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FEBRUARY p.m 04 : 04

咖啡馆

可惜现在不是六月，明明时间和日期都能对上……不过前面背对着我的家伙坐着的也不是塑料椅，毕竟在咖啡馆里很坏氛围。

“嘿姐们，在学校满脑子不想正事的生活结束了。”我坐在了对面，“机能康复，恭喜。”

虽然小雨光发了个“今天下午来咖啡馆”的消息，后面我再问的时候一声没吭，有点奇怪，但是现在可以看见人家大病已去健康地坐着，终归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回想前几天去探望的时候莫名可爱的呆颜，嘴角还是不自觉地上扬起来。

“哎呀，是你啊，我的朋友。”小雨报以弧度平滑的微笑，一眼不眨地保持着这个表情，还有一样兼具着译制腔和棒读色彩语气。

“嗯？”我一脸茫然，平时吵吵闹闹的小雨，这回表现出温柔和善的待人之道，本应值得欣慰。但现在心中却莫名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

“啊……前两天不是去探望了你一次嘛，这么快就恢复了，值得庆祝！不过下次再生病的时候就不要一声不吭好吧，给我说一声，我那里有药，也可以来探望你一下。”

“哦——还是跟学姐一起来吗？”小雨依然保持着笑脸。

“嗯？呃……如果你想这样的话也可以。”异样的感觉越来越重，但是还没有任何头绪。

“我怎么不想了？你跟那么漂亮、学习优秀、身材那么好学姐一起来看我，我当然很高兴啦。来之前最好一起给我买点礼物，而且啊之后还能两个人结伴回家呢，夕阳西下俩人并肩走在街头可真是浪漫啊真好（毫无感情注入）……”

小雨一边微笑，一边用木勺搅拌着面前的咖啡，发出“哐哐”的声音，只是一点也不清脆，感觉是用力所产生的闷响。

“！”理性传递出危险的信号——被误会了，如果行差踏错，会陷入真正的可怖深渊。

“上次是语珊学姐来找的我，而且是因为先知道你生病才来问我要不要一起来看你的……”

“然后你就这样认识她了？”

“对啊，就在这里，啊，就在这张桌子，她跟我聊了关于你的事，然后——”话一说出口，我就猛然感觉前方的happy end暗淡下来。

“这 样 啊”

小雨还在微笑，眼睛眯了起来，让我看不出她眼神里的色彩，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无形的重压。好像现在踩着一棵倒下的朽木……下面是深渊，还是河呢……

“小雨，你生气了吗？”

“没生气，谁啊，为什么呢~”面前的勺子已经把咖啡搅得泛起一层细白的泡沫。

“因为我跟学姐……”

“咔嚓——”脆弱的木勺此刻恰如其分地断了，下端那半截被幽黑的深潭无情淹没掉。目前自己也差不多要面对这个情况……

“继 续 说 我 还 可 以 听”

（死 之 前 还 想 说 什 么）

“因 为 我 啊，太 喜 欢 小 雅 了…”

（你 完 了 你 完 了 你 完 了 你 完）

笑容在小雨脸上收起，面前的女孩子睁开眼睛，里面已经完全没有高光，代之以眼前深潭一样的喑哑之色，好像是正对准我的枪口，在我“招供”后会立刻执行判决示众。

脚下的枯木断掉，杀气与爱意交混的冰河吞噬失足的冤者。是幽默却宝贵的结局啊，如果跟我没关系的话我一定会对这个后现代故事忍俊不禁。问题是现在自己一点都笑不出来，这是一种最最原始，最纯粹的情感，恐惧。

“对不起小雨！不不……不是的，不是！我对学姐什么也没做，学姐对我也什么也没做！啊不对……我和学姐没做什么…”

“还没‘做’啊——”黑暗的气息从小雨身上散发，脱掉外套，左手伸进旁边的包包里。

“你真的冤枉我了…啊对，你想喂怎么可能对自己尊敬的先辈动歪心思呢我就跟她打听你的事情只是一起来看你而已后面她就跑了我一个人待房间里之后也是各自回去的所以完全不存在什么奇怪的对不起你的事情啊我就只喜欢你一个人为啥会有其他想法呢……”

“ ……”

小雨低着头没有说话，刘海垂下来遮住了她的眼睛，咬着下唇。

“脸色更差了吗……为什么原本就没有任何解释需要的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真的惹小雨生气了，当时看她的态度不是这样的啊，难道最有问题的人真的是我吗？” 迷茫的箭头原本指向着欣雨，但是她身上已经被全方位的怨念包覆，将箭头反弹，然后狠狠插到我这里。

“ 而且啊，我从最开始就跟学姐说了，‘小雨是我女朋友’，我就这样直接给她表明立场了，后面还有点担心学姐是不是那啥，害怕你被她勾搭走不理我了……”

“你！ ！ ！”没想到欣雨的反应这时候变得强烈起来，伸进包包里的手摸索了几下，然后好像拿出了一个略微细小的黑色的东西。

“那是！那……看样子是小刀的握柄吗！还是别的什么凶器…” 完了，即使先前已经感到了恐惧，但是我承认，我从未对“生存”这个话题有如此真切的情感……如果小雨是真正的病娇的话，似乎对我的情感还蛮深刻的嘛，也不坏，至少自己的确没有犯过什么罪过，比诚哥强多了是吧，但如果不像他那样就挂掉是不是有点亏……

怀抱着这样最后的反思，我准备睁开眼睛，以最坚毅的眼神迎接——

“啪！ ” 嗯？凶器夺人性命的感觉是这样的吗？好像不是很极端？只是和什么东西砸到脸上的感觉一样呢。

“流氓！ 普信！ 猥琐变态小雅！讨厌！！”

鼻尖被不可名状之物砸到的酸麻让我感知到自己仍然旺盛的生命力，如粉拳一样锤着耳膜的熟悉语调——我没问题了？

“小雨，你……不生气了？”我小心翼翼地探头。

“笨蛋，我一开始就没有，就是想捉弄一下你，看看什么反应……倒是你，说这些有的没的干嘛，还给人家说，真是的…”

小雨把脸别过去，没搞懂什么想法。说实话，从刚来这儿开始，我好像就没有看到“正常模式”的小雨的脸：黑化，低头，现在又不愿意看我。我把手伸过去，被“啪”地打了一下，不过熟悉的掌心的温热随即又在自己的手背上弥散开，只是现在她依然没把脸转过来。

“欣雨……”我只好直接俯身，前倾，靠近面前回避我眼神的家伙，让她的侧脸贴住自己的太阳穴，“这样的程度，没关系吧。”长期未见的浓厚思绪这样劝说，但还是不免听到强烈的心脏跳动声，两条不同节奏的律动轨道，却是同样的汹涌，汹涌得像是思念带来的鸣潮，前后相随，最终融而为一。

“发烧，真的好了吗。”

“ 嗯。”

“ 脸好烫。”

“都怪你。”

“这些天我找不到你…”

“想我吗。”

“想。”

“才两个多星期而已。”

“好漫长。”

“所以勾搭别的女人？”

“…”

“我回来了。”

“欢迎，我也是。”

之前分外在意外界的两个人，或者是我，现在不顾他人感受，真的再次感受来自生命与热情的温度时，才发觉这些日子自己始终处于寒冷之中，即使忙碌，即使悠闲，我仍然在内心深处渴望着暖意与真实。

“我发现了，我唯一的救赎……”我就这样抱住小雨的肩膀，抚着柔软的发丝，还是熟悉的触感与味道。内心替我道出了肉麻，浮夸但实在真切的语句，只是我没有开口。

“咳…咳咳，太紧了，你是想憋死我吗……”雨点般拍在背上拳头让我一下子走了出来，赶紧放开手，重新正襟危坐，这次轮到我的脸上扑红了。

“抱，抱歉。”

小雨咳嗽两声，重新呼了两口气，也恢复了平静，总算喝起杯中的咖啡。刚才的事情……旁人看样子司空见惯，好，那就什么也没发生。

“不过哦，意识到你跟美女学姐结伴，还在这里开心地跟她聊天，背着我，我就很烦躁。即使知道你不会做什么，我还是很失落，自己在家里，没人跟我分享点子，除了两位熊猫，没人能任我胡闹，再一想到你还可以那么开心，开朗，我就真的好孤单，好嫉妒。”小雨捡起断到杯子里的那半截勺子，同指尖一起指向我。

“都怪你。如果没遇到过你，我就不会在生病时这么难过了。”

不等我回应，小雨迅速离开座位，过来坐到了我的身旁，慢慢凑近我的耳畔

“ 你要为此一切负责哦——”

………

………

………

“然后呢，我答应随你心意陪你做一件事，请问小姐有何吩咐？”

“ 不对哦，是两件啦，两件。”小雨托着下巴，给我解释“这第一件事呢，是我答应学姐做的事情，我的事就是你的事，你要干；第二件事呢，是你让我难过的赔罪，所以有一天你要听从我的安排。明白了吗，我忠实的仆从？”

“好，好，依你就是了……具体的安排呢？学姐有什么事，还劳您大驾。”熟悉的无理取闹，还有熟悉的无奈感又回来了。

“那个啊，本身是跟学姐做的一个小交易而已啦，原本要先做的，但是作为对学姐勾引我男朋友的惩罚，这件事要延后做。”

“呃……”

“所以你要先乖乖听我的安排啦~放心好了，绝对，绝对非常有意思哦。”

“我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把那个东西给我。”小雨把手伸出来。

“什么？”

“你手边那个，刚才因为太羞耻想让你闭嘴所以就下意识把包里的东西砸过去了，没想到是……那个东西。”

“这个东西吗，什么啊这是，刀把？没有安刀刃的地方。刚才吓我一跳，还以为你要……”

“以为我要怎么样啊？”

“没，没什么……”

我端详起手上的这个物件，是黑色的近似软胶的材质，但是又能感到若有若无的磨砂般的阻力，尾部有个小的提把，起伏交替的走向，还真跟刀把有点相似，只不过更圆润，更细小精致，也更柔软，握在手里有种说不出的舒适感觉。

“怎么？你这样就喜欢上这东西了？”小雨看着我端详这个小物件的神态，露出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饶有兴味地问我。

“还是没搞懂，什么啊这个是？”我把“刀把”递给她，不解地问她。

“这个嘛，暂时保密~是我们周末甜蜜约会的一项重要娱乐环节，我打赌你会喜欢上它的。”

“奇奇怪怪。”

“明天，做什么，在哪，穿什么，你都得听我的，这一点你有异议吗？”

“有你也不会搭理我…”

“OK，不过做什么还要到时候才能揭晓哦，你就尽情期待吧。 啊对了，你这段时间女装了嘛？把照片发个我看看呗。”

“呃……并没有，你不在，我干嘛要女装，丝袜都没动过…”

“连丝袜都没有穿过吗？！ 我们家小雅什么时候从性感的男娘变成出家尼姑了？清心寡欲成这样，是不是我再晚来几天，你就要断绝性欲把我甩到一边了？”

“什么话，你觉得在我眼里自己女朋友就跟欲念绑在一起吗，你不也照样没……嘶，不对，我记得你那时候也穿了条丝袜来着，好像有蕾……嘶痛痛痛！”

小雨这时候朝着我大腿根狠狠地掐起一块肉，用力一拧，让我的痛感随之一同扭曲。

“你趁我睡着的时候耍流氓的事情我还没算账呢，不准再提这件事，懂了吗？下次再提就把你的咸猪手拷起来。”

“又不是我主动的，是你自己……啊！”

小雨右手又掐住我的耳朵，以最狠毒的方式发起力来。

“懂——了——吗——？”

“松手，松手！懂了懂了，下次不敢了…疼，松！”

“哼。”小雨总算收手，甩了甩手腕。我则赶紧检查自己的身体部件有没有在“辣手摧花”之下产生损坏，万幸一切正常。

“不过，现在可以好好放松一下了吧？你这家伙就是一根筋，自己本来喜欢的东西就继续做呗，你之前又不是没这样过。”

“只是觉得你不在身边，自己穿什么样子也没人看…”

“好好好——由清纯学生变成寂寞少妇了是吧？这样的气质，跟性感的衣服丝袜更配了嘛，那就得让我好好调教一番了~”小雨接着伸手，用极富欲望的眼神，对我做了一个“勾下巴”的动作，离手时又点了一下我的嘴唇，弄得我的脸颊又是一阵发烫。

“从哪学的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刚已恢复就又精虫上脑了…”

“哼，你肯定就是假正经，嘴上说着没有没有，内心深处恐怕很渴望能穿上性感丝滑的裤袜尽情发泄吧？你的小杂鱼肉棒也是这么想的吧，嗯？”

“！”

小雨竟然在桌底下，用踩着黑丝的脚尖贴着我的裤脚，一路从小腿滑了上去，手也不安分地在我的下体周围上下摸索。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感受到这种触觉刺激的神经居然这样敏感，让我自己都惊讶不已，下意识就绷紧了身体。

“痒……”

小雨像恶作剧成功的小孩子一样，笑嘻嘻地收手，但是丝足依然抵在我的腿上。

“你给我说实话，现在是不是很想切换成小雅形态呢？用丝袜美腿和性感的内衣勾引你女朋友？” 她抓住我的手，然后放在自己裹着丝袜的大腿中间夹住，熟悉的丝滑纤维触感和温热又从我的手心蔓延开来，我才发现小雨穿着黑丝的大腿内侧有一些精致的蕾丝提花。

“还是上次的那……那一回，到现在，确实很久没有穿过了…”耳根的生疼感还散去，下意识溜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嘿嘿嘿，是欲火难耐的寂寞人妻小雅呢，想穿什么样的丝袜？”

“怎么？我是人妻，那你就是让良家少妇掰弯雌堕的腹黑绿茶？”

“哼，谁是绿茶，我可是正主，你以为你是谁家的‘人妻’？嗯？我的小雅老婆纯良又贤惠，可惜呀，就是爱欲如狼似虎呢，你说要是我出差在外了，你在家里跟寂寞熟妇一样穿着真空肉色丝袜和包臀裙，结果让来找我的饥渴闺蜜看见了，对你大泄兽欲，那我该怎么办呢？”

“你……从哪学来的这一套下流剧本，这可是在外面，少动你的歪脑筋吧…”说实话，刚才被小雨动作和话语一挑逗，许久没有被刺激过的下体一下子抗议起来，再差一点点就会隔着裤子戳到小雨靠过来的丝腿，搞得我有点不知所措。

小雨倒直接看穿了我的状况和想法，从包里拿出来了一双叠好的肤色丝袜，一脸坏笑地在我旁边晃了晃。

“我猜，我们忍耐了几周的小男娘现在已经按耐不住了？还不行哦，明天姐姐肯定满足你。”说着，她稍稍俯下身，用手上拿着的丝袜轻轻撩了一下刚才兴奋起来的地方，对着那里吹着气，用极有勾引色彩的语调悄声说道，

“乖孩子，今天就休息好，多存点牛奶哦，明天姐姐要让你爽得，站都站不起来哦~”

“喂！”我赶紧把这家伙的脸推到一边，护住自己挺起来的下体。“几个意思啊你，什么叫‘站不起来’（模仿小雨的伪音）啊，有这样说自己对象的不？”

“嘿嘿嘿，没事的没事的，反正平时小雅都是在下面被我玩弄的那个，多加开发，小杂鱼肉棒也没必要参与其中吧？”

“开发？我看你的紧欲日程应该好好开发开发。”我把手放在小雨头上一阵乱揉。

“啊……笨蛋，停手，头发都被你弄乱了！”欣雨把凑近的头收回去。伸出自己食指点着我的胸。

“不过有一点，明天来的时候穿其他什么都行，但是裤袜一定要穿肤色的，超薄透明的那种，明白了吗？”

“ 为什么呀？为什么？”虽然知道小雨比较喜欢我穿丝袜，但是干嘛要这么强调啊？还专门要求款式？不过我之前确实是穿肤色丝袜比较多一些……

“吼？小母狗现在就不听话了？”手指继续在我胸前戳戳点点，“让你穿你就穿，我想看你的丝腿，知道不？”

“是是是。”

“再强调一遍，第一，明天让你跟我干嘛就干嘛，不过你大致放心，不会有什么太极端的要求；第二，薄款肤色裤袜。记住了嘛？”

“是是是。” 我点头如捣蒜，既然这家伙都说了不会太为难我，应该就不会有大问题……吗？

“那就好。”小雨满意地点了点头，伸出之前一直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拳头，把手掌摊开，是一个粉色的小盒子。

“这是…？”

“那个……你之前不是…送了我一只熊猫嘛，所以，我，我……也想送你一个东西，作为…反正想送给你这个。”小雨低着头晃了晃手腕，示意自己戴着的，带有熊猫挂饰的手链。

我结果新拆封的手链，“咔哒”一声戴在了左手腕上，一模一样的熊猫先生正慵懒地搭靠在我的手上，以微笑回应我的端详。

“这样，你——就算是被拷住了哦，我会代替小雨监督你…以后不准让她难过，明白吗？”小雨捏起来我手上的熊猫，假模假样地模仿着它的“口吻”给我说

“谢谢你，欣雨，我会一直戴着。”我握住她戴着同款手链的手，“你送的礼物，我非常，非常喜欢哦。”

“啊，嗯……”

“不过，你怎么突然想到给我买礼物了？”

“本来…应该是昨天……”

“昨天？怎么了吗？你昨天才痊愈啊。嘛，不管哪一天啦，能看到你开心，就好。”

“呜……时间不早了，我马上还有社团会议要去，我先走了！”小雨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低着头手忙脚乱地拿起自己的东西就准备离开。

我也准备站起身来送她，而这个自我中心的，蛮不讲理的，飘忽不定的家伙，在背对我的时候，抬起脚的时候，之前漫长的感受，静默，灰白的色彩又从我的背后慢慢晕染开来。虽然这就是在寻常不过的瞬间，但是这种感觉，实在是极不合理，极度自私而又无可奈何地难过。

“笨蛋”

欣雨突然转身，把我摁回了座位，这次她弯下腰，飞快地在我脸上留下来她的印记。

温热从脸上蛮横地扩张，直到挤走身上最后一丝落寞的情感。我抬起手，指尖轻触自己的脸颊，冰冷的手链挂饰蹭到这里，却全是暖意。

我再抬头时，小雨已经没了踪影。

“别忘了我说的话，笨——蛋——小——雅”

讯息出现在手机浮窗上，

日历正显示着：2月15日 5：2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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