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在虚空中被梦魇撕扯。无数的画面碎片像疯狂快进的电影镜头在眼前闪烁，声音、疼痛和各种气味，混杂在一起，刺激所有感官。

晴朗的天空和黑夜交替吞噬，刀刃、枪声、鲜血、肉块一浪浪出现，人体和机械一会儿成型，一会儿又破碎。剧烈的痛感和快感如同一只只巨手争抢着我的注意力。最后在涌动的眼泪和火燎般的胸痛中骤然归入寂静。

一道门在面前的虚空中逐渐打开，泄露出苍白的光芒。我试图向着出路游动，却感受不到四肢的存在。只能调动所有的意念，努力靠拢、靠拢……

突然，警示的红光掩盖了视野，门砰然合拢。

我感到刚才的一切可怕事物正从背后重新靠近，仿佛一群要将自己拉回去的恶鬼。我使劲挣扎，哀嚎，却完全听不到自己发出的声音。

又一道门在稍远处打开了一道缝，我努力靠近，却见那门再次卡住，一串红光在门框上方忽明忽暗，显示“激活失败”……

反复多次，门从随机位置陆续出现，开了又合。

恼怒，绝望，是谁在戏耍我？

让我离开！！！

2

仿佛海浪扑面而来，咸湿液体劈头盖脸淹没了我。虽然被浸泡，但呼吸并未受到影响。想起来了，是培养液的味道……

我艰难地试图从维生舱爬出，腰和胳膊却绵软无力，跌落回去数次，才终于坐起来。

胸口有种空荡荡的感觉，下身却鼓胀得难受。呆呆地盯着裸露直立的器官好一会，才逐渐回忆起作为男性的感觉，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上辈子的事了。

脑袋里持续着混乱，拖着绵软的脚步，拖着一地的水迹，扶着墙穿过幽暗通道，来到房间中央，攀爬到水晶棺前。里面的黑发女生静静安睡着，完整无缺。

重新看到小雅的模样，一些陌生的感受被激活。被侵犯和虐杀的痛苦感受，穿透记忆的迷雾浮现出来。发生的时间并没有很久，就在那一团混乱的记忆走马灯之前。羞耻、焦急、愤怒，似乎是新近才有的记忆，比较模糊，莫非来自另一个人？

我自己浅层的记忆里，只有努力想要完成的另外一件事……是什么？

3

我跪坐在地，捂住头回忆。奔跑的走廊、无数的显示屏、忽大忽小的语音……

终于回想起来了，我之前和队友被困在敌后的基地里接近一个月。收集到紧急的情报以后，让队友杀死了我的克隆体，以便意识回归后打报告。

环顾四周，飞船的舱房里阴暗、单调，只有地板和天花板后面微微的通风扇声。

“有人吗？有人在吗？”我大声呼喊。

3个多月没有使用过的声带，因为突然的用力而呛咳不止。我朝着天花板角落的摄像头挥手，好半天也没有反应。

走到房间的电动大门前，却不知道如何打开，敲打也没有反应。

我拖着软绵绵的身体回到水晶棺前，瞅着小雅的睡脸。她真的很可爱。当初在进入仿真沙盘虚拟游戏的时候，我从众多的备选形象里挑选角色，翻了很多页也没有拿定主意，后来一眼看中了她，就不想再继续翻了。小雅的长相让我很是心动，虽然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特色，也没有什么背景设定的介绍，属于普通的免费角色，但我就觉得顺眼，就算第一次见，却有似曾相识的感觉。雅安契修卡，很有异国情调的名字，不过有点长，昵称就叫“小雅”吧。

一年以前，我操纵着小雅在游戏里战斗，碰上了阿欣、恒永，被招募进了克隆人陆战队，辞去地球上的工作来到太空，在这艘飞船里控制了小雅的身体。在繁荣的行星表面醒来，巡逻、战斗、守卫，还和队友贴贴，过上了未曾有过的刺激生活。

在进攻电站的艰难战役之后，我和阿欣、小黑被困在敌后的密室里，献出了小雅的肢体，给队友们提供食物。最后为了回来传递情报，让队友代劳，取走了平生第一个克隆体的生命。小雅是我喜欢的角色，我是很爱惜她的！3个多月，经过多次战斗，都没有让她受到重伤，结果最后下场那么凄惨。但是，如果阿欣代替小雅受苦，我更不忍心，毕竟她是我的师傅，而且那么苗条漂亮，要是被卸下手脚？我不愿去想！说到底，我毕竟是一个男人，理应承担这些。

这一切还算在计划之内。但是两位队友为什么要在最后对小雅做那种事情？挑动她的情绪，逗弄她的身体，无法无天地侵犯她。都说了不要，小黑那个混蛋非得行动。阿欣也够可恶，居然还怂恿他。虽然快感的确冲淡了痛苦，但实在有损女战士的形象——小雅的原型是以前的战队队长啊！而参军以来一直陪伴着我的克隆体小雅，虽然晚上也经常抚摸她的身体，但那都是带着纯洁的爱意……结果最后却被另一个男人粗暴地夺走了贞操和生命！

我抬头看着水晶棺里的备用克隆体小雅，仿佛又回到了最初见面心动的时刻。但她毕竟不是最初的那个。虽然克隆人士兵号称永生不死，但自从参军以来陪伴着我的那个小雅，已经永远离开了这个宇宙。我暗暗发誓，以后不会再让其他的她受到这样悲惨的待遇。

正想到这里，一件干净的织物温柔地从身后披在了肩上。

4

回头一看，一位令人惊叹的美女站在面前。

她的浅棕色头发极长，像多道瀑布从身侧降下，一直垂到小腿。睫毛长长的大眼睛怜爱地注视着我，嘴角带着微笑。修长脖颈上戴着的小巧十字架项链躺在柔美的乳沟里。露肩的白色修身礼服连接着洛丽塔大篷裙，往下是包裹在白里透粉的长筒丝袜里并拢的长腿。看上去是一位华丽而又温柔，让人不敢长久盯视的贵族小姐。

看着我目瞪口呆的样子，她眯缝眼睛笑了笑，说：“雅安大人，您可算醒了。”

这个笑容让我感到脸上有点热乎乎的，问：“你是？”

“您可以叫我艾斯特。抱歉，才想起来，咱们是初次见面呢。我是这舰上的人工智能接待员。”

她用音乐般的温柔语音说完，伸手帮我把已经披在肩上的长摆丝质睡衣穿好，扎上腰间的带子。

“人工智能吗……”我仔细观察着她凑近的小脸，光洁无瑕，没有特别的气味。还有那随着动作微微晃动的饱满胸部，细得不像话的纤腰……为什么合成人要做得这样逼真又色气？

我晃晃脑袋，把走偏的思路拉回来，说：“幸会，艾斯特。你刚才称呼我什么？”

“您是雅安大人克隆体的操纵者，目前还是新兵，没有自己的专用身体，因此暂时以雅安大人之名称呼您。”

我点点头，进入正题：“可以联系上永永队长吗？”

“她正在操纵行星上的克隆体，战争期间通讯静默，暂时不方便直接通话呢。您可以留言，下次她回归的时候就能看见。”

“回归？是指她的克隆体死掉吗？”

“对，就像您刚才这样。”艾斯特怜惜地看着我。

“不能等了，我有重要的情报要马上汇报，你可以记录吗？”

“好的。您口述就行，我会直接上传系统。”

5

地板打开，两个坐垫升了起来，艾斯特招呼我坐下。

我扶着额头，一边努力回忆，一边向面前漂亮的人偶口授情报。这一个月，我们拼凑各种监听对话，了解到敌人力量配置，包括太空中20多艘主力舰、陆上的十几支战队、重点部位的守军部署、补给线的设置，等等。艾斯特聚精会神地倾听，边听边和已经掌握的情报比对，偶尔会追问，告诉我哪些情报已经过时，哪些需要再核实。最后说到队长所在的基地受到袭击损失很大，并且明天5点敌人的佣兵队长会亲自出马进攻的时候，我已经口干舌燥。

“已经把刚才的情报加密传过去了，过半个小时队长她们就能收到。”

我如释重负，松了口气，问：“有水喝吗？”

“哦，对不起！忘记了。”艾斯特凑近了我，张开小口，“喝吧。“

“从、从这里吗？“

“对呀，纯净水是吧？“艾斯特的嘴更加贴近了。

“慢点，等等……”

“想换个口味吗？椰汁如何？” 艾斯特拉开胸衣的侧链，白白的乳房“腾”地跳了出来。

“不用了，刚才那个就好！”我慌忙道。

艾斯特侧着脸送来深深的湿吻，舌头顶开我的牙齿，清凉的液体从口中涓涓涌来。

咕噜咕噜……

的确是纯净水，很解渴……

6

“情报已经传好了，您真是立了大功呢，休息一下吧。”艾斯特让我仰躺枕在她的大腿上。

“我以前都不知道，军用飞船上还有这么温柔体贴的人偶啊……”

“我们有时候会接待贵族，这也是必要的配置呢。”

“艾斯特，我有些问题要请教。”

我向她讲了刚才虚空中的痛苦感受、无法开启的门还有红色警告语的事情。

“第一次回归的反应都会很强烈，您辛苦了。人类死之前会有重要记忆的走马灯快放，加上记忆回传的过程，就会有您刚才的体验了。打不开的门是比较罕见的，可能是因为预设的后备克隆体没有成功激活。您刚才提到基地一直在受到攻击，原本要激活的克隆体可能已经被毁坏了。”

“这么说来，队长她们难道已经被击败了吗？”

“她们现在依然在正常操纵克隆体呢。”

“那我也要尽快回去参战。”

“好的，我马上发信息，看那边还有没有您可以用的克隆体，估计一个小时就能回复。”

7

彻底放松下来的我，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儿。艾斯特充满女性气息的轻柔呼吸让我感到很舒适，几乎快要睡着了，但身上似乎有一种涨涨的不安感觉。我睁开眼，发现艾斯特正盯着某个方向看，哦哦，那里是！

3个月没有好好放松过的身体，正在很不满意地高昂着。

“雅安大人，需要艾斯特为您服务吗？“玉葱般的精致手指遥指着那里。

我不好意思地朝她傻笑，艾斯特也报以眯眼的微笑。

然后，她用手托着我的头，将大腿缓缓抽离，以跪姿慢慢移动变换位置，移到我头部朝向的方位，漂亮的脸蛋居高临下地与我对视，淡棕色的长发如卷帘般垂下。两个膝盖分别顶住我的双肩，裙子撩了起来，用柔软的大腿内侧包住我的头顶，有节奏地蠕动、按摩。

我的兄弟变得更硬了。

按摩了一会儿之后，艾斯特用膝盖支撑跪坐起来，朝那个硬硬的家伙俯身趴过去，两人变成了“69”姿势。

美丽人偶温柔的小嘴和真正的人类简直没有区别，当它充满爱意地包住愣头愣脑的小兄弟时，我不禁发出了粗重的叹息。热气呵在近在咫尺的丰满臀部，大蓬裙里面的吊袜带和冰丝内裤包裹着人偶的大腿和屁股，因努力的动作而来回挪动着。

居然做得这么逼真，泰兰帝国的贵族们真是有雅兴。

“艾斯特，我又口渴了。”

“唔唔……您那边有一个饮水口，嗯嗯……不过只提供淡啤酒。”艾斯特含含糊糊地说。

“好的，谢谢。”

艾斯特的两条大腿分得更开了，被半透明织物包裹的形状秀美的阴户慢慢靠近我的嘴唇。经过此前几个月和阿欣她们的相处，我对这种场景已经十分熟悉了。熟练地用舌头拨开内裤裆部窄窄的布料，紧紧含住柔嫩的饮水口。艾斯特的身体激灵了一下，开始不急不慢地提供带着气泡的醇香酒液。一番畅快的啜饮之后，我感激地帮她舔净瓶口，她也心领神会地加大了舌头的动作。过了一会儿，我也将大量的琼浆回赠给了她。

我俩重新坐正，用干净的手绢帮对方擦拭嘴唇，然后长久地相互抚慰。艾特斯缓缓的帮助我伸展肘部和肩膀，我则轻轻抚弄她嫩滑的脸颊和华美的发丝。

“雅安大人真是温柔呢。”美丽的人偶轻声说。

“你的原型，估计也很温柔啊。”眼前的确是一个身体里盛装着饮料的人造人偶，但如果说这么可爱的人儿没有真人做模板，我是不信的。

艾斯特咯咯笑道：“艾斯特的原型嘛……其实在战场上很勇猛，甚至有点残暴。”

提到战场，血腥的场景一幕幕在眼前重现。

端枪向敌人射击，子弹往来交织，目标依次倒下，自己的身上也不断中弹，血雾在周围弥漫。身体不再受到控制，视野歪倒，被不知何处何时飞来的流弹推动摇晃……

持刀进攻敌人，刺进护甲之间的空隙，得手后刚要从包围圈里撤走，却被冷枪击中腿部，紧接着就遭到一连串的戳刺和劈砍，肢体被异物深深侵入，残破不堪……

挥剑砍杀敌人，却被神秘的力量摁住，动作僵直了几秒钟，被利刃切掉头颅。头被提起来了，看见自己的身子坚持了好一阵才不甘心地倒下，被冲击波推开，扭曲抽搐……

很多并非我的亲身经历，很像是队友的，不知为何也进到了记忆里。

8

等我回过神来，看见的是艾斯特专心注视的眼睛。原来她一直乖巧地陪着我沉默。

“不好意思，我走神了……想起了一些事。”

“我明白的。您肯定经历了很多事情。大家都是这样的。”艾斯特牵起我的手，“跳会儿舞吗，雅安大人？身体躺久了会不舒服吧。虽然每天也会给您按摩肌肉，但关节还是需要活动的。”

“那就有劳你了。”

身着优雅礼服的女子将动作僵硬的战士缓缓扶起，移步到房间空地中央。在艾斯特的引导下，我的左手和舞伴相握，右手环绕搂住她紧致的腰。我沮丧的发现，自己的身体难以跟上意识，软绵无力，反应迟缓。

《一步之遥》舞曲慵懒地响起，我俩的身体迟疑地左右摇晃，试探着做出移动和转身的动作。随着小提琴的一个长颤音，艾斯特的上身往后仰，我试图搂住她，却被带动着往前倾倒，腰腹相贴，手忙脚乱地朝她压下去。

还好，眼前的女士稳稳撑住了两个人的重量，给了一个宽容的微笑，略一使劲，将我的身体顶回直立姿态。

小提琴继续述说着尴尬而又缠绵的故事。艾斯特领着我缓缓摇摆，附在耳边轻语：“慢慢来，大人，慢慢来……”

伴随着醉人的轻语，经过多次的摇摆、厮磨、前进、后退之后，我感到四肢的关节慢慢恢复柔韧。

钢琴的重音响起，艾斯特往后退了一大步，带动长发和裙摆飞扬，随后又立刻扑回我的怀抱。我们身体紧贴，在音乐的第一段高潮中旋转。艾斯特再次后仰，这回我稳稳的站住了脚跟，一边欣赏着她的脖颈，一边在腰间发力，将散开漫天长发的上身重新揽入怀中。

伴随着进行曲式的节奏，我和她脸颊贴着脸颊，一起朝侧面前进，随即又调转方向走回来，感到战斗的激情和自信正逐渐回到身体。

随着节奏逐渐放缓，艾斯特的动作也变慢，再一次做后仰动作的时候，她的双眼闭上了，仿佛失去意识，往下滑去。我有点不知所措，屈膝抱住她的身子。

这一幕勾起了我大串的回忆。好几个队友都曾这样在别人的怀中过完最后一刻。健美或纤细的身躯都变得残破，无奈地走向安息。活泼或冷静的眼睛都变得空洞，合上眼皮陷入安眠。虽然意识仍能重来，但当下的身体确实牺牲了，过了一会儿就变冷、发硬、变色，和充满生机的形态越来越远，最后混进战场上各式各样的残骸。我一阵心酸，几乎要流下泪来。

副旋律再次悠悠地响起。艾斯特睁开眼睛，朝我嫣然一笑，再度起身，仿佛穿破冰湖重新绽开的莲花。

第二段的乐曲更加丰富，小提琴不断合奏、变调，催动我俩做出更加丰富的舞蹈动作。

默契的表现带来会心的微笑，彼此交换气息和眼神，握紧的手更加用力，感知着对方的柔软和可靠。

最终段音乐高潮响起的时候，奔放的旋转在相互信赖的心情中展开，我仿佛又听到战场上的杀伐，感到小雅在敌群中穿梭腾挪的英姿，看到永永队长和露娜姐旋风般的挥剑姿态。鲜花和刀刃，清香和硝烟，交织在迄今为止短暂的军旅生涯中，真是一种神奇的浪漫。

（注：跳探戈舞的情节致敬了电影《闻香识女人》）

充满激情的探戈舞曲停止后，换成了暧昧的轻音乐。我搂着人偶女郎轻轻慢摇，说：“谢谢你，艾斯特。”

“别客气呀，艾斯特也很高兴，总算是完成任务，可以回去啦。”

“任务？回去？你不是一直在这里的吗？”

“艾斯特本来是在旗舰上工作的。永永队长把艾特斯调到这条船上来，说你第一次回归后需要好好安抚一下呢。没想到等了快一个月，才完成任务。”

“旗舰……？”

“旗舰很大，人很多，经常有贵族来访。这艘舰上太冷清了，好久都没有说话的人。永永队长也太过虑了吧，其实雅安大人又坚强，又温柔，很好哄的。”

我一时说不出话来，内心被永永的形象充满。

“对了，永永队长让我带话给您。说如果醒来以后联系不上，艾斯特可以代表她……”

看着面前的女生认真解说的样子，我感到她和永永眉眼十分相似，如果永永的克隆体发育长大了，换换装扮和发型，或许能和艾斯特一模一样？两人的形象交叠在一起，圣洁的服装，柔美的形象，深意的眼神，让我感到自己的意志和身体都摇晃燃烧了起来。

“艾斯特，永永队长就是你的原型么？”

艾斯特笑而不语。

“我想多了解一些永永队长。平时和她说话机会不多，现在可以请你做代表，和我聊聊吗？”

艾斯特说：“好的！大人你不需要发问，我把可以说的都讲出来！永永队长是乡下猎户出身，从小参加狩猎。她可机灵了，几岁大的时候就带着猎狗钻林子，找踪迹、布陷阱。她的宠物很享福，养得油光水滑；她的猎物待遇也不差，野猪豺狼之类的，开膛破肚剥皮抽筋，利落得很，不会遭罪。有一次她给打猎的客人当向导，其实那是几位休假中的陆战队员。经历一些事件后，永永被推荐参了军，后来慢慢当上队长。讲完啦！”

总算明白了，为什么永永有时候很萌，有时候很猛，原来是对待宠物和猎物的区别。我笑着问：

“艾斯特，我还是想问一个问题。你觉得，永永队长是把我当宠物呢，还是当猎物呢？”

艾斯特说：“关于这个问题，她没有交代过呢。”

“我不是问她怎么说的，是问你作为旁观者怎么看的。你可是神通广大的智能人偶啊！”

艾斯特说：“大人，艾斯特收到的任务是代表永永队长接待您，只能按她的要求做，不能擅自发表看法。”

等待了片刻之后，她居然使用了永永萌萌的声线说话：“把艾斯特当成我就好啦！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可以，只要别像上次那样……别把人偶弄坏了，很贵的！”

一股电流在心里涌动，我和永永之间发生过的不便言说的往事瞬间重现。你是神秘的美少女，强大的剑术师，受拥戴的领导者，高深的指挥官，而我只是一个来自老旧世界的普通凡人，为什么要这样关注我呢，为什么要这样垂青我呢，为什么要这样考验我呢？

9

我一边继续接受艾斯特的按摩，一边请她介绍战争局势和队员们近期活动的情况。

艾斯特告诉我，对于是否派大舰队驱逐海盗，帝国高层进行了讨论，最终决定不派。其一，根据以往经验，游牧团伙一般不会在某个地方待太久，为其兴师动众没有必要，如果大舰队集结，对方得到消息可能马上就跑掉了；其二，就算出动大舰队打赢了游牧团伙，也不值得夸耀，如果对方心有不甘，持续骚扰，帝国的主力就会疲于奔命；其三，海盗十分狡诈，万一来个以少胜多，打败了帝国的大舰队，帝国将会颜面扫地，非常被动，这种事情以前在其他势力发生过，教训深刻。

艾斯特鼓励我：“所以，接下来的战斗，就算有援军，规模也不会太大。咱们战队仍然会扮演重要的角色。是建立功勋的好机会呢，雅安大人。之前一段时间，咱们主要是防守基地和游击作战，就和您之前从敌人基地听到的情报一样。”

在游击战中，永永队长带着队员们乔装成平民，神出鬼没，三天两头在野外袭击游牧势力的落单小队。艾斯特播放了一段视频，是她们之前战斗时录制下来并剪辑过，发给友军鼓励士气的：

视频通过战术墨镜拍摄。视角从车内的后排开始，两台在野外小路上移动的平民车辆被“大酋长”的车队逼停，车里的几个女孩吓得长发不停颤抖，身子缩成一团，却无处可躲，挨个被蒙面歹徒拽到外面。

拍摄视频的人也不例外，伸开五指摆手拒绝，却无济于事，纤细的胳膊被装甲手套握住，粗暴拉扯，视野摇晃。随后，歹徒的一只手伸向镜头，视野左右晃动，看来是捏住了主角的下巴。

随后，画面急速摇晃、翻滚，最终磕碰着倒立在车前盖上，人物移到边缘，变形模糊。看来是墨镜被歹徒取下扔掉了。

歹徒的狞笑和少女的尖叫混在一起，画面边缘人影晃动，此起彼伏。过了一阵，声音变化，变成女生们的吒喝和歹徒们的惨叫。人体纷纷倒地的沉闷音效之后，一只沾染血迹的纤纤素手凑近镜头，拿回墨镜，举起来查看。画面升向天空，划过晨曦时分天边的蓝红双子太阳，视频就此结束。

这段视频里没有出现人脸，也没有直接的打斗镜头，却让观众十分解气，而且被认为非常性感……

艾斯特说：“这段视频公开之后，友军也纷纷开始发布打击海盗的视频。之后的一周内，帝国军的战术行动次数同比上升23%，暮湾则上升35%，游牧势力的袭击次数减少27%。我们和暮湾的合作越来越紧密，谋划联合行动，已经开了3次会。暮湾的代表们和我们商谈时总盯着每个人的手看，听说是受到士兵委托，想知道视频的主角是谁。咱们当然不会告诉他们啦！雅安大人，你能猜到是谁么？”

这还用猜？我注视过这只小手很多次了。地球上会面的爱抚、暗河里的扛抱、出征前的指点、电站里的戳撕……

艾斯特观察着我，笑道：“看来您已经知道了。暮湾的人回去凭想象画了许多个版本的主角模样，互相争辩。其实这帮人也蛮有趣的。”

主角的模样吗？我渐渐有点走神，一个念头逐渐在脑中盘旋翻滚。

“雅安大人？”艾斯特看出了我表情的异样，停止讲述，询问地看着我。

我鼓起勇气问：“永永队长也在这艘飞船上吗？”

“是的。和您之间，其实就隔了几道墙壁。”

“我可以去看看她吗？”

“根据安全规定，您不可以进入她的房间。操纵克隆体期间，除了专门的维护人员，所有队员的房间都不允许他人进入。”

“……我可以报名当维护人员吗？”

艾斯特认真的回答：“如果您操纵着女性克隆体，必要情况下，可以在本舰帮助从事维护工作。”

想来也是，全身赤裸的女子毫无防备地躺在维生舱里，如果让男人进去当维护工，出事概率太大了。其实我从来也没打算做什么，只要认识一下永永的本体就心满意足。

我心念一动，指着水晶棺里的小雅克隆体，问：“如果我操纵她……”

艾斯特说：“紧急备用克隆体只有经队长下令才可以使用。就目前状况来看，没有启用的理由。”

我打算放弃了，但还是有点不甘心，最后尝试一次，问：

“我可以远程看看永永本人的模样吗？”

本以为这种冒昧要求依然会遭到拒绝，没想到艾斯特爽快答应了：“可以的！永永队长已经交代过了，可以让您通过实时的监控视频看她。”艾斯特说完，起身打开墙壁上的一个屏幕。

镜头正对着维生舱，透过透明盖板，我看见了里面沉睡着的永永本尊。面容端正的青年女子，双目微闭，神情平静，面孔与艾斯特十分相似。完全不施粉黛的她，第一眼不像艾斯特那样令人惊艳，却是属于十分耐看的类型。眉毛、睫毛和微微张开的嘴唇，真实的容颜，仿佛清晨醒来在身边静静安睡的家人。银白色的长发随着培养液的循环流动微微摇曳，又让她显得仙气飘飘，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我不禁微笑着想象，永永醒了以后，用少女克隆体的那种萌萌的方式说话、瞪眼睛、做手势，会是怎样一副有趣模样。和阿欣不同，永永并不会直接施展女性的诱惑，不会让人立刻产生上前亲近的冲动，却有一种独特的气场，天真里带着老练，软萌里隐藏剑气，像云雾一样慢慢将人包裹，难以抗拒。

我没有意识到自己观看的姿势越来越凑近，直到艾斯特用手绢擦了擦显示屏，才反应过来。

“雅安大人，您打算舔屏幕吗？不卫生哦。”艾斯特笑眯眯地说。

我望向艾斯特，仿佛看见了睁眼醒来的永永，不由得舔舔嘴唇说：“我又口渴了。”

“这次想喝什么呢？”

“每样来点吧。先纯净水。”

艾斯特闭上眼。这次她没有主动靠近，而是原地等待着我。凑近以后，我突然明白了，她是在扮演沉睡中的永永，代替队长本人满足我的愿望。

两人的嘴唇温柔聚拢，清凉的纯净水平静流淌，缓解我的干渴。我搂着人偶慢慢坐下，将她轻轻推倒，想象着面前是本体静卧、同时以分身于亿万公里之外身先士卒的女武神，她如此强大，但在我面前又如此乖巧，毫不设防。解开她的胸衣，含住乳房，享受甘甜椰汁的哺育。我亲吻她光滑紧致的肚腹，回忆起从前一个个永永的分身在战斗中香汗淋漓、鲜血流淌、挫伤青紫、顽强不屈的姿态，一路往下，拨开薄如蝉翼的内裤，含住通往女性圣地的幽暗洞口，感受醇酒的芬芳。

畅饮之后，我侧卧，把艾斯特扮演的沉睡永永当做抱枕搂住，倾听她轻柔的呼吸和平缓的心跳。经历了那么多战场上的激烈厮杀，眼前的温柔和静谧如此珍稀。

十几分钟后，艾斯特轻轻拍了拍我的脊背：

“雅安大人，您的克隆体已经安排好了。祝您武运昌隆。”

融合了人类的智慧、审美和梦想的人偶，陪伴着我走回维生舱，细心地为服务对象褪去睡衣。

我缓缓浸入培养液中，意志坚定，精神抖擞。再次出战了，为了人类的爱与尊严！

10

培养舱的盖子打开了，我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确认周围的情况。

黄昏的阳光从天花板角落的一大片破口撒下，照在满地的瓦砾上。从墙壁上的编号看，这是基地深处的一处克隆体储存室。我曾在这里驻守过一个多月，对建筑风格挺熟悉，但和以前的感觉不同了，气氛残破，充满了战区的危险气息。视野昏暗，顶灯和壁灯都熄灭，只有墙壁和地板连接处的应急灯勉强提供着黄光。

虽然当兵已经3个多月了，我这还是第一次更换新的克隆体。

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一丝不挂，湿漉漉的，是熟悉的小雅没错。但与通常的短发造型不同，这次头发很长，垂到了腰间。四肢的肌肉很僵硬，上次从市中心哨所里醒来没有这种不适的感觉。莫非是修剪头发、按摩身体的维护模块罢工了？

房间里寂静无声，没有其他人在。无论如何，先去找身衣服穿吧。

控制着小雅2号——我决心要记住每个小雅，所以开始编号——谨慎地光脚踩在地上，避开瓦砾和玻璃前进。旁边的培养舱绝大部分是空的。有一个培养舱被弹片炸裂，旁边地板上一大滩液体风干的痕迹，布满霉斑。我稍微凑近看了看，躺着一具已经失去生命的女性身体，身上已经布满了尸斑，散发出腐败的臭味。还没有正式出生就已经死去的克隆人唉……

储存室里是没有衣柜的。通常会用传送带把培养舱运到准备室，醒来之后可以马上着装、梳妆。看来近期的连续战斗使基础设施受损很严重，没办法再正常运送培养舱，只好让我在仓库里直接醒来。

我顺着传送带，朝准备室前进。幽暗的回廊里，赤裸的长发女生缓步移动……看上去像是一部恐怖片吧，接下来会不会有可怕的场景呢……

推开准备室的门，眼前的景象印证了我的预感。

层层叠叠的尸体堆在房间一侧。两个人坐在尸堆旁边，其中一个举枪对准了我。

我闪身缩回门后。但对方并没有开枪，而是开口问：“是小雅吗？”

听上去似乎是小雅的声音……

“是我。你们是谁？”我一边回答一边在墙后移动，防备着被穿墙射击。

“卡里斯。”“我是露娜，队长让我们来接你。”

音色的确是小雅，不过说话的腔调有点区别，一个干脆利落，一个比较温柔。

我探头观看，分明就是两个小雅，身材眉眼都一模一样，只不过一个把头发染绿，一个把头发染红。染法很简易，大片的鬓发和刘海还是黑的。

小说相关章节：克隆女武神（CloneValkyri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