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0级村民灭鼠记

当曹草结束与李大卫的未来规划探讨并躺回他的小屋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睡不着。

因为莉莉娅正躺在他身边不停地用大胸蹭他的头和脸，还用被折叠捆绑的大小腿蹭他的腰。要不是曹草的姿势不对，都要蹭上他的小兄弟了。

然而曹草并无心情，他复盘了本日的遭遇后对自己的力量有了更加清醒的认识。尽管遭遇了穿越事件，又跟一只魅魔灵魂绑定在了一起，但是本质上他依然是个普通人。

除了面貌还算可以外找不出太多优点，而且真的跟帅气明星比起来也是平平无奇的那类,走在大街上并不会被美女拦住要微信。

越想越不爽的曹草试图推开莉莉娅，结果再一次从她身体里穿了过去，于是他不得不发问：“你现在这是什么状态，为什么你能碰到我我却碰不到你？”

“主人，奴婢这是以太形态，如果您想的话，奴婢也可以实体化，只要您不怕被人看到。主人，您是想玩sm示众游戏么？很羞耻的～”

要不是魅魔一副快要流出口水的痴女媚态，曹草说不定还真信了。

“好吧，换个话题——真没有什么让我迅速变强又没有副作用的方法么？你也看到了，这里其实有很多潜藏的危险，要是我一直这样弱鸡，真怕哪天被一颗流弹打死，到时候也会牵连你，你也不想这种事情发生吧？”

莉莉娅眨了眨眼：“好吧，确实也有这种方法，虽然没有你想的那么迅速，总之你先闭眼睡觉。”

“可是我睡不着。”

然后曹草就看到莉莉娅飞起来，并且两瓣硕大肥美的屁股在自己的眼中急速变大，最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白色小山丘中间的粉色沟壑……

等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觉自己正坐在一间老旧的房间里，有两个人和自己坐在一起。而不远处，一位看着像旅店老板的人正在介绍当前的困难——有几只大老鼠入侵了旅店的地下储物间，啃食了食物、咬坏了被褥还他娘的到处拉屎，严重破坏了旅店的营业环境。总之，灭鼠大业迫在眉睫，老板需要热心的过路群众找几个同样热心的冒险者过来，干掉这些小玩意，他会付出酬劳的。

然后自己身边的其中一人就回应道，这种区区小事难道还非要找冒险者么？看我们消灭掉这些小玩意然后拿着赏金换酒喝！

虽然双方的口音都些奇怪的语调，但是不妨碍曹草理解话中的意思，他晃了晃头，怀疑自己又因为什么不明原因穿越了，就是不知道魅魔在什么地方。

【没有穿越哦，你只是在自己的梦里】

“莉莉娅？”

听到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声音，曹草愣了一下，随即四处张望。

【你看不到我啦~这是我过去见闻的复盘，你不是想变强么？先从基础开始吧，很多故事里，拯救世界的英雄都是从酒馆灭鼠开始的！对了对了，要是你有话想对我说，只要在心里轻呼我的名字就好了，我能感应到的。】

旁边的铁匠——虽然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曹草能清楚地知道周围人的身份，他猜测这是莉莉娅给他提供的方便——大手一提就拉起曹草，另外一位热心群众也摩拳擦掌，显然老板许下的报酬还是很有吸引力的，不过为了确认风险程度，曹草还是再三询问老板地下室里的所谓老鼠是不是斯卡文鼠人或者变异巨鼠一类的玩意。

“就是普通老鼠，最多大一点。”老板斩钉截铁的说，“可惜杰森夫人家的猫丢了，不然我们只要把她家的猫请来就可以了，那只猫可是抓老鼠的高手！”

于是曹草自信满满跟着另外两个村民一起做灭鼠准备，开玩笑，三个大老爷们还能怕几只老鼠？梦里又不会得鼠疫！

然后，他们就团灭了。

曹草打了个哆嗦，再度睁开了眼。

此时他正站在村子的广场上，村长在召集村民喊话。

他回忆起自己之前的经历——老鼠很大，有小狗那么大，还有十几只，它们一拥而上，咬合力惊人。受到突袭的三人将火把掉在地窖的积水中熄灭，随后就在黑暗中挤成一团互相干扰，最终在老鼠的撕咬中疼到失去意识……

【艹，这TM哪是老鼠，这是凶暴鼠吧？】

【是老鼠哦，只不过费伦这里的老鼠和你们世界的老鼠可能有一点点小小的区别】

村长的发言已经临近结束，概括起来大意是“昨天村子唯一的旅店发生了一件惨事:村子里唯一的铁匠、唯一的医者、一名农场的雇工，出发前去剿灭旅店里的老鼠，然后惨死在了地下室里。不幸的是附近恰好没有吃饱了撑的闲的没事干的冒险者，为了防止事态进一步恶化，村子需要几名勇敢的志愿者去处理一下这个问题，当然村子也会给报酬的”。

然后几个人就围到了曹草身边，试图拉着他一起接下这个活。

曹草很快明白了为什么这几位会找到自己——他现在是村里“唯一的”木匠，对面领头的则是村里“唯一的”信使，由于信使经常负责村子对外的联络事宜，见识也比较多，他认为能够杀死三个村民的老鼠绝对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正面硬拼大概率没那么个命挣赏金，所以只能智取。

由于村子里没有猫也没有能抓耗子的狗，更没有不怕死的冒险者，为了避免和老鼠作战，只要把地下室整个堵住、用木板封住所有出口缝隙，就能将这群可怕的老鼠永远封印在地下室里——这项工作显然只有木匠可以胜任。

坦白的说之前的经历让曹草对这场作战打心眼里抵触，但是很快他又想起是自己主动向莉莉娅提出“要变强”的，如果半路打退堂鼓怕不是要被魅魔笑话，于是只好回家找出他印象中最结实的木板。

“我觉得这只是治标不治本。”背着几块木板走向旅店的时候，曹草这么对领头的信使说，“老鼠肯定能挖穿它。”

“别担心。”同行的马夫说，“只要封住门，那些老鼠又不知道该往哪挖，没准它们朝着反方向前进呢，我们拖延一些时间，等有冒险者路过的时候，再请他们处理老鼠就是了。”

“是啊是啊，你尽管负责封门，我们来挡住那些老鼠。”另一个村民也在打气。

尽管同伴们信心满满，但是曹草心中总有一股不安的情绪挥之不去。

然后几个人就踏进了旅店大门。

没有上锁的木门发出“吱呀”的声音，房间里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恶臭，四个人踏入旅店的一瞬间，警惕心已经拉到了最高，但仍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原本静寂的房间中，阴暗的角落里突然涌出了一大群老鼠，这些老鼠像黑暗中的幽灵一般，眼睛犹如两颗闪烁的恶魔之珠，放射出绿色火焰般的光芒。

曹草终于明白那股不安情绪的来源了——昨天他们下去灭鼠的时候没有关上地下室的门！

老鼠疯狂地向他们扑来。

曹草又一次打了个哆嗦，然后睁开了眼——又一次团灭了。

他已经不想回忆自己死去时候的感受了，只是痛苦地捂住了脸。

【莉莉娅！这又是怎么回事！怎么一夜的功夫老鼠就多了那么多！】

而魅魔也立刻予以回应：

【主人啊，要知道老鼠这种小东西的适应性很强的，在占领了一处有食物又没什么天敌的地方后，他们会大肆繁殖，还会呼唤同类过来聚集，抵御可能出现的敌人，最重要的是你现在的能力也就是个0级的普通村民，不可能像某个暗黑精灵游侠一样双持弯刀上蹿下跳大杀四方的。而且你们人类没有有弱光视觉或者黑暗视觉的能力，啊...你有盲战经历么？】

【我确实希望变强，但我以为你会先教我些法术或者武器的使用技巧，哪怕是作战技巧也行，而不是这样一遍又一遍送死。】

【嗯~~~就算我肯教，主人你有翅膀会飞么？你有尾巴和爪子么？我们魅魔中传承的天翔流武斗术或者蝎尾功，主人你没法学呀。】

【谢谢你提醒我，关于我是个弱鸡这件事。】

环顾四周，曹草发现几个人正坐在一起商讨针对旅店里老鼠的对策。

第二波灭鼠队伍被老鼠消灭的消息显然已经被众人知晓，好消息是目前老鼠还没有离开旅店的意思，坏消息是村子里已经没多少成年男人能处理当前的情况了。

这一次曹草的身份是个猎人。

当然，不是来去如风、刀刀见血的巡林客或游荡者，更不是百发百中的神射手或者魔射手，虽然他会使用弓箭，但是最大的本事也就是利用陷阱捕杀过一只豹子和几只狼，平时大部分战利品都是麋鹿狐狸兔子这个级别的——但再怎么说，好歹也是个远程职业。

村子里的大门看守正试图说服几名村民跟他一起埋伏到旅店门口，如果有任何老鼠跑出来就一拥而上乱棍打死，之前的灭鼠队伍八成是在狭小的空间和老鼠战斗，施展不开才翻车的——这个推测其实对了一半——由此推断，在空旷的门口设下陷阱，然后捕杀那些逃过陷阱的老鼠则容易多了。

“而且曹以前捕猎过豹子和狼，这些动物可比老鼠难对付多了！”

见越来越多的村民赞同自己的意见，大门看守开始拉拢“村里唯一的猎人”作为自己的助力，他这么卖力倒也不一定是为了村子里那点赏金，倒更像是守卫想尽最大努力保护自己的村子。

然而对于曹草而言，连续两次的死亡已经教会了他不要蛮干，他知道这件旅店里现在有数量不详的老鼠，而且真的能啃死人。

该如何处理这些老鼠呢？曹草自问他八成没本事射中那么小还会咬人的移动靶，村子里都是普通人，让他们去对付哪怕最弱小的野兽都是不负责任的做法——就算是让他们聚在一起丢炽火胶都不行。

看着大门看守期待的眼神，曹草开口了：“不！”

原本热闹的房间里随着曹草的开口突然安静下了。

大门看守愣了一下，才询问到：“怎么了，曹？你可是村子里最好的（唯一的）猎人，而且我们会协助你的，这些老鼠绝不能就这么放任不管，否则它们会越聚越多，等到它们形成鼠王或者突变出凶暴鼠，我们的麻烦就大了！”

曹草摆了摆手：“我的意思是，已经来不及了。”

这句话引起了屋内众人的骚动，一名裁缝代表众人提出疑问：“来不及是什么意思？”

因为曹草亲身经历了两次灭鼠翻车，所以自然比在场的人员对这些小东西有更深刻的认识，事实上他刚才已经轻声呼唤过莉莉娅，询问是否只要能消灭老鼠，怎么做都行，得到肯定回复后就决定不再跟着这些村民的节奏走。

不过这并不代表着他打算单枪匹马拯救世界，所以曹草开口解释了：

“这些老鼠既然能团灭两拨灭鼠队伍，就不能再按照常规老鼠看，我之前远远观察过旅店里的环境和外露的战斗痕迹，里面最少有二十几只老鼠，其中很可能还有一两只凶暴鼠——”

他的这个判断让屋里的村民倒吸了一大口凉气，显然曹草的描述正是之前大门守卫所说的最糟糕的情况，而曹草则继续解释下去，

“冒冒失失进去灭鼠固然是送死，但是堵住门口等着老鼠出来也没什么用，现在旅店里有粮食，还有尸体，那些老鼠会呼叫同类。如果再拖延下去只会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更多的老鼠聚集在旅店中，等它们吃完了食物，便会一股脑冲出来，到时候我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很显然，这个“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并不是指不知道老鼠将来会造成多大危害，而是不知道大家会死成什么样子。

村子里的成年男性已经不多了。

意识到曹草话中包含意思的村民开始骚动，另一名村民发出质疑：

“怎么会？仅仅两天的功夫，里面就有这么多老鼠了么？”

第三名村民则发出更直接的疑问：

“那我们该怎么办？就这么等死么？还是拖家带口的逃跑？到处都是魔兽、强盗，我们又能跑到哪儿去呢？”

最后则是挤开村民走到曹草身边的大门看守：“曹，既然你了解旅店的情况，那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解决？”

伴随着这句话，原本交头接耳的村民们也把目光投向曹草。

“办法倒是有一个，”曹草清了清嗓子，“但你们做不了决定。好了，让我们去找村长吧。”

村子不大，众人很快找到村长。

“什么？你要把旅店一把火烧了？这怎么行？”

老村长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曹草不得不继续说服村长：

“老乔治的旅店里现在挤满了老鼠，而且里面八成还夹杂着凶暴鼠，等他们吃完里面的存货，下一步就是出来吃我们了，你要为一间旅店让全村人送命么？”

“可是以后冒险者来了住在哪呢？”

曹草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制止了自己给眼前的老梆子一拳的冲动：“旅店可以再建，村子没了可就真没了。这位村长，你也不想祖先传下来的村子就这样毁在你的手上吧？”

总之经过艰苦的交涉，村长终于同意了曹草的计划，其他村民也被动员起来帮忙。

大家首先清理了旅店外围的易燃物品，比如一些蔓延到其他房屋的滕蔓。孩子们则被要求去旅店背后，将堆积在那里的干草堆搬去旅店墙边，还有几位村民被要求去砍掉低矮的灌木，这些东西被丢的远远地，以免有老鼠钻进去逃命。

整个过程中，村民们时而交谈，时而默默无语，旅店里的老鼠显然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不过它们有限的大脑大约想不出外面的人类在干什么，只是在屋内不停地跑动，用紧急的尖叫声彼此警告着可能的威胁。它们细小而尖锐的爪子踩踏声让孩子们哆嗦着将稻草丢弃在墙边，却没有更糟糕的情况发生，整个过程比曹草预想得要顺利很多。

当他们完成了清理工作时，旅店周围的易燃物已经被清除得差不多了。村民们退到一旁，裁缝将引火油倒在干草和木柴上。

曹草带着猎弓和箭——他和大门看守是剩下的男人们当中唯二具有战力的人了，因此并没有参与到劳动中，而是谨慎的保存着体力。看到裁缝也退出旅店的栅栏外，曹草深吸一口气，借助燃烧的火盆点燃了自己的箭头。

由于天色开始发暗，不少村民都点起了火把——这意味着要速战速决，否则天黑之后，四处逃窜的老鼠可能会躲过村民的视线。

他拉开了弓。

箭头上裹着事先泡过引火油的布，因此要比常规的箭沉一些，而且曹草之前从未练过射箭，但他身体里有某种力量在帮他开弓射箭，恐怕是猎人的肌肉记忆吧。

第一箭命中了旅店的窗户，老旧的木窗没过多久就开始燃烧。

第二箭落在旅店外的干草堆上，被撒上引火油的干草堆没花多少功夫就燃烧起来，还散发出淡淡的烟雾。

第三箭钻进了没有关严的旅店门缝里，这一击惊动里里面的老鼠，大量的“吱吱”声传了出来。

曹草没有再射第四箭——射箭比想象中要消耗体力，他必须把力气留着对付可能会出现的冲出火场的老鼠，倒是有几个胆大的村民把点燃的枯树枝丢向旅店外墙，进一步加速了旅店的燃烧。

火焰迅速从旅店的墙壁上蔓延，形成了一片燃烧的地狱，随着旅店的建筑被火舌吞噬，一片橙红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村庄，很显然，这场火势已经不可阻挡。

老鼠们的“吱吱”声越来越大，伴随着它们奔跑的声音，散发出了焦糊的气味。越来越多的老鼠发出刺耳的悲鸣声，试图挣脱火焰的束缚，但是火势过于猛烈，显然它们无法逃脱。

终于有第一只老鼠找到了逃生的路径，它冲出了旅店没关严的门缝，发出急切的叫声——零星的火焰还粘在它的毛皮和尾巴上。

曹草对着这只老鼠射出一箭，尽管这只是他第四次拉动弓弦，却有一种颇为熟悉的感觉。这一箭正中老鼠的脑袋，老鼠凄厉的尖叫声戛然而止，它被钉在地上，动弹不得。曹草并没有感到任何的兴奋或得意，只是习惯性又从地上拔起一根开战之前便插好的箭。

又一只老鼠冲出门槛，因为间隔太短，曹草没能仔细瞄准，但是箭还是刺穿了老鼠的后半身，将它钉在门槛上，发出凄厉的叫声。

随着火势越来越大，旅店门口也布满了火焰，不断有老鼠跳跃着试图逃脱，但很多都无法成功。它们的毛皮在火焰的炙烤下发出一阵刺鼻的烧焦气味。

我怎么之前会蠢到被这种野兽杀死？

曹草自嘲的想，随即又搭上了一支箭做警戒，但已经没有老鼠逃出火场了——熊熊燃烧的旅店里，老鼠们的挣扎声和跑动声混杂在火焰的噼啪声中，它们惊慌失措地四处奔逃，隐约还能看到某只老鼠在火焰中痛苦地扭动和挣扎，发出刺耳的悲鸣。

随着时间的推移，旅店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炬，一些老鼠大约是发现出逃无望，跑回了地下室——但这没什么用，缺乏通风的地下室会因为烟雾密度过高、通风不畅，变成老鼠的坟墓，最后的区别无非是烧死、熏死或者被人打死。

随着火焰逐渐熄灭以及老鼠叫声的平息，一部分村民在村长的指挥下开始灭火，旅店的残骸中散发着浓烈的焦糊味和肉香，幸运的是，从始至终没再有新的老鼠出现。

【哇哦，你可真是个人才，为了消灭几只老鼠，居然把整个旅店都给点燃了。】

【谢谢夸奖。】

【可我没有在夸你呀。】

【嗯，我知道。但还是谢谢夸奖。】

曹草闭上了眼睛，下一秒，他又睁开了眼。

几缕光线从门缝中透出，一旁的荧光表显示已经早上六点了，再过半个小时，李老板就会开店，如果想吃早饭的话，现在就得起床。

曹草感觉到自己的左右手都有奇怪的触感。嗯，左手是覆在莉莉娅的柔软大胸上的正常触觉，那么右手呢？

打开床头灯，他掀开被子，看向右手之前的位置：

那里有一把粗糙的短弓。

跟梦里自己用的猎弓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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