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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托十. 城市漫步的夏树,1

小说:都市娼少年风俗日志 2025-08-22 15:36 5hhhhh 3230 ℃

Part 1. 初见

说实话,夏树对眼前这个人初次印象不是很好。

圆脸,塌鼻子,单眼皮,上吊眼,歪着的嘴唇,蜡黄的皮肤,搭载肩膀的头发只有发梢是金黄的。配上这比自己高一个半头的橄榄球运动员般壮实的身躯, 面前的会员就算走在路上把小孩子吓哭他也丝毫不怀疑。

更何况这个人正在居高临下的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盯着自己,让自己即便在空调房也感到鸡皮疙瘩正在手臂聚集。

强忍着这种不适, 他扯出了一个营业性的笑脸:“您好,我是符心的夏树,谢谢您的指名,想做什么的话可以和……”

“不用了” 介绍被粗鲁的女低音打断,“我叫魏槐花, 叫我虎姐就行。”

“啊,好的虎姐。” 心里被一开始自曝真名(?)的会员给惊住,但夏树快速的调整了下来,并静静等待着面前会员,或者说魏槐花下一步的指令。

但话音落下后是长达一分钟的沉默。

“走吧,陪我在街上逛逛。”

“啊?好的”

==========

魏槐花穿着一套飞行员夹克,下面是脏兮兮的黑色运动鞋配上同种颜色的运动裤。出门后她便带上了鸭舌帽,将自己可怕的容貌藏匿在阴影之中。但她也忘了此时夏树和她正并排地走在街上,清秀少年的一定回头率让她也不断经历着路人的扫视。 若是路人的注意稍有些偏移,将抛向少年的目光分了些许给她身旁的壮实扶她,那在看清了阴影之下的容貌后都立刻将前进方向刻意偏离了些许,脑袋也不自然地撇向另一边。

少年察觉到这点,有点尴尬的红了耳垂,抬头看了眼魏槐花, 她丝毫没对这种路人的异常表示在意,仍旧双手插兜大步向前走着。 仿佛她有一个伟大的目标,要发现藏匿在人海之中的宝藏。

魏槐花头也不回地一个劲扎向人海,从热闹的商业区穿过香气扑鼻的小吃街,从夜晚的湖边公园穿过冷清无人的小巷, 夏树与前方的魏槐花一个劲的走着。

尽管心中疑惑,夏树还是尽可能的大步跟上前方的身影。

随着夜幕拉上天空,Z市的酒吧街里,人们开始纵情声色。

……

“才11点啊, 这就不行了?后半场怎么办?”一旁年轻的男子困扰地拍着呕吐着的同伴的后背

……

“小王有点不胜酒力,我先送她回家。”一旁中年男子扶着双颊酡红的女子向其他朋友说到,女子如同小猫一般顺从地贴着男子,二者之后的活动可想而知。

……

“姐妹,别管那个渣男了,那渣男不值得你的眼泪;今晚我们喝个痛快!”

“痛快!”

……

当然也有酒精上头的年轻男女想对夏树搭讪,但看到他身旁的人后酒都被吓醒了半分。 明明是符心会员,但魏槐花举手投足完全没有其他的会员的特质——

也就是长期被权力与金钱浸染下的举手投足的细节。 反而,夏树觉得魏槐花厌恶着自己,不知道她的这份讨厌从何而来,但对青春期的少男少女来说,心理的敏感能够让他们更能捕捉到这种外界态度的风吹草动。

“喂!” 当夏树路过室外的空地,发现一名黄色夹克的男子在醉倒在地的女子身上摸来摸去的时候,或是打破魏槐花与他的良久的沉默,或是对委托开始后便完全没有发声的反抗,他大声的叫住了那名在醉地不省人事的女子身上摸索的可疑男子。

“找车钥匙呢,总不能让我这朋友自己开车回家吧”男子头也不回地回到。

“嗷,不好意思。”正当夏树准备接着跟上魏槐花时,她却忽地转身,径直地走向那名摸索着的男子。

“Oi”

“不是说了我在找车钥匙嘛……额……”那名男子正不耐烦的回头,看到的是魏槐花恶鬼般的大脸。

“就此离开,我不追究你的小偷小摸。”

“你凭什么……”男子正要反驳,

“我不说第二遍”魏槐花的语气低沉了几分。

“切……”男子打量了下魏槐花的身形,体格的悬殊让他终于破罐子破摔地将那亲切的假面撕碎,嘴角刻薄地翘起,“算我今天倒霉。”

黄夹克的男子走后,魏槐花将女子扶靠在车旁,然后突然说到

“没有过脑子的好意只是懦弱与无知。”

“……”夏树惊讶于这突然反转的事实,有点委屈地撇撇嘴,头转向一旁不说话。

“男子衣服廉价,显然不是和喝醉的女子衣着相符合的同类人;他身上一点酒气也没有,甚至没什么沾染到女子的香水,说明他更不可能是女子的朋友。但她的包已经丢了,或许是之前的某个人已经洗劫过一番,刚刚的男子只是在她身上再碰碰运气。”

“那至少我们可以报警,让警察叔叔来照顾下她”

“喝成这样,是她自作自受。成年人必须对自己的行为选择付出相应的代价。”魏槐花冷眼俯视着靠在车轮旁仍在梦呓着的女子,她从兜里掏出一根香烟点燃,一边吞云吐雾却又一边等待着拨打着电话的夏树。

“……有很多身不由己的。”在等待附近巡警赶来的时候,夏树小声的反驳着。

“比如你?”

“你知道我什么?”

“从你日常出勤的时间来看,我知道你是个学生。 高二高三的年纪应该是学习的时候,但你仍会将时间投入在符心这,说明你要么成绩很好游刃有余,要么就是彻底摆烂。摆烂的学生一般会性格更加活跃话多,而不是像好学生一样被老师训斥一顿就不知如何是好;我更倾向你是个成绩不错的学生。路上你时不时的会看看手机,像是在等待着谁的消息。若是没收到眼里会有些许失望,若是弹出消息则会开心的快速打字回复,你有一个刚谈不久的恋人,她不在你身边,甚至不在同一城市。加上你的这种没意义的软弱的善良与不善于说谎的性格,若是对象是一般人,你肯定会忍不住告诉她你的职业;但若是符心的内部人员,那某种程度上说得通。”

在瞠目结舌的夏树面前,魏槐花吸了口烟,接着说道:“回到身不由己上。 若是双亲有虐待,你性格会更加畏缩——但显然不是,在符心工作,除开肉体上的一时发泄,还有更多的是金钱。 符心的工资足以填满普通人的物欲,但从你的穿衣打扮看你并没有什么物欲;那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为了钱。那么回到结论上来,一个涉世未深的好学生,来到符心为了赚钱,认识了一个内部的恋人,排除双亲性格的怀疑,那么答案基本就是欠债还债。 至于是你的债还是你对象的债,终归是要还的。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你说是吧, 夏树。”说完,魏槐花腮帮子微缩,将燃烧的烟草烟雾吸进肺部。

只用不到几小时的城市漫步,甚至之前没有一句话,自己的背景就被眼前的人推断得明明白白。

他不知道现在的场景应该怎么解决,他无法想象眼前的人还有掌握了什么其他信息。 被一个基本完全陌生人看透,这种感觉犹如被遮住双眼扔进一座森林,每一步都充满了不确定性。即便营业性质的假面在她毒辣的眼光下也没有任何作用,夏树的嘴唇不住的颤抖,像是蝴蝶扑打的双翼。

手脚冰凉。

恰好巡警赶到,他们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女子,又将信将疑打量了下魏槐花,“请您出示下身份证,谢谢。”

查过身份证后,两名年轻的巡警瞪大了双眼,反应过来后立刻双腿并拢站直,朝着吞云吐雾的魏槐花,右掌举起将指尖指向了太阳穴。

“感谢您的帮助, 魏警队”

夏树如梦方醒。

Part2. 正义的讨论

再频繁的CityWalk也有休息的时候,再冷漠的两人也会搭话。

“在看什么?”魏槐花扫视着窗外匆匆忙忙走过的行人,春天突然下起的大雨让两人匆忙结束街溜子的行为,只好在附近的咖啡店中暂时躲避。

“动漫”

“动画片?”

“emmmm,是的”

“讲什么的?” 魏槐花仍看向窗外,因为咖啡店不让吸烟,她只好一口一口地将手里的黑咖啡咕咚咕咚灌下喉咙。

“为了一个能够实现任何愿望的机器,好多人不断战斗淘汰对手直到最后一人获得许愿权力的故事”

“当真什么愿望都能实现?”

下雨天魏槐花的话比以前多了些。

“愿望可以实现,但是用一种扭曲的实现方式。 比如世界和平就是将所有人类都清除,之类的。”

“呵。”

“男主是一个正义感很强的人,遇到不公就会全力相助,保护周围的人” 夏树恨不得向魏槐花介绍从者的战斗是如何精彩且激烈。

“然后呢,战斗就是要杀死对方吧”

“啊对”

“那也就是说他只保护自己的同伴,与其他对手战斗,那他对陌生人或者对手来说,正义感就不存在。”

“啊这……” 刁钻的角度, 夏树从来没有用现实逻辑去理解过Fate系列。

“假如,你说的动画片里许愿机是真的,且实现的方式不会扭曲: 那么你说的那个人的对手,如果是希望救自己病危的家人,或是更伟大点,想要世界没有病痛。 那他会放弃保护同伴,选择自杀将许愿的权力给对手吗?”

“……我想不会……” 想到那三个可能故事线的女主,夏树做出了否定的回答。

“那他的正义只是儿戏。小孩过家家。”

“也有一个未来,他是为了大多数人而战,救死扶伤”

“会杀人?”

“是的,通过杀死部分人拯救更多人”

魏槐花这时才将头转向夏树,“主观认为他们是不正义的,然后杀死对方给剩余人带来‘正义’,自己获得满足?”

“我认为那种正义也是普遍的,若是大家看到人被虐杀,自然而然就想要惩罚那个杀人的人。”

魏槐花对这个回答摆了摆手,显然对少年不成熟的答案不感到满意,“你说的普遍只是基于人心,人心是最琢磨不透的东西。若是有这么一群人,他们认为只有杀死人才能将他们摆脱苦海,灵魂——假设有的话,送去极乐天国;他们对此坚信不疑,那这帮人遇见了你说的‘大家’,谁的主观正义才是对的?没有社会的法律加以描述,正义就没有形状可言。”

“……”显然魏槐花也意识到,与高中生讨论这种半哲学的话题于事无补,她换了个问法:“最后你说的那个人怎么样了?”

“成为了英灵,独自一人浑身是伤地坚信着信念战斗到最后一刻。”夏树自暴自弃的答道,忘记向警官解释 英灵这一术语的含义。

“呵,这倒是有点意思。”她不再说话,夏树也将注意力重新放在横放着手机的屏幕上。

……

……

窗外一位女子撑着伞,经过了咖啡店的橱窗。

魏槐花将注意力又转移到窗外,愣愣地看着那红雨伞,突然喃喃问道:“你说的那个人物,他有恋人吗?”

“啊? 年轻的时候有的吧。”

“也就是说”

“对,当他为着理想的正义而战的时候,就变成了独自一人。”

“是吗”魏槐花不再说话。

夏树顺着视线看去,只看到熙熙攘攘的行人中一把轻轻晃动的红雨伞。

Part3. 回不去的时间

时间一去一回,转眼过了三周。

“这里的治安是不是不怎么好?……” 夏树走在老城区独有的小巷,呼吸着空气中存在着太阳无法直接照射到的潮湿气味。

老城区的弄堂里不像商业区那般活力,但大部分老一辈的都居住在此数十年,人烟下本应该岁月静好的小巷但已经涂满了各种下流意味的涂鸦与借贷的广告。

“这些都是后续要拆掉的危房,居住在这里的人早已搬离了。 ” 魏槐花一边向夏树解释道,一边默默地将少年看不到的从阴影里打探出来的眼睛给瞪视回去,“我们走快点”

“可惜了,最近有个熟人强烈推荐按这附近有一家好吃的牛肉拉面馆子,看来也不太适合来吃了。”

“谁说的?”

“就我的体检医生。”

“左乐?”

“对,她说她前不久和别人一起吃过”对于从魏槐花口里有时候突然冒出的情报,夏树已经见怪不怪了。

“……认识我前还是认识我后?”

“应该是认识你后。”

“强烈推荐是原话?”

“是的,她也好像是和别人一起吃的。”

“……走吧,”

“哈?”

“拉面馆,恰好也到中午了。”

“欢迎~……光临…… 这不是槐花吗!”即便是中午,拉面馆冷冷清清只有一位老板娘在座位上刷着视频,但她看到进店一大一小的身影后,惊喜地叫了出来。

“来, 超大份牛肉面; 和你的 小份~” 老板娘看年纪四十左右, 爱笑的性格让她眼角的鱼尾纹更加深刻。她撑着个脸,坐在对面笑眯眯地看着魏槐花和夏树两人。“哪家的孩子?”

“远房亲戚的,这几天交给我带。”

“胡说~ 你那板着个脸油盐不进的性格,怎么会无缘无故管远房亲戚的事。 啊, 又在执行任务吗(小声)”

魏槐花没有回话, 她擅自将属于夏树的那份牛肉面端起放在了另一个桌位上,对着从进门那一刻起两只耳朵竖起来的默不作声的少年说“去那吃。”

夏树撇了撇嘴,刻意又找了个远一点的位置,但老旧的拉面小店就那么大,两人说话声自己还是能听得到:

“近些年还好吗……”率先开口的是老板娘。

“嗯,老样子。 破不完的案子。”

“啊,是吗……”

沉默。

“那个时候,我回到家,发现家里空无一人,你的东西都被搬空了。然后桌上还留着个字条,纸上只写了两个字——” 魏槐花盯着眼前的清汤牛肉面,却仿佛回到了那个下雨天,“再见。”

“……”

“我一开始以为是家里遭到了报复,但冷静下来后发现是你选择自己离开的。”

“……”老板娘将前发撩向耳后,眼角的笑意也被平静的诉说摸成一道道来自过去回忆的悲伤。

“着急平复下来后,出乎我意料的是, 我心竟然不觉得悲伤,也没因自己的工作繁忙感到怨天尤人,我看到的只有一片片麻木。本就工作狂的我,之后拼了命一般投身进工作中,”, 魏槐花晃动着水杯,出神地盯着液体的晃动“后来我在一天的晚上,突然意识到不能这样。于是我和自己打了个赌——我向局里请假三个月,这三个月里我会自己去找你。 一边在偌大的Z市里寻找,一边心想着你的身影会出现在哪里,是繁华的十字路口,还是破旧的城南老巷。”

说到这里,魏槐花自嘲的笑了笑,“明明就知道你不可能出现在那些地方。”

“槐花,我们不可能回到过去的。”老板娘低着头,两人明明面对面坐着,但二人的视线却倔强的不肯交汇,“我现在开了这家拉面店,虽然刚开始有很多困难,但过的很好,小丁, 啊,就是我的男朋友,他也会帮忙一起打点经营。”

“是嘛……”

“是哟,我要再婚了”

“什么?”魏槐花吃惊地抬头,却看到女子释怀的玩笑。

“骗你的啦,虽然我们有这个准备就是了,不过最近的经济不太行,所以我们想延后一些。”

“呐,槐花,你知道我那个时候为什么离开吗?”女子这时选择直视曾经的爱人,但另一边的视线仍旧选择了回避。

“你啊,越是擅长刑侦,就越是难以从工作中脱身。当然,我知道你工作忙是为了大家的平安生活,也就是社会的正义。你那个时候反而像个小孩似的,把遵纪守法,公平正义当成了八字箴言”,女子说到这里,怀念地轻笑着,身子轻轻地左右摆动,仿佛回到了那个二人的时光,“但是啊, 作为妻子的我, 没办法忍受准备好的生日宴换来的是一句匆忙加班的电话, 没办法在发高烧无法去医院的时候打电话换来的是一片忙音,若你比平时约定的时间晚些下班我都要担心你是否收到了什么紧急的保密命令要出差几个月或是路上遭到了报复。 我不想要一辈子做在你背后默默无言支撑你的女人,我想开一家拉面店,其实我一直都喜欢研究面食的,(小声)只是你一直不知道而已……我不是你家里的会说话的装饰,我想要为自己活着,哪怕一次也好……” 说到这,女人有些情绪失控,她将脸庞埋进双掌中,肩膀轻微地抖动着。

店里唯二的客人都沉默着,店里时不时回荡着老板娘抽泣的声音。

“兰姐,我要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我们的欠债……喂!你这王八蛋怎么把兰姐弄哭了,老子不得弄死你”从后门进来了一名黄衣夹克男子,正欲因老板娘哭泣而暴走的时候视线与魏槐花和夏树相对。

“啊……”

“啊……”

是那时候在停车场小偷小摸的男子。

“怎么是你?”夏树皱了眉,估计眼前的人就是 老板娘的男朋友小丁了。

“操,是来找我的吗? 一人做事一人当, 你们欺负兰姐算个屁!”

“不是的小丁,他们是以前我的熟人,只是今天遇见了而已。”

“是吗,”半信半疑的他将老板娘拉了过去,护在了身后,一脸警惕地看着夏树与魏槐花。但无声的对峙还没持续多久,有一批不速之客闯入了狭小的拉面店。

“哎呦,这店面竟然还有稀客,不错不错,看来你们欠我们的钱也能还清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为首的是一个花衬衫刀疤脸,他打量了下吓得苍白的夏树,转向老板娘,一脸不怀好意地说到“三百万,包三年的利息一共三百五十万,麻烦老板娘您还下,公司的账务好平了~”

“怎么又变卦了,当初不是说好把店收回去就没利息了吗!”女人吼向刀疤脸,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不要紧的,兰姐,我中了三百万彩票,剩下的利息我们在一起还了!” 小丁这时才突然想起什么,兴奋地向老板娘宣布。

……

……

……

这热血上头的发言则换来了讨债男子更加不怀好意的笑,身后的讨债人员也正一个个走进狭窄的拉面店,如毒蛇般朝着那黄衣夹克男吐出信子, 无声地发出他们的恶意。

“Oi”

刀疤男突然被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他抬头看向阴沉着脸的魏槐花,“咱们公司收账得确认下他说的彩票是不是真假不是?您哪个道上的?麻烦您别趟这趟浑水。”

“我叫魏槐花。”一边自我介绍,宽松的卫衣下,魏槐花的肌肉正肉眼可见的鼓胀起来。

“别挡咱老大的道” 刀疤男正在脑海里回忆着三个字时,一旁的小弟会错了意,正欲撒狠推开魏槐花,却在下一秒清脆的响声中瘫倒在地。

“啪!”

没人看清楚魏槐花那巴掌怎么打上去的,但逞强的小弟已经大脑着被扇晕了过去。

“想起来了没?” 魏槐花再次看向刀疤脸,脸上因为肉眼可见的愤怒而染上了红色。

“魏……魏警队? 哎呀,咱这是做了什么啊,你这没眼力见的,得罪咱魏长官,这巴掌挨得值! 我替他给您赔不是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您看这事咱们私了了?……但账是要结的,合同上白字黑字,这不可能不认吧? 今天看在魏长官的面子上,我们改天再来。” 刀疤脸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一边后退,一边眼角阴郁地撇向了那被吓得不轻的小丁与老板娘。

那帮人来的汹涌,退得也迅速。

“喂,你过来下。”魏槐花指了指黄衣夹克男,无视他的反抗,勾着他的肩膀将他拉出了店外。店内留下惊魂未定的夏树与老板娘。

“你喜欢她对吧”

“啊……”怯懦的男子被突如其来的问话搞得有些懵圈。

“老实承认!”魏槐花突然大吼道。

“啊,是的,我爱她!”被训斥的男子下意识也大声回复道,店内的老板娘听到了大声的表白,双颊染上了红晕。

哼,魏槐花扯出一个丑陋的笑脸,上吊眼看着比自己瘦弱的男子。即便做着小偷小摸的勾当,当时讨债围上来时,那个男人也是下意识地护在了她身前,即便双腿抖如筛糠。

“…… 那就像个男人一样,爱她一辈子吧。” 魏槐花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男子的肩膀。

“要是怕彩票被抢,来Z市公安局呆一会没事的。” 魏槐花深深地看向曾经的爱人,数年过去,彼此的容貌都已经或多或少有了些许的改变。或是一秒,或是十秒,或是一分钟,蓦然转身,“牛肉面很好吃,走吧夏树。”

”虎姐等等我。“

夏树连忙跟了上去,出店门的时候,视角瞥见了一把红色的雨伞,正静静地放在店内的角落。

Part4. 真相

“7043”

……

“7044”制服的小姐姐卖力的喊出数字。

魏槐花的高大身躯从人头攒动的前台中挤了出来, 手里头还抬着一个卡其色的印着三个英文字母的超大型号的纸袋与两杯用白色塑料袋装着的饮料。 她来到一个小桌子前坐了下来,她大腿大大的岔开,粗壮的身躯立刻将凳子完全遮住,将那纸袋递给了面前的夏树。

“喏。”

夏树接过纸袋,炸鸡与薯条的味道透过纸袋飘入他的鼻子。 他深吸一口,肚子还配合的咕咕了几声,当然在熙熙攘攘的KFC中,只有少年一个人获取到了自己饥饿的信号。

“你的是两个超级巨无霸,一份大薯,一杯大可乐; 我的是一对香辣鸡翅,鸡肉卷,一杯无糖可乐。谢谢虎姐~”

买断了夏树快一个月的时间,什么也不做的符心预约还在持续。

每天放学后就是在偌大的Z市里漫步,就像是日复一日的巡逻,魏槐花什么也没对他解释,但学校里有隐隐约约的传闻说自己放学后会和一个凶神恶煞的人在一起逛街。

远房亲戚,学着魏槐花当初对外人的解释,夏树也这么对其他目击者解释道。

因为夏树知道,魏槐花对他来说不再是一个冷冰冰不通人情的警探,也不是一个走路会吓哭小孩长相凶恶的鬼, 在那个表象下, 魏槐花有一颗和千千万万Z市人一样的,普普通通的心。

好吧,或许比普普通通更坚强一些。 尤其是当她 夜晚散步碰到了一些骚扰异性的酒鬼们,或者闹市街区坑蒙拐骗的流氓们, 这种印象则更加强烈。这个时候,夏树往往自告奋勇地充当起向赶来的巡警们解释起他们身份的嘴替。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魏槐花咀嚼着口里的汉堡,盯着夏树大快朵颐的样子突然问道。

“呜呜呜呜呜呜呜唔(这一个月不都是吗?)”

默默地将面前的大份薯条推到了食欲颇佳的少年面前,“不对…… 我应该是在哪里见过你”魏槐花皱了眉头,但这副丑陋的面貌并没有让夏树停下进食。

出于职业的习惯,她开始以现在的时间为锚点向前回忆起与少年这一个月相处的种种细节。

“那时我们在拉面店吃面时闯入的那帮讨债的人, 你似乎认识?”倒退的记忆定格在少年初见讨债公司人员时惊慌失措的脸上。

“…… 嗯。”夏树放慢了咀嚼的速度,然后在沉默的吞咽过后,弱弱地补充道“我没有做不好的事情……”

“符心的工作不算?”

“啊……” 这让夏树一时语塞,尤其是当他知道面前的人是一名铁面无私的警察之后。

“你可以不说”就算是如魏槐花这般铁面无私的人,在那之后也有了些许的改变。

“父母欠了债……”

“人呢?”

“去K市做生意的途中遭遇车祸去世了……”

良久的沉默。

魏槐花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然后顺势准备用打火机点火的时候,突然意识到这是公共场合,并不是什么审讯室。 自己的态度对面前这未成年的少年来说太过严厉。 她尴尬的将烟夹在手中,然后又觉得烫手似的将它干脆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中。 看到少年有些微红的眼眶,那种既视感愈发强烈,她又忍不住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一年零两个月前。”

“其他亲戚呢”

“没有……”

“欠了多少?”

“五百万,三年内还清”

就算是魏槐花,听到这个数字后手也还是抖了一抖, 她下意识又去拿烟,但还是咳了两声,抓起一旁的大可喝了一大口。

她想说社会会帮助他这种特殊情形,但倘若真是如此,对于那时绝望快要溺亡的少年不可能想不到。 那家借贷公司的合法性自己在之后也查过,虽然都是霸王条款,但绝大部分都没有问题。

问题并不是将他的五百万缩减成一百万, 而是为什么一个未成年人需要偿还本不属于他的债务。

魏槐花相信的武器与信条此时如同匿踪了一般,没有给她任何的力量。

她没问这五百万有没有包含着利息,她也担心这问题可能会听到一个更糟糕的答案。沉默地看向面前这柔弱的少年,没人能够帮他承担的住那任何成年人都几乎不能承受的负担。 前妻的转运也只是靠兢兢业业的营业与那个臭小子现任不可能再复制第二次的彩票奇迹。

“所以是符心对吗……” 她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若是一年前的自己知道了有符心这个组织卖淫的机构的话,恨不得立马把它连根拔起,连同那些变态癖好的所谓“社会精英”们和那些“自甘堕落”的少男少女,都一起送去监狱与少管所。

她思来想去,没有能够帮助他摆脱这个社会承认的规则带来的债务, 法律若是为他大开绿灯,那其他的人都会按照这个漏洞来进行偷鸡摸狗之事。

“操” 她心烦意乱地咕哝了一声。

“对不起。”

“鬼姐没什么道歉的必要的,真的” 这个时候少年的眼眶已经通红,即便泪珠已经滚落,他仍旧安慰着魏槐花。“这就是命,但我不认命。”他颤抖着咬着唇,努力给面前的扶她挤出一个笑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莽撞也好,想撞南墙不回头的倔强也罢,在魏槐花眼中, 这个爱哭的怯懦少年突然和记忆中某个片段链接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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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零两个月前

“感谢鬼姐带队,这孙子终于给咱们逮到了,一等功跑不了哈哈哈。” 下属小刘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在这K市的医院显得格格不入。 在警方放长线钓大鱼的长达三年的机密行动中,魏槐花带着一帮警察终于在高速将跨境洗钱头目给抓获。逃犯驾驶的货车尽管在高速上侧翻着火,但人还是被魏槐花从着火的货车中拖了出来,在K市的医院进行着治疗。 接下来就是等着法律的审判了。 而对于这些警察们,漫长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

魏槐花没有像新入职的小刘一样,被这社会的正义职责所带来的喜悦给冲昏头脑, 她反而思考起另外一件案子来。

这时,背后传来一声闷响。

魏槐花差异的回头,看见的是一个比自己矮了快30厘米的高中生哭肿如核桃般的通红双眼。

“对…… 对…… 不起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医院的走廊里回荡着少年撕心裂肺的嚎哭。

“真的不好意思,撞到您了,这孩子的双亲因为车祸去世了…… ” 正在一旁向护士问路的栗色长发的美丽女子连忙小跑过来,高跟鞋敲击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戴眼镜的女子连忙向魏槐花表示道歉,得到魏槐花沉默的颔首后,她轻轻拉着少年的小手,像是幼儿园老师拉着找不到爸爸妈妈的小孩,“云清,我们走这边……”

”唉,真惨,看校服还是Z市的海明高中,未来可是人中龙凤啊,这个年纪遭到这样的事“ 小刘看到那崩溃的少年,心里头的喜悦也被冲淡了些许,他啧了一声,踏了踏医院的大理石地面。

”走吧,局里头还有一大堆收尾文件, 嫌疑人交给小王小李看着。“ 魏槐花看了看少年与女子离去的背影说到。

那与少年相似的哭声在每家医院都会重复无数次,或对着长辈,或对着小辈,或对着伴侣,或对着朋友, 以各种各样的理由。

但这种哭声对魏槐花来说, 什么都不是。

就像任何的凶杀案,她都未曾试图理解过被害人亲属的哀痛。 案件已经发生,被害人已死,那么再怎么做也无法让他们起死回生。

给正义一个交代,那就是自己应该做的。

至少是此时麻木的自己固执地相信着的。

想到这里,魏槐花将卫衣的帽子带上,少年哭泣的声音已经逐渐远去,她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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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 云清?“

看到少年诧异的表情,魏槐花知道自己猜对了,但她并没有解释什么。 她站起身来,笨拙地揉了揉少年的脑袋,这是她第一次与少年做这般亲近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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