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的敌人在顷刻间就被我们一扫而光。

在我连续不断的火力支援下，千夜如鱼得水般的持续进攻，轻快的小跳，就像是伴随着某种无声的鼓点，那宛如舞蹈般旋转的身体时而滞空，时而劈腿，时而倒立回旋上踢。

似乎任何姿势都能发力，每每从不可思议的角度插入敌人的破绽，摆动着手臂与大腿，当做鞭子一般的抽打在敌人身上。

这种格斗术就像是融合了数种不同的武术，类似巴西卡波耶拉般的战斗方式，但却又不完全相似。

斧头和狗腿刀早就丢在一边，她的脸上满是雀跃与兴奋，享受着凌虐的快感。

几乎没有活人能够逃出天台。

一切结束之后，我终于如同卸下重担般的倚靠住了墙壁。

“阿纪！初次见面呀！”

千夜一下子靠了上来，那对丰满的乳房压在我的胸口变形，在我反应过来之前，嘴唇便贴了上来，舌头轻而易举的便撬开牙齿，我们紧紧相拥的热吻。

“说起来，今晚上还真是大闹了一番啊。”

良久，唇分。

千夜啧啧有声的从天台向下眺望，警方已经在楼下布满了天罗地网，层层叠叠的警车和人群疏散的画面显得极其的凌乱。

我上下打量千夜，虽然没有刻意说明，但她身上的衣裙已经相当的残破，胸口挺起来的时候，大片的内衣和肌肤便从破口处袒露出来。

显然在之前也遭遇了相当强劲的对手，可以想象，拥有同样强大的躯体，可是堇夜却完全不是对手，在千钧一发之间，更善于战斗的千夜被唤醒。

即便如此，也不知道是否已经解决了敌人。

或许是注意到了我的视线，千夜自己就开口了。

“在和你分别不久我们就遇到敌人了呀，堇夜不擅长打架，干脆利落的和我换手了，不过可惜敌人是个恶魔附身者，让我相当没辙呢。”

“恶魔附身者？可以随心的操纵恶魔吗？”

“嗯，不过和你那个学姐身体里的恶魔不一样，那个恶魔....更像是一种不可视的折叠空间吧，攻击完全无效不说，只是靠近就会被碾成肉沫呢。”

千夜叹着气，有些不爽的把斧子和狗腿刀收捡回来。

不过，现在仍然能站在这和我面不改色的聊天，那看来就没有多大的问题，我感到安心了许多，我并没有问千夜她怎么样，她现在就站在我的面前，这样就足够了。

“阿纪...很不错的表情呢。”

千夜斜着头看我，随即便容光焕发的笑起来。

我顺便把手里装满了衣服和现金的口袋扔给她。

“先换件衣服吧。”

千夜毫不顾忌的把春光外露在我的眼前，就地脱掉了已经残破不堪的衣服，里面的内衣也断了根吊带，斜斜的半搭着。她将脱下来的衣服揉成一团，恶作剧般的冲到平台边上，用力的朝底下的警察掷去，随着她激烈的动作，失去束缚的内衣立刻滑落了一半，露出半边格外丰满的胸部。

这不是我第一次看见她的裸体了，我也不再如以前那样的腼腆。我们在一起仿佛已经过去了很久，我们之间的羁绊似乎也深刻到了连肉体的赤裸也显得苍白的程度。

但现在想起来，第一次遇到堇夜，被一起洗澡而捉弄的面红耳赤，还是不到一个月前的事情。

千夜一边转过身走回来，一边伸手拉起内衣的肩带，明明妖娆的动作，在她做起来却有着披上风衣般的豪爽。

真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只是人格的更换，就能产生如此之大的反差。

千夜蹲下来，把袋子里的衣物全部都翻出来。

“从哪弄来的？”

“逃跑的时候在商场里顺手牵羊的。”

“啊呀，都是名牌货呢，这内衣的标码都没去掉呢，1500元？”

千夜就这么抓住一件黑色镂空的蕾丝胸罩，在自己胸前比了比，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觉得他的动作有点恶趣味。

“阿纪喜欢这种暴露的？”

“走的急，没怎么看款式。”

“不过小了一点诶。”

“不会吧，我注意过尺码的。”

千夜仿佛套话成功般的，狡黠的笑了起来。

“还说没怎么看呢，嘿嘿，进内衣店的时候看花了眼吧？”

“只是偶然看到啦，再说了，现在的状况，这些衣服不是正好用得上吗？”

千夜仍然不放弃打趣我，她把自己身上的残破内衣扔到一边，袒露着上半身继续把口袋里的衣服拿出来。

“偷东西哟，阿纪不是好学生了。”

“是抢劫。”

我更正她的说法。

“而且我又不是好学生，当然得学会随机应变。”

就连自己也知道这种说法是非常狡猾的，虽然对店铺里那些受到惊吓的店员感到很对不起，但在如今这种一无所有的关键时刻，我对于顺手打劫这种事的确没有太大的羞愧。

“如果不是商家偷工减料，那就是我的胸部又长大了。”

千夜煞有其事的说。

“毕竟人家还在发育中嘛，像人家这种胸襟宽广的女人，当然要大胸部才合适。”

合适个鬼啊！不怕人家叫你奶牛吗？

我强忍住出言吐槽的心情，毕竟那对女性十分不礼貌，而且这个尺寸配合她的身体曲线十分的合称。

我觉得十分奇妙，和堇夜在一起的时候完全没有这种想要出言吐槽的心情，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温柔贤惠的堇夜是不会说出“胸襟宽广要配合大胸部”这种话的。

“这么大不辛苦吗？”

似乎就等着我这询问，千夜得意洋洋托着乳房下部摇晃起来。

“这个世界上没有女人喜欢自己是贫乳啦，只要能大，再辛苦也值得。”

“是，是。”

我不知道目光放哪的敷衍起来。

“来当做阿纪的辛苦费，要摸摸看吗？”

真是煞风景，我想当做耳边风，不过内心却有一些蠢蠢欲动，虽然早已不是第一次看见了，而且在和堇夜洗澡的那次已经细致的揉过了，但作为心理和生理都十分健全的男性，对于胸部的渴望并不是揉过一次就能忘记那柔软的触感的。

反倒越是是揉的多的人，就越是会被那独有的柔软所吸引。

..........

不对，我在想什么啊，思维不能被她牵着走。

虽然千夜似乎完全不在意我摸她的胸，但这样的关系并非潜移默化的感情提升，而是如同刹车失灵般的急转直下，到如今我还是对她的另眼相看感到不可思议。

无论堇夜还是现在眼前的千夜，不同人格与我之间的联系只有真夜这一个途径。

现实之中的确是存在“一见钟情”，但这种宛如电影般的超展开却是我难以想象的。

爱究竟是从何而来呢？对她来说，爱的本质又是什么呢？

千夜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表现出的大方与开朗，并非故作姿态，也并非戏弄，她是在认真的对待这份关系，只是我不了解罢了。

因为无法理解，所以对自己应该采取怎么样的反应而感到困惑，我清楚，自己在感情方面是比想象中还要笨拙与迟钝。

“确实是笨蛋呀，堇夜已经教过你了吧？这种时候只需要笑着接受就好了。”

千夜看穿了我的思想般，毫不客气的抓起我的手，用力按在了胸部上。

曾经触摸过的，微妙的触感，虽然再熟悉不过，但却依然让我脸红。

可是，隔着丰满的距离，我却能清晰的感受到她平稳而有力的心跳，自己那颗躁动的心迅速平复下来，安宁与平静随着涌动的血渗透每一个细胞。

“你看？一点也不需要尴尬，是吧？”

我没有让开她那含着笑意的视线，就这么握着她的胸部与她对视。

“阿夜的心跳......很喜欢。”

“啊呀，这是什么话呀......真是口舌迟钝呢阿纪。”

千夜笑得前仰后合，变得有些不稳的呼吸声都被我通过手掌感受到了。

“阿纪是喜欢我的吧？”

“嗯”

“记着哦，对于互相喜欢的人来说啊，触摸是一种幸福的感觉呀。”

千夜的表情变得十分认真，虽然性格上完全不同，但她认真起来的模样到是和堇夜有九分的相似。

“我们自从诞生起，就喜欢上阿纪了哦，这可不是一见钟情，也不是因为你与真夜的约定，阿纪身上有一种对我们而言独特的吸引力，你就像是我们所缺少的某件东西，就类似两片拼图，必须要凑在一起才能完整。”

“堇夜也是？”

“我们都是.......和阿纪在一起，会人我们感到一种需要和被需要的平衡，我们想要留在阿纪身边，所以阿纪必须喜欢我们，为此我们可以做任何事情。”

千夜伸出手来抚摸我的脸，我读不懂她此刻的表情，但不可思议的是，光是这个动作就显得无比的妖娆。

“对于像阿纪这样的人来说，能让人们永远在一起的，不是爱，而是习惯与责任，是需要与被需要的情感。虽然有时处事手段迂回，但个性本质却相当直接和干脆，所以会对这种复杂的生活方式感到厌烦，正因如此，直接触摸和赤裸坦诚，反而会成为令你深陷的泥沼呢。”

不是通过好坏来评判事物，无论痛苦也好，快乐也好，因为能够接受，所以全部坦然接受，这是一种习惯。

对我来说，千夜也好，堇夜也罢，都能够作为我的依靠，也让我能达到需要与被需要的平衡。

所以。

“阿夜这样的性格对我来说再好不过了。”

“你看，你已经习惯了，不是吗？你的一切转变都在我们的预料之中，阿纪，你这辈子都没法摆脱我们的控制哦。”

千夜用一种总结性，却又可怕的口吻如此说道。

“......虽然你这么说，但我却一点也不讨厌啊.....”

在喜欢的人面前没有任何的遮挡，千夜赤裸着身子，而我却赤裸着心灵。只是这么想着，反而打心底的释然了。

“以后还能摸吗？”

说着，我握住那团丰满的手稍微用了点力量，似乎能够将这份触感烙印在灵魂中一般，却也因此有些担心哪天就会忘记。

“只要阿纪想要，什么时候都可以。”

千夜恢复大大咧咧的模样，歪着头笑着对我说。

于是我放开了手。

她站起来，把之前的黑色内衣扔给我，背过身去，让我帮忙扣后面的带子。

我照办。

从千夜的背后看去的曲线，有着一种异样的美感，城市的霓虹灯洒在她的身上，肌肤似乎擦了油在发光般，匀称结实有力的四肢和腰身。

如同大理石的人体美学雕塑，让人心惊动魄。

杀人之后残留的血腥在风中发散，沉稳之中带着肆意，如同古代战争后幸存的胜利者，也是以一当千杀戮满盈的骑士，在月下的孤芳自赏。

堇夜与千夜果然是不同的。

自己能够被堇夜所包容，却被千夜所征服，能够和她们见面，真是太好了。

扣子被扣上了，但我却没有离开目光，就这么入神的看着千夜的背影。

“阿纪果然喜欢巨乳吧？表面看上去是在抱怨，但心里却兴奋的要死。”

千夜突然以一种复述心声的口吻说。

“是，是，我喜欢巨乳，尤其是阿夜你的。”

“嘿嘿，这才对嘛，变得会说话了嘛。”

千夜突然充满豪气的将我搂进怀中。

“一定不能比我先死啊，阿纪。”

我的脸几乎有一半埋进她的胸口中，因为呼吸不到空气而下意识的挣扎起来，不过片刻后就安静下来。

“嗯，我一定会活下去，就在你的身边，一直都会在的。”

我如此回答到，当她放开我时，忽然有些留念那丰满而温暖的怀抱。

全部换好衣服后，我们移步到了天台的边缘。

繁星般的都市灯火涌入视野中，和天上的星光相交辉映，月明星稀，晚风习来，苍穹格外的清爽开阔。

地下的民众已经疏散完毕，堵在商场门前的警车却是越停越多。

“已经这么久了，怎么还不上来？”

千夜说出了我想说的话，小心翼翼的朝下面探着头。

“刚刚被追杀的时候，被一个拿散弹枪的女警官救了一命，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关系？”

“嘿诶~”

千夜拖长了尾音，然后嫌麻烦似的伸了个懒腰。

“既然如此，也是时候了，咱们继续跑吧！”

“不好跑吧？警察这么多.......有其他出口吗？”

虽然就这么一会休息的时候，受伤的身体一直在持续的恢复，但显然还没有恢复的完全，全身上下都酸胀无比。

“当然不走正门啦，你跟我来就是了。”

我跟着千夜一路小跑，跳上只有一尺宽的檐台，我们一直后退到这条笔直檐台的尽头，向下眺望了一下楼底，隔着几十米的距离，路人的脸变得还没有手掌大，有些警察似乎注意到了我，当我收回视线的时候，他们用喇叭大嚷着一些不着调的话，我全当做耳边风。

“从这里跳过去吗？”

“走嘛走嘛，不觉得这样很像英雄们做过的事情吗？”

千夜所指的目标，是前方稍微矮一些的大楼，间隔着一条街道的距离，大约有七八米吧？我如此估算着。

我按住受伤最为严重的右手，之前与矢狩的战斗中，被刀子扎穿了手掌，此刻也开始恢复了知觉，一按住就针扎般的疼，虽然现在使用比较勉强，但抓住衣服和现金带子倒是没有问题。

我活动期手脚，宛如做着最神圣的仪式，展开起跑的姿势，心中倒数三声。

不必在意，不必在意。我才不会摔死在这里。

耳边仿佛响起发令枪的开火声。

起跑！

千夜率先起跑，跃起在空中，仿佛踩在空气中奔跑，发丝凌乱的在身后飞散。

脚下的石台高达几十米，却仅仅只有一尺宽。

身上没有任何的辅助道具。

掉下去必死无疑。

风似乎变得大了一些，高处的强风拍打着脸颊，一瞬间，儿时真夜在眼前奔跑的形象在脑海中浮现，年幼时的我们，就是在同样一尺宽的田埂上奔跑的。

冰冷的东西从大脑中分泌出来，那是兴奋和恐惧，也并非完全的兴奋和恐惧。

心脏剧烈的鼓动，灼热的血液全部流向双脚，爆炸的力量似乎让大腿的肌肉膨胀起来。

轨迹计算正确，我不可能死在这里。

我知道自己跑的飞快。

快的若是张开嘴，就会灌一肚子的风，快的连自己的声音都会霎时间被甩的远远的。

平台眨眼消失，呈现在眼前的是狭长的空域和另一片楼顶。于是压缩弹簧般蹲身，起跳。

右手被无形的力量扯到身后，左手在前方，仿佛要抓住什么东西，双脚也如同千夜那般，如同能踩在实地般的跨步。

一步，两步

“信仰之跃！——”

我们大叫的声音即使隔着一条街道都听得见。

身体随着测定的轨迹自然而然的动起来。

数十米处的下方景致一晃而过，平地似缓实的在眼中放大。

我和千夜不由得放声欢呼，就像是孩童食道做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而自鸣得意，心中的畅快无以言表。

落在平台上，反震的力道沿着鞋底传来，我只是向前打了个滚，就完全抵消了这股力量。

“太棒了阿纪！轻而易举！”

在心中冲动的驱使下，我们又开始向前奔跑，跳跃，踩着逐渐低落的楼顶，冲进霓虹灯笼罩下的黑暗。

现在，再也没有人能够抓住我了。

家被烧掉，相貌也被人察觉，过后势必会被警方追缉，虽然此事一想起来就充满难以释怀的复杂心理，该怎么办还没有考虑清楚。

但是，似乎只要和千夜在一起，自己应该做什么，道路的方向在哪，这些事情就没有可以迷惘的地方。

我们向前走着，又一种幻觉，就像走在自我命运的长河之中，冥冥之中有一个主宰，可是前方没有看见命运的痕迹，于是我向后看，结果只看见了自己的脚印，那是一条直线，虽然曲折弯曲，但的确只有一条。

我忽然明白了，那正是命运的轨迹，即便我能够回到过去，也做不到改变当初的遗憾，只是走进了另一条平行宇宙，来和去的本质还是一条线。

过去即命运。

无法回到绝对的过去，即使能够返回过去的某个时段，曾经经历过的一切也并不会消失，这就是命运。

所以，不需要后退，也没有任何退路可言。

念及如此，我便不再想任何关于“如果”的话题，我前进着，与千夜挽着手，走出了这漆黑的小巷，心中荡漾着决绝的情感。

这份伴随脉搏跳动的情感，直到走到了亮光的地方，才深深的隐藏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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