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

门外传来少女轻声的呼唤，将晚绫的思绪唤回。秋叶手捧着一束捆扎好的书卷，恭恭敬敬地站在魔君的门前。

见到晚绫看向自己，秋叶将手中的书卷呈上，「君上，人族光明殿神女的一些资料都都在这里。」

晚绫接过侍女递来的书卷，简单扫了几眼，流露出些许的失望。这些资料与她在所了解的并没有什么区别——

光明殿神女于二百多四十多年前光明神殿的祈神仪式上，在数千人族低低的祷告声中首次显现在公众面前，被光明殿供奉为了神明的代言人。但是人族的上层世界都明白神女不过是光明殿的吉祥物，是为了稳固神殿地位的工具，两百年来，神女的出现也确实达成了神殿的这一目的，仅仅是显形于数次仪式，「神殿代表着神明的意志」便牢牢地刻印在了人族生灵的心中，直至如今。

然而这些信息都没有什么用。这些晚绫自己都知道，但是神女不是吉祥物，不是神殿的傀儡，她并不是外界人想象的那样。

晚绫摇了摇头，将书卷送还给秋叶，挥挥手让她退下，旋即伸出手指揉着额头，另一只手摸着颈间的项圈，轻声叹了口气。

晚绫望着窗外的阳光，忽得想起昨夜因思绪混乱而被她遗漏的事情。神女将她送回来的力量是什么？人族有一种灵术可以在短距离内瞬间移动，但是施展之前需要很长的准备时间，而且只能作用在自己的身上；许多强大的阵法师在一起，也可以很快地布置出一定范围内的一次性传送阵，但是——苑苑施展的传送灵术她从未见过，不仅能将外人传送走，还几乎不需要施术时间……

晚绫只能再一次惊叹于苑苑的强大。

罢了……现在都不是考虑这些的时间。

去见一见人族的使者吧，或许他能知道什么更有用的事情？

不过……不能以魔君的身份接近他！

…………

// 这也是内容创作时间的分界线，以下部分是今年才写的。

…………

莫景明神色不安地在营帐内来回走动。

魔君没有立刻杀死他，有些出乎意料。来到这里之前，景明已经做好了回不去的准备。前几位向魔族呈送议和书的使者都被魔君杀死了，没有拆封的议和书连带着使者的尸体被直接扔了回去。

但是景明并不认为自己就安全了……

景明已经在这个营帐里等待了三个时辰了，除了有一个侍女送来过一些简单的酒水和吃食，魔君没有派遣没有任何人来商讨和谈之事。

听闻如今这一位魔君是两年前刚登基的，「他」（因为外人不知道魔君的性别）只用了极短的时间便夺取了魔君的尊位，以至于世间甚至没有流传「他」的任何信息，从容貌、身份、年龄，到其所使的功法、灵术，外界几乎一无所知。而这位魔君即位两年就匆匆发起对人族的征战，在初期就取得了巨大的优势……「他」怎么可能愿意和谈？

但眼下无论如何，魔君没有直接杀死自己，那么就至少多了一些活下来的希望。

掀开帐篷的声音打断了景明的沉思，景明警惕地站起身来，只看见一个身着灰黑色粗布衣的少女轻轻闪进了营帐，对着景明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悄无声息地小步走到景明的身旁。

// 晚绫·戏精版上线！

莫景明惊讶地大量这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女，但未及思考，只见少女拉住他的衣袖，焦急地轻声说道：「快，跟我跑，魔君要杀你！」

什么情况？景明满脸的惊愕：我刚来的时候不杀我，让我好吃好喝地坐了三个时辰然后突然杀我？

景明这才细细打量眼前的少女，他惊讶地发现少女的脖颈上环绕这一个金黄色的圆环，这是……象征着奴隶身份的项圈？

少女见景明没有动作，意识到自己似乎过于慌忙，急忙解释道：「我是魔族抓来的女奴，侍奉魔君的一位侍女。刚刚一封战报被送到了魔君的面前，她看完以后勃然大怒，然后主人就开始传达要杀死你的命令了！快跟我跑！」

没有多想，景明很快就接受了少女简单告知的信息，但是……「我可以相信你，可是我们怎么可能跑得掉？这可是魔族军营！」

「我很久之前就发现主人给我下的灵力禁制并不严格，我想了个办法让它松动了，所以我一直在偷偷恢复灵力！一察觉到这件事情后，我就从主人的灵药库中偷了几瓶很厉害的，我的灵力虽然不多，催动这些灵药还是足够了，我已经用昏睡粉迷晕了这附近的守卫，我们快趁还没被发现跑出去！」

话还没说完，少女就用力将景明拉了起来，快速跑出了营帐。一出营帐，景明果然看见了附近的魔族士卒都已经昏倒在了地上，景明飞快地将营帐门口守卫的两把剑抽出来握在手里。

「这个方向，这里的路我熟悉！」少女指出了出逃的方向，跟随景明飞快地奔跑着，一边把衣兜里的灵药分给景明，「这是昏睡粉，你应该知道怎么用；这是软骨剂，是魔族的高等灵药，一会儿如何要对敌，你想办法把这个药打到对方身体里就能让他短时间失去战斗力……随便用什么方法，你是剑修对吗？」

「嗯！」

「那你把软骨剂抹在剑上，只要在身上划出一点点伤痕，就能让药生效。还有，这个是灵符我也不知道叫什么，总之催动以后扔出去可以爆炸，虽然威力不大，但是炸晕一堆人应该不成问题，可惜我只找到一个。」

景明在奔跑中接过了这些灵药和灵符。这些东西对于进入魔营之前的他，可能算不上什么宝贝，只可惜他身上的东西已经被魔族扣下了，什么都不剩。

「我知道了！」 景明点点头，将之前从守卫手中顺来的剑扔了一把给身边的少女，她看起来很疲惫的模样，额头渗出了汗珠，但是却依旧在坚持着带着景明离开营帐。

「我又不会用剑……」少女小声嘀咕着，又说道「昏睡粉的药效范围不大，应该很快就会遇到没有晕倒的魔族士卒了， 你做好准备！」

话音未落，二人就听见四围响起了脚步声，几队巡逻的士兵一经发现了他们，领队的魔人大喊道：「是那个人族使者，还有一个逃奴！抓住他们！」

少女似乎有些害怕，她慌张地躲到景明的身后，拿出一瓶黄色的灵药和一瓶灰色的灵药，催动灵力将它们撒向空中，「啊……没办法了，使……使者大人，请往这个方向杀出去！」

景明拔出剑，没有说话，将少女交与他的软骨剂抹在剑尖，伸出手将少女护在身后。

领队的魔人发现了空气中的异状，连忙捂住口鼻，大声喊道：「该死，是昏睡粉和静息尘，你们捂住鼻子，注意避开这些有颜色的粉尘！这该死的奴婢一定是偷了她主子的东西！」

随后领队大喝一声，提着刀冲向了二人。一时间，空气中的灵气开始波动了起来，一阵阵由灵气构成的风在四周涌动，周围的营帐和设施纷纷倒塌，还有许多灵力风刃向着景明和少女袭来。

景明正欲运剑防备，却看见周围亮起了一道简单的灵力屏障，将这些风刃全部隔离在外。他诧异地向身后望去，只见一道道灵力从少女的手中飞出，支撑起了这道屏障。

看见景明的目光，少女轻轻笑了起来，虽然眼神之中仍有一些怯懦，但是笑容十分坚定，「使者大人，我来抵抗这些灵气波动，还请您……务必带我逃出去！」

景明点了点头，剑锋直刺而出，在空气中画出一条银白色的光芒，朝着前方扑来的魔族领队斩去。

「哼！」那名魔族领队大喝一声，轻轻侧身避开了剑芒，手掌翻转，掌心之间浮现出了一枚黑色的火球。

「大人小心，这是魔族的黑火术！」少女惊叫了起来。

黑色火球飞向景明的方向，瞬间化为漫天的黑色火焰。火焰中带着浓厚的腐蚀性，触碰到的杂草和物件全都在火焰中消失不见。

「你跟紧我，注意保护好自己！」景明提起剑，闪避着黑色的，向着魔族领队直冲而去。他看着周围的火焰，冷哼道：「就你会玩火吗！」

说罢，只见景明手中的升腾起一道蓝紫色的火焰，逐渐覆盖了剑身。景明一剑斩向身后，逼退了视图从后方袭击的魔族士兵，又一剑向魔族领队斩去。

蓝紫色的火焰与黑色的火焰在空中激烈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犹如天地初开时的混沌碰撞。火焰之中，景明的身影宛如一道穿梭在暗夜中的光，坚定而不可阻挡。魔族领队虽然技艺不凡，但面对景明那几乎到达顶峰的剑法，显得略显吃力。

景明趁着优势，运转身法快速近身领队，一剑刺进了领队的身体中。紧急之下，虽然难以构成致命伤害，但是有了软骨剂的运转，领队只觉得浑身发软，瘫倒在地，难以沟通四周的灵气。

景明没有恋战，此时远处传来了更多的脚步声和惊呼声。显然，他们的战斗已经惊动了魔族军营中的其他士兵。景明心中一紧，知道若是再不离开，等待他们的将是更加严峻的困境。

少女也意识到了形势的紧急，她咬了咬唇，手中的灵力再次涌动，一道疗愈的灵术打在了景明的身上。她对景明说道：「使者大人，向那边的林地冲，那里有一个小径，可以直接通向松泠河。只要过了河，我们就安全了，魔族人应该不会为了我们兴师动众地过河。」

景明没有犹豫，一边抵挡着魔族领队的攻击，一边带着少女向指定的方向冲去。魔族的士兵见状，纷纷追了上来，但由于静息尘和昏睡粉的作用，他们的速度与景明相比，却是差了不止一筹。

在灵力的加持下，景明和少女如同穿梭在夜色中的幽灵，快速越过障碍，钻入了林地之中，向着自由的方向奔跑。远远望去，魔族的士卒似乎没有追入林地。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到达小径边缘时，一队族的高手突然从侧面拦截而出，每一个魔族人都手持一根长枪，枪尖闪烁着寒光，直指景明。

景明紧握剑柄，身体猛地一转，便与其中的四个魔人交起手来。枪与剑的碰撞中，火星四溅，每一次接触都仿佛要将空气撕裂。

少女在一旁艰难地挥起剑，阻拦着剩下的两个稍弱些的敌人，她的眉间透露出几分劳累，脸颊微红，嘴角挂着一抹鲜血，「使者大人，我的灵力要支撑不住了，快催动灵符！」

景明不做声色地点了点头，他找到了面前的一位魔人的破绽，一剑划过，剑尖擦过魔族高手的肩膀，软骨剂的效果立刻显现，那魔族高手的动作顿时瘫倒在地。景明趁着机会，带着少女闪出了魔人的包围圈，飞快地催动灵符，向着那些魔人扔去。

灵符在空中迅速绽放，化作一片璀璨的光芒，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巨大的冲击波将近在咫尺的魔族士兵瞬间击退，一时间，尘土飞扬，视线全被尘埃遮蔽。灵符的爆炸虽然威力不足以致命，但足够在紧急时刻创造出逃脱的机会。

松泠河的河水在月光下泛着银光，景明和少女终于到达了河边。少女脸上带着疲惫，但眼中的光芒比星辰还要明亮。只要过了这条河，他们就真的安全了。景明环顾四周，发现河岸边有一条小船，虽然破旧，但足以承载他们渡过河流。

景明和少女迅速跳入小船，用随船的破旧桨急切地划水。船身在水面上划出一道道涟漪，月光下的河水仿佛成了他们逃离的道路。背后，追兵的声音似乎已经远去，整个世界只剩下水声和两人急促、疲惫的呼吸声。

当小船终于靠岸，景明和少女踏上对岸的土地，深深地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他们回头望去，只见远处的魔族军营在夜色中渐渐模糊，如同一场恶梦终于结束。

少女无力地瘫倒在地上，大战之中她似乎动用了什么超出她的境界的灵技，反噬将她的灵力抽得一点都不剩。她将剑插入地面，身体倚靠在剑上，勉强坐了起来，认真地看着景明的眼睛，「使者大人……谢谢你！」

「这句话应该是我对你说才对吧？」景明整理了一下衣物，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如果不是你，只怕我已经是魔君的刀下亡魂了。」

好不容易脱离了魔族的追捕，景明也有些劳累，他将剑收起，也在少女的面前坐下，打量者眼前的少女。少女身着灰黑色的粗布衣，很是简陋，衣物上甚至有几处破漏，所幸这个季节应该不会让她过于寒冷。少女的面容并不出众，脸上带着疲惫和苍白，但仍不掩她皮肤的细腻，就像是最精致的瓷器。她的头发因战斗而有些凌乱，几缕散乱的发丝贴在额头上，更添了几分脆弱的美。她身上的金黄色项圈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似乎在讲述着她遭遇的不幸。

只是景明总觉得这容貌上带着一丝怪异的违和感，似乎有说不出来的不对。但疲劳之下，景明也来不及细想。

见到景明正在打量自己，少女打起精神，带着怯意轻声说道：「小女是雾海道夜河州人氏，魔族攻下我们那儿以后，我就被魔君俘获为奴……因为我是被魔君的一个侍女抓到的，魔君便将我赐给了那个侍女做女奴，负责给她翻译人族的文献，以及做些整理、打扫的活计。」

景明听了少女的话，心中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怜悯和愤怒。他深知魔族对人族的俘虏往往残酷无情，少女能在这样的环境下存活至今，必定经历了不少磨难。

「雾海道夜河州……」景明喃喃自语，他曾经听说过这个地方，是人族和魔族交界处的一个小州，因常年被雾气笼罩，故而得名。那里的人民生活本就不易，如今更是被战火所扰。

「你叫什么名字？」景明转变话题，试图让气氛稍微轻松一些。

「我叫……晚绫。」少女轻声回答，声音中带着一丝犹豫，仿佛是在思考是否该将自己的名字告诉景明，「公子可是中都莫家人？晚绫曾在画卷上见过莫家的灵火术，似乎与公子施展的有些相似？」

「在下莫家莫景明。」

…………

…………

晚绫和莫景明漫不经心地聊着，一路朝着最近的人族城池走去。

莫景明应该是已经差不多相信了她给自己打造的「人设」，考虑到了少女此时「刚从魔族军营中逃出来，情绪难以恢复」，因此没有和晚绫多加讲话。

一路上，晚绫从景明的口中得知了很多细碎的事情，考虑到晚绫「被俘虏了几个月，对外界一无所知」，景明将人族者几个月来发生的大事一五一十地对晚绫讲述了一遍。

大部分的事情晚绫都很了解，毕竟这些事情大部分都和魔族有关。只是有几件事，晚绫确实没有听说过。其中之一是，当今人族皇帝陛下的小公主，在一个多月前失踪了，至今没有寻到。许多人都觉得小公主是偷偷溜出去玩，被魔族掳掠走了，但是以大将军琉恩为首的军方坚持认为，前线和边境一直都没有侦测到疑似小公主的人，魔族方面也从未以小公主之名对皇室进行要挟，小公主一定还在人族境内。

还有一件事情就是清月州发生了一起灭门惨案，一户当地贵族家庭惨遭灭门，连仆人和奴隶全都要么被杀，要么失踪。作案者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这户人家在当地也算是循规蹈矩，没有什么仇家，侦察案件根本无从下手。

晚绫默默记下了这些事情，这些信息原本她可能会毫不关心，但是如今对她而言无疑是极其宝贵的，它们不仅能帮助她更好地理解人族的现状，神女将来可能交代给她的事情也很可能与之相关。当晚绫意识到了不可能凭借魔族的力量强攻以实现复仇后，她不会忽视任何可能的信息，以对当前的处境获得更多的理解。

晚绫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自己的角色，同时也试图从景明那里探听更多的信息。她注意到，莫景明谈到战争和族群之间的矛盾时，他的眼神中难免流露出疲惫和忧虑。

「公子，您觉得这场战争……还有结束的一天吗？晚绫想回家……」晚绫试探性地问道，她的声音脆弱而凄楚，眼中流露出一丝期盼和无助，仿若一只孤苦无依的幼鸟，渴望回到相伴而飞的鸟群中。

景明的手指不自觉地紧了紧，他转过头，避免让晚绫看到他眼中的复杂情绪。他的喉咙里堵着一块说不出的苦涩，这个问题触动了他心中最不愿触碰的伤痛和挣扎。

「晚绫……」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重重迷雾中挣扎出来，「我不知道。」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那可能性最高的猜测：「可能……很难吧。如今中都人人自危，许多的亲王和贵族，甚至一些江湖修士，都亲自前往神殿去祈求神女的赐福，我猜……陛下和殿主可能都打算南撤了。」

晚绫重重地闭上了眼睛，佯作痛苦煎熬的样子，一滴泪水划过眼角。实际上，晚绫为了让自己模仿地足够像，也在脑海中重放那一段她最不愿想起的回忆。

果然……痛苦这种东西是可以共鸣的啊……晚绫在心底默默想着。刚刚景明所述的话证实了之前神女告诉她的猜测，也引出了她此行最关系的事情——神女！

景明看着晚绫的神态默默无言，晚绫擦了擦眼泪，装作想要强颜欢笑的样子，「公子……神女的赐福是什么？」

竟然不知道神女的赐福？不过景明只当晚绫是在努力转移话题，景明也就解释了起来，「我们都知道，神女殿下是神明的使者和代言人，而她的祝福自然也代表着神明的期许和祝愿。所以很多贵族在想要做一番大事之前，都会亲自来神殿求一个祝福，包括嫁娶、出行、生育这些，也包括……搬迁！所以我才说，我们可能要放弃都城了……」

晚绫很「懂事」地没有沿着「搬迁」这个词展开，而是装作天真地问道：「神女殿下的祝福很灵验吗？」

景明似乎回忆起了什么，无奈地笑了笑，「神女的祝福，说到底也只是一种祝愿，即使这代表神明的祝愿，也不会一味地灵验啦。神明是无私的，祂不会因为谁的祈求就让他获得好运，只是向神女祈福代表着仪式感，获得祝愿也多多少少会增强我们的自信，驱散心中的不安和烦躁。」他顿了顿，继续说，「何况祈福也是为数不多的一睹神女殿下真容的机会……虽然说见过神女殿下的面容也会很快忘记。」

驱散心中的不安和烦躁？晚绫突然想起了昨夜苑苑用来让她恢复镇定的那种温暖的灵力……你明明说这不是光明殿的力量的……晚绫心中有些无奈，但是此时倒也没有太多的怨气了。

「神女殿下的面容还会遗忘？这么神奇？既然还会遗忘，那为何会想要去目睹殿下的真容呢？」晚绫回忆了一下，发现记忆之中苑苑的面容和身形都清晰无比，完全不像是将会遗忘的样子。

「毕竟是神女殿下嘛，能亲眼见到神明的使者，本身就是无限的荣光了。神女殿下即使出席什么神殿活动，也都是带着面纱的，只有在赐福的时候会摘下。我还没亲眼瞻仰过神女殿下尊容，但是每个接受了赐福的人都确信地称见到了殿下尊容，但是却无法记忆起来一丝一毫。」

莫非苑苑还掌握了什么关于记忆了灵术？晚绫想到这里有些害怕，苑苑声称要让自己作为她的奴隶和试验品，莫非要让自己测试这一类可怕的灵术？

不敢多想，晚绫顺着「神女」的话题接着问：「小女家住边壤，对神女殿下所知颇为浅薄，只听说神女殿下是在曾经的一场祈神仪式上降临的，可是真的吗？」

「确实是这样，当年的祈神仪式上，神女殿下确实是『如天使般突兀地现身于圣坛之巅，她的身姿轻盈如同蝴蝶缓缓飞落尘世。那一刻，无论是高高在上的神王、虔诚的神官，亦或是远道而来的凡人，皆被神女带来的奇迹与光辉所震撼，见证了这一场天地间的神话。』……这是我们课文的内容。」

毫无征兆地突然现世……果然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吗？神女的出现，真的是神明的显灵吗？是光明殿的阴谋吗？或者……是苑苑本人的谋划？

晚绫没有继续提出疑问，低头沉思的神态似是正在想象当年那场神迹。

「如果你以后有机会来到中都，你可以去……」

景明并没有来得及说完这句话，因为此刻，突然出现的绿衣白裙少女已经一指点在了他的额头。

「嘻嘻，好好睡一会儿吧，然后……你将遗忘此刻！」

接着，少女缓缓浮起身形，微笑地对视着一双惊慌失措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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