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鳟鱼与渔夫

小说:后翼弃兵 2025-08-23 08:29 5hhhhh 9020 ℃

距离我从学校毕业已经过去了五年,莉娅离开我也已经过去了八年。我非常幸运的修学完哲学的所有课程,顺利毕业。

我自己也选择利用家中的资源开了个剧团。没错,又是和父亲做交易,只要我同意允许他利用剧团搜集权贵们的情报。虽然在其他人眼中简直不可理喻,不过这的确是父亲另一种意义上的支持,就像他从小教我的一样:“如果我们没法先动手,那我们就是鳟鱼,他们就是渔夫。手里有武器和有武器不用是两件事。”

他说他不是好人,也不是好父亲,说自己有时候是伪君子,是笑面虎。但是的确以这种方式保护了我,同时也让我学会了面对残酷的世界。

“以后如果哪天你需要利用我,女儿,请毫不犹豫。”不知是忏悔,还是话术,他如此说到。

傻瓜老爹。

尽管演出一茬接一茬,不过在团员和代理团长的帮助下,我至少可以挤出空闲时间写信给莉娅。一个月一到两封信,这是属于我们的树洞,她每次写信都喜欢叭叭一大堆理论,我想阻止都阻止不了,只好放任她近一半信纸的理论内容。是啊,只有这样的莉娅才是正常的。

但是两个月前,我写完回信给她后,她再也没有回过信,一个月前又写了一封,仍然渺无音讯。就像一块石头丢进大海里一样毫无动静。

我感到奇怪,莉娅并不是一个喜欢随意打断节奏的人,哪怕有特殊情况她也会提前说明,忽然失联这事情太奇怪了。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在莉娅给我的收件地址是一个天文台,我可以前往那里找找看。不过在去之前,我需要找一下父亲。

“你想要克莱因家宅邸的位置?因为莉娅·克莱因吗?”父亲坐在自己的书桌前,看着我问道,他看出了我的想法。我想去拜访一下克莱因宅邸。

“是,她两个月前忽然失联了,我想去看看情况。”我回答,父亲并没有阻止我的理由,我早与父亲坦白了我与莉娅的关系,他也没有干涉。

“可以,在 XX郡的XX镇,顺便帮我给菲尼克斯那个老家伙和艾拉问个好。”父亲低下头,看着桌上的某样东西若有所思。

父亲这次意外没有选择“交易”。而他口中的菲尼克斯和艾拉,就是莉娅的父母,两家本有合作,各取所需,相安无事了十几年。

“谢谢你,父亲。”我向父亲鞠躬道谢,他一向如此,从没有出尔反尔。

“去吧。”

之后我便去找了代理团长,将剧团的事物交给他后,我回到住处,整理这个月用得上的行李。

披风,帽子,还有衬衣袜子,我衣物并不多,只装满了半个箱子,之后是各种用得上的东西,旅费。最后,我把目光停留在莉娅送我的棋具上。

“算了,带上吧。”这套棋具在莉娅送我的那天起我就没有再打开过。我想……要是出了什么事情,还可以做个留念。

安苏菈,不要这么想,莉娅不会有事的。

但是最后我还是选择带上,毕竟……这是我手上唯一一个能让我想到莉娅的东西了。

我出发了,首先先是莉娅工作的天文台,离我们上学的学校不远,从我目前的住处过去马车只要三天。然后是克莱因宅邸,从天文台出发只要半天。

我忍受着马车的颠簸,看着窗外的风景从熙熙攘攘的城镇,到金灿灿的麦田,再到已经落叶的森林,一望无际的牧场,最后停在了一座小山前,在山脚可以看到在山顶的一些建筑。接下来路程只能靠自己走

为了防止被认出,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我选择了更加中性的打扮,还戴上了礼帽拿上了手杖,尽可能低调。吩咐家里的车夫在山下等我后,我便向天文台进发。一想到可以见到多年未见的莉娅,就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山并不算高,但是路却比看起来要长,一路上有三两成群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经过,有的还抱着我看不懂的仪器,有的拿着笔记本写着什么。但是无不例外都在忙自己的,似乎访客已经司空见惯了。正合我意,我不希望太招摇,毕竟我现在即是一个剧团的演员,又是乔万尼家的门面,被认出来产生的后果难以估量。

走了二十分钟,我走到了天文台主体楼下,于是便找到一名研究员。

“我想找天文台台长,埃文·谢菲尔德。”这是莉娅在信中提到的名字,只要这几个月没有换过人……

“谢菲尔德教授吗?进门左拐,上楼第一间房就是他的办公室。”这个研究员倒是很热情,把具体路线给我讲了一遍。

“多谢。”道谢后,我沿着他的路线行进,看来不是所有研究员像莉娅一样不谙世事。

穿过大门,走上楼梯,然后就是一个普通的木门,我试着敲了下,并没有反应,又敲了一会儿,里面才传出一个中年男人说“请进”的声音。

我推开大门,迎面飘来的是很重的油墨气味,我在学校图书馆闻过,只有非常大量墨水被泼洒出来才会有这种味道。随后地上的水迹印证了我的想法,可能是谢菲尔德教授不小心把墨水泼出来了,花了好一会才在我进来之前清理干净。

“抱歉,失敬,刚刚有点突发状况。请问有何贵干。”谢菲尔德从旁边的小房间出来,衬衫袖子甚至还是被撸起来的状态。他倒是只是普通文职人员的形象,可能是久坐的原因体态略微臃肿,不过至少看起来像是好好先生。

“谢菲尔德教授吗?我叫安苏菈·索洛,莉娅·克莱因的朋友,我想来找莉娅·克莱因。”我隐藏了自己的姓氏,防止它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找莉娅?这……”谢菲尔德明显变得紧张了,我捕捉到这一点。

“嗯?怎么了吗?莉娅在哪?”尽管看起来谢菲尔德在隐瞒什么,我还是保持克制,不要在这时候撕破脸皮。

“抱歉……你来晚了,莉娅两个月前就失踪了,我们试着组织人手寻找,但是并没有找到。”

“什么?”我震惊了,“那么大的活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我们也不清楚啊,几乎是毫无预兆的消失,一声招呼都没有!起初我们以为是莉娅去哪取材了,她以前老是这样离开,没几天就会回来。直到五天后克莱因先生亲自来的时候我们才知道莉娅彻底失踪了。”

“我可以去莉娅工作的地方看看吗?”

“可以,我们没有动过,我带你去吧。”

“谢谢你谢菲尔德先生。”

谢菲尔德带着我再次沿着楼梯往上走,走到了三层,又穿过一个弯折的走廊,打开尽头的一扇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面巨大的窗户,正对南面,几乎可以看清整片南方的天空还有山下的小镇,然后就是窗户前的一台天文望远镜,一个巨大的书架占据了房间的左半部分,而右半部分挤下了办公桌和其他东西,办公桌上也摆满了各种纸张。

“天哪,这也太多了。”我把找到了衣帽架,把披风和礼帽挂在了上面,准备大干一场,“谢谢你谢菲尔德先生,我还是自己来吧。”

“好的,我们也不方便碰她的东西,麻烦你了。有什么需要帮忙可以来办公室找我。”

打发走了谢菲尔德,我打算从书籍入手。

“《小行星动力学》,《月球地质年代推测》,真是的,莉娅也不整理。”我暗暗吐槽,翻找着晦涩难懂的书籍,希望在这上面找到一点线索。

忽然,我在一本名为《天王星轨道误差之谜推论》的书里找到了一行小字,不知是运气还是直觉,我马上就找到了他:“不是星体群的干扰,这种轨道误差量级,一定是行星。”

我马上去找谢菲尔德,将他拉到莉娅的办公室后,给他看了这行小字。

“等等,我有印象,这本书是半年前才被发表的,起初大家对他并不在意,只有莉娅对他爱不释手,我就同意她把这书带回自己房间了,毕竟她的灵光一闪带来了不少发现。”谢菲尔德解释到。

“如果这行字是莉娅写的,那她应该会一条路钻研下去。”我了解莉娅,她不会轻易放弃一个发现,哪怕是毫无意义的工作。

“是,至少我们工作有了方向,接下来请务必让我来协助,如果有什么学术上的事物我可以帮忙。”谢菲尔德说到,我也那么想,而且我可以看出谢菲尔德还是很希望莉娅回归的,如果有个机会,他自然不会放弃。

“好的,那就请您暂时不要离开了,可以吧?”

“轻而易举。”

“好的。”看来莉娅的上司是个好人,加上路上只忙自己的研究员,我初步排除了职场霸凌这种可能性。

接下来是办公桌,我看着有点头大,办公桌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乱,各种草稿杂七杂八的堆在一起,让我无从下手。

我为了尽可能不打乱草稿,搜寻的速度放慢了很多,直到夕阳撒到书架上,我也没什么大的收获。

莉娅的有个不错的习惯,就是会把手稿标上日期,我通过观察,发现莉娅半年来的字迹越来越随意,比如大半年前的数字7还是正正式式的一横一撇,而近三个月就像被砍掉左下一点的小写字母q。

“莉娅在失踪前一年有没有短暂离开过。”我回头问谢菲尔德,其实在信中莉娅说过,近一年莉娅每个季度都会离开岗位一次。我想再次验证谢菲尔德到底有没有隐瞒。

“有几次,我想想……去年七月份,十月份,还有今年一月份和四月份,她找我请的假,没几天就会回来。这孩子,我曾让她多休息,但是就是不听。既然是她主动,我自然会同意了。怎么了?有什么发现吗?”

“您看。”我把我的发现展示出来,“莉娅的字迹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随意,我并不认为是被人强行改变的。只有可能是莉娅自己的心态变化。”

“这……”

“我相信你也是那么想的,莉娅一向沉着冷静,几乎没有情绪波动。但是反过来讲,莉娅如果有情绪变化,那也是她自己难以察觉的。再结合那本《天王星轨道误差之谜推论》上的小字以及这些手稿,还有你说的这本书来自一年前。现在只有一种可能。”我看着谢菲尔德说出了我的推理。

“你是说莉娅可能接受不了自己的失败干了什么傻事?这……”我看着震惊到深吸一口气瞪大眼睛,随后捂着胸口踉跄了几步。

“谢菲尔德先生你怎么了?”我赶紧拉住他的手防止他摔倒,然后另一只手拉来椅子让他顺势坐下,“冷静!只是我的推论,还没有证据。”

“抱歉抱歉,只是有点胸闷。谢谢。”

“谢菲尔德先生,我欣赏你的道德水平和管理能力,但是你在这件事上的确做得太慢了。”

“抱歉。”

“现在不是论对错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找到莉娅,哪怕是尸体。而且莉娅有点自恋,她不会如此轻易寻短见。”

这并不是安慰人的话术,我也不相信隐秘自负的莉娅会这样了结。莉娅一直对自己能力有着绝对信心,对各种研究也有惊人的执着。这种执着她毫无保留的挥洒在信纸上,然后传到我手中。

“我会找到她的,谢谢你的协助。”

离开莉娅的办公室后,我将调查对象放在了研究员们上,谢菲尔德也陪同。不过并没有什么收获,大都都是称赞莉娅的能力或者莉娅的八卦,还是一眼看出来假的八卦。

期间倒是有个小插曲。

“我跟你说哦,其实我觉得莉娅的成果来的不干净,肯定是借着克莱因的名字剽窃的。”一名尖嘴猴腮的研究员压低声音对我说到,明显是要故意避开不在场其他人的耳朵,而且他身上总有一股熟悉的味道。

我并不觉得莉娅会在意这种评价,但是他对莉娅无端无证据的诋毁倒是让我燃起了怒火。

“你个混蛋!”我大吼道,我无法压制这一刻的愤怒,什么隐藏身份的本能还有淑女的礼仪被我抛到九霄云外。莉娅已经失踪两个月了,而这个王八蛋却在这悠哉的喝着咖啡说着风凉话。我的身体也比理智更早行动,抓住了他的衣领准备一拳招呼上去。

“索洛小姐,别!快住手!”谢菲尔德先生和另一名眼疾手快的研究员及时抓住我的双臂并拉开了我与那个畜生的距离,还顺便碰倒了在场第三位研究员的咖啡。那杯咖啡一半撒到地上,另一半被我的西裤一饮而尽。

“坐下!”谢菲尔德把我按在椅子上并对其他人喊道,“还有,叫警卫来!今晚有先生说话不带脑子。”

“可恶,我的咖啡。”而遭遇无妄之灾的那个倒霉蛋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咖啡撒一地。

“这只是我的‘认为’而已,咳……咳,你无权这样对我。”而那个混账东西还在为自己下流至极的说辞准备着光面堂皇的理由,“教授说得对,快叫警卫。”

“你认为个头!”咖啡的高温刺激着我的皮肤,但我此刻并不在意,愤怒的大吼着。

“不,麦斯先生,”谢菲尔德的说辞倒是出乎我的意料,让我恢复了理智,“与其指控索洛女士暴力行为和莉娅女士的学术造假,不如我们聊聊你的学术不端。”

“什么意思?”

“今天下午,索洛小姐到达前,那个进我办公室窃取资料的小偷是你吧,麦斯先生?”

“不是我啊!不对……”那只老鼠本想辩解什么,但是发现自己说错话了就连忙改口,“不对,什么小偷?我没偷东西啊?”

“是吗?那你白大褂一角的黑墨水怎么回事?”恢复理智后,分析着谢菲尔德的话,审视着那个害虫的衣角,才注意到那一小片黑色印记,加上刚才那个熟悉的味道……

而那个混账慌忙把衣角藏起来。我及时挣脱了束缚,右手揪住了他的衣角,并迅速闻了一下。左手直接掐住了他的脖子,让他难以阻止。

老娘可是黑帮啊混蛋!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毛贼研究员怎么可能治得了我。

“熟悉的气味,是谢菲尔德先生办公室的墨水气味。”我才明白为什么那个老鼠身上会有熟悉的味道,原来谢菲尔德办公室的墨水其实是他打破的。

“那瓶墨水是我从老家带来的,我可以保证独一无二。我在里面添加了一点有特殊气味的药水,本想给自己放松,没想到却成了抓住你这个小毛贼关键的证据,”谢菲尔德并没有再制服我,而是边说边走过来,走到最后,将手轻轻拍到那个小毛贼的肩膀上,而我也明显感受到了这只老鼠的神经反射,绝对是惊吓的,“本想等索洛女士走后再找你算账,没想到你却自己跳了出来,甚至没有换套衣服,你做小偷的水平还不够格。”

“要我再说一遍吗?叫警卫来!”谢菲尔德先生对其他人说道。

“最后问你一个问题,麦斯先生,你觉得我们俩,到底谁是渔夫?谁是鳟鱼?”我问那只老鼠,而他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这件事很快便处理了,虽然我有一万种方法让那只老鼠生不如死,但是我此行的目的只是找莉娅而已,顺便误打误撞的解决了一桩大案。我回绝了谢菲尔德先生的谢礼,本来冲动差点就酿成大错,还好目前来看没有什么糟糕的后果。不过之后我得低调一点了,至少到达克莱因家之前。

第二天一早,我就启程去克莱因家,中途为了避嫌,让车夫绕了一下路,好在路程并不长,在午饭前我就到了。

对比其他宅邸,比如坎贝尔家的,克莱因家并不豪华,但是绝对算得上有设计美感,这是来自人类本能的美感,就像狼群会主动臣服更强的首领一样,人也会赞美男性的肌肉线条,这是灵魂深处的本能。

敲响大门,开门的是一位女仆。

“打扰了,我是安苏菈·乔万尼,我是来找莉娅和菲尼克斯的。”对于克莱因家,我没有隐藏身份的必要。

“找大小姐吗,抱歉,大小姐不在,不过老爷马上就回来用餐。我带您去会客厅等候吧。”

完全不意外。

“好的,多谢。”

克莱因家并不大,而且几乎没有复杂的装饰。苍白的墙壁,笔直的线条,还有点缀的直角,似乎在告诉访客这里是严谨,理性的学者家族。整个大厅只有挂着似乎是初代家主的画像,以及放着部分盆栽。除此之外都被类似的白色占满。

我被带到一个相对豪华但不奢华的房间,装饰也相对多了点。那位女仆说要去喊夫人来,就离开了。

夫人自然就是莉娅的母亲艾拉了。

没过多久,一位颇具气质的女性打开了门。与莉娅几分相似,一样的栗色头发,深绿色眼瞳,不过却少了莉娅的外表上的孩子气,更多的是……一种设计师的气场?

“你好,我是艾拉·克莱因,莉娅的母亲,请问找莉娅有什么事情吗?”尽管坐在面对面,艾拉女士还是微微前倾身体,亲切的问我。

“我是莉娅的朋友,她与我失联了两个月了,我想要了解情况。”

“莉娅的朋友吗?真是太好了!莉娅从小这样的性格终于也有了朋友了!”艾拉女士看起来似乎很高兴。我倒是很意外莉娅居然整整八年没有和艾拉和菲尼克斯说过。

“夫人您不知道吗?”

“是啊,”艾拉女士很兴奋,“而且居然还是小唐家的女孩。”

见夫人那么开心,我反而有点不愿意说出认识八年。不过她说“居然还是小唐家的女儿”。

“夫人原来认识家父吗?”

“是啊,我和他,加上菲尼克斯,就在这附近,其实从小玩到大,不过菲尼克斯那个木头,和莉娅一样,总喜欢捣鼓各种石头,我就喜欢用他找来的石头搭小房子,他老是说‘这是大地的结晶,不是建筑材料’。小唐呢,就喜欢扮演坏人,和我们玩各种游戏,而菲尼克斯就被我拉着扮演王子保护我这个公主,那时候别提有多开心了,只不过后来……害,都过去了。”

这是父亲从没有和我讲过的往事,尽管很好奇后续,不过考虑到礼节,我没有再追问。找莉娅要紧。

“后来,我成为了建筑师,与菲尼克斯结婚,生下了莉娅,并重新设计改造了克莱因宅邸。莉娅她呀和小时候的菲尼克斯很像,对什么都充满好奇,不过她没有遇到玩得来的伙伴,总是独来独往的,可惜……”

天哪……

“可是……莉娅两个月前失踪了,现在生死不明,而菲尼克斯那个木头却还那么淡定。口口声声说自己爱女儿,但是却没有一点女儿失踪的父亲该有的样子,为此我们大吵一架……”说到这里,艾拉女士情绪失控哭了。

看到艾拉女士哭,她与莉娅相似的外貌,我居然有种莉娅在哭的错觉。我马上拿出自己的手帕递给艾拉女士,哪怕平时我多么冷静,看到这幕我还是止不住心酸。

“抱歉,在外人面前失态了。”擦干眼泪后,艾拉女士接着说道,这是母亲在孩子失踪情况下的正常反应,我并不会介意,而且还是莉娅……

“我没有什么别的方法找到莉娅,但是,如果你能找到,还请安苏菈小姐能劝劝莉娅,实在不行也要给家里报个平安。”

“我会记住的。”

“谢谢你。对了,如果想要和那个木头交涉的话,下棋是个好办法。下棋的他会很好说话。”

怎么又是下棋?话说克莱因家对棋类有什么特殊执着吗?莉娅下棋,没想到菲尼克斯先生也下棋。

艾拉女士以有事物为由离开了。话说回来,我并不倾向菲尼克斯先生隐瞒了什么,这对他没有好处,我更倾向有些东西是莉娅不愿向菲尼克斯先生吐露的,或者是莉娅吐露了,但是菲尼克斯先生并没有发现的。

不过有这样一个机会,还是可以好好利用的。

下棋嘛,至少这几年来,我为了社交,水平还是有进步的。

没过多久,会客室的门又打开了,这次是一名男性。

他给了我另一种不一样的压力,或者说他本身就是低压,学者的知性,政治家的老练,还有老鹰的敏锐,居然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他肯定是莉娅的父亲,艾拉女士口中的木头,菲尼克斯·克莱因。

一想到接下来的对手是他,我就感到背后一股恶寒。

“你好,家女不才,惹了麻烦。”一开口就给了我一种无形的压力,让我不得不冷静应战。

“不是的,我只是来帮忙找莉娅的。还有……我代家父唐·乔万尼向您问好。”冷静,安苏菈,保持理性。

“嗯?”菲尼克斯先生像被勾起了兴趣,“那只老狐狸居然会主动私下问好,平时在谈判桌上根本不会这样子。”

我的天,一个称呼老东西,一个称呼老狐狸。不过如果菲尼克斯先生和父亲从小认识,那的确有这个可能。

“不是的,家父或许只是怀念与您小时候的时光。”

菲尼克斯忽然停下踱步,看向我说道:“你怎么知道?艾拉说的?”

我以点头回应。

“呵,是啊,开心的时光,没有尔虞我诈。”菲尼克斯先生点点头,“可惜回不去喽,现在我们之间只有利益关系。你和莉娅应该也会变成这样。”

我差点就认可了菲尼克斯先生的说法,的确,为了家族,为了梦想,为了自己,我也开始抛弃那些多余的杂念。但是,既然如此,我与莉娅的友情却怎么也解释不通。发自真心的友情,根本无法通过利害解释。

“抱歉,恕我直言,这并不对。我与莉娅的友情,也不会这样衡量!”我选择反驳,我选择顶撞,就像当初我在学校被关禁闭之前那样。

“喔唷?”菲尼克斯先生再次停下脚步,这次似乎是对我本身感兴趣,“莉娅不是感性的孩子,为什么会和不太理性的你做朋友呢?”

“我现在很理性!先生,您的观点并不对,我与莉娅绝对是货真价实的朋友,而不是那种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互相利用!”

真的吗?安苏菈,你也不是那种为了自己毫不犹豫利用别人的人吗?

但是,那么多年的感情也不会撒谎啊!

“有趣,我倒想看看莉娅的眼光。孩子,有兴趣下棋吗?”菲尼克斯先生脸上露出了难以察觉的表情变化,小到让人几乎可以忽略不起,但是还是被我看到了。

“正合我意!”我已经不在乎什么礼节性问题了,眼下为了莉娅,必须让菲尼克斯先生“开窍”!

这次的棋具是正常的,不再是禁闭室里的小不点,是规规矩矩的象棋。而对手也换成了更加老谋深算的菲尼克斯·克莱因。

通过掷硬币决定,我又是白棋,又是先手,尽管不了解对手,不过我的目的只是让菲尼克斯先生认识到我对莉娅的感情绝无杂念,胜负不重要,整盘棋可以为我创造场外机会。

又是标准开局,成功占领中心,而菲尼克斯先生没有和莉娅一样强攻,反而开始以蘑菇战术拖延。

“棋局很有趣是吗?”菲尼克斯先生率先开口。

“是的,能让我保持专注。”我回答,“这让我想到舒伯特的《鳟鱼》。”

“有品位,记得歌词吗?”

“明亮的小河里面有一条小鳟鱼~快活地游来游去像箭儿一样~我站在小河岸上静静地朝它望~在清清河水里面它游得多欢畅~”我不自觉的唱了出来。

“不错,不过下次唱的时候还请注意自己的棋子。”菲尼克斯先生笑着,笑纳了我的主教。

呵,又是主教,第一次和莉娅下棋她让出的也是主教。

“棋子而已,为了更大的目的被舍弃也是正常的。”

“有趣。”

又是一轮互吃。

“孩子,我问你,你觉得你我之间,谁是鳟鱼,谁是渔夫?”

“谁知道呢?”说着,我用车吃掉了菲尼克斯先生的马,“我是渔夫,你是渔夫,亦或是两人都不是渔夫,都有可能。”

“有意思的想法。”

棋局进行到中期,两人居然还是难解难分,这是我和菲尼克斯先生都没预料到的。

就棋局而言,我需要一个突破口。

“菲尼克斯先生其实也在关心莉娅对吧?”我问道。

“作为父亲,哪有不关心女儿的道理,我不过为了让她学会面对,用了漠不关心的处理方式而已。”

“我不认为,先生,”我走出王车易位,“如果您真的漠不关心,那为什么当我说到我与莉娅的友情时,你会微微一笑呢?”

“哼,有趣。也许可能是我肌肉抽搐呢?”出动女皇,威胁到我的后方。

“我不认为,先生,既然您坦荡的承认了与家父的童年,那在你心里,还是认可这段回忆的。”马走日,回敬女王,并且将军。

“如果只是我认为是幼稚的经历呢?”他的女王解围,危机解除。

“对您来说,如果说是幼稚的经历,您应该会选择拒绝,但是,关于这段经历,您前前后后一直在努力否定给我看,就像演戏给我看一样。其实……你心里一直在认可吧,但是,自己却难以承认,关于我和莉娅也算如此。您说,我说的对吗?”

再次将军,并且将死!白方获胜!

“天……”菲尼克斯先生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惊讶的表情,“不愧是老唐那只老狐狸的女儿,真有手段。”

随后菲尼克斯先生又是一段沉思。

“对不起,我对我的出言不逊道歉,我认可你的能力。”菲尼克斯先生忽然开口 ,“而且,我的确在关心莉娅,但是莉娅从来没有领过情,一开始我以为只是女儿没感受到,到最后原来还是我太死板了啊……”

“不,我才是需要道歉的,我言重了。”我梳理了一下,才发现自己情急之下说了什么。

“没什么,对比其他人,你就如圣母一样,是我彻底输了。”菲尼克斯先生说着,望向窗外,似乎日有所思。

“有什么我需要帮忙的吗?”半分钟后菲尼克斯先生看向我说到,“我本以为靠自己就能找到莉娅,我试着找遍所有她可能前往的地方,但是毫无收获,也许是我一开始就计算错了。”

我能感受到菲尼克斯先生说到“计算错了”语气中带有的略微失落。

“我只需要看看莉娅的房间找找线索。”

菲尼克斯先生点点头:“莉娅一向不喜欢被别的翻东西,不过她失踪后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我第一时间就去找了,但是没有找到什么线索,哪怕是目的地简报也没有,不过以莉娅的性格也不会提前做计划就是了。”

我被菲尼克斯先生带到一个房间里,映入眼帘的仍然是与宅邸装潢相匹配的苍白。

“莉娅从小就生活在这,如果有什么遗漏的还请……”

“等一下,”我打断菲尼克斯先生,因为我注意到桌子上有个白色的东西和一个黑色棋子,我指给菲尼克斯先生看,“那个一直在那吗?”

“没有,一个月前仆人打扫过后就没有再打开过了。”

我走到跟前,白色的东西其实是一张信纸,而棋子是一个黑色的主教棋。

信纸上写着:“安苏菈,我很好,但是请你不要再来找我了。”然后下面像是刻意空出几行,又写了“对了,你觉得我们俩加父亲,到底谁是鳟鱼,谁是渔夫?”

最恐怖的是落款,莉娅·克莱因,日期就是今天。

“可恶!”我不甘的锤了下桌子,“莉娅肯定回来了,还偷听了我们对话!”我怨恨自己感知没有那么强烈,没有发现偷听的莉娅。

“尽管不知道目的,但是至少证明莉娅还活着,我马上组织人手寻找!”

“不了菲尼克斯先生,”我苦笑着,“莉娅那么做,一定是不愿意见我们,而且说到鳟鱼与渔夫,这已经是半个小时前的事情了,这有充足的时间给莉娅离开,现在还是太迟了。”

“唉……的确,莉娅从小每次溜出去都神不知鬼不觉的。”

“渔夫和鳟鱼吗?莉娅已经认为自己其实是渔夫,而我们俩是鳟鱼,但是别忘了,最后的结果是鳟鱼搅混河水逃走了啊。”

我将那个主教棋塞进自己口袋里。

之后倒是没什么了,菲尼克斯先生邀请我留下来吃午饭,他其实并不在意贵族们死板的礼仪,饭后我们加上艾拉夫人一起找了遍莉娅的房间,不过还是空手而归。我也分享了我在天文台的所见所闻给了他们。之后我就离开了。

那之后半年过去了。

今天我收到一份父亲的工作委托,我本以为是很平常的普通权贵的情报搜集,没想到这次居然是一个我始料不及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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