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做了一个梦，这是他第一次做梦。对于梦这个东西他只有模糊的概念，还从未亲身经历过。

这梦很真实，他好像赤裸地身处一望无际的旷野之上。微风划过肌肤的触感都是真实的。

他四处张望，心中好像有一个声音在指引他朝某处走。他迈着步子，一直走着，走了很久。终于在世界的尽头，他看到了一束光。

那束光闪耀，可十一却能直视它。从光里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还不够，你还没有产生那个。就快了，你一定会有的，我最成功的玩具。”

“什么？”十一大声喊，“什么意思？我还缺少什么？”

那束光开始剧烈闪耀，在消失的最后一秒前，它说：“作为人所不可或缺的东西。”

楚辞今天似乎格外精神，他不知从哪里找出根皮筋，把半长的头发绑在脑后。刘海下的正脸难得清晰地露出来，胡子也刮得干干净净，把衣服换一下的话，或许也是一个能让人品出一点东西的帅哥。

“太阳晒屁股了喔。”

这倒是真的，两人一觉睡到下午。楚辞把窗帘拉开，午后的阳光正好透过窗子，晒在十一挺翘的皮肤上。这让他没忍住，朝十一屁股上拍了下。

这下十一彻底醒了，他从床上坐起来，头上的耳朵欢快的扭了扭，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床垫。

“已经帮你擦了脸，先去刷个牙，然后吃东西。”楚辞说完自己突然意识到，原来这么多年不会自己太颓废，而是没有要照顾的人。他把自己缺少的关爱，似乎都寄托在了眼前人身上。 他麻利地点好外卖，在沙发上等十一洗漱完出来，等了好一会也不见人。他起身走去厕所，只见十一蹲在浴室里，用手在肠道里抠挖什么。

十一注意到楚辞来了，手上的动作都慢了半分。他尴尬地低着头，小声说：“里面有很多……肚子不舒服。”

楚辞简直要被他这副模样可爱死了，“要灌肠才能弄干净，我帮你。”

……

今天是满月，月盘如镜，一片宁静随着银雾般的月光洒在大地上。

楚辞在便利店买完东西回家，发现房门大开，起初以为是自己忘记关门，直到找遍满屋都没看见十一，他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十一？十一？！”楚辞大声喊，可是没有人回应。

他确信房间里没人之后，冲出了房门。脑海中飞速思考，他想不到，十一为什么会不打招呼就出门，甚至不愿告诉他一声。

他只能在家附近逐步寻找，一圈过后，就连人影没看见。突然他想到什么，打开了手机。楚辞点开少年神给他的软件，对少年神说：“十一不见了，有办法找到他吗？”

事实上只过了半分钟，可楚辞觉得这半分钟久极了，久到他能想出一百种不好的结局——十一的这模样让人看见就糟了。半分钟后，手机屏幕上显示出一个定位。楚辞寻着定位走去，来到了公园里。

随着地图上的坐标越来越靠近，楚辞看见十一正坐在秋千上发呆。十一仰望月空，月光照射在他脸上，显得他的脸更白，白得有些凄惨。他漆黑的头发好像被月光镶上一层银边。

他身上只穿着家居服，甚至连鞋子都没穿，赤脚跑出来了。

“十一！”楚辞喊道。

听到响声的十一回过头，楚辞再次被震惊到。他原来静谧如湖水的眼睛，此时充满血丝，瞳孔神奇地变得竖直，隐约能从其中看到些许暴戾。

“不要过来！”十一大声说，“不要再往前走。”

他似乎在克制自己，压抑到痛苦的时候，连牙齿都在抖。

楚辞停下脚步，“怎么回事？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十一：“不知道，身体很热，和平时不一样，很危险，快离开。”

楚辞：“我怎么能丢下你。”

“快离开、我快忍不住了。”十一连声音都在颤抖。

“再怎么说这也太……”楚辞话还没说完，十一以一个非人的速度闪至他眼前。轻而易举地将他扑倒在地。这一下毫不留情，背脊重重砸在地上，一阵闷痛。

十一背着月光，他的犬齿变得极其尖锐，不断有口水渗出。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似乎是忍耐到极限了，一阵挣扎过后，意志败了下风。之间十一张开嘴，朝楚辞颈脖上咬了过去。

片刻过后，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出现。十一被人掐住脖子，死死摁在地上。那男人有着一头黑红色的长发，赤裸的上身显露出古铜色的肌肤。

他居高临下地蔑视十一，冷冷说道：“我就知道会出事。”

十一被掐得呼吸困难，用力敲打男人的手臂。可不论他如何用力，男人的手没有松开一丝一毫。一米八多的男人，竟被一只手压在地上不得动弹。

“等等、你是谁？先停手、他快要喘不过气来了。”楚辞急忙喊道。

男人瞟了楚辞一眼，说：“刚刚都快死了的人，现在就有闲心关心一个无关紧要的玩具了？”

“不管你怎么说，先放手。”

楚辞眼神坚毅，气氛一时间尴尬起来。

“好的、双方都收一收。”一个少年的声音响起。

下一秒，少年神就出现在二人眼前。只见他把手放在十一头上轻抚了一下，原先还狂躁的十一居然安静地睡去了。

少年神：“古亚你也真是的，差点把人家的玩具杀掉了啦。”

被称作古亚的男人皱着眉，一副你居然恶人先告状的模样。

“所以能告诉我怎么回事吗？神明大人。”楚辞还未从刚刚的震惊中缓过来，急需一个真像。

少年神笑笑，“如你所见，今天是满月。你让玩具兽化了嘛，然后又是满月，一来二去就产生了一些神奇的变化。不过放心，等他醒来一切都会恢复的。”

楚辞对这棱模两可的回答无法反驳，对方是神明，超乎他理解的存在。而十一是他的造物，是生是死，他说了算。

古亚不屑地哼了一句，冷冷说道：“你这样，迟早会出事。”随后便头也不回地消失了。

少年神无奈地摆摆手，“他应该马上就醒了，在这里稍微等一会吧 ”说完，少年也消失在原地。

楚辞呆呆地望着这一切，十一发狂的脸还浮现在眼前。膝盖不知道什么时候擦伤了，流出的血凝固成块，深红色的，粘上些许沙子。他索性坐在一旁，把腿伸到十一的头下面好让他垫着舒服些。他轻抚十一的尾巴，一股庞大的无力感油然而生——自己只是一介凡人，连自己深爱的人都无法守护。

月光如轻纱一般笼罩在二人身上。楚辞心想，今晚的月亮怎么这么亮呢，比太阳还耀眼。

好在如少年神所说，十一很快醒了。“发生，什么事了？！”

只记得自己的身体有些燥热，之后的记忆空空如也。

楚辞摇摇头，“没什么，就当是做了一场梦。”

他搀扶起十一，步履瞒珊，朝家中走去。二人的背影在路灯下显得格外的长。

“今天格外地累啊。”楚辞呢喃道。两人都赤裸，肉体之间相互交织。除了空调的发动机声，还有彼此的呼吸。

今晚的事对楚辞太过震撼，抛开十一不谈，那个名为古亚的男人似乎也是神。虽然救了自己，不过脾气好像不太好。十一那么大的力气他都能轻而易举地制止，如果是作为敌人出现的话，该怎么与他抗衡呢？楚辞难免不这么想。

好在十一就在他眼前，沉沉地睡着。楚辞深切地打量他，如同初次见面一般。鼻梁高高的，眼眶也很深邃。睫毛似鸦羽一般垂着。嘴唇红润，让人想亲上一口。

他伸出手指，在十一的嘴唇上点了点，软软的。似乎是感受到唇间的触感，十一的嘴稍微张开了一点，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手指就这样伸进了他的口腔。接着近乎贪婪地，用手指在牙齿上一颗一颗扫过，用指腹在虎牙上摩擦。感受手指被舌头包裹黏腻的触感，好像这样，两人的灵魂就会更加贴切，相融。

十一的兽化，在第七天恢复了原状。少了敏感度的加成，十一不再处于时刻都想‌‍‎高‌‎‍潮‌‌的状态。楚辞的欲望比十一更大，但在上次的事件过后，楚辞开始认真思考一个问题，两人之间是依靠什么而连接的。最开始楚辞肯定是因为‍‌‎性‎‌‌欲‍‌‎‎‍的，毕竟十一是一个完全处在他性癖点上的男人。可除这之外，又能有什么呢？有很么除了‎‌‎性‌‌爱‍‎之外，依旧能让他们紧紧相连在一起的东西。在思考清楚这个问题之前，楚辞一直在忍耐着，不与十一发生任何性行为。

或许想清楚之后，自己龌龊的心能真正跳动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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