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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萩松】Will you marry me?,1

小说: 2025-08-20 21:28 5hhhhh 7410 ℃

  

  

  

  星空很浪漫。

  兜風很浪漫。

  萩原研二很浪漫。

  三者湊在一起,那絕不是乘三,最少也是三次方。

  至少,在星空下的馬自達和萩原研二做愛絕對不在預定中。

  星空再美,到底抵不過是在外頭。基礎的羞恥心令他忍不住胡思亂想:要是路過的車發現了怎麼辦?不,會在這種地方長時間停車的人,不是睡著,就是在幹見不得人的事。

  太糟糕了。松田想。哪一個都是能招惹警方的理由。尤其這類交通案件,來的八成是交通隊,松田只能暗自祈禱不是宮本由美,否則明日和萩原成了他未婚夫傳得同樣廣的消息就是堂堂警察官在外頭玩車震。

  「嗚!」

  凸起被刻意頂弄致使呻吟一時高昂,驟然縮緊的後穴使萩原不禁道出舒爽的嘆息。怎麼沒高潮?松田暗自詛咒始作俑者早射,把每個男人都畏懼的詞彙一個個在心裡過一遍。儘管如此,體內的傢伙依然硬挺,堅持地往敏感點撞去。

  數下過後,先受不了的當然是松田,原先攀著萩原的肩的手轉為環住脖子,熟悉他習慣的萩原欣然湊上來親吻,松田顫抖的指尖摸索著萩原頸後的傷疤,粗劣的觸感卻滿足Loading的最後1%,嗚咽地交代於保險套中。

  松田張著嘴休息的空檔,萩原替他褪去遭殃的保險套,靈巧地打個結,同時咬著包裝一扯,把垃圾全數塞入預謀犯案──現役警察的判斷當然要尊重──用的垃圾袋,熟練地給松田更換保險套,重新開始戰局。

  「嗯!嗯嗯!你別動……嗚、我還沒……」

  十秒左右的休息時間,比拳擊比賽還短。萩原的頂撞變得溫吞,有意無意擦過敏感點,把高潮的餘韻無限延長。

  「小陣平……」車上空間太窄,四周環境過於寂靜,他本就喜歡聽萩原喊他,磁啞的嗓音震盪耳膜,讓松田忍不住收緊,連帶萩原的聲音愈發充滿情慾的味道,「做愛時心不在焉的……我好傷心。」

  裝的。絕對是裝的。二十年的往來足夠讓松田理解這個男人偽裝下的惡趣味,早已不像一般人那樣一無所知地踏入陷阱。可老梗歸老梗,有用程度不減……他至多是變成心知肚明地踏入陷阱罷了。

  「在想什麼?和我分享?」

  於是在哄著他於光天化日之下像頭發情期的野獸迫不及待交合的男人再度開口時,松田當然扛不住,「嗯……我在、想你。」

  「是嗎?我好開心。」

  「想、想你求婚時候的……蠢樣。」

  消極半晌的攻勢得到報復性的轟炸,被迫承受狂風暴雨的松田推開毛衣,一口咬在萩原的肩膀作為反擊,牙印和舊疤痕交疊,證據新鮮,大而皇之地宣告真兇。

  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還得說回數小時前。

  彼時向來只能從偶爾的消息和安然無恙咖啡廳上工得知去向的同期突然發來一封簡訊。省去繁瑣連絡過程和解碼,總之結果是:要他到指定地點赴約。

  降谷不是第一次提出這種要求,三更半夜把他從被窩裡挖起來解決恐怖案件時有所聞,有時頻率高了,頂著黑眼圈去上班還總被委婉勸誡縱慾傷身。當然,保險起見,他核對過暗號,數個問題,降谷也不厭其煩回應。一來一往,最後藉由那棵打出感情的櫻花樹確定對方的的確確是本尊後,秉持對於同期的擔憂和信任,松田毫不猶豫地前去赴約,隨後便被早有準備的同期「綁架」。

  降谷帶著他來到某個工作室,從後座拎出紙袋,知道某些場所不容許過於休閒的裝束,因而被迫換上平時絕不考慮的花俏服裝,隨後便被按在座位上。捲翹蓬鬆的捲毛被抓了造型,瀏海分至一側,露出飽滿光潔的額頭,於看見被設計師打開的超大化妝箱,端詳他的面容,口中振振有詞。他發揮畢生的口才拒絕化妝,卻躲不開唇膏,所幸彩度不高,便忍了下來。最後拿著同期友情贊助的玫瑰花,一頭霧水地來到出了名昂貴的餐廳。

  降谷要他向工作人員報自己的姓氏就好,顯然是早有預謀──不是要賣了他換什麼情報吧?

  他還和萩原約了晚餐呢。這件事當然也告訴降谷,後者還信誓旦旦表示會替他告知萩原,絕不耽誤,應當是能速戰速決的任務,不至於叫他走不開……

  當松田的腦內劇場已經發展至狗血電視劇中可見的甩支票問一晚多少時,跟從工作人員步伐前往某桌,起伏不定的心於見到熟悉面容的瞬間,巨石驟然落地。

  「我都跑兩次廁所了,差點以為要被放鴿子。」顯然,萩原的腦內劇場也十分精彩,充足的日常案例已然讓他腦補出半途改道去阻止臥底名單洩漏了。萩原悄悄鬆口氣,笑容滿面地打招呼,「晚安,小陣平。平常就很好看,今天更帥了,看著就讓我胃口大開呢。」

  什麼胃口大開啊?

  簡直像要吃了他。

  有那麼一瞬間,松田以為萩原打算直接放棄晚餐。餐廳位於頂層,底下樓層便是飯店,交往多年的老夫老夫了,誰還不了解一本正經的外表下藏著什麼樣的黃色思想?再說也不是沒有過飯沒吃完就被拖去開房的經歷,要不是做完有宵夜吃,他隔天大概能吃一頭牛,因此完全有理由相信萩原會這麼做。

  他倒是無所謂。在面對親愛的幼馴染兼男朋友時,松田的包容度超乎想像,一度被降谷懷疑所謂的底線在萩原研二面前形同虛設。可萩原只是彎彎嘴角,還表演一把何謂紳士風度,起身替他拉開椅子,注視著他的眼神肉麻至極。

  松田忽地意識到手裡還拿著一捧玫瑰,約會對象近在眼前,舉起手遞給萩原,「送你。」

  「……謝謝。」真難得。萩原不會把這種掃興的話說出口,可松田理解停滯的一秒鐘是何種涵義,確實比起這種會被稱為羅曼蒂克的行為,他更信奉務實的實際行動,「小陣平喜歡紅玫瑰?我還以為你會送紫色的,唔……『和你的眼睛一樣的顏色』?」

  「金髮大老師選的。」松田未加思索把始作俑者供出來,才說:「如果要我選,我會選藍色。」松田說著,眼神投向那雙紫眸,「紫玫瑰也沒有你的眼睛好看。」

  無比誠懇的稱讚,不帶任何牙酸涵義,他卻見萩原的臉詫異地泛紅,隨即清清嗓道,「藍色玫瑰的花語──」

  「──奇蹟。」松田接過話,頓了頓,又道,「確實是無可複製的奇蹟。」

  萩原曉得松田所指為何。不僅是在第二十層樓的爆炸中活下來,毫無後遺症,除了傷疤和四年空白的記憶,似乎沒有其他能證實曾遭遇重大變故的事實。

  他清楚松田不樂意聽見他為此道歉,選擇握住松田的手,橫過桌面,給予一個輕若無物的吻。

  「不過我準備了紫色玫瑰。」萩原輕笑,揉揉掌心,癢得松田忍不住勾起手指,「放在房間?這樣就算我不在,醒來第一眼看見就能想起我了。」

  有萩原做對比,從小松田便明白天賦是難以彌補的鴻溝。

  至少如何把這般肉麻的句子說得真誠是他這輩子無法理解的學問。

  和萩原研二吃飯是至高無上的享受,於適當時機遞到手邊的調味料罐,交談永遠不會冷場,又有恰到好處的沉默讓人喘口氣,這是屬於松田的日常。

  不過定睛一瞧,和日常不同之處比比皆是,最直觀的便是萩原今天打扮特別好看。往常披散的半長髮向後攏去,不似工作時隨意俐落的小馬尾,變為一個小巧的糰子。平時為散髮柔和的五官展現鋒利,標誌性萩原家的攻擊性極強特徵全面表露。高領毛衣和長風衣,在休閒和嚴肅中取得中間值的配置,松田低頭凝視自己身上的毛衣,乍一看像情侶裝。

  松田一向喜歡萩原的眼睛,用旁人的話來形容:那雙眼看什麼都深情。此時萩原支著下顎,笑吟吟地凝視他,不時隨他的談話頷首,持續傳達「我在聽呢」的訊息。儘管臉頰受擠壓略為變形,可在足夠的美觀面前輕微的瑕疵反倒顯得可愛,何況那雙眼裡盛載他的倒影,自己彷彿成了事件的中心,再堅固的防線都漸漸潰堤。

  其次是感覺。直覺虛無飄渺,連本人都無從預測,人當然也無法納入計算。萩原總說他是直覺動物,否則他騙了無數人的社交面具怎麼老是不起作用?他能感覺到萩原確實在傾聽,可三不五時會走神,變換姿勢的頻率相比平時高了一倍。

  他在緊張。松田想。並且是為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的緊張。

  總不會是在等幾乎要成為約會定番的案件吧?松田恍惚記起在辦公室內咆嘯這一年來加班次數遠超過去數年的同僚,和自己無數次被迫出警,從驚愕到麻木大約只過了一個月。萩原同樣作為日常生活受影響的受害者,作為盡忠職守的警察官,自然不會把案件納入計畫中。

  不是在意時間,他看向手錶的次數不多,也不會試圖引導談話至某個方向。不是顧慮場合,若是如此,這頓晚餐早該結束了。難道會有特邀嘉賓?提前給了預告信?又不是基德。且他的手機自始至終蓋在桌面上,沒見他有嘗試聯繫的意思。

  那就是目前還在預定計畫內了。

  盛裝、燭光晚餐和出乎意料的緊張。松田赫然想起偶然在萩原的錢包中發現的測試紙,和不久前曾被降谷取笑過「不以結婚為目的的交往都是耍流氓」,事前準備和現在狀況,很難不讓他知道萩原的盤算。

  ──他就要被求婚了。

  結婚、嗎?現階段同性婚姻尚未得到認可,而由伴侶制度作為替代方案,沒有法律效果,而是事實上證明他們的關係。

  早在決定和萩原交往時,松田便對婚姻打消念頭,說他現實也好,感情用事也罷,他對待這段感情是真心誠意。

  理所當然,也沒考慮求婚。

  儘管他的生活圈大多數人都清楚他和萩原的關係,也從未對外隱瞞,這時候臉長得好倒是優勢,明顯能得到更多的祝福。但萩原不同,這個浪漫的傢伙對結婚仍抱有期待,傳統的制度和新時代的戀愛觀於萩原身上達成完美結合,卻絲毫未感覺矛盾。他既喜歡遊樂園,每次都非要在整點時前往噴水池,又喜歡在社交圈秀恩愛,壓根不介意有男朋友的消息是否會影響他的交友。

  求婚顯然是不涉及原則的問題,但畢竟是終生大事,以至於連松田都開始胡思亂想。

  服務生推著車走近,他如臨大敵;瓷盤上是五分熟的牛排,心忖是否是代表「稍等」的暗號。刀子劃開牛排,一個展示熟度環節,簡單的接受度確認,他在思考是不是在詢問是否該開始?

  「小陣平,來一杯嗎?」

  「來。」問句暫時中斷松田的疑神疑鬼,得到肯定答覆,服務生立刻開了推車上的白葡萄酒。隨後咀嚼一番用字遣詞後的松田,才詫異道:「你不喝?」

  「我開車。」萩原說,「我還想待會去兜風呢。」

  早知道他也拒絕了。酒都開了,酒伴今日罷工,這瓶怕不是得全進他肚子。然而松田呷口酒,又想:喝點轉移注意力也好。

  松田想得很美,然而仍沒忍住懷疑。他在鐵盤上沒找到裹滿黑胡椒醬的戒指,酒也順滑入喉,而被他寄予厚望的飯後甜點,盤中都空無一物了,還是只有香草冰淇淋和戚風蛋糕好吃的感想。

  ……萩原到底打算什麼時候求婚?

  不會全是他自作多情吧?松田納悶地看向劇目的導演兼男主角,期盼他能給自己一個信號,好讓他提前穩住陣腳,以免丟臉的落淚,卻只看見放空的萩原,把原先完好無損的蛋糕劃得傷痕累累。

  萩原當然緊張。再怎麼說都是求婚,臉皮厚也無法改變成功率,哪怕他事前已透過降谷確認松田的意願,也諮詢過其他人的意見,得到親朋好友的鼓勵,卻無法不去想:說不準幾天後松田就改變心意了也說不定。

  那樣他絕對會哭的。

  

  萩原絕不是一時興起想和松田求婚,正如送他所想,他從未放棄和松田建立更進一步的關係的念頭。可他同樣清楚自己的膽小,有了想法,絕對不能拖延,甚至為此找了行動派的降谷幫忙。精緻的著裝、上好的晚餐和適當的氣氛,他鮮少為談天說地發愁,卻無數次模擬今天的一切──就差開口了。

  將準備好的誓詞說出口。

  把三個月的薪水遞出去。

  自打見到松田的剎那,這兩件事便無時無刻佔據腦海。他無暇思考自己丟的話題是否為預定用句,沒空顧表情管理是否得當,牛排加的是什麼醬不知道,蛋糕和冰淇淋是什麼口味也一問三不知。

  該開口。

  不,現在不該。

  好機會。

  ……還是再等等吧。

  然後這一等,便等到酒瓶都見底,服務生委婉詢問是否刷卡了。

  眼見萩原沒有要開口的意思,憑藉對他的了解,松田精準地猜出他的心思:呵,無非是覺得錯過機會了,想之後再說。

  松田都氣笑了。

  是,是他不該。

  都說分工合作,萩原把控了他的剎車,那他理當替萩原把油門踩死才對。

  「花呢?」

  「什麼?」

  沒頭沒尾的發言令萩原一時間沒跟上,澄澈雙眸望向松田,無辜的彷彿是被脅迫的良家婦男。深諳社交技巧的男人曾對著鏡子一遍遍模擬表情,經過松田的同意後以他為對象進行測試,得到的結果當然不只有犀利的評價,還有對松田最有用的戰法,甚至形成條件反射。

  特攻一出,松田頓時氣焰減弱。

  該死。

  他真好看。

  但現在是人生大事比較重要。

  可恥的顏控強壓內心的悸動,再度發問:「紫色玫瑰呢?總不會是虛張聲勢?」

  萩原不假思索地掏出預藏的玫瑰,經過數小時的等待,終於等來了主人,無不張揚地展示自己。然而剛剛開始表現,松田才注意一片紫色中發現不一樣的色彩,便猛地消失於視線範圍。

  花被萩原藏在身後,為寬闊胸膛和肩完美遮擋,臉頰飛上兩抹異色,「等、等等。」

  賓果。松田雙手抱胸,持續進攻,「難道不是給我的?」

  「……怎麼可能嘛!」

  「那不給我?」

  光鮮亮麗的男人驟然蔫了,垂死掙扎,「我不能先拿──」

  「不能。」

  「……」

  「嘖。」

  松田伸出手,迅雷不及掩耳握住萩原的外套一拉,距離瞬間縮減,不待反應,捏住萩原的下巴印上唇。他親得突然,沒來得及處理味道,因此還能品嚐出方才的冰淇淋味。親得瀟灑,熱情的舉動令四周不斷傳來驚呼。也親得粗暴,還能聽見萩原的吃痛聲,和鐵鏽味混雜。

  比起吻,更像是標誌地盤。

  松田鬆開慘遭非禮的男朋友,後者疼得淚汪汪,捂住嘴直抽氣。花已在一片混亂中重回視線,後者低頭凝視那對捧著絨布盒,和如今形象如出一轍的娃娃,理直氣壯地開口:「等得花都要謝了……還是你其實在等我求婚?也行──」

  「沒有!」眼見事態愈發暴走,萩原趕忙替松田補點煞車,「我準備、我準備要說的!」

  「是啊,準備。」松田冷哼,「呵,我等了一個晚餐。我怕我再不問,你打算等我快睡著才把戒指塞給我,乘人不備就生米直接煮成熟飯?仗著我不會耍賴?真有你的啊,萩原警官。」

  松田損人向來有一套,何況萩原理虧,只得聽男朋友振振有詞,弱小可憐又無助,「我現在說,現在說……」話雖如此,想了老半天的誓詞全選刪除,一時半會竟把花言巧語的詞彙忘得一乾二淨,曾預想的瀟灑帥氣求婚讓男朋友熱淚盈眶畫面煙消雲散,乾脆破罐破摔:「嫁給我嘛~拜託啦~~小陣平~~~」

  具線化的波浪號令松田的雞皮疙瘩全數矗立。不過好歹是人話,於是他搓搓手臂,故作鎮定道:「行了,還不給我戴戒指?」

  松田找了一晚上的戒指終於落入手裡,正巧是情人節,萩原當然沒忘了巧克力──成年人當然要吃酒心,他理所當然地表示。他對著戒指左瞧右看,懷裡還有一盒美仕格,難掩上揚的唇角。但激動過後,理智重接,又不免感到徬徨。

  雖說是萩原溫吞,但為此計畫多時耗費的心力,這下不是被他破壞殆盡了?

  「小陣平──」

  「做、做什麼?」

  「我完美的求婚計畫──」只見松田臉色愈發精彩,萩原整個人扒了上去,把得寸進尺出演得活靈活現,「還有陪新出爐的未婚夫去兜風呢,給個面子?」

  「……去,當然得去。」松田說,「不然我一個人喝完那瓶不就白費了?」

  兩束玫瑰花被並排放在後座,和貼在一起的努努同等纏綿。

  那瓶酒恐怕不便宜。松田炙熱令扯扯毛衣的高領,儘管在車上,體溫正高的狀況下把外套脫下來容易著涼,不得不打消念頭。方才他滿心滿眼都在萩原何時求婚之上,全然忘記看一下酒的品名和度數,只記得那瓶酒相當順口,和牛排搭配無疑是錦上添花,為求婚真是下血本了,隨後便一杯又一杯下肚。又見萩原那般期待,當場開了那盒巧克力,一連吃三顆,致使威士忌和白葡萄酒混雜,此刻後勁上湧,思考些微慢半拍,不得不開點窗戶任寒風驅散酒意,萬幸抓了髮雕,不至於被吹成瘋子。

  載了喝酒的乘客,飆車顯然不是明智之舉,萩原的車速控制得穩當,身側已好一會兒沒動靜──不會是睡著了?他瞄了眼照後鏡,正巧與松田四目相對,酒意迷濛,藍眸氤氳,注意到他的視線,還勾起嘴角,朝前方努嘴:開車,看我做什麼?

  萩原想起那個粗暴的吻,回味一番能記起他不留神時吞下肚的牛排、白葡萄酒和冰淇淋到底是什麼味道。可他沒吃到巧克力,沒喝到威士忌,只能眼巴巴地看松田把手上的巧克力粉舔去。

  新晉未婚夫在身側,這條路得再更晚些才會有人來,前方約一公里有一處休息區──稍微任性一點也沒關係吧?

  思及至此,萩原連油門都多踩0.5度,早一秒到達也好,如此渴望。

  馬自達駛入角落的停車格時,松田還以為萩原打算去一旁的自助販賣機投瓶飲料,正想讓他順便給自己帶杯熱可可,解開安全帶的萩原遂橫過排檔,攬著他親吻。

  「唔、唔……嗯!」

  不是普通的索取。深入的吻正全方位展示攻擊性。想回擊,礙於酒力總是被動。想逃,後腦又被萩原牢牢把持,無處可躲。

  手自下擺鑽入毛衣時,冰冷令松田短暫醒神,他偏頭避開萩原的吻,倚仗外頭微弱的光線,勉勉強強能看清萩原的臉,正書滿不懷好意,原始的慾望遠比玻璃窗外的星空迷人。

  松田垂眸,毛衣凌亂,而胸口正被一隻手輕輕揉捏,「──這可是在外頭。」

  「我也想知道巧克力的味道。」

  「不是已經嚐到了?」

  「嗯,真好吃,還想要。」來年即將三十歲的男人活像個要糖吃的孩子,理直氣壯地伸手索取,完美詮釋何謂恃寵而嬌,「這裡要晚點才會有人來嘛……去後座吧?」

  身處公共場所,車內又狹窄,他理應拒絕萩原的任性,卻鬼使神差地問:「……這也是計畫的一環?」

  萩原彎起唇,道:「你猜?」

  狡猾的傢伙。

  萩原不會騙他。不是肯定句,所以八成是一時興起。而他的「把柄」僅限計畫,完全有理由推開。

  「好不好嘛──」

  語氣遠比求婚時正常,求取誠意銳減。

  但當萩原替他解開安全帶,退回駕駛座時,他已推開門,山間的冷風迎面而來風,酒意是驅散了,也遍尋不著理智。

  「小陣平,好疼……」

  松田這口咬得狠,但把持有度。深知這種程度頂多給萩原留個印,還不至於受傷。但裝可憐是萩原的拿手好戲,松田尚沉浸於無射精高潮的餘韻,恍恍惚惚的,一時間竟分不清虛實。聽著萩原喊痛,便像做錯事的小動物,討好地舔舔牙印。

  性器退出體內時腳還合不上,礙於空間有限,長腿只得垂在椅邊,顧不得被順勢帶出的潤滑液有沒有好好落在防水墊上,又是否玷污萩原心愛的馬自達。

  萩原舔舔唇,親手弄髒自己挑的衣服的感覺過於美好,他完全能理解為何惡魔熱衷於誘導天使墮落。萩原俯身,親親松田的鼻頭,順手撥開汗濕的碎髮,後者主動收緊環住脖子的手,指腹摩娑著頸後的疤痕,湊上唇索吻。

  他很克制了,真的。畢竟松田還得穿回家,在途期間若是被發現曾經荒唐……那就太糟糕了。

  松田的毛衣被推到胸口,一高一低,左胸還能堪堪遮擋,右胸毫無保留,酒後和劇烈運動,因此皮膚泛紅,乳尖還殘留被舔拭的唾液,昏暗光線下依稀可見晶瑩。腰便沒這麼幸運了,留了紅印,一段時間後會消去,但現在正是最佳點綴。長褲未完全褪去,看不清交合的部位如何,但有充足的經驗,想像當然不是件難事,八成也紅得不像話。

  他對松田的臉愛不釋手,春色令那張稚氣的俊顏捎上成熟的韻味,合不上不只是腿,嘴也為了平復呼吸不斷張合,唇瓣無數次被廝磨,軟舌也無數次起舞,淚液、唾液和汗水混在一起,凌亂不堪的模樣實在秀色可餐。

  本想著就此停下,給開始做愛前完好的一盒保險套留點面子,現下心忖反正胃口大開的涵意早已被松田看破,索性再次勾起腿,將膝蓋按向胸前,在松田的嗚咽中挺進。

  「萩、嗯!嗚……!」

  「你沒射嘛,都套上去了,不是太浪費了?」萩原說,「今天是新婚嘛。」

  「新、新婚是結婚,嗯……你連求婚都、優柔寡斷!」

  「別這麼不解風情嘛。」

  「不喜、喜歡就……嗚、啊……換個人!」喘了喘,深吸口氣,松田又道:「願意陪你在大冬天玩車震的人──」

  「喜歡。最喜歡了。」萩原吻過眼尾滾出的淚,「小陣平最愛我了嘛。」

  「……自、自戀狂。」

  「嗯,自戀狂。」

  譴責在盛滿淚水的藍眸之前成為上等的催化劑,進出的頻率溫吞,不刻意照拂前列腺,蜻蜓點水的撩撥要不了多久便再次喚醒慾望。萩原順手推回挪位的抱枕,抬高的臀部更輕易接納外物。狹小空間內滿是腥羶的氣味,自然上升的體溫讓人留戀不已。

  逃不了,也沒有逃跑的念頭。倫理的顧慮於他躺上後座任由萩原解開他的皮帶,甚至配合地抬腰時便不成問題了。還暗自慶幸今天於萩原上個月底得知無法休假時就先一步預定晚餐,心想情人節晚餐過後九成九會做點什麼,事先有所準備才前往赴約。

  長腿一勾,攬住萩原的腰,體內的性器霎時頂入深處,強行敞開的快意惹得松田頭皮發麻,很難受,很痛苦,卻克制不住地糾纏。

  「唔──好舒服……」自打萩原發現每回在耳邊坦承時,松田都會誠實地縮緊後穴,便從未克制過難耐的喘息,「裡面收縮得好劇烈,又吸又熱的,差點忍不住……小陣平太過分了,絕對是故意的……」

  「還在外、外頭,哈……黏黏糊糊的,要玩多久──」

  「我捨不得嘛。」大狗又一次磨蹭頸部,比他高出半個頭的男人總有本事表現出小鳥依人,「想一直和松田在一起。」

  「……你三個月的薪水還在我手上,打算去哪?」

  他記得萩原以前望著電視轉播的婚禮,那個在最耀眼的時刻引退閃婚的女演員訴說著甜蜜愛情,纖細的手指就掛著一枚鑽戒,那時萩原便指著畫面,興奮地說以後也要這樣。那家餐廳於女演員的羅曼史中正是求婚地點,而他也在同個地方被套牢了,可戒指不如預期中的閃耀,素淨的模樣和一向張揚的萩原天差地遠。

  他知道自己不愛華麗,跟隨一輩子的綴飾,如無意外大約就這一次了,在實踐理想和順從喜好中,仍然選擇了自己。

  手在萩原面前晃了晃,松田威脅道:「我沒那麼大度,到我手裡就是我的了。」

  萩原一愣,輕咳一聲,「其實──」他才開了個口,就見松田把戒指藏進懷裡,警惕的樣子就像怕人奪食的貓,「其實那個戒指不到三個月的薪水。」

  「……你就讓我開心一下不行嗎?」

  平常明明挺會看眼色的。

  松田何嘗不知近年來的人不會花這麼多錢買戒指,只是以前的廣告語根深入人心,誰還不是拿來作為玩笑了?

  「薪水在這裡呢。」松田剛吐槽完,感覺到口袋一沉,萩原撈起和花一同被放到前座的包,不慎把花撞倒了,娃娃掉出花束,撞成一團,模樣似乎也同樣不純潔。錢包往松田懷裡塞,和戒指併在一起,「小陣平上次說老夥計快退休了嘛,如果不是怕求婚送工具太失禮,我還考慮過買最新的那款──」

  過於心動的提案令松田反射性收緊臂膀,恰巧擠出夾在當中的收據,和下午便利商店的保險套收據放在一起的正是提貨單。

  他再度看向萩原,後者眨眨眼,語氣十足俏皮:「加起來正好三個月……開心了?」

  「……你把我當小孩哄嗎?」

  「小時候的小陣平可好哄了,一個報廢零件能拆上一個月。」萩原邊說,邊重新摸上他的腰,箍著往下拽,惹來松田的悶哼和更熱情瑟縮,「我可不敢對小孩做出這種事。」

  「嗚、嗯……」

  「去了?」

  「沒有──你就、這點本事?」

  「我最喜歡你的嘴硬了♡」

  萩原心狠手辣的時候不多,做愛的時候正是其一。不過不要緊,松田會接受他的一切,儘管呻吟夾雜罵罵咧咧,抱怨他是不是打算吃完這一頓餓三年,他也甘之如飴。

  反正很快他就罵不動了,環抱著萩原哽咽,「萩!嗯……沒完沒、沒了……太擠了,腳都伸不直,啊、啊啊……再不結束要散架了!」

  「嗚嗚……」

  「少裝了!」要不是這個地方太難行動,他老早就推了萩原自食其力。見未婚夫委屈巴巴的,咬牙道:「你、快點!回去再──嗯!」

  「小陣平最好了!」

  「你、這種時候就──」

  「我愛你哦。」

  「……」

  「回應呢?」

  「我、我也愛你。」

  雖說那聲愛參雜咬牙切齒,仍叫萩原樂不可吱。

  END.

  「有句話我今天想說很久了。」

  「……嗯?請說。」

  休息時段,萩原正望著同事桌上的菸盒試圖望梅止渴。沒辦法,自從前天哄騙未婚夫車震後,原打算三十歲生日過後才要開展的禁菸行程被迫提早開始。不過松田當然不會自顧自享受,全鎖進保險箱裡,因此除了相關證件,菸也成了無價之寶。

  而松田是個還在玄關脫鞋都能聞出晚餐菜色的人,他可不敢賭松田的鼻子到底有多靈,連吸菸區和吸菸室都是繞道而行。

  「你今天笑得好……」

  「好?」

  「好……」

  同事支支吾吾好一會兒,沒吐出一個確切詞彙。萩原忍痛收回視線,好奇地問:「好什麼?好看?」

  「好淫蕩。」

  「……」萩原差點被口水嗆住,萬幸松田去投罐裝飲料了,否則免不了要被笑一天,「我哪有!」

  「有,你有。」同事拉來路過的另一位同事,指指萩原,「他有吧?」

  「確實有。」

  萩原拿出手機,前置鏡頭將自己的臉忠實映於螢幕,他左看右看都找不出端倪。又摸摸胸口,為不妨礙工作,戒指被繫上鍊子,此刻正垂掛胸前,還進行一番肉麻的穿戴儀式──總之,一切安然無恙。

  但事到如今,他也不得不採納旁人的意見,試圖把嘴角壓平,但一疏忽變回復原狀。

  「看吧,淫蕩。」同事說,「你和松田發生什麼事了?」

  「唔……我們一直都很穩定啊。」

  「總覺得你像終於把獵物叼回窩的狗,如果有尾巴都搖成直升機了。」

  某方面來說也不算錯啦。萩原保持笑容,由於昨天和同期炫耀太過,被松田勒令禁止。儘管他有滿腹恩愛想秀,但一和別人提起便沒完沒了,深思熟慮過後決定靜待各位偵探自行發現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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