没有被清洁遗体，整理遗容并放入棺材里安葬，而是被挨个火化，骨灰放在小匣子里，匣子一个叠着一个，埋在陵园一个角落。

墓地里又多了一块小墓碑，小墓碑上挤着她们的名字。但愿她们下辈子不用再经历这样的苦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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