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控制论呐——

用未来掩盖，

吾等人性。

——《失忆城风土记》其九·柯罗诺斯

“苍苍，我回来啦~”

走廊上的小明吹着清风，光彩照人，或许是他的精力太好了，显得对面的苍苍有些疲惫。

“嗯，欢迎回来，小明，那这边的患者……就交给你咯。”

“‘嗯’？怎么了我的宝贝苍苍，这语气可不太对吧，怎么心不在焉的？”

“嘘——即便看到了也不要说出来哦？好了小明，我走啦。”

似乎有一丝惶恐从苍苍的脸上闪过，但被他迅速地察觉到，抬起手来便把脸遮住了，只能听到他隔着双手附和的笑声，即便是小明也读取不了它的心思，更无法分辨那是否为一种悲伤。

但有……一条米白色的、轻薄、丝滑，又粘有些透明闪闪小东西的——物件，掉了下来。

通过系带绑缚在腰间的，三角的，“物件”，

“苍苍的内裤”，

竟被小明随意挽住他腰肢的手指钩住，轻轻一扯便整个连带着掉了下来。

然而苍苍并没有冲上去捡拾那玩意，甚至，甚至就像是没有觉察到一般，也不害臊地，有些低着头，两步做三步地便消失在了小明的视线里。

那条内裤，竟然被电弧烧穿了一个大洞……

怪不得这么轻易就脱落了，

此外，裆后还沾上了一大块鲜血的濡湿，沾血的丝布被电流烫得焦糊，就像那人的阴部先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撕开了一条大口，又被电烙铁深入了……

“穴里烙铁”，

突然间，小明些头皮发麻，想到了这个词，

他扶着前额掐了掐人中，就像是突然饮下了一壶沸水般，让喉咙焦灼、赤红、无计可施，疼痛只会迫使着身体挣扎，分泌出泪水，却于事无补。

因为这词，上周闪蝶才分享给自己……他新作的“小发明”。

“诶，这下子3p的盛景是看不到咯……”

小明只得如此想了想，咬了咬舌头吞下了自己正觊觎着的美味，强制压低了姿态，让双臂垂着，显出颓势，靠在诊室的玻璃墙上有些后悔。

但准确的说，那只是一种失望，

他不会去在乎苍苍受到了什么伤害。

“希望苍苍能快把小穴修好吧，我最多……只能憋住一天不发泄‘那啥’。”

小明掰着指头焦急地清点着，头脑风暴了一会，仿佛招来一团阴云在他面前盘旋，令面容憔悴、枯萎，半晌之后，他才由衷地感叹到：

自己怎么也割舍不掉的，

并不是谁，

某个特定的某人，某个深爱的某人，

而是所有人，

准确的说，是所有人的穴口。

……

只有这一点是他的初衷，不得不想，也改变不了。

……

这一切，都被角落的兜兜看在了眼里。

或许是看到了吧？毕竟他的那双眼睛极力张着，正朝向这边，

尽管……那双眼睛，可能已经暂时性地失去了“视力”。

此时，手术台上一圈难以言说的管线正束缚着他的身体，经由身后那一排灯光的照射，显得荧绿而幽蓝，给他原本健康红润的肌肤硬生生增加了些许异样与病态。在一张与地面六十度夹角，如镜子般清透而噔亮的台面上，兜兜被五花大绑着，台面下方，一根粗黑缎面的软管并生两段，直直插入了兜兜前庭与后穴，似乎是在监视着一些足以令外行费解的数据……抑或只是出于性趣，榨取、蠕动着。

不间断的快感一浪高过一浪，正通过兜兜一切的知觉感官，朝大脑尖叫。前庭与后穴自不用说，乳头，后颈，腋下，腰背，脚丫，因这快感，少年的全身如触电一般抽搐，艰难地呼吸，蜷缩着四肢，却像一只煮沸青蛙一样被线缆绑缚，朝四边拉扯着，全身的激烈反应让他心跳砰砰，却又麻木地被快感覆盖，根本无法察觉，仿佛自己已经变成了一根唧唧。

他的全身都在反抗着，失神的双眼让他难以看清眼前这人的轮廓，只能微弱地感觉到泪水、体液、汗水、阳精正以前所未有的效率分泌、流出，从他湿透的酮体内奔逃而出，带着此刻自己如混沌一般模糊地意志，一股脑全喷射了出来。

直到它感觉到了一个吻……

不同于因斯尔特，那是一个温柔又进退得当的吻，

它舒适地安慰着自己，传来了一阵暖意，有些饱满却没向他索取过多，还带有一阵清新、辨识下来又有些复杂的花香。

等到兜兜意识到那吻已经离开自己时，那台正榨取着他汁液的机器也停止了运作，他这才晃神地从台面上走下来，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裆部却发现那地方……已是如烂泥一样粘稠与腐臭。

“抱歉咯小宝贝？我们在观察你这颗新器官的负荷上限，让你受苦了。”

恍惚之间，似有一阵艳蓝色的清风从兜兜脸旁吹过，戳了戳兜兜的胸口，他反复眨着眼睛注视道，这才确定了那“风”，其实是一头明艳的长发。

“你，你是谁……”

兜兜有些难以言说的尴尬，对方却直接一把将自己抱了起来，本以为是出于善意，但很快地，他便觉察到异样——对方正在舔舐自己的下体，将那摊烂泥悉数扫进了自己的口器。

“宝贝，叫我小明就好。”

“好哥哥，小明哥哥！不……不可以这样，我已经有老婆了！”

“哈哈哈，好巧啊小宝贝，我也有老婆了呢。还请把我介绍给你的老婆吧。”

小明轻描淡写地如此说到，轻浮的动作似乎已成为一种日常反射，从亲吻、挑逗，自上而下，自然地就宛如他亲密的恋人。还未完全从刚才机器折磨的感觉中走出来的兜兜，很轻易便被小明的动作带走了，

只能看见他那轩昂的眉宇，以及浅灰色，浓入海雾的眼眸。

小明就像是，早知道了兜兜身上所有的敏感带一般。

在他精湛且得当的舌技之下，恰到好处的欢愉竟然真的一步一步抚慰了原本紧绷的神经，那明明同样是一种快感，却能按压住经络，改善神经的传导……一阵子下来，兜兜深感到反抗的徒劳，于是停下挣扎——

就在一瞬间里，

宛若身体都变得轻盈了。

……

只是无论何种超凡绝伦的体验，总归是要结束的。

“谢谢你，小明哥哥。”

“嗯嗯，你喜欢就好的，跗骨之虫3.6。”

一声简单的回应，让兜兜转过头朝原先那台束缚他的机器看去——他有些惊讶，或是惊愕，因为在那机器的医疗诊单之上，正详尽、准确地记录着自己几乎是每一条个人的私密信息：

从自己的名字，出生地，住址……再到全身所有器官的状态、厂牌、甚至“出处”，历来的每一次医疗记录，一条不少，一字不差。

但他何止是没来过这家诊所，就连这附近十个街区内的一切，都不曾听闻。

“别紧张别紧张，跗骨之虫3.6，我只是和你家的蚁狮老板，有一点‘小认识’而已。”

小明像是看出了兜兜的不解，立即朝他摆手解释道，气氛有些尴尬，小明连着咳嗽，转身朝他找来了一套衣物……一套高端定制的成衣，用料之考究，设计之精细，哪怕是兜兜这个大老粗都能看出它惊世的价值。

似乎小明是想用财物，来封住兜兜的嘴巴，

但这至少也需要耗时三天的定制裁衣，又怎能与兜兜的身体如此贴合呢？

小明似乎连兜兜最喜欢的内裤样式都……烂熟于心，

尽管兜兜从未穿过像样的内裤，自己喜欢的内裤，更没有向任何人谈论过这件事。

“你想知道自己的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吗，跗骨之虫3.6？以及那山海之辩，未来你的可能性……请帮我去给我的好朋友蚁狮带个口信吧，等你回来了，我就告诉你。”

小明微笑着，他的眼睛，如一双浓郁海雾的灰色眼眸，从外向内去看的话……

“小明哥哥，你在说什么？我……我听不清……”

（二）

就，

我说一个最基本的概念，

这世界上所有的厉害咪，

它们的源头是什么？

我们认为，

“癫”，“傻”，“怨”，“懒”，

那就是 猫 德 。

——《猪儿惊·有猪》

在走廊的出口，因斯尔特撞见了一名骑虎的少年。

那老虎白额吊睛，银爪铜毫，肌肉虬结，算上尾巴的话，大约有一丈来长的样子，即便用虎类的标准来衡量，也是一头凶险异常的巨虎了。

然而，巨虎趴伏在地上，半睁着自己的眼睛，走廊里的无影灯照在它略有些慵懒的脸上，顺着起伏的呼吸声，胡须摇晃着淡光。

“因斯尔特？你的名字，是叫做因斯尔特吗？”

虎背上的少年说话了，穿着一条黑白相间的裙子，声音很小，从中还带着些抽痛与悲哀。因斯尔特并不惊讶于对方知道自己的名字，只是，这一人一虎……出现在一家诊所里实在奇怪，便没有出声，只是从走廊边角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你好呀，因斯尔特；我叫苍苍，是这家诊所的大夫，还请别在意我的小虎，他很乖，不会咬人的。”

苍苍佝偻着背赔笑道，做了个手势，老虎便站起身来朝因斯尔特靠近了些，在一种“更能表现出双方礼貌与修养”的距离内，朝因斯尔特行了个礼——

就在行礼时，苍苍的伤口再次裂开，让因斯尔特注意到了他双腿之间的血迹，

那血迹已经干涸，似乎经由高温熨烫已经焦红，透着一股莫名的糊味。

“哈哈，不用在意这些啦，因斯尔特……这道伤，是在我完成你手术之后才带上的，并不会对你有所影响……比起那些，有件东西我想给你。”

苍苍的言语似乎因疼痛有些磕巴，一面摁着胸口，面色铁青，老虎担忧地转过头，朝他眯眯眼瞅了下，又摇了摇小耳朵，一番眼神交流之后伸出了左爪，直接绕过他颤抖的手指，从苍苍的身上带出了一个小盒：

“嗷呜——吼呜——”

老虎叫了叫，似乎是在跟因斯尔特对话，低缓的虎啸声从它有力的喉咙里呼出，但却是很慢、很平缓的低鸣，就像是一句来自朋友的叮嘱，又或是抱怨，还没等苍苍回话，便驮着伤痕累累的他走掉了。

那盒子里装着两张请帖，没有特定的名字，似乎是群发的，

它们来自一个诗会：

“尊敬的来宾，我们在此诚挚地发出邀请，希望您能拨冗前来，悼念一名来自失忆城的俳人——柯罗洛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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