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擦了擦装出来的眼泪，快步朝着姐姐和公主丧命的宫殿走去。今早一起来整个后宫就乱成了一锅粥，公主留下了绝笔信和姐姐一起吊死在了宫殿里，现在公主的尸体停在侧殿里受每个人的哭喊和跪拜，却没有一个人考虑过还在那里的姐姐。

她可是努力服侍公主那么多年……连收尸都没人愿意做。

我见到守在门口的侍卫，发现收尸用的木板车和盖布都准备好了，但所有侍卫都只是在门口站着，一动不动。

“你们，东西都准备好了，为什么不去给咱姐姐收敛尸体？”我有些恼火，这群侍卫可都是公主的贴身保护，和婉儿姐熟的不能再熟了。“我们自然是想进去的，只是……”一个侍卫欲言又止，“一来尸首着实有些骇人了，二来里面的场面颇有些不雅，我们男子还是不方便动手。九儿姑娘先要简单收拾一下，我们才好进去。”

莫名其妙。我懒得搭理他们，径直走进宫殿。这里并非是我第一次前来，我虽然不是贴身仆从，但也是公主所有的女婢的一员，在婉儿姐忙着的时候也会帮忙，对这里也算熟悉。

推开婉儿姐的门，里面的场景吓得我一哆嗦，不自觉地尖叫起来。这，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尸体，为什么会……那样温柔良善的婉儿姐，怎么会？

“九儿姑娘？可还要紧？有什么事情？”“不，没有，我只是被突然吓到了。”我定了定神，婉儿姐活着时最是疼我，死了绝无可能加害我，我不应该如此害怕。

婉儿姐半个身子悬在柜子里，双腿伸出柜外，左腿伸直但右腿完全弯曲过去，长裙底部全湿透了，柜子底部和裙摆的位置各有一滩淡黄色的液体，那是婉儿姐失禁的痕迹，排出体外后一部分直接渗透裙子洒在柜子里，一部分顺着长裙流到了外面；她的双手攥拳放在大腿上，前半部分全是紫色的斑痕，襦裙的领口被扯开来，裹胸布都被撕烂了，紫色的乳头暴露在空气中，凸出的特别明显，胸口还有大片大片的红斑：脖子被绳子勒住的地方紫的发黑，周围还有指甲抓挠留下的抓痕，婉儿姐死前似乎挣扎的很厉害，伤口都很深；婉儿姐的表情最是骇人，脑袋向右边歪着，眼睛都从眼眶里凸了出来，几乎全是眼白的同时还布满了血丝，脸蛋憋成青色，舌头吐的老长，嘴唇和舌苔之间还牵着丝……也难怪侍卫们不愿意收尸。

“婉儿姐……”我在恐慌过后，心里只剩下凄凉。姐姐的一颦一笑我都记忆犹新，面前这个狰狞恐怖的人儿，和我认识的婉儿姐根本就判若两人。我强忍住泪水，现在最要紧的，还是把婉儿姐收拾好送去安葬。

我试着舒缓婉儿姐的表情，但这第一步就失败了。婉儿姐的身体僵硬的像是块石头，眼皮和嘴巴都扳不动，更别说整理遗容了。我只能先去解掉绞绳，然而婉儿姐的身体落在柜子里发出闷响，扭曲的动作一点都没有变化。仿佛真的就是个雕塑。

搬动婉儿姐更是痴心妄想。我沮丧地叹了口气，还是得去找侍卫……我只能尽可能擦掉那些不雅的液体，把敞开的衣服重新穿戴整齐，再然后的就必须交给侍卫们了。

侍卫们也挺配合，三个人搬着木板就进来了，手脚麻利地把婉儿姐抬到木板上，然后一个人压住脚踝，另一个人扶着肩膀用力往下一按，强行把婉儿姐弯着的腰压直，虽然让她平躺下去但两只手臂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悬在空中又诡异又好笑。侍卫们似乎并不在意这种细节，匆忙把白布盖在婉儿姐身上，就抬着木板下楼去了。他们会帮我送到奴仆们安葬的墓园，在那里进行下一步的处理。

木板车一路上颠簸不停，白布很快就被颠的有些滑落，我跟在旁边时不时整理一下，防止婉儿姐的尸身暴露在外。这一路上有很多女婢和太监走过，他们也都只是看了一眼，并不上来哀悼。狼心狗肺的势利眼，没一个好东西。

墓园修在皇宫后面，听风水大师说这里是一处宝地，奴婢们大多心有不满，此地可以冲散怨气和凶煞，保佑皇宫的太平。不谈这些神神秘秘的风水，这里虽然只有一个人打理，但一直以来都非常整洁肃穆，毫无衰败和阴森的气息，就墓园而言已经很难得了。

守墓园的是一位天命之年的老人，他似乎早就知道我们会来，站在一个挖好的墓坑旁向我们招手。侍卫推着车过去，把木板车放下后也没多说，对着老人行了一礼就离开去忙自己的事了。

“姑娘你好啊。”老人招呼我，“找个凳子坐吧，我要处理一下亡者的遗体，你若是有所避讳，到我那屋内等候也可以。”

“不必了，我想看着姐姐是如何下葬的。”我拒绝了他的好意，奴婢们是没有葬礼可言的，运到墓园来很快就会入土，能告别的时间几乎没有。

老人也不强求，从边上搬来一桶冒着热气的清水，拿起遮盖的白布把它当做毛巾揉搓。我凝视着木板车上的婉儿姐，思绪一时间飘忽回到了自己的小时候……往事点滴浮上心头，回过神来时，老人已经开始整理婉儿姐的遗容了。

他似乎很有处理这种僵硬的经验，热毛巾在婉儿姐脸上短暂而迅速地按压了几次，眼皮就软化下去，婉儿姐轻松便瞑目了；脸颊也变得柔软，老人揉搓了几下脸蛋和喉口，吐出来的长舌头就这么自己收了回去。也是这时我才发现婉儿姐是化了妆的，热毛巾擦拭过后婉儿姐没有方才那样皮肤白皙的感觉，而是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黑色阴影。老人处理好遗容，用力把婉儿姐歪着的头板正，接着动手就开始解去婉儿姐的衣服。

“这——”我想要出声制止，但是理智还是把我憋了回去。我在这里他依然不避讳动作，想来这一步确实是关键而不可替代——但是，果然还是不想让婉儿姐的身子，被男人看到啊！

老人熟练地把婉儿姐的襦裙剥离，还顺带把那对滑稽悬空的双臂摆正了。婉儿姐的裹胸布和私裤也没有幸免，竟然被脱了个精光。我强忍着羞耻感，第一次认真打量姐姐那丰满的身体。除了脖子勒痕周围一片青紫，身体的大多数部位都是雪白的，一对饱满有型的乳房摊开向两边，乳头还发紫且坚挺着；下身私密的部位生长了密密麻麻的黑色毛发，上面沾着水滴，正好把最隐秘的那个山谷给完全遮住了。我刚要说点什么，老人突然开始梳理婉儿姐私处的毛发，甚至还想要——

我再也忍不住了，上去就要制止。“喂，老人家，你这……”

老人却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拨开婉儿姐的毛发，手指一抹伸到我眼前：“你看这是什么？”

我仔细瞧了瞧，那液体透明粘稠，还有一股淡淡的腥味，毫无疑问，那是……

“你不想让这位姑娘在阴间也被人指责为荡妇吧？我来给她清理一下。”老人收回手指继续工作，“我以前是仵作，见过的尸体比你见过的活人都多，你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

我一时语塞，只得顺着他的话去提问：“姐姐她……怎么会有这种体液？难道说她真的是荡妇吗？”“不知道，我只知道出现这种现象很正常。”老人道，“很多死者在死亡后一段时间内都会有异常的排泄现象，这很有可能是身体的临终反应，并不是说只要有这种情况就是污秽不堪的恶人。我曾经给太庙的大师收拾过遗体，他死去两天了，下身男根依然是坚硬如铁，擦拭身体的过程中甚至还泄了精关，难道大师他也是污秽？”

我不再言语，默默旁观老人的动作。他用一根包裹着棉花的粗竹签深入婉儿姐的两瓣唇间，一扭一拉就带出来了大量的阴精，黏糊糊地包裹住棉花团的部分，我只是看着都不由得羞红了脸……我即使是深夜自我安抚，也未曾有过这般满溢出来的泄身……姐姐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这么的……激烈？我有种冲动，想要把老人踢到一旁去，自己亲手来处理那凌乱不堪的私处，然后……

老人用了四五根竹签才清理干净婉儿姐的下身，后续双腿的清洁就很简单了，毛巾擦拭过后所有有颜色的液体尽数清理了个干净，只是双腿皮肤的淡紫色和双脚的紫色斑点无法处理掉了。

清理完毕，老人拿来一大卷麻布条，从脖子开始向下把婉儿姐紧紧缠绕包裹。“这一步是为了防止冤魂作祟，将所有的怨念和煞气锁在身体里。”老人很快把婉儿姐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脑袋来，“露出头部则是方便辨识，据传鬼魂如果不记得自己的脸了就会回自己的坟墓看一眼，如果没能看到脸就会忘掉自我，发疯成为恶魂。”

再然后老人把婉儿姐搬到一张草席上，把草席卷了卷，然后便把婉儿姐扔进了墓坑当中。接下来最后一步就是填坑了，我最后和婉儿姐告了别，老人把一根写了婉儿姐名字的木簪插进婉儿姐盘起的头发里，就开始填埋了。泥土洒在婉儿姐身上，一点一点将她覆盖，直到再也看不见一点人的形状。

“老人家，你以前是仵作？有没有遇到过鬼魂？”“没有，什么也没有，我甚至一度怀疑世界上根本没有鬼魂。”老人把坑压实，随手插了一块无名短碑在坟头，“但是我越老越相信鬼魂真的存在……也许是老了就看清楚了。”“婉儿姐她会孤单吗？如果以后把我安葬在她身边，我是都能一直陪着她呢？”“不好说，谁也不知道死后是留在原地还是被拉去阴间。不过……就算能留在原地，恐怕你也很难如愿葬在她身边。”“为什么？”

老人把烟斗放进嘴里，眼神奇怪地看着我：“你不知道么？作为公主的女婢，你们是要在公主下葬后随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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