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靈淵是因為頭皮被扯而疼醒的。

昨夜並無亂夢，識海也不曾波動，像個死水湖一樣沉靜。

以往他常常覺得冷，明明天魔之驅寒暑不侵，睡著時卻總有種寒風徹骨、手腳麻木的感覺。

現在倒是經常過熱了，想來是身邊的這團火所致……

樓下攤販人潮來往，人與車的噪音交織在一起，連厚重的窗簾都掩不住，還漏了一縷陽光入室，正巧打在宣璣的翅膀上。他的火紅色翅膀上沒有放出火焰，卻好像能自動吸附任何光亮，一道微弱的陽光在他的翅膀鑲了金邊，在昏暗的室內並不覺得刺眼，盛靈淵卻忍不住瞇起眼，覺得這對翅膀就像他的主人，耀眼極了。

他順著毛摸到了一手油光順滑的翅羽，想著人的毛髮尚且需要潤澤，難不成宣璣也得定期護理羽毛嗎？荒謬的想法一浮現，盛靈淵即刻被自己逗笑了。

搓了搓羽管，睡夢中的宣璣猛地哆嗦了一下，抗拒似地翻了個身，纏繞在宣璣翅膀上的頭髮被硬是拉扯，使得盛靈淵被迫調整姿勢，順勢伏到了宣璣身上。

小璣大概又是作了在空中撲騰亂飛的夢，偶爾會在睡夢中無意識的狀態下放出翅膀，此人又甚是睡相不佳，今天可把他的頭髮纏出個美觀的中國結，讓他好解。

偏偏這貨睡覺時笑得一臉傻樣……盛靈淵準備拍醒他的爪子伸到嘴邊又於心不忍了。

『睡得多甜啊……還是別吵醒小璣了。』

這位當著人的面說話能夠句句精準扎心的陛下，私底下卻是柔軟的心驚，標準的嘴有多硬心就能多軟的類型──只是耐心不太經得起磨練。

沒過多久他開始想著要不乾脆直接斷髮算了的時候，身下壓著的人睡眼惺忪醒來了。

「……早安。」跟混濁對不上焦的眼神對視了十秒左右，盛靈淵發現這人還沒睡醒，他決定先來個合乎時宜的開場白，然而──宣璣聽了這句話醒是醒了，醒的卻不是神智，而是擦過盛靈淵腿邊一處難以言喻的地方。

「靈淵……」含糊不清的話音平添幾分壓抑，這聲靈淵喊得曖昧極了。

這貨睡覺時傻白甜的笑容不變，一隻雞爪卻毫不客氣直接伸進他睡袍裡，摸得很不純潔。

「你…！一睡醒就……你發什麼神經……唔！」盛靈淵的五感仍不比常人敏感到哪裡去，甚至可以說是平淡到了無生趣的地步，此時卻一下子被宣璣摸得氣息不穩，頓時狼狽起來。

「夢裡的……接著續上如何？靈淵。」

盛靈淵支撐在宣璣胸膛上的手應聲瞬間脫了力，宣璣刻意放低的嗓音將他的背壓得更彎，幾乎是把臉湊到宣璣面前了。

「這小渾蛋……到底是作了什麼夢……」

「你猜猜？」

垂下的長髮撲天蓋地隔絕外界的一切，彷彿一個結界，在這方寸天地只聞彼此滾燙的氣息，連帶洗髮水的香味都濃郁上幾分，宣璣貪婪地汲取芬芳，心裡有些納悶為何明明用的是同個牌子，靈淵身上的味道卻總能輕而易舉地勾起他的慾望。

一覺醒來，睜眼就見個大活人坐在他身上，髮絲凌亂、衣衫不整露出大片肩頭，堪稱風情萬種，最要命的是這正巧就是讓他夢裡夢外隨時迫切渴望的人。

送上門來的大餐，不吃乾抹淨舔盤子豈不暴殄天物？

「恕不奉陪，我可沒你那麼豐富的想像力。」盛靈淵神色淡淡的，捏起一搓還絡在翅膀上的亂髮，指尖黑霧凝成刀刃，眼看就要下刀時，被宣璣一把捉住了手。

「別！不要！」

「我斷我的髮，你嚎什麼？」盛靈淵啼笑皆非，下一刻笑意卻凝在臉上。

只見宣璣眼簾半垂、慎重其事地將髮絲捧到唇邊，輕輕吻了下。

再將眼光投射過來時，眼裡參雜了許多成分，突然其來的心疼幾乎要滿溢而出。

盛靈淵覺得太過扎眼，卻因為頭髮被纏住別不開視線。

然後那熟悉的嗓音像是要把他吞進萬劫不復的火獄，挾帶著炙熱的情意滾滾而來：「你是我的人，從頭到腳、從身到心，就算是傷到你任何一根頭髮，我也不捨。」

「……」盛靈淵深吸了口氣，表情木然道：「你臉皮倒是厚了不少。」

「可不是，不這樣的話，還不整天被你拿捏…唔！」

盛靈淵一把掐住宣璣的話頭，俯身將舌頭送了進去。

盛靈淵這人看似清心寡慾，對世上一切沒上過心，來者不拒去者不追，但也只有宣璣能夠堅持到底，扒開他的虛偽表象。

他藏得夠深，像是被凍在萬年玄冰裡的一簇離火，在破冰的瞬間就會將人反噬燒身，比世上任何一種火苗還來得熾烈、比任何一種情意還要濃烈。

靈淵的舌頭好涼，大概是燙過頭了吧。

急促的鼻息交織在一起，分不清彼此，宣璣分出一半心力控制翅羽一點一點解套，進度緩慢，唇槍舌戰因此漸居下風，對方靈巧的舌頭不僅善於以言語精神攻擊，也日漸在技巧方面研究出門道，舌尖有意無意地在宣璣口內的敏感帶挑逗，激起的快感一陣陣酥麻到尾椎去。

盛靈淵想著今日終於得手，悄悄摸索解開睡袍衣帶，現出了已然硬挺的慾望。

唇齒纏綿中他睜開眼睛，眼角都被欲望染紅了，終於逮到一個時機，正想著可以抬起小璣的腿順勢而為之時，後庭冷不防一下被鑽進了兩根手指。

「唔…！小璣…！」盛靈淵腰部以下瞬間軟了下去，跟宣璣的腹部緊貼在一塊兒，肉貼著肉，後庭那兩根手指像是點著火苗，逼得他難耐扭動身軀，口裡吐出濕熱的氣息。

宣璣喉頭滾出笑意：「陛下……你的如意算盤又打翻了。」

「小璣……哈啊……慢點、嗚！」話沒說完宣璣又惡意似地塞了根手指，顯然是不答應。

想來是沉浸在親吻時，宣璣在他背後掐了手訣搞小動作，居然連潤滑都神不知鬼不覺地抹了。

冰冰涼涼的油膏塗抹上溫度越升越高的腸壁，溫度劇烈反差的刺激讓盛靈淵不禁全身緊繃端起了肩，沒一會兒，便感受到那潤滑液由涼轉溫，然後越來越熱……直到被更大的硬物撐開狹窄的甬道，盛靈淵覺得腦子跟下體都不屬於自己了。

他像隻江上的漁船搖搖擺擺，身不由己。宣璣輕輕頂弄，盛靈淵一個彈起隨即重重落下，激起更大的漣漪。

慾望一望無盡，累積的快感卻永遠填不滿似地，盛靈淵那顆生死無懼的心無端恐慌起來，雖無連接共感，但他們肉體連同私密之處都緊緊結合在一起，宣璣心神領會，與他十指交扣，在落下時穩穩接住。

盛靈淵不是反應激烈的類型，幾乎從頭到尾都抿著唇，偶爾會洩漏幾聲被頂得斷斷續續的低喘，像隻爪子抓撓宣璣的心。

不知不覺間頭髮打的結已經解開，宣璣扶著盛靈淵的腰肢，目光在光裸的胸口來回流轉，親眼看著這白皙的胸膛慢慢染上一片薄粉，牙口同時發癢起來，打算再留下幾抹怵目驚心的豔紅。

宣璣恍惚想著初始交手時，陛下端著游刃有餘的態度、身經百戰的老手氣場，朝他伸出鋒利的爪子，誰知親臨戰場交鋒，才知道這人連這方面都只是狐假虎威的技術高人一等。

慢慢地，陛下處變不驚的面具被撞出一道道裂痕，僵硬生澀的身體也被一點點打開，裏頭就是濃縮了百倍不只的梨花蜜，宣璣僅是淺嘗輒止就被齁得腦子發暈找不著北。

現在這具身體能夠順利接納自己，也只能容得下自己，宣璣下身一陣脹痛，腦子越發無法思考什麼正經事，只是發狠地挺動腰肢往上頂弄，像隻沒有理智的野獸。

這個姿勢對於陛下來說確實是有些招架不住了，臉面上的意義。

他想像平時一樣抬手遮臉，卻身不由己抽不回手，發狠的攻勢讓他有種宣璣在這時已入魔障的錯覺，

盛靈淵恍惚間想起自己曾經的那句質問。

難道情不自禁、沉淪慾望，很長臉嗎？

此刻陛下生生體驗了一回被自己跨時空打臉的滋味。

彷彿是嫌丟臉丟得不夠大似地，他開始配合起宣璣頂弄的節奏，咬緊的牙關也鬆開了，不知所求為何，只是反覆變換不同的稱呼喊，喊的都是同一個人，其他的詞彙都像是被拋到六界之外，瞬間遺忘了。

「靈淵……你怎麼、唔！還有力氣……對我用幻術？」宣璣笑著喘，幾口氣差點喘不上來，被緊緻滾燙的肉穴包覆愛撫的滋味太過美好，一雙膽大包天的手還在盛靈淵的臀肉上恣意搓揉，將兩人帶往更高峰。

盛靈淵聽不得這樣半開玩笑半分認真的話。

他全身的血液已經跟著宣璣一起沸騰了，就像是三千多年，數十世紀以來，唯有一個盛靈淵能夠讓宣璣死生無悔，也唯有一個宣璣能夠激起他的一絲熱意，連身帶心一同燃起燎原之火。

他輕啟顫抖的雙唇含住一切鳥語，糾纏著宣璣一同墜入情欲的無盡深淵，剎那間忘記身在何處，卻無比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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