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暫時算是和平的踏上新旅程，羅和多佛朗明哥上了千陽號之後馬上就面臨了非常現實的情況。

「羅，你之前在他們船上是睡在哪？」

「甲板上，不然就是醫務室。」

其實羅在千陽號上待過的時間並不算長，一開始僅僅只是為了搭去多雷斯羅薩，航程僅僅只有一天就隨便睡在外面，第二次則是去推進城，因為受傷需要靜養就躺在醫務室的床上。

羅也在思考相同的問題，難道他要和多佛朗明哥在甲板上一起打地舖？雖然一起看著明月晨星也是沒有什麼問題，但這個人會願意嗎？

「下雨的時候呢？」

「是還沒遇過這種情形，不過大部分時間就是坐在這個座位上。」他指著現在他們兩個坐著的休憩區。

「原來如此，那草帽呢？」

「男生宿舍裡面，不過有時候他會出來陪我就是了。」

多佛朗明哥很懷疑他說的『有時候』的頻率，據他對草帽的了解，這大概不是有時候，而是每次，畢竟他們在先前那個小島上他可是天天看著魯夫黏在羅身上。

「特拉男！既然你正式上了我們的船，你現在總可以來男生宿舍睡了吧？」

這個提議令羅覺得不太妥當，以他們白天還在鬥嘴吵鬧的情況，魯夫也太信任這個客座船員 ，雖然他當初也是無條件信任自己就是了。

「不太方便，草帽屋，總不能留他一個人，我得監視他。」

沒有羅，多佛朗明哥就不會上這艘船，既然是他帶上船的人，羅認為自己該為此負責，雖然千陽號會有人值夜，但他還是不完全放心。

「欸？那明哥也進來一起睡就好了啊。」

多佛朗明哥聽著他們說的話忍不住笑了，「你該不會以為以我的身高可以和這麼多人一起塞得下你們那小小的船艙吧？」

的確是這樣，原本設計船艙的時候並沒有預想會有這麼高大的船員上船，而擁有差不多身高的已經有甚平了，以目前的空間，要塞滿全部男性船員就已經很勉強，對身材纖細的羅還好，高大的多佛朗明哥應該會覺得侷促。

魯夫搔了搔頭，「啊......真麻煩啊，不然你們睡水族館那裡？」

「正有此意，那裡看起來安靜多了，而且平常不太會有人進去。」

「有人進去不好嗎？熱鬧一點比較好玩嘛。」

「喔？這樣啊。」多佛朗明哥笑著看了羅一眼，看來這兩個人還沒有進展到超越朋友之間的關係。

羅回瞪回去，以只有多佛朗明哥聽得到的聲音小聲嘟噥，「你少在那邊高興，就說了我是在你面前答應和他交往的。」

看來羅並沒有說謊，這兩人實際上相處的時間也不長，中間又分離了很長一段時間，大部分狀況都不在一起，想想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看來我的羅的確還沒有被搶走啊，呋呋呋呋⋯⋯」

魯夫沒察覺到他們的心思，只是繼續高興地說，「那我也去水族館那邊和你們一起睡！」

「欸？」羅愣了一下。

多佛朗明哥倒是神色自若，「可以啊，但是還有位置嗎？」

「擠一下總可以的，就這麼決定了！我去拿毛毯和枕頭！」

為什麼搞得好像出來出遊旅行一樣，一定要三個人擠在一起嗎？羅隱約有不妙的預感。

「等、等等......那貝波呢？貝波睡哪裡？」

「白熊已經去女生宿舍了啦，他說他要和娜美學習畫海圖，她們兩個女生也都同意了。」

反正貝波只對母熊有興趣，所以獲准進入女性的樂園。

不過這對羅來說可不是個好消息，本來想說可以再加上貝波，感覺會安全許多，結果現在貝波居然離他而去？

「等等等等......」

「可以吧，特拉男？」魯夫再度對他用出那個問句，這次還加上了閃亮亮的表情。

又是同一招！這傢伙到底怎麼回事！

但這次還輪不到羅回答，就被多佛朗明哥搶先說。

「當然可以，羅沒這麼小氣吧？呋呋呋呋⋯⋯」

「不要代替我決定！」

「一起睡比較熱鬧嘛，還是羅你有什麼問題呢？」

「沒、沒有⋯⋯」羅只能這麼回答。

問題可大了！多佛朗明哥會答應得這麼爽快，一定有什麼貓膩！

等到他們實際真的睡在一起時，情況果然非常詭譎，魯夫一下子就呼呼大睡，但睡姿非常擾人，像個八爪章魚一樣抓著他不放，多佛朗明哥則是坐在水族館的環形吧檯椅子上，翹著二郎腿，一手支著下巴，饒富興味地看著躺在地板上的他們。

水族館內紺碧色的微光環繞著三人，營造出有如睡在海底一般的非現實景象，雖然是如此美麗又靜謐的場景，羅卻完全靜不下心來。

「你不是要睡嗎！」羅小聲用氣音說，避免吵醒身旁的魯夫。

「你睡得著嗎？」多佛朗明哥也小聲回他。

羅瞪了他一眼，看也知道，睡不著！

多佛朗明哥輕笑著伸出了食指指向上方，沒多久就用絲線做了一個提線人偶，但這次不是他自己的分身，而是羅的模樣，他抱著那個人偶，沒再發出聲音，而是用口型示意羅和這個人偶交換位置。

「Room。」羅馬上就意會了過來。

「你還可以辦到這種事啊？做別人模樣的人偶？」

「這幾天仔細觀察之後才做出來的。」

他輕笑，這可是他養傷期間的樂趣之一，一比一完美複製的羅人偶，由多佛朗明哥親自監製出品。

「這樣草帽就不會發現了吧？」

他摟緊了自己閃現到他懷裡的羅。

「等、......你可別亂來。」

「只是想碰碰自己的東西，怎麼可以說是亂來呢？」

羅跪在他寬大的雙腿之間，雙手貼著他的胸膛抬眼望去，他只慶幸還好現在光線昏暗，看不清他臉上的紅暈。

「你是故意的吧？」

以多佛朗明哥對他的佔有慾，能態度平靜地接受魯夫和他睡在一起，也不過就是因為他知道魯夫不會對羅怎麼樣而已，在先前的小島上他們也是睡在同一個房間，他原本以為魯夫只是在他養病期間忍耐不對羅出手，但就連不甚熟悉魯夫的他也發現，這件事大概還沒進入這小子的字典裡。

還是個小孩子啊，他口中說的喜歡也是極其純粹的事情吧？

「反正你兩個都不願意放棄，讓他看看也沒關係？」

羅無法否認他的說詞，只能小聲抗議。

「草帽屋才不像你呢！」

「只有我獨享的話，那最好了。」

一般來說，多佛朗明哥並不想向任何人展示羅在他身下的表情，但如果是為了向草帽宣示主權，他想他可以稍微破例。

他低下頭去落下一吻，這是他們的第一次接吻，第一次進行如此親密帶著愛戀的行為，在水族館內幽暗微光的照映之下，還真有那麼一點浪漫的感覺，羅的唇比想像中的柔軟，多佛朗明哥伸出舌輕舔那濡濕的唇瓣，他們意識到對彼此的感情並不是多早之前，把對方當成慾望對象也是這幾天才有的事，他思考著不知道是誰先喜歡上誰。

也許多佛朗明哥更早了一點，對一個目光兇惡的小鬼有著近似於一見鍾情的迷戀什麼的，乍聽之下根本與他無緣，而他此生也僅只對一人有過這種感覺，鑑於羅與他相遇的年紀，他在想，也許他們是彼此的初戀。

羅的吻有種不符合年齡的稚拙，讓他意識到也許這小鬼並沒有過什麼經驗，那好像也不令他意外，如果羅確如他自己所說十三年間僅僅只是為了殺他而活的話，那和別人也只不過是毫無意義的行為。

「⋯⋯等等、⋯⋯！」待多佛朗明哥想將手伸進羅的衣服裡更進一步的時候，羅不受控制地顫抖了起來。

「怎麼了？傷口還疼？」

羅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他的過敏反應，只好實話實說。

「⋯⋯上、上次我不是被黑鬍子打敗嗎？」他的臉有種覺得丟臉的窘迫，但令他感到羞恥的並不只是對上四皇的敗北。

「那個時候，中了他的海賊團的某個能力者的能力，暫時變成了女人......」

「啊？」不預期聽到的話從羅口中說出，多佛朗明哥愣在了當下。

「從那個時候起就覺得有點怪怪的、......所以、不要碰......」

「......」多佛朗明哥一語不發地盯著羅看，他罕見地不能理解羅的話中之意。

他懷裡任性妄為的小鬼，變成了⋯⋯女人？即使是他，也從來沒想過這種可能性，黑鬍子海賊團居然有這種奇怪的能力，各種意義上，這真的沒問題嗎？

「做什麼！」為什麼這樣看著我？

這小鬼，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嗎？

「羅，你應該知道說了這種話，只會想讓我更加想欺負你吧？為什麼要和我說？」

這傢伙在講什麼啊！

羅羞紅了臉，「不就是因為我相信你嗎！我們、我們現在不是戀人了嗎......？」

這的確是只能和信任的人說的事情，但卻更加煽動了他的嗜虐心，多佛朗明哥得費好大的力氣，才沒有直接將羅壓倒在水族館的椅子上。

「你這個相信，實在讓我非常困擾啊......」這小鬼，是特意在考驗我的定力？

「住口！總之不要亂來！」

他捉住對方身上他在上一個小島給他買來的粉色襯衫，將自己貼緊了對方，多佛朗明哥現在身著的衣服都是羅所挑選的，而多佛朗明哥對此也沒有任何異議。

「抱、抱著我就好......」

但多佛朗明哥仍然有話想要問羅。

他皺起眉頭，「以防萬一，先確認一下，你沒有被他們做什麼事吧？」

「沒有！受了重傷而已！」

居然說受重傷只是而已。

「......會再變成女人嗎？」

「不知道......應該不會吧？」

「你現在該不會可以懷孕了吧？」

「不要說這種恐怖的話！如果真的可以的話，變回男人的時候孩子該怎麼辦啊！」

多佛朗明哥嘆了口氣，想必羅已經掃描過自己的身體，應該是不用怎麼擔心。

「你離開我之後到底都在外面遭遇什麼樣的對待啊......」

他想他不能低估羅在別人眼中的魅力，放任這小鬼一個人真的太危險了，不是性命就是貞操有危機。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當然，小孩子可沒辦法把我傷成這樣。」

但這可不影響他害怕失去羅的事實，他懷中的小鬼實在太飄渺不定，他越發抱緊了羅，手接續他方才想做的事。

「不、不是說了不要嗎⋯⋯嗯⋯⋯」

「小聲點，你也不想草帽醒來吧？」

「笨⋯⋯蛋、忍耐到下一座島上、不行嗎？」

「你自己都用能力跑進我懷裡了，還有忍耐的道理嗎？」多佛朗明哥吻著羅的耳朵，惹得他又是連連輕顫。

「那是、因為⋯⋯我覺得應該平衡一點⋯⋯」

畢竟先前好幾天都是和魯夫一起睡的，雖然並沒有被做什麼事情，只是普通地聊著天直到睡著，但明明說好了也選擇他的，總不能像之前一樣一直逃避。

他可是下了很大決心才決定這樣投懷送抱，但他可沒打算讓多佛朗明哥做什麼，雖然他也知道對方不可能什麼都不做就是了。

「你說了要監視我吧？那就好好看著我，別看著其他地方。」

多佛朗明哥捏著羅的下巴，迫使他擔憂被魯夫發現的眼神轉回自己身上。

「嗯⋯⋯別生氣⋯⋯」

「生氣又怎麼了？我還沒和你算之前的帳呢，奪走我一切的人，你也有份。」

「所以、我不是用我自己交換了嗎⋯⋯」

「你是拿自己來威脅我，而且還只有一半。」

完全是不平等的交易，多佛朗明哥想不透他接受的原因。

「對不起⋯⋯」羅難得坦率地吐出道歉的話語，也不知道他的歉意有幾分真。

「我是不是對你太好了？我給了你一切，用來毀掉我自己。」

「但你還在。」羅摟上多佛朗明哥的頸子。

「你能願意和我一起走，我是最高興的⋯⋯」

「我還有其他退路嗎？」

「只要你還在意我，就沒有。」羅笑了，他喜歡多佛朗明哥拿他沒轍的樣子，「你知道，這點我也是一樣的⋯⋯」

他們就如同身處於同一個精緻的鳥籠，而互相束縛讓他們無法逃離的正是彼此。

多佛朗明哥扁了扁嘴，有點賭氣地再度吻上他，他實在不想分享這該死的甜蜜，但他卻被這小鬼吃得死死的，他想，以他的付出，他值得多要一些東西。

「嗯⋯⋯、唔⋯⋯」多佛朗明哥熟練的吻技令羅不自覺地發出呻吟，但卻有一個聲音打斷了這個得來不易的吻。

「特拉男⋯⋯」

魯夫的夢話把他們都嚇了一跳，但他只是抱緊了羅的分身人偶，換了個姿勢就又繼續睡去。

「那個人偶⋯⋯和我一模一樣嗎？」羅貼緊了他的胸膛，心有餘悸地問。

「鑑於我還不那麼了解你的身體，我不敢保證是不是一模一樣，但我加了一些我會喜歡的元素進去。」多佛朗明哥曖昧地答，也只有在與羅獨處的時刻，他才會這麼肆無忌憚地與他調情。

「以後⋯⋯會有機會的⋯⋯」

他撫著羅發燙的臉，「吶，你總有一天會在他面前被我抱的，就今天不行嗎？」

「我才沒有、那種打算⋯⋯」雖然他的確二人都不想放棄，但他現在還不想思考這種事情。

「要分開？但我實在不太想在我不知道的時候讓他碰你啊⋯⋯」他看著抱著人偶睡得很舒適的魯夫。

「不過，這小鬼究竟什麼時候會開竅呢？呋呋呋⋯⋯」

「比起那種事、我現在比較想聽你說話⋯⋯」

「喔？說什麼？」

「給我講講、你遇到我之前的事吧？」

在多雷斯羅薩時來不及知道的事。

多佛朗明哥的碰觸總是直接又自信，羅知道以他這種地位和身份只會有人爭先恐後地爬上他的床，身體接觸對他來說只不過是再容易也不過的事情，但他想要的更多。

羅想知道多佛朗明哥的一切，想知道他不輕易告訴別人的秘密。

「可以嗎？」他輕聲問，手伸向多佛朗明哥的墨鏡。

羅從未見他以裸眼示人，他徵詢著多佛朗明哥的同意，看他是否願意讓他窺探他的內心。

「⋯⋯你也要用你的來交換嗎？」多佛朗明哥微笑。

「我的經歷、我的冒險、我的能力⋯⋯全都為你所用。」

「還不錯的交易，那我就再等等吧，今晚就先放過你。」

羅的眼中閃過一絲欣喜，而多佛朗明哥主動拿下了他的墨鏡，即使在微光的映照之下，羅也能看出來他擁有一對寄宿著動人光彩的藍寶石眼睛，擁有如此美麗的色彩，他不懂為什麼多佛朗明哥要將之隱藏起來。

也許多佛朗明哥這個男人就是擅長掩飾真正重要的東西，用他的墨鏡、他的笑容、還有那些殘酷的話語。

「要從哪裡開始好呢？」

他的眼底有一片星辰，而羅很榮幸能獨享這片星光，他想他的確需要回報一些什麼，以回應多佛朗明哥對他的特殊禮遇。

「就從你還是天龍人那時講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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