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反问，似乎让有些醉醺醺的清秀青年反倒有点点为难起来。

手指，微微不太安定地蹭了蹭面前的酒杯，他那结结巴巴的柔和声音，开始不太连续地响起。

“...我......我......我说的...话嗝，你...你别当我......性骚扰......哈......也不是...有...有...有别的意思......就是......”

“在...遇到你之前......啊，我，我，我......我在特伦市....带着陈家的...在特伦市站稳脚跟......是不是看着......好风光？呼......哈哈哈......”

“但...但是...我，我啊.......我，其实......”

......脸上的笑容，扩散。

笑的是，忍住了更有些失态和丢人的哽咽。

就算在好友面前能丢人，也不能......这么丢人吧？

“......好......累和，唔......”

“......愧疚。”

“......说...说了.....让妈来......陪我啊......没能，没能......没能让她......开心......”

“说要...好好......多陪斐月...和......琳琳...秋...雅......但是......越......越来越忙......”

“...好男人......？好爸爸.....好儿子...吗.....？外面人都......这么说......但......”

“我...是吗......？我...做好了...吗？明明.......一个也......不是吧......”

“.........”

无言，撑着脸的倩影依旧微微眯着眼睛，似乎脸上那似笑非笑地妩媚表情就没有变过似的。

只是......

......转着指间酒杯的动作，早在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的时候，就停住了。

从未发觉。

“......”

哈哈。

那个无论是财力还是身份都站在了好高好高的地方，在她人面前“高深莫测”的青年这一刻，居然像个小男生似的笑了出来。

那带着恍惚的微醺清秀笑脸，似乎切实地为他口中的话语而感到了一点不好意思和......害羞吧？

“......真好......菲莱娜......”

“幸好...遇见了你啊.........”

“以...以前...以前啊......从来，没见过......妈和斐月......那么开心啊......”

“遇见你，我真的，真的...”

“......好，辛运.....哈...哈哈......”

挠了挠，发麻发烫的侧脸，陈诗杰抿了抿嘴，似乎也为自己居然能说出这种话而显得羞耻。

但是...

但是......

本来，就是吧？

不说出来会不舒服，那是必须想说出来的话。

他的朋友不多，不，甚至没有什么真的能算上“朋友”的身边存在。

亲情和爱情之后，别的东西......

......

原来，他也配拥有吗？

突然，他又有点庆幸了起来。

庆幸那个记忆和岁月背面的，一片虚无的小男孩，选择了偶然存活于世，也是有意义的。

也是，能获得...幸福的。

开心。

好开心。

好开心好开心。

开心到陈大家主的脸上红晕更盛，那柔和的清秀笑容都变得有些傻兮兮了起来。

“......是啊。”

摇晃的酒液将光四射拆散成了看不清的模样，看不清那摇晃光芒所遮掩的半张俏脸上的表情。

只有那勾起的丰润红唇，一如既往。

那个别的，什么都没说的金发身影，向着他举起了杯子。

“......那遇见我让你这么幸福，以后我可得好好和你收收利息哦~”

“.......”

啊，那还用说吗？

青年抿起嘴唇，嘴角是怎么也消退不下去的幸福弧度，向着那变得模糊和恍惚的挚友举起了酒杯。

“干杯”

“干杯”

.........

.........

也许是，觉得气氛终于到了什么程度。

那位五光十色的妩媚挚友，将双手撑在了下巴下，喉舌轻启，发出了低吟般的磁性声线。

“......说起来呀，诗杰。”

“我有一个事......想和你，商量呢。”

..

..

..

..

熟悉的温柔和饱满身躯。

却是不熟悉的身影。

有些热辣的装饰将曾经保守的肌肤都露出了不少的部分，无论是柔润丰盈的大腿还是点点洁白的胸部，然，最让他有些恍惚和无措的是。

有些摇晃的耳坠，和曾经最爱的黑色绸缎，如今却被染成了淡黄色的模样。

画着淡妆的那位女子挽着头发，和记忆极其割裂的时尚女郎模样让青年无措的睁大了双眼。

“...斐...斐月......？”

“嗯哼？怎么啦。”

像是，与记忆里没有什么变化似的动作抱住了手臂，又像是排练了几十几百遍似的带着点点违和的熟练。

不复曾经稍稍有些弱气和保守的温润口吻，开朗的爱妻歪了歪头，笑嘻嘻地看着他。

“你....这个.......”

“......怎么了？”

“衣服......你，以前喜欢穿这种的吗......”

“...想随便换换口味嘛，小姑娘都喜欢这种打扮，我也偶尔会想年轻年轻一下嘛。”

“这......这样，那头发......？”

“啊？你说这个吗？菲莱娜说这个颜色很适合我，我就烫了啊~”

...不，不是那么简单的程度。

不只是什么，头发和，打扮的问题。

那种，记忆里熟悉到做梦都会梦到无数粗的爱妻存在，好像和眼前的身影产生了从不知道什么地方开始就有些不太对劲的割裂。

就好像，就好像。

看见了不会是感觉，那是，陈诗杰妻子的程度。

逐渐沾染上了......别人的风格和颜色的，那种，感觉。

而且......

......菲莱娜。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陈诗杰的瞳孔微微缩了缩。

手指无意识地微微收紧，他稍微有些失态地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

“......”

看见不发一言的青年。

若无其事的开朗人妻，眼眸里的一点点紧张和不安微微膨胀了些许，让她搂住青年的手臂变得更紧，笑了出声。

“怎么了嘛~看到我你还不开心吗阿杰，我和妈可是特意赶回来的哦~想到马上到我们的纪念日了~”

“......开心，我只是。”

牙关，微微有些紧。

脑子有些混乱的青年，手指微微有些失温的发麻着。

......菲莱娜，叫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吗？

......

记忆里，那个温润如水般的妻子身影，好似还在脑子里闪过，和眼前的身影重合着。

连带着那曾经会让自己安定和放松下来的淡淡香气也微微变得有些浓郁和...带起了丝丝媚意。

黑色的，柔顺流苏，似乎变成了向着某种金色渡去的存在。

...胸口稍稍的，有些堵。

但是他一时间却不止带该说些什么。

因为，不是很正常嘛？斐月变得开朗，想要尝试别的打扮和心境应该是很正常的事吧？

但是，但是。

“啊？你说这个吗？菲莱娜说这个颜色很适合我，我就烫了啊~”

那样的话，和谈论到谁来会感到喜悦的样子，让陈诗杰有些费力地吐出了积郁在胸口的气息。

微微闭上了眼睛，几秒后。

稍稍恢复了平常那熟悉的温和表情。

“...没事，先休息下吧？妈晚点回来是吧，那我先去...做饭。”

..

..

..

..

“...阿杰。”

“嗯？”

“你和菲莱娜...吵架了吗？怎么看今天提到她，你有点点不太高兴的样子啊~”

赵斐月眨了眨眼，帮身旁的青年碗中夹了一筷子菜，像是若无其事似的问了这么一句。

“......”

坐在对面的美妇，似乎动作也在这句话下微微顿住。

唐芊微微蹙起了眉头，一边缓缓地往碗里夹着菜，一边用稍稍有些冷淡的声音开了口。

“...别人菲莱娜，小姑娘人挺好的，有什么问题说清楚，别置着气。”

“......”

微微地，抿了抿嘴，陈诗杰将手中的碗筷放在桌子上，有些苦恼地长长叹了口气。

“......没有，也不是什么大事。”

“...她说想当，萱婷和梓月的干妈，马上萱婷和梓月也快周岁了吧，单单是这个事我倒是觉得没什么。”

“但是她......”

微微，闭上眼，皱起的眉头轻颤着，他脑子里闪过了那天。

本来让他好开心好开心的酒局最后，似笑非笑的金发身影轻巧提出的话语。

“...菲莱娜•金斯福德，这是我的全名，你还没听过吧？呼呼......”

“如果让那两个孩子认我当干妈的话，让她们的姓氏里，加上我的姓氏怎么样？”

“......呵呵，应该不难听吧？......啊，我说的可不是，像小名那种简单的事哦？不要答应得那么快，而是...真的录入户籍信息的那种哦？好好的......考虑一下~”

“......”

将那日，时至今日依然让自己感到有些无法相信的提议说了出来，青年揉着自己的眉头，表情微微有些难看地靠在了椅子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真正的录入户籍的姓名里，加上菲莱娜的姓氏？

意味着身份证上，户口本上的信息，姓名栏上都会带有她的姓氏。

单说这个事，他不会答应的，不会。

...也许菲莱娜是确实很喜欢那两个小女儿的样子。

......啊，确实，萱婷和梓月，脱离了刚出生时那有些皱巴巴的样子，现在长到一周岁的时候，确实是很精致很讨喜的样子，甚至他看见两个女儿的脸都会被治愈的程度。

菲莱娜也许是很喜欢那两个孩子，也很在意仪式感，什么“干妈”的仪式感，想在两个孩子的名字里加上自己的痕迹。

...金斯福德吗？也确实是很好听的姓氏，夹在姓名里也会觉得很好听的程度。

单说这种事情，他其实并不会在意，甚至...心里某个地方其实还有点开心也说不定？

但是......

他不会答应的，不会。

斐月和妈应该会更知道他的感觉吧？只要像这样说出来就......

“......唔。”

眼神，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地微微移了移，抿起嘴的赵薇月抱起他的手臂，声音有些撒娇地轻笑开了口。

“其实......其实我觉得......菲莱娜的提议也...不错呀？对吧妈。”

“......嗯，我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唉？

似乎是，一瞬间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和预想截然相反的回答。

最爱的二人给出的回应，让青年睁大了双眼，有些没反应过来似的呆滞在位子上。

...一分钟，两分钟。

......少见的，不，已经不能说是少见的了。

人生里，从来没有过的。

眉头倏然皱起的陈诗杰从位子上站了起身，声音也微微变得有些大了起来。

“...不行！这个事我不同意！！！！”

“你们不知道这个一件代表什么吗？先不说我！本家那边的老人就不会同意的！！！”

“......干什么。”

蹙起的眉头变得更深，唐芊眼中的不满变得更深了一分。

“你现在的样子还有陈家家主的样子吗？一点分寸都没有。”

“...你说的这个根本不是问题，前段时间我和斐月回了一趟陈家，你说的这个事...不是什么，本家那边已经同意了。”

“......什么？！”

陈诗杰有些膛目结舌，有些呆滞地站在原地，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本家那些血统论和家族种族论至上的华国至上陈家至上主义者的老古董居然会同意这种提议，确实是让他有些不敢相信。

接手家族事业之前他就是在那个地方长大的，不可能不知道本家的那些人是个什么德行，那些人居然......

......

而且，既然在和自己说这件事之前，妈就已经去办这件事了？

甚至没有...和他说过一声。

......为什么？

......

心间，忽地某种莫名灼烧着胸口和大脑的无名火焰，让他的牙关微微变紧。

......

...啊。

想不，明白。

但是。

拳头，无意识地轻轻捏紧，青年脸上的表情微微变得有些更加失态了起来。

“......不行！哪怕那边同意了，我这边也不会同意的！”

“......”

“......”

这一刻，就连身边那一直亲昵的俏丽人妻也微微簇起了眉头，松开了抱住青年的双手。

“...为什么，阿杰，菲莱娜挺喜欢那两个孩子的呀，我觉得这不是坏事......为什么要那么生气？”

“......陈诗杰。”

那满脸不满的美妇更是在此刻直呼了儿子的姓名，脸上的不满与怒意已经不加掩饰。

“...你为什么一直要拒绝这样一种小事...？菲莱娜那孩子也只是想和宝宝她们更加亲近一些，和我们家更加亲近一些，为什么要这么大反应......？甚至因为这种事，让你用这种态度？”

“......你不会是，对她有什么偏见吧。”

“...这个事不用商量，已经在办了，没有事先和你说是对的......我对你很失望。”

说罢，站起身的唐芊提起包，没有向往日一样地走入自己的房间，反倒是很自然的，习以为常的换上了自己的鞋子，拉开家门，走了出去。

家门关上的仅仅几秒钟后，隔壁的开门声便已经响起，然后便是同样几秒后的关门声。

“砰”

那有些用力的关门声，似乎让青年那有些失态的表情变得更加难看和不堪。

“......”

“咚！！！”

心间那莫名的躁郁火焰让陈诗杰轻喘着，将饭碗放回桌上的动作都微微变得有些暴躁起来。

......确实是，人生里第一次的。

名为陈诗杰的存在，变成如此姿态的模样。

有些恼火，又极度无力地...大口喘着气，捂住开始发痛起来的脑袋，青年抿了抿嘴，低声轻喘着。

......陈家并不是什么富家翁的安乐窝，若是陈家人，无论是本家还是分家人都行，那自然会被外人打上陈家的标签而不敢肆意盯上。

毕竟血脉维系的家族就是这样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外面有无数双眼睛盯着陈家，期望露出一点点的破绽好让它们撕咬。

......就像，琳琳和秋雅，小时候的那个事一样。

菲莱娜......非陈家人却和陈家家住扯上这样亲近的关系，在陈家当家的主脉女儿姓名里加上自己的姓氏，丝毫不亚于公开向关注着家族的外敌们公开喊着自己和陈家的关系很亲近，甚至能在陈佳丽说得上话的这种事。

但她本身不是陈家人.....只会不断地给菲莱娜她找上麻烦！

妈她自己......还不明白吗？！

火和血，有些破碎的过去记忆模糊不清，让青年的脑袋变得更加发痛起来。

甚至视野都变得有些模糊。

啊...那个时候......琳琳和秋雅......是，怎么被救出来的去了......？是，被治安官救出来的吗......

头......好痛......

“....阿杰。”

这时候，身旁那蹙着眉头的美人，也终于丝毫没有掩饰脸上的一点点不满和怪罪的表情，开了口。

是...总是陪在他身边支持他，的，妻子......

“我觉得......这个事，你的态度确实做的不对哦。”

......

......

.........哈？

混乱黏糊的脑子里，似乎在这一刻，终于有一根弦断裂了。

牙关，咬紧。

青年的表情充满了一点点似怒似笑的不堪，他捂住了半张脸地大口低喘着，声音有些干涸：

“......是，哈？”

“我做的...不对......”

“......是啊，菲莱娜她说的都是对的，让你和妈那么听她的话？只有我说的不对？”

“她让你们染头发，打扮成什么样子都可以，让萱婷和梓月改名字也可以，也不用和我说......？哈。”

“万一......她要是对你们有不好的想法呢？！明明所有人都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不是吗？！！！”

喉咙里的声音逐渐变成了有些崩溃的嘶哑声线，眼眶有些发红的青年已经有些失去了理智，口不择言地发出着崩溃的字语。

......是，察觉到了。

除了那，想要保护菲莱娜的安全，不想让菲莱娜因为这种事而引火上身以外，本身这个事其实不算特别大的事，对于陈诗杰来说，没有不能商量和好好讨论出办法的事。

想尽办法隐藏这个消息也好，甚至......破例，就让菲莱娜的名字用从未有过的族外顾问的形式列入族谱也可以，有多麻烦有多难，也会去做的。

......会让他如此失态的原因，其实只是......

“......诗杰。”

皱着眉头的赵斐月，微微抿了抿嘴唇，似乎是一副完全没有想到他会变成这个样子似的摇了摇头，有些冷淡地微微开了口。

“...你不要这么说菲莱娜，她明明是个很不错的人。”

“......妈说的，可能没错，今天你确实......让我们有些，失望。”

似乎是，对于和这样的“丈夫”同处一室已经有些难受。

漂染了发丝的人妻同样拿起了包，轻声叹着气，从餐桌旁站起。

和先前的美妇一同，换好了鞋。

开门，关门。

...开门，关门。

......最后代表着，隔壁的关门声落下之后，家......总是被称之为家的房子里。

只有那表情几欲崩溃的青年，独自一人。

......啊，啊。

.........啊。

失望...？

不要，那么说菲莱娜？

......哈啊，啊......

颤抖着，嘴唇的青年捂住了头，第一次如此失态的，如此不像自己的的像是个黑色影子似的滑座在了墙边，抱住了脑袋。

......说的，说的，没错啊，斐月......

自己确实是口不择言的脱口而出了恶毒的恶言......对菲莱娜。

明明，不是想说这个的，明明不是想...表达这个的........

.....不对，只是感觉，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变得，不太一样的母亲和妻子。

对于她人全然无犹豫的信赖和对自己的质疑。

就像是......

......没有着，名为陈诗杰的儿子和丈夫......似的。

被一个人扔在了......被他自己称为“家”的黑色小房子里。

像是，被排挤出了......什么，大团圆的恩爱Happy end的故事外似的，只有他......一个人。

啊......啊......

不是这样的，他不是，想说那种话的.......

只是......只...是......

思念到不得了的。

好久不见而又重新团聚的。

不再熟悉的...重要之人。

弥漫在那居然呜咽出声的青年心里的，一定是名为......“无措”和“恐惧”的回响吧？

可以商量，不会生气的。

不会...这样的......

明明，只要。

支持他，一句就行了......

让他知道，自己还是......

被在意的，“丈夫”和“儿子”......

......陈诗杰...啊......

..

..

..

..

告别了某只杨姓发小，青年哼着轻轻地而不成曲的轻松小调，走在回到酒店的路上。

...哈，真是，什么都没变。

也许，和那个时候一样。

......老师是老师，呆子......也许也还是呆子？

像是想到了什么，走在回到住所路上的青年脚步顿了顿，随即，扑哧一下地发出了轻轻的笑声。

......也对啊，所以说想起来，有时候觉得变得不太好的事，其实根本什么都没变啊。

就像三年前，和菲莱娜争起来的那个事也一样。

哈。

心情似乎变得更加通透的青年微微弯起了眼眉，眼眉之间都带着有些安定的幸福意味。

是无事做的闲暇午后，搬了躺椅晒太阳的程度。

像是弥漫着酷热的极夏，躲在阴影见偶然吹过的凉风的程度。

像是忙碌归家，就能看见家人的程度。

也不是什么书上写的多美好多梦幻的幸福，其实也就是......这种程度的幸福哦。

掏出手机，向着斐月的号码发了出去一条信息。

“我这边还有半年就忙完啦，这边的事就彻底解决了，到时候就不用到处跑了，可以一直呆在特伦市了。”

[未读]

......倒是挺正常的，肯定还在三个人全球各地的到处跑到处玩吧？

这几年真是。

幸好有菲莱娜，要是这么忙几年没来得及顾上妈和斐月的话，肯定会出大问题吧。

这次，回去后请她喝酒算了，之前都是她请来着。

......啊，要不要搬家呢，说起来，家里成员...多了好多......

......加上琳琳和秋雅就...六个女儿了，嘶...陈大家主只会生女儿会不会被说闲话说死，不过说就说吧。

成员多了搬出去就好。

说起琳琳和秋雅也快毕业了？

...哈，事好多。

安排和形成愈积越多，却不会让人感到焦虑和心累。

毕竟，都是会让人期待和安定的事。

眨了眨眼，这么想着的青年那温润的清秀脸颊就变得更加的温和和安定起来。

旁若无人的在路上，发出了，轻轻的笑声。

然后...

哒哒

已经看见了，酒店的轮廓了。

哒哒哒哒哒哒哒

李薇应该在酒店里吧，毕竟刚刚已经让她先去吃饭了。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嘶，差点忘了，今天也是周年来着......晚上，要和斐月开个视频吗？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错乱到几近崩溃的脚步声，一个身影从一旁如同逃命般的注意到了谁的样子，于是，一直手伸了过来。

将那沉浸在思绪中的青年身影拉了进去——————

......就像是，几年前啊。

简直就和，这个故事刚开始的那个时候一模一样啊。

浑身伤痕和泥土的少年，那混杂着悲愤，伤感和惊喜的慌张脸庞，就像是说，终于找到了他似的。

名为王松的少年，那似哭似笑的表情，抓住了他的衣襟。

没有解释的时间了，没有反应过来的时间了，只有终于到到了他的，要对眼前那无措的青年所说的话，声嘶力竭的呼喊————

“————哥！！！陈哥!!!!”

“你的，妻子.......”

宣告了，这段故事的终结。

..

..

..

..

..

..

..

..

哗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漆黑的天幕好像是能把星月都全然一口吞下的程度，让这个暴雨的雨夜再也没有一点光亮。

抱怨着这突如其来的刺骨暴雨的居民轻声自语地念叨着，将衣服从一家上收回后，砰的一下关进了窗户。

将本就无人的漆黑街道里的人声，再次抽离了一分。

哗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是大到树木枝叶都会倾斜程度的雨滴，嘶吼呼啸的混杂着刮破皮肤的冷风，点缀着会浸入骨子里的冰冷。

就好像，极黑的天幕被撕破了看不见的空洞。

幸好路旁没有信仰天主的吟游传教者，会旁若无人地唱着如同圣经里灭世大雨般的诗歌吧。

“嘟——嘟——”

只有一个不成人样的人形，还站在这片没有光亮的街道上，吸入每一口刺伤肺泡的冷风，浅饮着带走温度的雨滴吧。

发丝和那身高档西装早已在雨风的浸泡下变得紧贴住有些削瘦的轮廓，像是没人要了的人偶似的伫立在这看不见影子的雨幕中，摆着......

拨通电话的姿势。

“嘟——嘟——”

然后。

“喂......？嗯♡阿...阿杰......？”

像是运动过后的轻喘声，熟悉的女人从接通的电话那边响起。

......退出了某个窗口，雨夜中的狼狈人形有些僵硬地抬起了脸。

脸上僵着的......是一如既往的。

浅浅柔和微笑。

“......斐......月。”

“你.......告诉我.......”

“是一个，好坏，好坏好坏的......玩笑......”

“......对吧？”

.

.

.

.

.

.

.

.

.

.

“......嗯，那就。”

“......”

“......”

“......”

“离婚吧。”

女人的声音，好平淡，诉说着好像没有情感波动的事，在那边挂断了电话。

然后。

和响起忙音的手机一同。

“轰————————”

“嘟-嘟-嘟-嘟......”

撕裂了世界的光泽轰鸣作响，把极夜照成了白昼。

雾般丝连缠结的雨幕中。

除了已经恢复的极黑街道上，还在亮起的的碎裂屏幕，孤单地躺在地上外。

再也看不见了......别的影子。

2037年11月6日

原陈家家主，陈诗杰

失踪于鸢尾国罗兰市

PS:一边算是预告，一边算是给我自己整理大纲。

以上是正文篇的预告或者大纲，欲海预计是由「正文篇」+「三条线路（三个结局）」组成。

我准备先写的是被我自己称为「流浪线」，也被成为「娼妓王线」的故事，希望大家能多多喜欢。

「娼妓王」篇

“...放心，有我在呢，我一直在呢。”

“其实啊，我一直有些担心呢......能，再叫我一声姐姐吗？”

“因为啊，姐姐不在了的话，弟弟肯定......睡不着觉吧？”

“那，对不起啦......能请我的弟弟，在这一秒闭上眼睛吗？拜托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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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谁都能干哦~”

那把匕首在苍白而纤细的指间美丽而又危险地跳跃出弧度，和那笑嘻嘻的勾人身影一起。

“想尝尝......水性杨花的男人的味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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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哼~？「爱」？乐园不需要童话书看多了的成员哦。”

“说完了吗？嘿~选项一直都只有「死」和「死」哦，没有别的选项给你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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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

青年，柔和地轻笑出了声。

好像拥住了，自己的爱人一般地拥住了那头投入怀中，如火般的身影。

“谢谢......还有人能爱我。”

“......真的，谢谢哦。”

借助着那滚烫如火般的身形拥入怀中，流着泪的青年笑出了声，接受了那个同样滚烫到如同灼伤嘴唇的深吻。

然后————

冰冷和锐利，像是刺入豆腐一般地，刺入了那如火般滚烫的恋心。

只是，只是......

......那个女人的灼热逐渐变得冰冷。

拥住他的双臂却越发的拥紧。

和那长长睫毛下，幸福的泪水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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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的锐利弧光，被有些灵活的舌尖舔弄和品尝。

然后，隐藏在深黑色中，抱着双腿的他吃吃地笑了出声，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又好笑又动人的情话似的。

瞬间————

————

变得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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