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一天以來，真晝就不再敢留在教室裡吃便當了。

她不敢冒那個風險——不知哪一天那群女生又會用同樣的方法、同一種手段去逼她喝下整樽的精液與陰毛。

但這麼一來，她的午飯地點的選擇就變得十分有限了。人煙稀少的庭院、連接天台的後樓梯、無人的教室，還有⋯⋯廁所。

午休鐘聲一響，為免被那些人主動「邀請」她留下來吃午飯，真晝提起便當布袋迅速離開教室，並躲進廁格裡。

她鎖上能為她帶來安全感的廁所木門，從布袋裡拿出便當盒和新買的水樽。

（這次可不能再讓你被別人偷走了呢。）

真晝懷著這樣的心思把水樽輕放在廁紙箱上，並把自己的大腿充當餐桌，將便當放在大腿上，打開盒蓋。

裡面裝有昨天晚上的剩菜、剩飯，以及今天早上才煮的雞蛋卷——因為蛋料理不適合留過夜。

雖說是剩飯，但真晝的廚藝相當了得，即使隔了一晚仍不失美味。

這幾天在廁所吃飯也沒出事——真晝抱著這樣的想法心安理得地在廁格裡享用她的午餐，然而⋯⋯

潺潺潺潺——一道水柱越過木門噴灑而下，冰涼的清水迅速滲入真晝的校服內。

「呀——！」即使沉靜如真晝也不禁發出女性受驚時該有的叫聲。

但水源沒有因真晝的叫喊而停止，說明那肯定是故意為之的，察覺到這點真晝慌忙地奪門而出——連同手上吃到一半的便當。

一到外面，她就看到一群女生守在洗手盆旁邊。一人拿著本來是給校工洗廁所用的喉管，另人正關閉水源，還有兩人在合力拿著一個桶子。

嘩啦——那兩人將桶子內的不明液體潑灑在真晝身上，害得真晝全身濕透，手中的便當還因此掉到地上。

不過，對真晝來說，重點並不在於校服被弄濕，而是剛剛桶子內的液體並不是普通的清水。

「啊⋯⋯啊？」

就連平常面對各種問題都能處之泰然的真晝也不得不愣在原地，無法立刻認知這些人究竟對自己做了甚麼。

「哈哈，妳看她的表情。」

「超搞笑的。」

女生們嘲諷的聲音把真晝拉回現實，她這才確認到那些究竟是甚麼液體。

尿液與精液，當然也混雜了容易掉落的陰毛，除此之外甚至還浮有幾團濃黃色的黏狀物。

「妳們這樣⋯⋯太過分了。」

真晝攥緊拳頭，柳眉倒豎，懷著憤怒的情緒低嚷道。

「哇！天使生氣了，好怕怕。」

一名女生繼續挑釁著她，隨即換來真晝的瞪視。

「嘿嘿，好了好了，別生氣嘛天使大人。我們是聽說最近廁所裡面出現了會吃人妖怪，還不時傳出咀嚼人肉的聲音，妳說多可怕呀！所以我們才想用這些『聖水』來驅逐妖怪⋯⋯⋯⋯就是沒想到原來那個妖怪就是椎名同學，哈哈。」

（這哪是『聖水』？謊話連篇的騙子。）

真晝明白那些人說的都是藉口，但她也明白，對方就是會利用這種藉口來脫罪或減輕懲罰。

（學校的老師們每個都是愛理不理的態度，若在對方有藉口的情況下，結果可想而知。）

上一次的水樽事件，真晝有事後向老師告狀，然而老師嘴上說會處理，卻到今天也不見有甚麼行動或改變。

「還擺著一張臭臉呢⋯⋯那算啦。原本呢，我們是準備了一套新衣服的，但看來天使大人是不需要囉？」

她的一名同伙手上拿著一套乾淨的校服，甚至還有一次性內衣。

如果真晝現在用這副模樣出去的話，恐怕將會面臨社會性的死亡，所以她的確需要一套全新的衣服。

後面的女生見真晝盯著她看，她便揚了揚手中的衣物，好證明那些都是沒做過手腳、正正常常的內衣與校服。

「妳⋯⋯要我做怎麼做才願意給我？」

真晝的火氣減弱，並作出了妥協。

對方聽後邪魅一笑，向真晝娓娓道來她們的要求。

吸溜吸溜——

真晝全身赤裸地趴在女廁地板上，以極為不淑女——以作為人來說還有失尊嚴的姿勢開始「進食」。

因為對方說浪費食物是對食材的不尊重，於是要求真晝把掉到地上的飯菜全部吃乾淨，還要連同『聖水』——說是聖水已經混有便當裡的菜汁，所以也屬於食物。

至於為什麼全裸，對方說校服也不是免費的，要把真晝的拿來交換，但又為免「進食」時弄髒新衣服，就要真晝維持全裸的狀態。

（好噁心⋯⋯可是，不那樣做的話⋯⋯）

浸泡在尿液中的白飯早已失去原有的飯香味；而混有精液的瓜菜也帶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腥臭味。

原本光鮮亮麗的雞蛋卷，也因為上面黏著濃痰而顯得黯淡無光；卡住曲硬陰毛的雞肉塊，也從本應嫩滑的口感變得難以下嚥。

更何況，真晝需要吃的還不止這些。

灑到滿地都是的尿液與精液、浮在上面的口痰、藏在角落邊緣的陰毛——真晝被指示要把它們全都吃完。

「嗚噁！」

這怪不得真晝。吞下這麼噁心的污穢集合體，無論是誰都一定會吐吧。然而，即便明白這一點，那些女生仍毫無同情心地嘲笑著真晝。

「嗚哇，天使又吐了。」

「拜託一下，那是重點嗎？她都趴在地上像隻小狗一樣吃東西了。」

「不⋯⋯我倒是覺得從她啜尿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沒甚麼好吐嘈的了。」

「那倒是，都已經墮落成便器天使了，無論再做甚麼也已經見怪不怪了。」

「嗚⋯⋯」真晝哽咽著，不知是因為遭到羞辱，抑或只是嘔吐時擠出的淚水，真晝的雙頰滑落出兩條淚痕。

「喂！別只顧著哭，把妳吐出來的『食物』吸回去呀！還有門口邊那裡還有一條陰毛，別以為我沒看見。」對方命令道。

（下次一定要更小心，不能在廁所裡面吃了。）

真晝進行不合理的自我反省，眼簾噙著淚珠低下頭，把地上嘔吐物吸回去。

「很好。不過妳的手指還沾有一點，還有妳的嘴邊的陰毛⋯⋯哈，那邊就留著吧。」

真晝看著被手指夾在中間的黏稠濃痰。

（都做到這種地步了，也沒必要介意這點量吧。）

真晝聽話地照做，這使得女生們的嘴角更加往上揚。

當真晝終於如願獲得她的新衣服後，看著步履蹣跚離去的真晝，有個女生對其中一名同伴確認道：

「都拍下來了吧？」

「沒錯～都確實拍下來了，那母狗天使的蠢樣。」

「好，那麼下一次，就可以叫『他們』來了，哼哼。」

女生們謀劃著甚麼的竊笑聲始終沒有傳到真晝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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