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刚蒙蒙亮，不知谁家的雄鸡啼鸣出了第一声报晓。我披着摇摇欲坠的女孩人皮，用意志强撑着迈出步伐，独自一人悄悄离开院落。

土坡下方的土路十分宽阔，两边通常是用来给人停车的地方。在乡下，不需要找停车位标线。停车只有一个规则，不会给别人带来不便就好。

昨天停在这的大部分车辆已经被亲戚们开走，得等早上才会重新返回。所以我很容易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标，那辆新出现在这里的汽车。

我走到驾驶位对面那侧的后排，开门钻了进去。驾驶位的靠背被向下调节到最低，一位美丽的女人半躺在上面酣睡。看着那张过分年轻的面孔，我都怀疑自己该不该说，这个女人就是我的母亲。

我踩到后排的座位上，向车尾箱看去。那里精心铺设着一张床铺，虽然简易，但是温暖而又温馨。床铺之中，熟睡着一名可爱的女孩，她的名字叫舟梓娟。

我将穿出了褶皱的新睡裙脱下，露出其中已经损坏的幼女人皮。娇嫩的小穴上方，肌肤被一根异物凸显出了一条狰狞吓人的痕迹。这要是让人看到，肯定会以为娟娟体内裹藏着一个怪物吧？

我不敢再碰下面的皮肤，怕将这张人皮永久报废。于是我把双手伸入口中，做出挖嘴的动作。舟梓娟连带秀发的人皮头套，被我从上方缓缓摘下……

“嗯？”驾驶位的女人，或者说，我的妈妈，从睡眠中苏醒。她回过头来，看到已经穿上黑色摇粒绒外套的我，和我旁边座位上叠放的公主睡裙、公主童鞋，以及明显损坏的公主人皮。

妈妈朝我眯起了眼睛，可我懒得揣摩她的寓意。妈妈伸出拇指与食指，交叠在一起摩擦。她不是在给我比心ღ( ´･ᴗ･` )，而是在问我索要报酬。

避免吵醒熟睡的舟梓娟，我用轻微的假声说：“我可没强取豪夺舟梓娟的红包，回家后我把我自己的红包给你。”

妈妈朝我翻了个白眼，我知道她在说：一把年纪了还想领红包？

做完鬼脸，妈妈从包里取出两个红包，递给了我，同样用微小的音量说道：“这两个红包你送给外公外婆，说你自己在网上赚钱了。”

我：“约稿的钱也算啊？”

妈妈：“那也是你赚的。”

我：“那我明年要涨价。”

妈妈：“谁管你。”

我没有再理妈妈，默默把红包揣进口袋。

至于舟梓娟本人缺失的记忆，妈妈应该已经托人用催眠的方式，自我合理化地替换补全了。就像人皮一样，这也是一个不讲理到犯规的手段，虽然只能勉强试用在心智未成熟的小鬼身上。要是这种邪道“逃课”也能用到大人身上，我每次“找乐子”也就不用处心积虑了……

春日的暖阳逐渐高照。在一个合适的时间点，换上公主睡裙的舟梓娟出现在了她妈妈解美英面前，不出意料地被催促着更衣洗漱。在另一个合适的时间点，我同妈妈出现在了到来的人群中。顺带一提，我是拎礼物的那个。拜年，送红包，领红包，一切都像计划的那样进行着。

我同妈妈来到二楼放行李时，却发生了一点小插曲。这才一大早，竟然响起不那么和谐的声音。我同妈妈朝声音的来源走去，此时的二楼没有其他大人，只有零星几个小孩，将事件的两位主角围在了中心。

郭丽敏满脸严肃，伸出戴着玉镯的手腕指指点点，毫不留情地批评着自己的女儿。徐珈羽经受着妈妈的教育，一句话也没有回嘴。只是双手背在身后的她，眼眶中隐约有泪花在闪烁，配合姣好的容颜格外惹人心疼。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昨晚徐珈羽的大姨妈来了，经血与白带流得床单到处都是。她们是客人，这当然给主人造成了些许麻烦。如果有其他大人在旁，也就给劝劝了。可惜不巧的是在场只有几个小孩，所以徐珈羽只能默默地忍着眼泪。

我暗自腹诽，这还是昨晚把我干翻的那个扶他少女吗？这位泫然欲泣的女高中生，无论是背后紧扣的双手，还是眼角打转的泪珠，无不激发着旁观者的保护欲。仔细看去，她的指甲深深嵌入皮肉之中，身姿也在微微颤抖。这样的她却一句话都没说，显然是受了极大的委屈，看着实在令人心疼。

徐珈羽没回嘴，郭丽敏却越说越激动，她忽地举起巴掌，眼看就要朝徐珈羽挥下。

“阿姨，新年好！大过年的，就少说两句吧。”我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挺身而出，反应过来时，我已经出现在了她们正中。将母亲的巴掌挡在身前，将不算宽阔的背脊借给身后的女儿。

我没有想到的是，徐珈羽竟然直接趴到我的背上。我仿佛能感觉到，身形轻微颤抖的她，将泪水滴落在了我的摇粒绒外套上。时隔一日，带我玩耍的姐姐，竟然摇身一变成为需要保护的妹妹，这种落差感属实是未曾意料的开局。

按理说，徐珈羽是第一次与我见面，郭丽敏亦是如此。郭丽敏本来还想说什么，可看到自己的女儿，竟然如此亲昵地将身体依偎在我的背后，眼底竟然有一闪而过的笑意。

什么意思？徐珈羽是什么意思？郭丽敏又是什么意思？

没等我想到答案，我妈妈这才像看戏过瘾的吃瓜群众，姗姗来迟地来到现场。不对，妈妈干嘛这么晚才过来？要是她及时一点，徐珈羽不就不用趴我背上了吗？年纪轻轻却发育初成的少女贴在我的身上，很令人困扰的好不好？毕竟我现在可没有戴上任何面具。

“唉，一点小麻烦，就不要多说孩子了，大过年的。”妈妈面带善意地解围劝道。大过年这个词语，似乎有着某种魔力，在它的帮助下为我们扫开了许多不必要的不快。

像是终于找到一个台阶，郭丽敏毫不拖泥带水，顺台阶就下，呵呵一笑将这页翻篇。只不过，她和妈妈开启了一个更加微妙的话题，让我总觉得她们以前就认识。

“大姐，新年好。没想到你看·起·来·越来越年轻了。这一下年·轻·了该有十来岁吧？要是过段时间再年·轻·个二十岁，你孩子用不着喊你妈妈了，叫姐姐多好，啊~”郭丽敏的语气，听起来似乎不像是夸赞，反倒有种讥讽的感觉。

听到这话，我不由地回想起有次。妈妈穿上自己年轻二十多岁的人皮，还特意选了一套甜妹风的网红穿搭。为了检验效果，居然生硬地出现在我与朋友们的桌游聚会上，扬言是我的姐姐。她用那副青春靓丽的姿态，恬不知耻地和年轻人打成一片。那之后，妈妈的聊天好友栏都多了好几个人……

我妈妈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面容，我了解她，这就算是开大的技能前摇了。“啊呀，新年好。你还在把自己的皮当安全套使吗？”

“噗！”得亏我现在没喝水，不然都得一口气全喷出来。怪不得你昨天说不会怀孕，没想到是穿人皮物理避孕了啊！

看到我不明所以被呛到，徐珈羽贴心地轻拍我的后背，温柔善良的样子倒有点像个小媳妇，真是惹人迷醉。

郭丽敏被戳中痛点，一步跨前，距离一下拉近。两个美丽的母亲，竟然同时挺起傲人的胸脯，互不相让地顶在一起。两对毛衣大奶彼此挤压，虽然尺寸上是阿姨更加丰满，但形态上却是妈妈更显年轻活力。等等，我用得着一本正经地对比这个？她们俩人都穿皮了对吧？

面对我妈妈如此“高情商”的寒暄，郭丽敏后面竟然没有生气，而是用真正的高情商巧妙支开了话题。还好她们没闹起来，不然对在场小鬼们的坏影响不可估量。

她们没聊几句，就下楼找其他大人一起说话了。临走前，两位妈妈还时不时回头，瞟了一眼我和身后的徐珈羽，似乎咬着耳朵嚼着舌根。有猫腻，你们有猫腻瞒着我对吧？

眼看热闹散场，孩子们也纷纷跑下楼去，大家也知道此时的徐珈羽是没心情带他们玩游戏的。

我转过身，看着身后楚楚可怜的姑娘，心情极为复杂。虽然刚才徐珈羽对我表现出了莫名的亲近感，但从她眼中我却知道，她的确是第一次见到我这张面孔。

徐珈羽先一步开口说话：“刚才多谢了，你是市里那位表姐吧？我叫徐珈羽。”明明不是第一次见面，她却像见到陌生人一样自我介绍，我心里感觉真不是滋味。

“等等，表姐？”我这才注意到，自己好久没剪，已经长到下巴的黑发，像顶妹妹头一样扣在我的脑袋上。我是已经习惯了，可居然让别人误会了自己的性别。“我是你表哥！”

“啊，抱歉抱歉，我看你这个样子，还以为是说话有点英气的表姐……”徐珈羽上下打量了我，双手合在面前，歪头俏皮地夸赞道：“表哥你皮肤真白！像白雪公主一样！”

“嗯……还好吧……”虽然她这是夸我，但我总觉得听起来就是怪怪的。比起这个，我此时内心真是五味杂陈。就像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不知道该怎样疏通。我究竟该用怎样的态度与立场去面对这位，犹如大自然的妖精一般，婀娜多姿的倩影？

“珈羽表姐，我们去玩儿吧？”二楼门口传来解紫轩的呼唤，转眼间她就走上了台阶。

作为好朋友的舟梓娟也跟在她身后。虽然她今早似乎有点傻愣愣的，但看到我后，马上露出一个忘记一切烦恼的笑容，跑过来就想骑在我的身上。不过我当然推脱拒绝了，徐珈羽就站在我的身旁，不管以什么立场，都不能在她面前露出不该有的姿态。

解紫轩对我倒显得很平淡，她更愿意拉着昨天已经熟络的徐珈羽去玩。眼看徐珈羽正在被拉走，我的心里竟然有点……空落落的？

“表哥，我们加个好友吧？”临走前，徐珈羽忽然拿出手机，向我询问道。

“好的好的！”我别提多积极了，率先打开自己扩列的二维码，送到她跟前请她来扫。要是有其他更大一点的孩子在场，估计得说我是美女的舔狗吧？如果没误会我性别的话。

才刚一扫完，徐珈羽就被不耐烦的解紫轩拉着，连同仅限今日是跟屁虫状态的舟梓娟，离开了二楼。

我孤单地驻足原地，不自觉地看了一眼徐珈羽的房间。半开的房门内，床单上仍残留着昨晚的污秽。用不了多久，床单连同污秽都会被一同洗去吧？就像我与徐珈羽那段不为人知的经历……

就在此时，我手机弹出一条好友申请。而申请备注里，竟然是一段留言。

新年快乐，下次我去市里找你玩吧，带上更多的人皮——徐珈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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