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的时间，对有些人过去得很快，对有些人则过去得很慢，犹如落入黑洞一般，滑向黑洞的人，时间对于他而言，将永远停滞，而黑洞以外的人，看他只是掉落的一瞬间而已。

自从上次在广场上羞耻地露出后，时间已悄悄过去了半年，这半年对于杨清越来讲，犹如百年一般的漫长，那次事件弄出的动静太大了，即使通过严格的封锁，还是有很多人知道其中的细节，在一些不法的网络上，照片和视频也不断流出，甚至有人靠这些龌龊的载体，赚了一笔又一笔的钱。

即便强如杨清越，她的精神世界也遭受到了不小的打击，警局暂时停止了她手头上的全部工作，让她安心静养，也派出了必要的保护，时刻巡视在杨清越住处的周围，防止有人继续对杨清越进行迫害，也防止杨清越个人有什么冲动行为，更怕她一时想不开而寻了短见。同时，关于此事的调查也在展开，顾老三是首要的侦察对象，正如警方所想，那个组织正是幕后的黑手，可证据链条始终无法闭合，V国的警方腐败至极，并不愿意配合。进展虽然很慢，但多少也是有了一些眉目。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杨清越从露出的刺激中慢慢恢复了过来，顾老三等人虽然在V国势力庞大，但几乎不可能在C国有什么作为，于是对于杨清越的保护也逐渐松懈了下来，平日里只有杨清越的一些朋友来看望她，安慰她，看着杨清越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好，她的朋友也是发自内心的替杨清越高兴，也惊讶于杨清越强大的内心。

这一天，国际刑警处的赵剑翎来到了杨清越的住处，两位在警界最富盛名，也是黑道最为忌惮的女警坐在了一起。

“杨队长，你现在还好吧？不知道有没有恢复正常的训练呢？”赵剑翎不会谈起半年前发生的事情，她生怕伤害到杨清越的心理。

“没关系的，剑翎，一切都会过去的，既然我加入这个行当，就不会害怕这些社会的渣滓对我的报复。”杨清越似乎已经从过去走了出来，只有她知道自己的内心经历了什么样的折磨。网络上流传的照片和视频，同事们看待自己的眼光，市井间人们无聊的谈资，其实都对杨清越造成了非常大的刺激，但是，杨清越强大的内心如同一座无法被攻破的堡垒，即使在厚重的城墙上出现了一丝丝的裂缝，也会被立刻修复。

赵剑翎继续说道：“杨队长，事情有了一些进展，你知道的，我们在V国的影响力非常有限，陈蓉还没有消息——给你打电话的人，应该就是顾老三指派的，他们绑架了陈蓉，然后对你进行威胁，虽然这不一定是他们的最终目的，但是自从上次我们从V逃脱，他们无时无刻不想着对我们进行报复。陈蓉她……”

“我们得想办法尽快找到陈蓉的下落，她在V国所遭受的一切，我可以感同身受的体会。”杨清越冷静地说着。

赵剑翎当然知道陈蓉在经历什么，几年前在V国发生的事情，犹如昨日，很难被完全抚平，除非天行帮、南洋会和顾老三等人被完全消灭，她说道：“杨队长，我们国际刑警处正在加紧联系，争取让V国警方给予协助，但是进展很慢，即使我们掌握了部分证据，但V国的警方还是不愿意进行合作，这里面既有现在的形势，也有一些历史上的过节。”

两名女警都知道这件事情，通过官方联系，不会有太大的惊喜，她们对这个世界中的黑暗一面有着太多的认识，V国经济落后，只要这些黑帮分子能够给当地政府带来一定的收益，无论是人口买卖还是毒品贩卖，他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看来只有以个人的身份进入V国，或许能够解救出陈蓉，并找到顾老三和其他黑帮头领，用一些非正当的手段，将这些人渣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抹掉。”赵剑翎说道。

按理讲，赵剑翎不会想出如此激进的办法，但是这些年的现实，让她知道，总是使用正当方法，很多问题将永远无法解决。那些黑帮分子，总会使用超出自己认知的方法，对女警们进行各种各样的报复和打击，因此，对付坏人，应该使用比他们还坏的手段。就像包龙星对付常威，徐阶对付严嵩一样，堂堂正正的对抗往往只会限制住自己的发挥。

杨清越默默看着赵剑翎，微微点着头，她也知道，如果V国真的是一个法治国家，那么也不会滋养出这么多的毫无底线的黑帮势力，与大多数的黑帮势力不同，他们道德败坏，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而且报复欲极强，在谋划大的方向上，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凭借个人的好恶随意发挥。

“剑翎，我知道你的意思，但就凭我们几个女警，想去V国做成这么大的事情，怕是能力不够。”杨清越不无担心地说。

赵剑翎欲言又止，她非常清楚黑帮势力在V国的强大，她们确实无法做成这件事，于是说道：“清越，把这些事情都做成，恐怕没那么容易，不过调查出背后的主谋和作案过程，解救出陈蓉，只要我们好好谋划，还是很有希望的。”

杨清越的眼中湿润了，这个世界上能够帮助自己，又能理解自己的，怕只有赵剑翎和那些与自己遭受同样磨难的女警了。自己已经成为了别人嘴里的谈资，女警的身份能不能够保住还是个问题，她非常担心赵剑翎以身范险，落入黑帮分子的口中。

“剑翎，这件事我们必须慎之又慎……”

此后，杨清越恢复了曾经的高强度训练，她现在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她只有不断增强自己的能力，才能面对将要发生的事情。

在同事和朋友们的眼里，那么作风干练、意志力强大的女刑警队长又回到了身边，就连赵剑翎也感觉到杨清越的眼神都变得犀利起来，而且还有一种未曾见过的坚毅也出现在杨清越原本就俏丽异常的脸上。

又是半年过去了，期间赵剑翎、杨清越、傅正玲，甚至还有高湛和严慧雯，在一起商量了很多次，策划着行动计划，杨清越更是努力，凭借着聪明才智，竟然学会了V国的基础语言，能够进行普通的对话。

这天，赵剑翎又来到了杨清越的住处，发现杨清越并不在家，拨出手机，竟然是关机，不祥的感觉生上了心头，可是第二天，赵剑翎收到了一封明信片，寄出的地址是边境一个小镇，寄信人就是杨清越。

曾经的经历，让杨清越知道去V国，通过非官方的能力解决问题，是一件危险异常的事情，她不想让其他女警和她一起去冒这么大的风险，于是她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独自去完成这个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杨清越先是在国内，通过各种途径兑换了不少的美元和黄金，这些“硬通货”在哪里都可以购买自己想要的东西，然后来到了边境，偷渡去了V国。杨清越知道，V国的海关早就被收买，这些入境检查人员，早与各路黑道势力勾结，从正规途径入境，必然被他们知晓。当然，在偷渡进入V国前，杨清越先搞到了两支手枪和不少子弹，又给赵剑翎寄出了一份明信片。

V国落后无比，各种检查远不及国内，监控等硬件设施也破破烂烂，几乎发挥不了什么作用，无需身份证明就能入住各种不大的旅馆。

杨清越背着一个不小的双肩背包，拖拉着一个很大的行李箱，穿着运动衣裤，一双白色的慢跑鞋，显得潇洒干练，一副墨镜遮住了双眼，让人对她姣好的面容想入非非，这身装束很像是一名外国游客，但她流利的本地语言也让接触到她的人大吃一惊，一时判断不出面前的美女究竟是本国人，还是外来的游客。

杨清越找到了一个当地不大的旅馆，老板叫阮文富，一个五十岁上下的当地中年男性，看起来憨厚本分。

阮文富第一眼看到杨清越就被吸引了，脚上的白色慢跑鞋、青春气息的运动服、高挑的身材，尤其是英气逼人的脸庞，让精致的容貌锦上添花。

杨清越推开自己房间的门，迈步走了进去。这是一间布置简陋的标准间，看得出经营者极力压低成本的用心。墙面刷了淡黄色的漆，斑驳剥落，散发着陈旧的气味。房间里只有一张单人床、一把椅子和一张写字台，系着淡蓝床单的床放在正中，椅子横放在床尾，写字台靠墙而立。窗帘是廉价的立体织锦，半掩着唯一的那扇窗，从缝隙里透出残阳的余晖。杨清越背对着门，面朝着窗户眺望着远方，盈盈一握的腰身在夕阳下更显曼妙。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

杨清越轻轻闪到门后，从猫眼中看到门口站着阮文富，慢慢划开了防盗链，打开了房门。

“小姐您好，这是您的矿泉水。”

“谢谢。”杨清越说着，接过了矿泉水。

“老板，请问您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去处吗？”杨清越问道。

“哦，从这里向西十五公里，有一座久拿山，景色优美，风景宜人，您可以去那里看看。”阮文富介绍着。

“好的，谢谢。”说完，杨清越轻轻关上了房门。

杨清越安顿停当，她询问了附近的景区，可以不让人发现她来本地的目的，就像一名真正的游客一样，只关心山水景色。

对本地黑帮的调查立刻展开，杨清越会向出租车司机、小卖部老板、餐馆老板等各色人物漫不经心地询问各种情报。杨清越也会进入酒吧、化妆后进入地下赌场，为了得到更新的情报。以前在国内，只能通过网络和赵剑翎等国际刑警处的同事们，才能得到一些不是很准确的消息。现在，杨清越身在V国，终于开始接近这些黑恶势力的本质。

V国的黑恶势力，就是从80、90年代末期，开始逐步形成、并且崛起的。起初，黑恶势力主要是从事洗浴、餐饮、娱乐、运输等行业，并且获得了垄断地位，获得了巨大的利润。久而久之，开始涉及建筑、筑路等行业，暗中涉及了色情、毒品等犯罪活动。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V国的黑恶势力都会寻找各式各样的保护伞。他们的势力错综复杂，交叉连环，在小小的V国形成了无数的网络，经营着自己的“生意”，同时又结成了一张更大的网，覆盖着整个国家。他们偶尔互相搏杀，偶尔合作共荣，将V国的治安搞得沸沸扬扬。

黑帮头子们，也知道自己身处风口浪尖，平时深居简出，防止竞争对手或者警察对自己进行精准狙杀。尤其是顾老三、唐老板、陈少爷等人，都极为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他们知道，自己得罪了C国的警方，虽然有保护伞的保护，但性命这种大事，还是要上心的。

功夫不负有心人，仅仅四天之后，杨清越就在一个酒吧发现了邓老板的身影，当年邓老板在V国对方凌霄的所作所为，杨清越还有深深的记忆，他用鞭刑让方凌霄痛苦不堪，又在方凌霄拼命抵抗皮鞭带来的痛苦时，用鞭稍把方凌霄送上了高潮。

“这个混蛋，还是这样花天酒地！”杨清越恨恨地想着。

杨清越刚回到住处，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笃笃笃……笃笃笃……”

杨清越警觉地闪到门后，轻轻打开了门，门口站着憨厚的阮文富：“小姐，今天是我们当地的节日，这是送您的小吃和矿泉水。”说完，递上了一盘切好的水果和两瓶矿泉水。

“谢谢。”杨清越接着问：“老板，我想玩几把，您知道的，请问这里有这种地方吗？”

“哦，玩两把啊，那你可问对人了，我对本地的全部娱乐场所都了如指掌，出门向左，过三条街，那里是赌场一条街，当然，向右过四条街，也有一家场子，不过是地下的。小姐，按照本地的法律，政府对合法赌场课税是很重的。”阮文富不无讨好地介绍着。

“谢谢，我明天就去看看。”杨清越道了谢，关上了门。

V国人的身材都不是特别高大，杨清越凭借自己的身高，化妆成了一名男性，竟无人能看出来，她用一个短发发套盒一顶帽子遮住了自己的长发，又用一副眼镜和假胡子就骗过了所有人，人们注意着牌桌，并没有过多的注意到身边多出了一个戴眼镜的普通男子。

在烟雾弥漫的地下赌场转了两天，杨清越发现了自己最需要得到的信息，她躲在人群中，看见一个穿着花哨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几个看守立刻围了过去，谄媚地给他点烟、问好。

“顾老三！”杨清越的眼睛里简直要喷出火来，顾老三无疑是杨清越最大的敌人和目标，只有手刃仇人，才能解心头之恨！

此后的一段时间，杨清越跟踪了邓老板和顾老三，充分了解了他们的出行规律，于是，暗杀的计划诞生了。

邓老板又去了酒吧，几个陪酒女围坐在他的周围，桌子上七倒八歪几十个啤酒瓶，还有十几个没有打开的啤酒，摆在他们的面前，两只色盅在邓老板和一个浓妆艳抹的陪酒女的手里摇来摇去，他们高声叫喊着，猜着对面的点数。

“老板……你输了……”陪酒女娇滴滴地说着。

“哈哈……”邓老板一口就将一瓶啤酒灌进了肚子，然后摇摇晃晃起身走向厕所。

一个手下跟在他的后面一起去了厕所，没人注意到，他们身后跟着一个一身皮衣，脚穿皮鞋的短发男子。

手下看着邓老板走进卫生间的隔间，刚转过身就被一把匕首抵住了脖子，然后感觉脖子上一凉，气管和大动脉被一刀割断，想呼救却已经不能，只能双手捂着脖子跪在地上，发生咕咕的声音。

邓老板哼着小曲，小便完转身出了隔间，刚打开门，就看见眼前人影一晃，自己的脖子已然被划断。

顾老三今天离开赌场晚了一些，因为来了一位客人，他们多聊了一会，而那客人正是擅长调教的马老爷子，顾老三告诉马老爷子自己新抓了一名V国的女警，等待他的调教。当他们走出地下赌场时，顾老三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接起手机，听了两句，脸色随之一变：“马老先生，邓老板在酒吧被人杀了。”

马老爷子也是惊讶了一下，说到：“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吗？”

顾老三摇头说：“目前还不知道，杀他的人伸手了得，杀邓老板和他的一个手下，都只用了一刀。我们也得小心，如果是帮派仇杀，还算是好的，我怕的是C国那几个女警的报复。”

这时，一辆大货车隆隆驶过，巨大的发动机声音，遮挡住了摩托车的马达声，等货车过去，一辆摩托车就停在了马路的对面，骑手一身黑色皮衣，头戴黑色头盔，没等顾老三和手下做出任何反应，她手中的套着消音器的手枪已经对准了顾老三的脑袋，清脆的一声，顾老三身后的手下被粉白色的脑浆溅了一脸，顾老三的尸体还没有倒下，又是清脆的一声，马老爷子银白的头发也抖动了一下，被红色的血液沾染成了暗红色。

两具尸体倒下时，摩托车手已经启动，在引擎的咆哮中和轮胎摩擦地面的烟雾中，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当杨清越换回运动服回到宾馆时，阮文富正在看着当地的新闻，里面播报着几个黑帮大佬被杀的紧急新闻。他一脸的错愕，没想到顾老三这样的人也会当街被杀。

看见杨清越快速走回她的房间，阮文富立刻拿了两瓶矿泉水和一份点心跟了过去，为美女献上自己的殷勤，是每一个男人自愿的付出。

自己设定的几个任务算是完成了，杨清越心里想着，虽然连陈蓉的踪迹没有发现，可杀掉顾老三和邓老板，以及倒霉的马老爷子，也算是清除了几个心腹大患，以有机会再到V国来解救陈蓉吧。现在V国的黑道上出现了两种声音，一种认为顾老三邓老板这样的人，做事过于高调，连C国的女警都敢抓，简直是自己找死，当然，还有一种声音，这种声音的范围更广、音量更大，那就是竟然有人敢在V国的地盘上仅通过个人手段暗杀黑道大佬，这样的事情如果容忍了，那么以后这些黑帮分子的命都随时可以被别人拿走，因此，对于暗杀者，必须予以最残酷的报复！

V国那腐败的政府也感觉到，几个黑道老大莫名其妙就被杀掉，几个帮派陷入混乱，损失的不仅仅是这些人每年的上供，更是让本地的治安直线下降。黑帮老大被杀，本来就会造成当地居民的人心惶惶，更是由于黑帮势力出现真空，很多被灰色规则控制的势力开始蠢蠢欲动。因此，政府也很想将这个暗杀者抓获归案。

现在V国的黑白两道都在运转着，想看看这个能轻易结果三位黑道老大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因为信息不对等，所以黑道的人大概能猜出来是来自C国的警方，他们一定是为了报复本地黑帮对C国女警的暴行。

杨清越即便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但凭借她的经验和才智，也能判断出V国现在有很多人在寻找她，尽快离开这里才是正确的选择，留在此处凶多吉少。

杨清越计划按照原路向北走，几天之后就能返回C国了，可是，所有道路上的检查突然严格了起来，汽车站、火车站、每个路口，都有当地的武装分子在进行仔细地检查，核对每一个从面前经过的人的信息，而宾馆则每天都会有数次检查，穿着奇特的各色混混也会不时去那些不太需要身份信息就能入住的地方进行盘问，凡是不认识的外地人，都会仔细搜查。杨清越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不容易从这个城市离开，而继续躲藏下去，早晚也会露出马脚，被白道当做偷渡客抓起来，或者被黑道俘获，那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小旅馆的老板阮文富发现最近几天，那个气质非凡的中国御姐最近比较少出门了，似乎已经浏览遍了本地的全部景观，也吃遍了本地的美食，但她走路的速度还是那么快，显得略有心事。

“实在是太美了，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吸引人的女性。”阮文富想着，偷偷拿出手机，对着杨清越按下了快门。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偷拍杨清越了，自从杨清越入住，这个出身贫寒的小老板总会在杨清越走过他的面前时进行偷拍，看着那张高傲且冷峻的美丽的脸庞，高挑匀称的身材，纤细而不失力量感的腰身，隐藏在运动服里修长的双腿，总会让阮文富觉得自己仿佛在一个T台边上欣赏着世界上最美丽的事物。

忽然，一只大手拍在了阮文富的肩膀上，把他吓了一大跳，回头看时，是一张熟悉的脸……

“笃笃笃……笃笃笃……”轻轻的敲门声在房间里响起。

杨清越警觉地闪到门后，手也轻轻握住了腰间的枪，最近的形势不得不让她提高警惕，小心应付着周围发生的一切，然后通过猫眼向外看去，阮文富老实的表情告诉她是老板来送水了。

“需要水吗？给您换两瓶矿泉水。”阮文富轻声喊着。

即使这样，杨清越还是警觉地轻轻打开锁，退到床边，然后才说道：“请进！”

阮文富一推门，才发现里面早已悄无声息地打开了锁，惊讶于里面的客人动作如此之轻，便深信了刚才人说的话，走进杨清越的房间：“这位小姐，我给您送今天的水了，我看您最近几天好像有心事的样子，还是身体不舒服吗？”

杨清越回道：“老板，我没事，水放在桌子上好了，谢谢您的关心。”

阮文富把两瓶矿泉水放在桌子上，转身离开了杨清越的房间，回头关门的一刹那，眼神中透露出爱怜、悔恨、退缩。可杨清越正望向窗外，没有发现阮文富眼神的变化。

三个小时后，敲门声再次响起：“您好，送您一份小吃……您好……”

“您好……今天是我们当地的节日，送您一份小吃……”

“您好……给您送一份小吃……”

听到里面没有回答，“咔吧”一声，门被钥匙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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