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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与我】(第一,二章) - 1,1

小说:【母与我】(第一二章) 2025-08-20 15:15 5hhhhh 6200 ℃

 作者:zwz

 2024年2月8日发表于第一会所

 是否首发:是

 字数:11381

                第一章

  一个名叫小余庄村庄是我和母亲的栖息之地。

  村子里常年弥漫着老旧的尘土气息,到阴天,或下雨下雪才显的清新,明亮起来。

  一条宽大,崎岖的土路从村子中央横叉过来,一个接着一个的住宅便延着这条土路两边高低不平的排列着。

  路原本是窄窄的一条或许也曾平缓过,经过长年的人啊,鸡鸭鹅狗啊,拖拉机啊,收割机啊,形形色色的东西乱走一遭,泥土便被挤压的缓缓向两侧延伸,直到把两旁高大杨树快要挤倒,才止住步子。

  晴天自不用说,人要是跑起来,灰黄的尘烟便随着裤腿翻腾起来,欢快的飘到半空中。自行车可遭了老罪,哒啦的哒啦的响个不停,简直要散了架子。

  要是下了雨,鞋底粘的泥能把鞋累掉,只能找个木棍捣下来,或在树身上,破转头上搞搞。

  母亲是骑自行车去镇里上班的,我也是在镇里上学。我便做在自行车后座上,随着母亲一块去,一块回来。

  高低不平的路,颠的我屁股生痛。

  好在镇子离村子只有大概两里地远,后面一里地还是柏油路,这点苦痛到还是能够在承受范围内。母亲知道后,便赶着夜,给我缝了个青灰色的棉垫子,厚实又软乎,踏实极了。

  雨天,路不好走,泥能把车轮子卡死。母亲便捋捋头发,蹲下腰,找节木棍把泥捣出来。我呢则去寻节更粗更结实的木棍助母亲一把。

  母亲往往微笑着接过棍子。我有时会捏起一缕发丝,缠绕在指上,轻轻的揉动,散开。我喜欢母亲的头发,乌黑乌黑的,瀑布一般,泛着蓝光。

  若是大雨连下了几天,路两边的野沟蓄满了水涌了出来,路势较低的地方水能把人半截小腿淹了。

  母亲和我只能编起裤腿,提着鞋,光着脚,涉水而过。我常常盯着母亲温润白皙的小腿看个不停,浑浊的泥水点滴的从那优美的截面上缓缓流下,有种莫名的美感,忍不住的发喜。

  多少个夜晚,母亲在夜里伏在案上写一些东西,或缝些衣物。我傻傻坐在床头,或趴在母亲肩上,呆呆问道「妈妈,睡觉……,」

  「好,睡觉,利利,先睡吧,妈妈一会就睡」利利是我的小名,余利是我的大名。

  「不要,一起睡,要不然……我睡不着……」

  「多大了?还缠着妈妈?好了,快睡,要不然明天又该赖床了」

  这时,如果母亲过来,我便立马投入到那温暖,幸福的洋流中。

  若母亲仍在忙碌中,我只能捧着书佯装看会或痴傻般的盯着落满尘埃的房梁,任由思绪飘荡,我貌似认真思索些什么,但脑子却空的像没水的大缸一样。

  小时候,父亲在我印象中是少见的,他大概只有过年时才会衣鲜亮丽,气势汹汹的骑着那辆红色摩托车大踏步回到家中。

  我曾仔细观察过这辆牛气哄哄的摩托车,它油箱侧边镶着 XING FU的银色字母。

  至于为什么说它是牛气哄哄的呢?

  因为在当时这是整个镇上仅有两量摩托车之一,至于另一辆是谁?好像是被人们称为「龙爷」的人,他大概是一群地痞无赖的头头,我听母亲说外地来的小偷都要到龙爷这里上香,孝敬孝敬他,这样被人捉住,报上「龙爷」的姓名以不至于被打个半死。

  反正我父亲大概拥有了这量摩托车,和这量车是一样,都是牛气哄哄的了。

  家里的电视机,电冰箱,洗衣机,各种新奇的玩具,衣服等等都是父亲从这辆摩托车上带下来的。顺便说一下,电视机是24寸彩电,这大概是整个镇里独一份,我想这也是父亲骄傲的成本之一了吧。

  说实话,我不太清楚父亲是在外面从事什么,为什么能搞到这么多别人没有的东西。我问母亲,母亲说大概是倒卖一些东西。

  我觉得很不可思议,卖东西能这么厉害吗?邻村卖豆腐常常穿着个破汗衫,看着苦哈哈的。

  村里嘴碎人的话有时能够飘到我的耳边,从他们嫉妒且略带讥笑的语气中我获取到了「倒爷」二字。

  我不明白「倒」是什么意思,但既然带上「爷」字,那么父亲必然是有过人之处的。

  我想父亲在外面或许是什么帮派的大佬,毕竟「龙爷」里面也带着个爷字。

  我对父亲的归来是又喜又怕,我喜的是父亲带来的各种玩意,我怕的是父亲要从我身旁夺走母亲。

  我仍记得在我更小的时候吧,我记不清有多小,大概是很小吧……

  我常常被一种失落,孤寂的空荡感从睡梦中惊醒。我睁大眼镜,伸手一模,空荡荡的,只剩凉凉的被褥,母亲已然不见。

  随后我便隐约听到父亲房间传来的声音,那种肆虐的声响,像利箭一样刺穿我的灵魂,使我全身上下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

  我听见父亲像条耕田老牛似的喘着粗气。

  「时月……时月……你要吸死我啊!」那是我母亲的名字,母亲姓李,叫李时月「你小声点,别把利利吵醒了,要不然他又该闹了」

  「月儿……月儿……我要淦死你!」

  父亲声音小了些却急切而狂热。

  「你发什么颠啊,轻点!」我听见母亲用力拍了我父亲一下,伴随轻声而又悠扬的娇叫,我不明白为什么。

  一股老旧呛人的哀痛从我心底打了个转,慢慢升腾上来,又被浓稠的夜色死死压在心口,压的我的泪都要流出来。

  我打了寒颤。凄惨的哭叫起来「妈妈,妈妈,我要妈妈……」

  「哎,妈妈在这呢」母亲立刻回应了我,「宝宝,别急,妈妈马上就来,别哭了哈」

  母亲亲和,温暖的声调,和风一般拂过我的心田。母亲不叫我哭,我便不哭。我眼里残留着泪水痴一般望着黑洞洞屋顶,我什么都不想,我只等着母亲。

  我不知道过来多久,大概很久,大概不过几分钟,窸窸窣窣的穿衣身,床板唧唧呀呀的几句叫声,和父亲几句埋怨「这孩子都多大了,还天天离不开你半步,不像话」

  「小孩子不都是这样,长大了就好」母亲说随后母亲便带着微微热气,轻轻喘着,坐在床边,我一下子便扑在母亲怀里。

  「妈妈,别离开我……妈妈……一起睡觉」

  「好,妈妈,不离开你,妈妈才舍不得离开利利呢,快睡吧」母亲一边用手摸着我的头一边整理好被子。我蜷缩在母亲的温暖的怀抱中沉沉睡去。

  我想父亲应该有一米八的个子,这在当时是算是高个了,村里我几乎没见过比父亲更高大的存在了。说实话我有点怵他,他往那一坐,便拉着长调,显得极为得意,让我给他点根烟,或泡杯茶,咖啡。是的,我父亲喝咖啡,这大概在当时农村蛮稀奇的。我曾抿过一口,又苦又酸,说不上来的难喝。我想父亲也是不喜欢喝的,尽管他尽量装作品味的样子。

  他有时会摸摸我的头,与其说是摸,倒不如说是「摁」,他的手大而有力,五个指头分的很开,盖在我的小脑袋上,用指头一紧一松的「摁」起来,每次我总有种被扼住咽喉的恐惧感,有时「摁」的有些痛,我会左右甩起头来,瞪着眼看他。他会笑着说「这样对脑子好」

  我并不喜欢这样,我喜欢母亲摸我的头,母亲的手纤柔,温暖,会轻轻的一遍又一遍抚弄,之后又会把我的头发捋顺,摸摸,捏捏我的脸。母亲一摸我,我就老想往她怀里钻。

  我想曾经的父亲大抵是得意极了,是的,这是毫无疑问的。父亲的第一场胜仗,就是娶了我母亲,我母亲是不是所谓的村花,镇花,我不清楚,我想那时那有什么村花,镇花这些概念,这种名称怕不是鬼扯出来的。但是我在记忆长河中,像母亲这样动人心魄的女人,我从未见过。

  父亲的胜仗,是我可怜姥爷一辈子最大的败仗,我姥爷辛辛苦苦培育17年的大家闺秀,就这样被一个混账街溜子(我姥爷眼中的父亲),硬生生的抢夺而去。姥爷气的是一蹦三尺高,当然这只是我的想象,反正姥爷自打母亲嫁给父亲后,就未曾给我母亲一个好脸色看过。姥爷沉着老脸瞪母亲的样子,到现在我还能清楚的重现在脑海中。

  母亲是13岁初中毕业,上的中专,当时中专毕业是国家包分配的,这对乡野小镇的人民来说,能吃上国家饭,是件光宗耀祖的大事。17岁母亲中专毕业,便怀了我,而那时姥爷已经替母亲订好了亲事,可惜那人并不是我父亲,但奈何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任我姥爷气的乱蹦,也无济于事。

  我想不明白父亲是如何把我母亲勾到手的,我问母亲,母亲摸着头笑着对我说「那时候那里懂这么多啊,你爸人高还……有些帅气,穿的又时髦,天天死皮赖脸的,稀里糊涂的……哎,当时候啥也不懂」我还想再问,母亲哄我快睡,明天还要上学,我只能乖乖睡觉。

  我姥爷是镇里小学校长,在镇里颇有些威望,用土话来讲就是说话中用。他是上海知青,上山下乡跑到了这个穷沟沟,我听母亲说我姥爷的姥爷的父亲曾经是知府,我姥爷额头生得方而宽阔,天中饱满,面相瘦而不柴,两眼亮而厉,叫人多少有些生畏。这大概就是和那个祖先知府大人多少有些关系。

  提到我姥爷就不得不说我姥姥了,说来惭愧,我对姥姥最大的印象是那对大奶,像对蜜瓜一样圆挺挺的挂在胸前,吸人眼睛。我想母亲也是得了些许姥姥的真传。母亲说姥姥以前是食品店的营业员,是镇里出了名的美人,我姥爷一见我姥姥就走不动道了,我想不出姥爷那样严肃的人是怎么走不动道的。但我仍记得母亲讲述时捋着耳边头发,笑出声的轻快与优雅。

  父亲的第二场胜仗,是对母亲极大的伤痛与羞辱。我还记得大概是我小时候,我的记忆是多么模糊,我甚至记不清是我几岁的时候……,我只记得我像个傻逼一样在路边玩着些什么……或许什么都没干,只是呆着,我总是这样。

  从路边走过了一个穿破牛仔褂黑瘦的小伙,我记不清他长什么样,他那由于笑露出白亮的牙齿,却深深印在我的脑海中,每次看到黑人牙膏上那裂开嘴笑的黑人,我不禁便想到他。我有些疑惑这样的天气,他不冷吗?哦,我想起了些,那时大概是春节前后的日子。

  「哟,还搁着玩呢,你爸爸都不要你和你妈了知不知道?你爸在外面有了新老婆,都有孩子了,哈哈」

  我当时还听不太明白这句话意思,但我能从他的笑声中听出讥笑与嘲弄。我站起身来,白了他一眼,没理他。

  「你这小屁孩,还用眼翻我?我不跟你说,你和你妈还闷在鼓里呢,傻乎乎的」

  「管你什么事」说着我就准备走「艹,怎么不管我的事,如果你爸和你妈离婚了,我当你爸怎么样?我保证比你爸好一百倍」

  「去你的!」我受了极大侮辱一般,从嘴里甩出这些词,从小到大,我几乎没有讲过脏话。

  「你这屁孩,看着怪老实,张口就骂人,不是我说你爸,我要是有这样的老婆,还他妈是副所长,老子从早淦到黑」

  我没等他说完,急匆匆的回到家中一把从背后抱住母亲,母亲正在择菜准备做饭呢。

  「咋了?」母亲问「没咋,抱抱」一抱着母亲,闻着母亲身上暖融融的皂香与体香,我方才激荡的内心终于平缓下来,我想刚才的事不能告诉母亲,否则一定会有极可怕的事情发生。我不清楚会发生什么,但我认为结果一定是极坏的,我像是受到危险的兔子一样紧紧缩在洞中,不敢出声。

  然而,我所担心的极可怕事情还是发生了。在我记忆中,几天的大雪刚停,天冷的吓人,屋檐的冰锥子有的能有半个胳膊这么长,在太阳照射下,散着阵阵白色烟气。我真的想钻进母亲热乎乎的怀里,一口气睡到中午天大亮。可惜母亲起了个大早,母亲还要做早饭呢。

  早饭正吃着,院门「咣当」一声被摔开,一个大波浪黄色头发女人似野猪一样冲了进来,红色过膝羽绒服像一团火套在女人身上。女人张口便吼起来,嘶哑而刺耳。

  「王八艹的!余伟民,老娘为你打了胎,你倒好陪你老婆儿子热炕头,一脚把我踹了!」

  父亲脸色白的像骨头,一支筷子从手中滑落到桌下,他缓缓站起身来,脸立刻黑了下来,下颚上的横肉一动又一动,恶狠的低吼道「我不是给了你三千了吗?咱可是说好的」

  「三千?你打发要饭的呢?你知道打胎受多大罪吗?就算不说打胎,这么多年老娘陪你玩了多少次?这期间我可没有找过其他男人,你当我是狗呢,说踹就踹?!」

  「艹他妈的婊子,信不信我揍你?」父亲说着捋起一只袖子上前几步。这时门外已经有几个好事的村民探头探脑的欣赏着这场闹剧,他们对别人丑事的敏感与热爱,往往比他们一日三餐还要重要的多。

  「哎呦!还我是婊子,余伟民,你又算什么东西!背着老婆孩子乱搞,你们男人都是王八蛋!你有种就打死我,瞧这打,不打死我,你就不是男人!」女人用力剁了剁地,手拍着那挂满白粉的肉脸。父亲又上前大踏几步,好似真的要打。每每想到这个场景我都忍不住要发笑,天下的这样艹蛋的事情好像都他妈的拿了一样的剧本。

  母亲终的是看不下去了,抱着我进了屋,母亲坐在床上,我扑在母亲的起伏胸上,母亲豆大豆大晶莹的泪珠顺着脸滚了下来。我难过极了,窗外和周遭的一切都消散的远远的,我的眼里只有正抽泣母亲。可叹的是,越是这样的苦闷与心痛,我越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安慰母亲,我的嗓子像是灌了黄沙般又干又涩。我呆看了母亲一会儿,竟然伸出热热的舌尖去舔母亲的泪珠,母亲的泪是咸咸的,涩涩的。我傻傻的舔了一会,母亲噗嗤一声笑啦。

  「好了,傻孩子,别弄了,痒」

  「妈妈别哭,爸爸坏……妈妈好……妈妈……」母亲不哭了,我反倒哭了起来,泪止不住的流,真不像话。

  「好,妈妈不哭,利利也不许哭,听话」母亲眼红红的,轻抚着我的头,抹去我的泪「嗯,不哭……」母亲说不哭,我便不哭了,我痴傻的看着母亲说不出话来。

  大概是过了一段时间,周围突然静起来,我甚至听到了空气翻动的声响,哄哄的。

  母亲抱着我摇了摇,小声的开口道「宝宝啊,如果,我是说如果,妈妈和爸爸你只能选一个,你要选谁?」

  我从母亲的话中意识到了一些不好的东西,本能的恐慌起来,我有些惊恐的看向母亲,又看向窗外。我突然听到有什么东西咔嚓咔嚓的裂开了,掉进了雪窝中。我又往母亲怀里钻了钻。

  「要妈妈,爸爸不好,我只要妈妈就够了」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我是被母亲从小养到大的,我喝的是母亲的奶,吃的是母亲做的饭,我只要不是个真正的大傻逼,就一定会选母亲。

  「嗯,小利利永远是妈妈的宝贝,永远和妈妈在一起」

  「嗯,要妈妈在一起,永远……」

  母亲把脸贴我的脸上,微笑着,我闻到了丝丝洗发露的香味,不知道为什么到显的苦涩了。

  父亲最终又给了那女人3000元,这可不是个小数,那时候母亲在是镇里工商所副所长,一个月工资也就才50来块钱。母亲一没闹二没上吊,村里农妇那一套母亲大概是一辈子也学不来。母亲铁着脸要离婚,一分钱也不要,只要带着我就行。父亲是千哀万求,却没一点结果。母亲把我搂在怀里,时不时还逗逗我,母亲平静的让我害怕。

  最终,还是我那可怜的爷爷跪在母亲面前,说伟民不是个东西,但他要是还敢胡搞,我保证打断他的腿。就算为了孩子,也不能离婚,利利还小不能没了爹。母亲终的还是心软了下来……

  日子总得凑合着过,我想这句话是准没错的。

  父亲的失败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实在抱歉,我记性差的要命,我只记得是夏天吧大概,天热的要人命,蝉快断了气般,一声接着一声。父亲几乎是趴在那辆摩托车上回来的,他塌着腰,脊椎像是被打断了一样,瓮声瓮气的半天吐不出来完整的话。他在床上像个死人似的躺了三四天,要不是他有时会出来喝口水,上个厕所,我还真怕他烂在床上。我从他不连贯的话中,听到了什么股票,大跌,破产之类词。我听不明白,但我明白父亲再也不是那个牛气哄哄的人了。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母亲本来工资就不多,家里养不起闲人,父亲只好到建筑队里当小工。他拉不下脸,他有时会大叫着,吐沫星子喷的老远「真他妈的不如叫我去死!」

  但是父亲到底是没有死,建筑队里是把人当畜生使唤,父亲天蒙蒙亮,就得从床上一骨碌爬,一直到天快要黑透,才灰头土脸的回来。这段时间父亲瘦的叫人发怵,眼窝深深的陷着,胡子长的乱七八糟。

  他回来不知道哪来的满肚子无名的火气,一旦有了可以发泄一气的机会,父亲便抓住不放了,哪怕是为了一丁点儿小事,也要狠狠的吼我和母亲几句。母亲知道他累,苦,也不便多说什么,我呢也是随母亲,要不然我还能怎么办呢?

  就这样不过有两个月,也许是一个半月,父亲便再也受不了,他叫嚷着腿痛,腰痛,背痛,全身都痛,痛的要命,再干下去是真的是要把他小命都拿了去不可。可是他不上工地,又能干的了什么呢?母亲叫他去我姥姥开的早餐铺里帮帮忙,就是起的早点,又不累,省的在家里吃闲饭,父亲是死活不愿意,叫他去看我姥爷脸色,不如拿刀把他捅死。

  好吧,他在家里又闲了近一个月,可算叫他琢磨出个活计,他可以到镇里去卖些男人女人的内衣,袜子之类的衣服,成本不高,以前在外地也干过一段时间,主要是不累。就这样父亲成了个卖衣服的。

  要是就这样也就算了,反正生活吗总得过。可是父亲火气比以前更大了,一句话说不对便摔杯砸碗,为啥?村里的,镇里的人都去看他笑话,就连小孩子也要讥笑他两句,他常常气的要和别人打起来了,当然,打是打不起来,毕竟生意还得做,这火气自然就散到我和母亲头上了。我很多时候真想一拳头把他抡倒在地上,难过的是我还远不是他的对手。

  他有时嘴里嘀咕着:算了,再出去混,就不信再混不出个名堂来,在这里受这个鸡巴窝囊气。然而父亲终究是没有再出去混个天昏地暗。他染上了赌博。

  我仍记得父亲回来时那副眉开眼笑的喜气,他哼着歌,说老天算是又留了一道门给他。母亲问他:咋了,这么开心。他笑着吸溜着米粥,说:等着吧,等着我叫那帮孙子哭着喊爷爷。

  然而我没有见任何人哭着叫些什么,如果说村里被打的哭天喊娘的小孩也算的话。父亲的脾气却是差的让人要哭天喊娘了。

  这种事是或许是瞒得住母亲和我,却瞒不住眼睛雪亮的有志群众们,我父亲染上赌博这等喜事,像改革春风一般吹到千家万户,自然包括母亲和我。

  母亲能怎么办呢?只能皱着眉,叫父亲老老实实干好买卖,别再赌了。父亲红着脸,连连点头,可是他听不听又是他的事了,他又不是小孩子,你总不能把他打死吧。好在,他还没有糊涂到找母亲去要钱,至于去借,谁会傻着脸把钱借给个赌徒?

  然而事情终于恶化到不可救药的地步,老实讲,我早有预感,可是谁能阻止了一个非要往火坑里跳的人呢?

                第二章

  我刚上初二那年,离父亲的大败归来已经过去一年多了,母亲仍和我睡在一起,自从父亲的第二次胜利之后,母亲从未在父亲床上过过夜。

  夜里,父亲回来,几点我不知道,总之是很晚了,他彻夜不归也是常有的事这不稀奇。他喝个大醉,口齿不清的嘀咕着什么,要么踹门,要么用脑袋撞门,爬在门缝上喘着粗气,半死不活的叫母亲开门。一开门,好嘛,他立马翻腾起来,又是给他热饭,又是给他到弄热水,像个二大爷。

  弄完还不算了事,他便开始折磨母亲起来,他满身的酒气,烟气,臭烘烘的呛人,母亲是一百个不愿意。你不听,他便又掐又拧,惹急了,用拳头或胳膊肘闷锤,闷肘,母亲常被打的叫唤起来。我怎么可能睡得着呢?我的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泪在眼窝里打转,我能怎么办呢?有时偶然看见母亲腰上,胳膊上青乌色的痕迹,在白皙的皮肤下格外烫人眼球,我会咬着牙想他怎么不死在外面?

  母亲每被折腾个不成样子,红着眼回来,我一把搂住母亲,半天说不出话来,这死一般的寂静真叫人难熬。母亲会摸着我的,叫我快些睡觉。好,我睡觉,睡着了什么也不想,多好!我紧紧搂着母亲睡去。

  可是,我终究不是王八,可以缩在壳里不出来。我将父亲屋门推开,尽量不让声颤抖起来。

  「妈妈,回屋睡觉!」

  父亲裤子半脱,半跪着将母亲压在身下,瘦屁股囧成一团,看着恶心。他一扭身,我便看见了母亲雪白,浑圆的乳房,和那油亮乱遭的阴毛,在如水月色下熠熠生辉,扎人眼睛。母亲不知是惊慌还是担忧的看着我,用手臂遮住了要害之处。我不知怎么呼吸都艰难起来,口中分泌些水,裤裆里的二弟也伸展开来。

  父亲扭过头来瞪了我一眼,咋咋呼呼的说道「不好好睡觉干嘛?回去!」

  我仰起脸来,不让泪流出来,没动。

  「你是聋了还是咋的,我让你回去听到没?」

  我没理他,有些哆嗦的喊了声「妈妈……」

  母亲急切的看了我一眼,起身捞衣服穿。父亲一把母亲推在床上。

  「这有你什么事?鸡巴的都多大了,还离不了你妈,赶快滚回去睡觉,小心我扇你!」

  我白了他一眼,嘴唇蠕动了一下,没有出话来。

  「我看你是真聋了」他骂骂咧咧的提起裤子,下了床,站了过来,瞪着我。鼻子,嘴里呼着令人作呕的臭气。

  我红着眼狠狠的瞪了回去。

  「艹他妈的,你真以为我不敢抽你!」

  我仍直视着他,还是没有动。

  「皮痒了!」

  「啪!」的一声,我只觉得一阵悠悠的耳鸣,火辣辣的,我恍惚间看到母亲赤裸着身体向我走来。随后有什么热热的东西从鼻腔中窜了出来。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回挨打。

  「余伟民,你有什么毛病?你再碰一下利利试试,不想过就别过了!」母亲不知道那来的这么大的力气,父亲被一下推坐在地上,半天没缓过劲来。

  随后母亲便手搭在我肩上,领我回了屋,杠上了门。灯开了,光瞬间散满了屋子,母亲让我仰着头,用纸轻轻的擦我流出的血。

  「还疼不疼?头晕不?」母亲问「不疼,我没事……」

  我仰着头,余光看见母亲只披着一件白色纱衣,衣服浅浅盖住乳头,一大半软嫩,饱满的乳房赤裸裸暴露在空气中。

  我甚至能看见上面淡淡细细的碧玉色筋脉,再往下就是那轻轻起伏的柔软小腹,还有……还有那亮而黑的阴……毛……好不容易止住的血,又热热的要涌上来,我的嘴有些干。

  母亲终于注意到了,自己仍衣不遮体,抬起眉看了我一眼,我立马转过头去。

  伴着母亲窸窣的穿衣声,我偷偷将二弟,掰过来,直贴在肚皮上,他斜顶在内裤一边,很不舒服。

  就在这时,父亲拍起门来「时月,我错了,你看我,都是刚才太冲动,我不该打利利,都是我的错,你快出来,那有做到一半完事的啊?」

  夜很静,我甚至听到外面微风拂过。

  「利利,是爸错了,爸不该打你,你劝劝你妈,利利?」

  母亲用手轻轻揉了揉我的脑袋,低声说「别理他,睡觉吧」

  「月儿,月儿」他几乎是哀求道。

  「你要憋死我啊!」

  没人搭理他。

  「日他妈的,这娘俩一个德行」他往地上啐了一口痰,随后又用力砸了,踢了几下门,一脚将堂屋的椅子蹬个四脚朝天,没了声。

  第二天大清早,我和母亲青着眼圈吃着早饭,好家伙他倒好在屋里呼呼大睡,他要是不一口睡到天黑,都对不起他打的山响的呼噜。

  到学校,我只要脑子一闲,不用说昨夜母亲那明晃晃的乳房,黑而亮的阴毛像蚂蝗一样吸在我脑仁上,甩也甩不掉。我一头抵在桌面上,两个手指插在桌角上一个圆形洞里,扭来扭去。心里想这是那个天才钻出来的洞,简直比圆规画的还要标准。

  夜里,鬼才知道是几点呢,父亲又趴在院门上,像头猪似哼唧起来。母亲长长叹了一口气,我甚至闻到了淡淡水汽味道。我拽着母亲的手说别去。母亲无奈笑着摸了摸我的头,抽走了手。望着黑布隆冬的房梁,我突然想一拳把屋顶轰碎。

  我嘴干的厉害,我想要是再不喝点水,会裂出血水不可。我下了床,窗外声动突然清晰起来。我得喝满满两大杯,把茶瓶里的一口气全干完,我暗自的想。

  最后喝没喝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到了院子,打开了灯,灯不是很亮,院内的景象却赫然暴露在我的眼底,母亲叉着两只玉白的腿半躺在院内右侧砌的水泥桌上。

  那是我和母亲平日吃饭的地方。我再次看到了那黑而亮的阴毛,甚至好像闻到那丛毛发中散发的油脂香味和若有若无的尿骚味。

  我很想扇自己一个巴掌,但是我却用尽全力大吼了起来「够啦!」

  那个男人被吓了一跳,他停下脱裤子的动作,愣了一会,随后直起腰来,转过身来凶狠的瞪着我。

  「你是不是没挨够?昨天挨的还不长记性?给我滚回去睡觉!」

  「你再碰我妈一下试试」我尽量平静的说道「哈哈」他突然笑了「我看你是反了天啦,不挨揍你心里难受」

  我把墙上挂着的一把旧镰刀握在手上,看了母亲一眼,这时母亲已经穿好衣服,长发还有些凌乱,几缕发丝挂在额头,看着有些不安。我用力握了握手中镰刀。

  「真是反了天啦,我看你敢砍我,我是你爹!」说着,他大踏步走到我面前,扬手准备打我。

  「利利,别冲动,听话把刀给妈妈」母亲跑过来,伸手要拿镰刀。又转头对那个男人说「我看你敢打他,你回家打你儿子算什么本事!」母亲又转过头对我说「别理他,乖,咱回去睡觉哈」

  刚说完,母亲纤细的手腕就被一只蜡黄的大手紧紧扼住。

  「睡啥啊?还没完事呢?真要憋死我啊?」他又看了我一眼「利利,听话,你先回去睡觉,我一会就完事」

  我沉默了一会,我不知道为什么想直挺挺的躺着地上,一口气睡到天亮。

  母亲温暖的小手正渐渐离我而去,一阵风吹过,裹挟着远古荒蛮的旧气,我突然觉得一切都荒唐的要命。我翻过手,分开手指,紧紧的和母亲手扣在一起,一股暖暖的洋流从我的掌心穿过全身,我用力一拉将母亲拥在怀里。母亲的头靠在我的肩上,愣了一愣。

  随后而来便是那蜡黄大手的一巴掌,我差点没跌倒。我痛苦的闭上眼,从小到大这是我挨的第二回打,你们骂我吧,反正镰刀已经挥了出去。

  之后便是一阵死寂,我缓缓睁开眼,母亲呼唤我的声音也渐渐清晰起来,我看见那男人张着口,几乎能塞下一个鹅蛋,刀背离脖颈大概只有两三厘米远。我松了一口气,腿软溜溜的,像是没了筋。举着的镰刀也落下去,垂在地上。母亲一把夺过仍的老远。

  我不知道母亲是怎么把我弄回屋,当我有些意识时,母亲正哽咽着,用拳头不停的锤着我的背,一点也不疼,甚至还有些热热的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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