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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林星若发现吊牌比从前多了些装饰,另一面印上了一朵小花的图案,还镶嵌了一颗小小的海蓝宝。
他缓缓开口,「朵朵,这是爸爸一个月前就想送给你的生日礼物,这条项链是爸爸从前一直贴身戴着的幸运项链,它从前带给了爸爸许多好运。你过了生日,就十八周岁了,爸爸希望把好运这份传递给你,让它继续守护着你。我把它加工了一下,这颗海蓝宝象征着」沉着、勇敢、幸福「,这也是爸爸对你的期望,爸爸希望你炽热勇敢、灿烂明媚。虽然因为爸爸的错误导致我错过了你的生日,但是爸爸还是想补上一句:朵朵,生日快乐。」
她伸手去抚摸吊牌,因为他常年随身戴着,上面已有了些划痕。一朵小花代表着「朵朵」,旁边的海蓝宝是他对她的期许,后面还有他的名字和他最爱的篮球,看到自己的名字和他的刻在同一块吊牌上,她顿时心花怒放,莞尔一笑,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这个迟到的礼物我很喜欢,爸爸,你帮我带上吧。」
林涛眼神宠溺,笑着从她手中接过过项链,站在她身后小心翼翼的帮她戴好,最后把她的长发从项链中拿出来。
戴好后,他起身观赏了一下自己的作品,项链戴在林星若修长白皙的脖颈上倒是另一种感觉,他故意打趣道「原本我还担心你会不喜欢这条项链,但是今天听到你们新闻社社长说你是我的忠实粉丝,我就放下心了,既然你是爸爸的忠实粉丝,那一定知道这块项链吧」
下午的尴尬再次被提起,林星若脸一下红到了耳根,「她、她乱说的,我才不是什么忠实粉丝」
他若有所思,继续说「哦,看来是爸爸记错了,难道不是你把我的每场比赛都翻来覆去的看了八百遍,连赛后发布会都不放过,还为了我加入篮球社团的吗?」
她脸更红了,攥着小拳头羞愤道「哪有!你不要听她乱说!」
看她这副羞赧模样,林涛被逗的哈哈大笑起来,俯下身掐了下她的脸蛋,说「快睡觉吧,爸爸的小粉丝。」说完便得意的扬长而去。
林涛走后,林星若把胸前的吊牌攥在手中轻轻摩挲,上面仿佛还带着他的体温,这个陪他度过漫长岁月的项链,今后要和他一样守护着她了。
08暖心
凌晨时分开始下雨,林星若被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吵醒,出来倒水喝时发现林涛的书房内还亮着灯,瞥了眼墙上的钟发现已经凌晨叁点多了。她在杯子里又倒了些水,端着走到林涛的书房门前,敲了敲后推门进去。
林涛带了副眼镜,手里拿着笔和本,倚靠在沙发上,面前的幕布上投影仪投放着赛事回放,看到门口的林星若后有些惊讶,坐起身,声音有些低哑,问「朵朵,你怎么醒了?」
「被外面的雨声吵醒的,睡不着了,爸爸你怎么还不睡?」她走过去,把水杯递给他。
他接过水杯一饮而尽「爸爸再看会回放就睡了。」林星若走近后他才看清楚,她身上穿着睡觉时穿的白色吊带睡裙,里面也没穿内衣,胸前两个小点随着她的动作而移动,两颗浑圆饱满隔着衣料若隐若现,下面两只脚光着,连拖鞋都没穿。
林涛顿时觉得有些不妥,皱眉问「怎么不穿拖鞋?外面下着雨,屋子里面冷。」然后把人拽到身旁坐下,拿过沙发边上的薄毯披在她身上,又把空调调高了几度,最后把她冰凉的双脚放到怀中捂着。
林星若侧头看他,此刻的林涛满脸的疲惫,双眼中布满血丝微微泛红,她有些心疼,听到外面下着雨,突然想到什么,伸手抓住他的右手手臂,一条十厘米左右的手术疤痕赫然在目,她轻轻抚摸着虫子一样趴在他白皙手臂上的那道疤,关心问「是不是又疼了?」这是年轻时那次骨折留下的后遗症,阴雨天便疼的厉害,他常开玩笑说他的手现在比天气预报还要准。
他笑,轻轻拍拍她的手让她宽心「没关系的,只有一点点疼,爸爸没事」都说女儿是父母的小棉袄,他的小棉袄来关心他,让他觉得心里暖暖的,手上的疼痛也不算什么了。
近距离看发现他鬓边竟有了些白发,林星若更是心疼,从他怀中抽回脚,起身跳下沙发跑进了卫生间。
「朵朵,别光着脚在地上走」林涛轻声呵斥,想拉住她,可她人却像只小狐狸一样窜了出去,无可奈何,只好去她的房间里把她的拖鞋拿了过来。
回来的时候林星若已经拿着热毛巾站在书房门口等他,他俯身把拖鞋给她穿好,林星若拉着他让他重新坐下,蹲在他面前,把热毛巾迭好敷在他的手臂上,这样会缓解一些他的疼痛。
林涛用左手掐了下她的小脸,欣慰地说「我们朵朵真懂事」
看林涛这样,林星若突然鼻子一酸,搂着林涛的胳膊,把头靠在他肩膀上,小声说「爸爸,对不起,我不应该和你闹别扭,还一直不回家,你那么累,还要担心我……」
一旁的老父亲被孩子的一番话感动到,差点老泪纵横,只能叹息道「是爸爸没照顾好你……」
林星若隔一会就跑去卫生间换毛巾,回来又方方正正的迭好,小心翼翼的放在他的手臂上,然后安静的靠在他旁边陪他一起看着录像。热敷了许久,虽然只缓解了一些,但心里是暖的,等他看完了录像,转过头去一看,发现身旁的小人儿早酣然入梦,靠在自己身上睡的正香。
心下无奈,却又充满了满足甜蜜,他轻轻起身把孩子抱起回她的房间放到床上,又给她盖好被子才悄悄离开。尽管过程中多次不小心触碰到她的一些部位,但刚才的局促早已悄然消失。
09篮球赛
下课铃声响起,林星若趴倒在课桌上,终于结束了讨厌的化学课,真是让人头疼。
前面的江紫柔转过身来,鬼鬼祟祟的看了看左右两边,确认没什么人后,小声说「星若,待会体育馆有篮球赛,咱们俩去看呀?」
林星若没睁眼,「这么快就到咱们班了吗?」
这周学校组织了校园篮球赛,当然,以学习为重的江安一中是不会让这些活动耽误同学们的学习的,有球赛的班级去球场比赛,没球赛的班级继续上课。但有些男生们抵抗不了篮球的诱惑,经常偷偷翘自习课跑去观战,导致最近体育馆那一片被围得水泄不通。
「还没到咱们班呢,不过下节是自习课,而且你忘了吗?今天是周五,我刚才可亲眼看到赵姐出了校门,没人管咱们的。」
「赵姐」是他们的班主任,据同学们掌握的规律,每周五上完课后她就会直接离开学校,刚才江紫柔就在窗边目送了她的车出校。
林星若猛的坐起来,双眼放光,虽然对篮球赛没什么兴趣,但今天的条件可以说是天时地利人和,是「逃课」的绝佳时机,从没有逃过课的她动了心,想要尝试一下青春时期的疯狂。而且刚上完伤心化学课,她感觉自己一定死了好多脑细胞,不如出去放松一下心情,然后回来再继续发奋学习!
按照江紫柔的计划,一上课,二人就拿着书本假装有不懂的问题要去办公室问老师,然后借机溜出去,混进篮球场观众席。
听完她缜密的计划,林星若佩服的竖起大拇指。江紫柔,她的死党,人不如其名,性格完全和她的名字相反,一点也不柔弱,每天脑袋里鬼点子无数。
上课铃响起,二人相视一笑,开始行动。
异常顺利的到了篮球场,江紫柔笑嘻嘻的说「本来我还担心路上会遇到什么年级主任呢,没想到一路畅通无阻,咱俩这运气真的太好了。」
近来日日爆满的体育馆今天竟然空着许多座位,一半都没坐满。二人没多想,直接坐到了第一排,方便近距离观看比赛。
比赛已经开始,场上打得热火朝天,江紫柔看不懂这些,她主要是来看自己心心念念的帅哥的,她不停叽叽喳喳的和林星若说着场上的九号小哥哥多么多么的帅,球技多么多么的好。
林星若睁大双眼,在场中仔细寻找着「九号在哪呢?我怎么没看到……」
正观察着,一个穿着白色七号球衣的男孩闯入视线之中,他从九号手中顺势夺球,然后加速突破对方的防守,起跳扣篮,动作迅速一气呵成,瞬间场中一片欢呼喝彩,江紫柔悲伤哀叫「啊啊啊!这七号是谁呀,怎么这么讨厌!」
林星若呆住,周围一切好像都逐渐模糊,目光对焦到场中那个身穿七号球衣的少年身上,听到有女生尖叫着喊他的名字,他有些害羞的摸了下高挺的鼻梁,舔了舔嘴唇,笑着和队友击掌,眉眼弯弯,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曾经叱咤球场的那个七号少年,也和他这般身材修长,面容清秀干净。
「妈呀,完蛋了,星若,快走快走!」江紫柔突然晃了晃她,慌乱的往出口处走,走了两步回头发现林星若还愣在原地,江紫柔无奈只好又跑回去抓起她的手拽着她走,没走出几米,就听身后的年级主任大喝一声「你们俩给我站住!」
林星若被他的大吼声吓的猛的哆嗦了一下,回过神来,条件反射的定在了原地不敢动,感觉一股凉气顺着脊柱冲上脑壳,她尴尬的转过头,头顶着名海域「地中海」的年级主任正怒目圆睁。
年级主任的一声大叫好像让体育馆摁了暂停键,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射了过来,他们叁个人俨然成为了体育馆中的焦点,连球场中比赛的球员们都停下了火拼,站在原地朝这边看来。
完了。
这一刻,这两个字在林星若眼前无限放大,看来腰是大难临头了。她大脑飞速旋转着,怎么办怎么办,怎么解释,说来体育馆学习?这借口她都怕自己说的时候忍不住笑出来。一旁的江紫柔也和她一样,二人此刻进行着一场头脑风暴。
林星若硬着头皮开口,试图做着无谓的解释「主任,我……」
「你什么你」年级主任打断她,摇晃着自己的啤酒肚走近,看了看她的胸牌,又看了下江紫柔的,「高二一班林星若、江紫柔,走吧,跟我回政教处。」说完又晃着他的大肚子的转身离开,最近听说有学生翘课来看篮球赛,今天他想突击过来抓两个典型严罚,杀鸡儆猴,还真是没白来,一进来江紫柔看到他就心虚的要溜走,可怎么会逃过他的眼睛呢?直接冲过去捕获了这两个「猎物」。
俩人绝望的对视一眼,耷拉着「尾巴」跟在年级主任背后,路过球场时,可以感受到周围人的注目礼,江紫柔垂下头,小声念叨着「这回出名了,九号小哥哥算是认识我了。」
林星若耳朵都烧红了,抬头朝那场中看去,七号少年似乎也在看这边,没等看清楚,就听年级主任在前边喊「看什么呐!」
10周瀚
二人并排站在政教处门口,等候发落。
「你说你刚才发什么呆呢?如果咱们俩刚才赶紧跑,就他那腿脚绝对是追不上咱俩的,你关键时刻掉什么链子呀!」江紫柔苦瓜脸的埋怨。
林星若呆呆的说「紫柔,我好像喜欢上那个七号少年了……」
江紫柔眼睛突然亮了,头顶八卦的雷达闪烁着,用手肘轻轻怼了她一下「不是吧你,这么快就喜欢上了」
林星若装作电影女主说台词的模样,假装去擦眼泪,一脸深情的胡说八道「是的,就一眼,就那一眼,我就爱上他了,我必须要嫁给他!」
两个人戏精上身,在政教处门外偷偷嬉笑打闹起来。
门突然被打开,主任说「真行啊二位,都到这了还笑呢!」
然后她们二位被「请」了进去,被主任一通口水乱飞严厉的说教后,决定给二人「全校通报批评」的处分,然后让班主任把人领了回去。赵姐重回学校,似乎好事被打断,心情极其不佳,从政教处把她们俩领了回去又狠批了一通。
出了办公室后,两个人都垂头丧气,头都大了。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的样子后,都「噗嗤」笑了出来。
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回了班没等坐热就放学了,收拾了书包往校外走,碰到了五班的秦宁,秦宁看到两个人,跑过来对着她们俩狂笑「你们两个今天可真出名了,竟然翘课被主任抓了,我没去体育馆都听说了你们俩的光荣事迹了。」今天比赛的其中一队是秦宁的班级五班,见秦宁发癫般的大笑,二人一头黑线,
叁人聊着天出了校门,没走出几步,江紫柔就凑过来摇摇林星若,说「快看,你家7号少年在那呢。」
她又对着秦宁说「就是因为这个倒霉7号少年,我们俩才落网的,星若一眼就爱上了,看他看的连路都不会走了。」
「啊?哪呢哪呢?」秦宁一听忙抻长了脖子去看。
「就站那玩手机那个」江紫柔给她指。
他换上了校服短袖,外套搭在肩膀上,手中拿了本书,站在路边拨弄着手机。
林星若再次看呆,侧脸也很像,是她的心理作用吗?为什么越看越像呢?
「这不是我班同学吗」秦宁定睛一眼才发现,这位7号少年竟然是她班的,看林星若花痴的模样,她过去拍拍她的肩膀,说「难得星若妹妹有个喜欢的人,你的终身大事包在姐姐身上了」
秦宁拉着林星若的手,把她拽到7号少年面前,说「周瀚,给你介绍个人,这是我好朋友,一班的林星若。」
周瀚被突然走过来的秦宁搞得一头雾水,但看到一旁的林星若和江紫柔后,展齿笑道「不用介绍了,在下刚才有幸亲眼目睹了二位被捕的场景。」
听了他的话,林星若差点没昏厥过去,忙扶住秦宁。
「你好,我叫周瀚」他伸出手分别和林星若还有江紫柔握了握手。
周瀚加入了她们,四个人一起边聊天边走着,他性格爽朗热情,说话也很幽默,走在林星若身边,二人肩膀手臂不时摩擦到,林星若竟有些紧张,年轻时的林涛也像他这般蓬勃阳光吗?记忆中她好像从未见过那一面的他,在她面前,他永远都是一个成熟稳重的父亲形象。
「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你为什么穿七号球衣呢?」林星若突然开口。
周瀚一愣,挠挠头「也没什么特殊的含义啦,7是我的幸运数字。」
林星若点点头,刚想说着什么,手机响了,看到是林涛时,心跳猛的加速,有些慌乱的接起「……爸爸」
听筒那边传来他低沉的嗓音「我在对面。」
11恐惧
她转过头寻找了,一眼就看见了林涛的车停在街对面,他怎么来接她了?从车窗外面看不见里面,她感觉车中的林涛此刻一定正在盯着她,突然没来由的瑟缩了一下,好像做坏事被发现了的孩子,她也的确做了错事,翘课被处分,这是前所未有的,为了不给他添麻烦,从小到大她在学校的表现一直极其良好,没想到今日竟闯下如此「弥天大祸」。
莫名的心虚,和另外叁个人匆忙道了别后,她连忙跑过去,打开车门上了车。
一上车就感觉气氛异常的诡异,气压极低,林涛一直盯着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发动汽车,她更是紧张,难道他知道了?她涩然开口「爸爸,我……」
林涛面无表情的抬手指了下她身后,提示道:「为什么不系安全带?」
她慌忙扯下安全带系好,林涛这才转过身启动车子,见没有什么异样了,她才松了口气。但一路上仍有些心惊胆战,不停的寻找着话题和林涛聊天,想要试探一下看他到底知不知道,但林涛似乎对她说的话题都没什么兴趣,只用「嗯」来回应她,她只能自己尴尬的笑笑。
到停车场后,停稳了车,林星若去开车门想下车时,却发现车门被锁了,她登时头皮发麻,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回过头发现林涛仍坐在那,一片死寂的车中,她感觉一向温柔的爸爸此刻好像化身成了大灰狼,林星若懂了,为什么球员们那么怕他,原来他严肃起来是这副模样,看起来可比年级主任可怕一千倍一万倍。
她忐忑不安的开口「爸爸,怎、怎么了?」
林涛不慌不忙的摸了摸下巴,缓缓开口「刚才你们班主任给我打电话,说你今天下午逃自习课被年级主任抓到了,全校通报批评。我问她你逃课去做什么了,她说『你亲自去问你女儿她去做什么了吧』。」
他转过来带着寒意的盯着她,林星若瞬间觉得那凌厉的目光好像两道闪电一样射了过来,瞬间把她打成了灰烬,听他继续说「林星若,那你给我讲讲,你去干什么了?」
林涛向来只叫她的小名,小时候林涛每次叫她的大名时,就代表着她犯错误了。时隔好久突然见他板着脸叫自己的大名,她竟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的害怕。
他右手搭在方向盘上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林星若感觉那是给她的思考倒计时,他正等待着她编造出来一个合理的解释。要说面对主任,她或许可以运转大脑编造个理由的,可是面对这样的林涛,她大脑一片空白,此刻只怕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能说什么呢?只能说实话了……
「怎么不说话,爸爸等你回答呢,嗯?」
她咬着嘴唇,紧张的脸红到了脖子「爸爸,我……我去看篮球赛了」
「为什么要逃课去看篮球赛?」刚才在校门口看到她和那个男生并肩走在一起,林涛心里就莫名的不太舒服,现在知道她逃课去看篮球赛,不由得联想到,是不是为了那个男生而逃课的呢?这么一想心里更不舒服了,自己就是打篮球的,女儿却还要逃课去看别的男生打篮球,况且她去看的那个男生球打的一定没有他好。他又没来由的加了一句「打篮球的男生里面有你喜欢的人吗?」
心思仿佛被戳中,她慌忙摇头否定,「没有没有!我只是感觉好多年都没有看过现场版的球赛了,所以才去看的。」
林涛一时失语,孩子之前年龄小,比赛的时候从来没有带她去过,等她长大些后林涛也曾把她悄悄安排到观众席中让她看自己比赛,但这几年林涛当了教练不打比赛了,再加上林星若上了中学课业负担大,她连基地都很少去了。
「你想看篮球赛可以和爸爸说,爸爸可以带你去看更专业的……」他不再板着脸,表情稍稍缓和。
「那又不一样……」她低头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爸爸,那等你们比赛的时候,你带我去看好吗?」她满眼期待的看着他,虽然看不到他穿球衣,但是能在现场看到他做教练的模样也是好的呀。
他揉揉她的发心,点头同意,又语重心长的说道「爸爸会带你去的,所以,朵朵,乖乖听话,不要再逃课了好吗?你有任何想法都可以和爸爸说,只要是合理的,爸爸能满足的都会尽量满足你。」他最近越来越感觉到孩子长大了,在管教孩子这方面有种力不从心。
见林涛态度缓和,林星若乖巧的点点头,竖起叁根手指「爸爸,我保证再也不逃课了,会乖乖听话。」
林涛被她逗笑,解开了车门锁。
二人进了电梯,林星若摁楼层时,林涛发现她的食指根部有一个很小的伤疤,周围还微微红肿,在她白皙细腻的受伤格外明显。他抓起她的手正想去仔细查看,林星若却慌忙抽回手,把手藏在身后,有些心虚的说「不小心磕到了,没什么事……」
林涛见她不想给自己看也没去深究,提醒她以后注意一点,这么白嫩的手留下了疤可就不好了。
12发作
新赛季正式拉开帷幕,本赛季常规赛依旧采用主客场制,江篮将在两天后在主场江安体育馆迎来职业联赛新赛季的首场比赛。常规赛江篮共有叁十多场比赛要打,每场比赛间隔2-3天左右,未来的几个月里,客场时林涛都要和队员们一起飞来飞去前往赛区。
倒计时一天时,江篮官方发布了新赛季定妆照,剑指总冠军。大合照中身穿黑色教练T恤的林涛稳居C位,坐姿笔挺端正,手扶膝盖,俨然一副成熟稳重的教练模样,身后站着一排队员们。站在最右边的新晋小将沉仕扬成为了大家关注的焦点,他是这两年新加入的,所以林星若对这个人也没什么印象。
她下滑页面,点开主教练单人定妆照,照片中的林涛抱着双臂,肩膀平宽,露出的手臂处可以看出流畅饱胀的肌肉线条,下颌线完美到脖颈,喉结突出,墨黑色的眸子平静的看着镜头,透着坚毅沉稳。
时隔5个月再次看到久违的联赛,林星若多少还是有点期待,但想到林涛又要开始忙碌起来,不能陪着自己,又有些矛盾的难过。
前几天的比赛都首战告捷,虽然常规赛仅凭几场输赢并不能看出什么,但球队还是士气大增,加上主场优势,球迷的呐喊助威,几场比赛赢得很轻松。接下来林涛准备带队前往客场赛区,临行前一晚特意来嘱咐林星若「朵朵,在家一定要听话,有任何事情随时给爸爸打电话,乖乖等爸爸回来。」有了林星若「逃课事件」后,他这次走格外不放心,总担心孩子再出什么事,青春期的孩子总是充满了各种想法。
林星若乖巧的点点头,说「爸爸,你也要乖乖听话,不要有太大压力,多吃饭多休息,不许抽烟」
林涛哭笑不得,怎么感觉他倒像个孩子。
周五晚上放学后,林星若和江紫柔、秦宁一起去学校附近新开的西餐厅吃晚饭,因为第二天是周末放假,所以吃了饭后叁个人悠闲的在街上闲逛,边走边嘻嘻哈哈的打闹。
正向前走着,前面一个熟悉的面孔,是那位江紫柔心心念念的「九号小哥哥」,他和江紫柔二人最近正处于暧昧期,看来好事将近。
秦宁和林星若会意,怪不得刚才吃饭的时候江紫柔这家伙一直盯着手机呢,原来是早就和人家约好了。她俩起哄着把一脸娇羞的江紫柔推到了他身边,秦宁说「快走吧快走吧,人家都来接你了,还害什么羞。」
九号小哥哥也很害羞,不好意思的和她们挥挥手告别,和江紫柔两个人有些拘谨的一起离开。
林星若和秦宁继续慢慢悠悠的散步,秦宁突然问「你最近和周瀚怎么样呀?他人还挺不错的」
「额……也没怎么样,就偶尔说几句话。」
那天回家后她发现周瀚加了她的微信,一定是从秦宁那里要来的,两个人他倒是蛮主动的,找些话题来聊,但林星若一直没什么太大的兴趣,最后他也就有自知之明的不再找她了。
「星若,认识你以来,我感觉你总是心事重重的,好像从来没见过你特别开心的样子,江紫柔说你喜欢周瀚,可我看你根本不是喜欢他,你那天第一句话就问他为什么穿七号球衣……你喜欢的不是他,你喜欢的是七号球衣。」秦宁突然一脸凝重。
林星若有些紧张,难道她知道什么了?
秦宁继续严肃的说「可是星若,你清醒一点,林涛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那天你见到他,就会发现我们和他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年龄、见识、阅历、社会地位,这都是你和他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而且他现在好像还有女朋友。星若,你把他当作偶像可以,但是不要盲目的去追求,付出太多的情感,可以把他当成榜样,努力成为和他一样优秀的人。」她苦口婆心的劝解,试图把这个陷入偶像陷阱出不来的朋友解救出来。
林星若一时有些感动,没想到一向神经大条的秦宁竟然说出这些话来劝解自己,她笑着说「好的,我会的,秦宁,谢谢你。」
二人在路口分开,各自朝家的方向走去。林星若自嘲般的想,年龄、社会地位这些并不是他们之间最大的鸿沟,血缘才是,况且她早已深陷泥潭,又岂是秦宁叁两句话能解救出来的呢?
心中有些悲凉的走着,闻到一股浓郁的食物香味,林星若抬头看去,前边是望不到尽头的一排各种街边小吃店。她下意识咽了一下口水,呼气莫名变的急促,努力克制着内心深处逐渐被唤醒的那种感觉。
林星若慌忙转身,大脑中不断重复着「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前几天手上的伤疤已经被爸爸发现,如果再这样下去一定会被他发现。她快步向前走着,想要逃离这里,耳边却又响起秦宁刚才的那番话。
「他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无法逾越的鸿沟
他现在有女朋友
……」
更让她绝望的是现实其实比这些更残酷,他们之间还有永远无法切断的血缘,她突然有些恨自己,恨自己身上流着和他一样的血,恨不得此刻把自己的血抽干。这些想法在头脑中「砰」得一声爆炸,她突然定在原地,紧攥着的拳头开始颤抖,心中有什么东西冲破封印枷锁逃了出来,下一秒她转身朝那条街走去。
如同一个幽灵,整条街上的人对于她来说形如空气,横冲直撞地顺着食物的香气寻去,如同一只猎犬搜寻到猎物。看着眼前的各色食物,身体里养着的那头恶魔疯狂的在她耳边嘶吼叫嚣着「给我!给我!」
从一个店到下一个店,付了钱后她像一个毒瘾发作的人一样死死盯着老板制作,递过来的那一刻,她几乎是从老板手中抢了过来,转身出了门便大口塞进嘴巴里吞进去,「不够、不够……」食不知味的吃完后擦擦嘴又火速钻入下一个店,机械的重复着刚才的行为,一遍又一遍,一个店又一个店,她在吃什么呢?她也不知道,只知道必须马上吃到胃里,否则下一秒就会死。
胃和心都是空的,只有食物才能填满。
直到吃的下一秒就要吐出来她才停下,没关系,反正等会也是要吐出来的,吐出来就可以继续吃了,这样想着,她突然病态般的心情变好,似乎刚才那个食指大动疯狂吞食的人不是她,恢复了平静,继续顺着街走,买了两大袋东西准备回家继续饕餮大餐。
拎着袋子走着,突然看到迎面而来的两名和她一样穿着江安一中校服的学生。她们两个人一人拿着一个勺子吃着同一碗冰粉,笑容热烈单纯。林星若如梦初醒,迷茫的看着周围,灯火阑珊的小吃街、各色食物烟火、美好的学生时代,似乎都与她无关。此刻的她像一只贪婪、无法克制欲望的动物,没有人的自尊和尊严。原来外人眼中漂亮温柔,爸爸眼中乖巧可爱的她是这样一个怪物。
她蹲在地上,再也抑制不住的嚎啕大哭起来,路过的人眼神怪异的看着她,没有人敢上前,她不在乎,没关系的,她就是一个怪物。哭了许久,她颤抖着手拿出手机,擦了擦模糊的眼泪,哆嗦的找到林涛的号码,拨了过去。
几乎是拨通的那一秒那边就接了起来
「朵朵?」
听到他声音的那一秒,眼泪再也抑制不住的夺眶而出。
「……怎么不说话?朵朵?能听到吗?」
听着他有些焦急的声音,她才稍稍安定下来,缓和了些,吸了吸鼻子不想让他听出异样,努力恢复往日的声音,「爸爸……」
「朵朵,在做什么呢?」
「我……我和秦宁她们吃完晚饭后,在回家的路上发现了一条小吃街,我在这里买点小吃……」
那边的传来林涛低沉的笑声,他宠溺的说「小馋猫,刚才没吃饱吗?」
「有一点……」
「好,多吃一点,朵朵,不要总是害怕发胖,爸爸感觉你太瘦了」
她紧紧抓住手机,仿佛他就在身边,喃喃道「我要是胖了就不好看了……」
他安慰「谁说的,我们朵朵就算胖了也是一个漂亮的小胖子」
「爸爸,不管我什么样子你都喜欢我吗?」听见他的声音,她的心脏抽搐的疼。
「当然了,你什么样子爸爸都喜欢」
又闲聊了几句后收了线,林星若坐在原地发呆,从前以及刚才她曾无数次的想要把自己的情况告诉林涛,向他倾诉、向他求救,可她不敢,原本已经是他的累赘了,如今再以真面目示人,让他发现原来她不过是个虚伪、丑陋的怪物,他或许会更加后悔有了她这个孩子,因为是没有人会喜欢这样的怪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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