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大人，妳的便當看起來很好吃嘛。自己做的？」

在教室裡，一名女生在午休時間接近椎名真晝，表面親切地對她搭話道。

「咦⋯⋯？呃、嗯。是的，我自己做的。」真晝怯怯地答道。

「哦～～好厲害喔！不愧是天使，和我們這些凡人就是不一樣。」

「⋯⋯⋯⋯。」

即使對方這麼帶刺地諷刺她，真晝也不知該擺出何種表情或做出甚麼反應，因為她生怕得罪對方。

對方很擅長說謊、捏造事實，也擁有強大的人脈，只要她想造謠，就能把謠言傳到各級、各班的小團體，然後再把謠言擴散至整個校園，從而將謠言變成事實。

實際情況是，對方已經這樣做過好幾次了，所以真晝才不敢輕舉妄動，只能靜靜觀察對方的反應。

「若是不介意的話，我能吃一小口嗎？」她指著真晝便當裡的高湯蛋卷問道。

「⋯⋯⋯⋯？⋯⋯請吧。」

真晝略感訝異地回應道，挪開雙筷並做出「請隨便夾」的手勢，但同時也提高警戒心，因為她感覺到對方明顯是別有所圖，而且還帶著一股無法忽視的惡意。

「我不客氣了——唔唔、嚼嚼——好吃！真不愧是天使親手做的料理，很好吃呢！」她虛情假意地讚美道。

「啊！對了，作為交換⋯⋯」她裝出像是想起甚麼事似的回到自己的座位，從抽屜裡拿出某樣東西後再來到真晝旁邊。

「這個——若是不嫌棄的話，請享用吧！這是我做的糖水。」

她遞出一瓶淡雅的淺藍色——稱為愛麗絲藍的藍色系保溫水樽。

光看外型就知道那不是平價貨，感覺得到挑選它的主人十分有品味。

「這是——！」真晝沒把話說完便噤聲。

（那是我的水樽⋯⋯今天小休從洗手間回來的時候我還想說怎麼不見了，原來是被她偷了⋯⋯）

可是水樽上面本來寫有名字的貼紙被撕走了，還換上了對方的名字，所以真晝也不好說什麼。

（反正她一定會矇混說是自己買的。反駁也沒有用，反而會變成對方的把柄。）

「謝、謝謝妳⋯⋯」真晝只能啞巴吃黃連，忍聲吞氣地接過原本屬於自己的水樽。

然而，當她扭開蓋子的瞬間，便隨即被裡面的內容物與獨特的臭腥味嚇得不禁倒抽一口氣。

「這是甚麼？」真晝迅速回復冷靜，指著裡面的白色液體質問道。

嚴格來說，那是黏液，而不是單純的液體；而且說是白色，但其實是半白半透的濁白色；更何況，夾雜在這個白色「糖水」之中的還有數條不屬於白色，而是黑色的、如頭髮一般、但更短更捲的毛線狀物體。

那是精液與陰毛——即使沒性經驗的真晝也明白裝在裡面的是甚麼東西。

「嗯？怎麼了？難道說⋯⋯不合妳口味嗎？」對方用可憐楚楚地聲線故作傷心地反問道，立即引來周圍同學們安慰的視線——但也有不少是抱著等看好戲、打趣般的眼神。

「說得也是。畢竟像天使大人這樣的大小姐喝不慣我們平民的飲料嘛⋯⋯不要緊的，我都明白。」

她故意在「平民」兩隻字上加重口音。

「不，妳誤會了，我不是看不起妳。」

「行了，不用再說了，『椎名同學』。行動就是最好的證明——妳嫌棄了我做的東西，只覺得自己做的才好吃。不是嗎？」

「不是！我才沒有，妳自己看一下裡面裝的——」

然後，就像是演舞台劇演員登場一般，另一個女生領著幾名同行的女生走過來。

「嗚嘩——真是差勁。被人棒為天使後就開始瞧不起其他人了。」新來的女生插話道。

「我說天、使、大、人呀？妳會不會得意忘形過頭呢？真把自己當天使啦！？」在她後面的跟班們惡狠狠地瞪視著真晝。

「所以說，裡面裝的——」

不等真晝說完，又有女生便插嘴打斷她。

「那可是小鈴用心製作的東西，妳居然這麼簡單地無視她的辛勞與努力。真是惡劣的性格。」

她說的或許是真的。那的確可以說是「用心製作」，畢竟一瓶750毫升的水樽都快全滿了，要在一個小休裡收集那麼大量的精液想必很不容易吧。

「裡面裝的可是精液啊！」真晝再也忍受不了，大聲吼了出來。

經過一陣短暫的沉默後，換來的不是支持自己的聲音，而是一連串來自女生們的叫罵聲。

「居然說小鈴做的東西是精液！？不可饒恕！」

「喝下去！」

「給我喝下去啊！混帳天使！」

那根本不是溝通——即使真晝想要跟她們講道理，但再多的道理也敵不過以嗓門取勝、名為語言暴力的群眾壓力。

（是我大意了⋯⋯不小心讓主導權落入對方手中。）

真晝在心中承認自己的敗北，如果現在不喝，對方就能利用這個眾目睽睽的事實大肆宣揚開去，誤導其他不知情的人說真晝在欺負人。

「我、我喝⋯⋯」真晝無奈地說，周圍的女生才暫時停止叫囂。

（話說這麼大的量，她究竟是從哪裡找來的？）

真晝雖然感到噁心，卻也感到好奇與不解。

結果，她的這般心思似乎是被對方看穿了，只見對方微微一笑，把嘴巴湊近到真晝耳邊。

「很好奇為什麼會有這麼大量嗎？因為呀⋯⋯那些可都是從被妳拒絕的男生身上取得的呀。」

聽見對方的耳語，真晝稍稍吃了一驚，因為她沒想到昔日說著喜歡她的男生會如此對待她，但現在她理解為什麼量會這麼多了，畢竟她拒絕過很多⋯⋯所有妄圖把她收納為己物的男生。

（不管怎麼樣，現在只能忍著喝下去了。）

迫於群眾壓力，在各方視線的催促下，真晝緩緩傾斜樽身，讓裡面的內容物流入自己的嘴裡，同時以生物學的知識安慰自己這些東西喝下去也不會影響健康。

「喔喔。她喝了呢。」

「那個樽口的邊緣可是被我用來自慰過的呢。」

「噗，現在是在意那種事情的時候嗎？她都把我們的精液喝下去了。」

「哈哈，也對。」

在遠處旁觀的男生們說著悄悄話，當然，這些話並沒有傳到真晝耳中。

至於另一邊圍著真晝的女生——

「呵，她真喝了呢。」

「被自己曾拒絕過的男人玷污的滋味如何呀？天使大人？」

她們小聲地侮辱著真晝，但真晝沒空理會她們，因為她目前正竭力地忍住不要嘔吐。

精液充斥在她的口腔內，部分陰毛卡在她的牙縫裡，另外一部分陰毛則卡在她的喉嚨中，不過吞嚥的動作讓那些陰毛最後還是順利進入了她的胃部。

她沒有怎麼用舌頭去品嚐當中的味道，只是急忙地把那些東西灌進嘴裡。當她把最後一滴都喝光時，並完成吞嚥後，數條陰毛分散地殘留在她的櫻脣邊。

（⋯⋯我居然真的把它喝完了⋯⋯嗚⋯⋯我好想吐⋯⋯不行！忍不住了！）

「——嗚噁⋯⋯」真晝不小心吐出幾口精液到地上，周邊的女生見狀立即嘲諷和批評道：

「天使居然嘔吐了！難以置信。」

「喂！那可是小鈴辛苦製作的東西，不許妳這樣糟蹋！給我吸回去！」

「可是，我要怎麼⋯⋯」真晝無力地回道。

「『要怎麼』？趴在地上，把嘴唇貼上去，然後吸回去啊！」

「可是——」

「還是妳想說，平民的食物太難吃了，難吃到吐了出來嗎？」

被對方這麼一說，真晝便百口莫辯了，原本想說出口的話也吞了回去。

（畢竟是自己吐了出來，也只能這樣了。）

真晝做出妥協，依照對方的指示跪了下來，把手按在地上，頭靠近精液吐落的位置，伸出舌頭舔了舔，但發現這樣根本舔不走，於是改用吸的。

突然，真晝感覺有人在摸自己的頭。

但當她想抬起頭查看時卻抬不起來，頓時才發現原來自己不是被摸頭，而是被踩在腳下，被人用鞋底來回磨擦。

一陣恐懼從心中竄至全身，害她四肢顫抖。畢竟，她可是當著全班同學的臉被人踩在腳下，卻沒有一個人願意走出來聲援自己。

（我被全班同學孤立了。）——真晝很快便得出這個的結論，這期間她仍然奮力吸著地面上的精液，因為不這樣做的話，她感覺接下來還算溫柔地按在自己頭上的腳將會升級成殘暴的暴力。

（是我哪裡做錯了嗎？難道是我平常太冷漠了嗎？但我表現得已經夠禮貌得體了吧？但沒有人願意幫我抱不平⋯⋯⋯⋯或許在待人方面我應該更友善親切一點？）

真晝開始懷疑自己、質疑自己、反省自己，並對欺凌者作出妥協。

然而，擅長努力與忍耐的真晝不知道，妥協——只會令霸凌變本加厲，使她這個受害者的地位更加難堪、一去不回。

這是一條不歸路。一旦周邊的人認定「哦！原來椎名真晝是可以欺負的人」，那就不會再有逆轉的方法了。

當這條路走完以後，她抵達的地方，就只可能是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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