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让人厌倦的、毫无意义的肉体关系，丰川祥子漫无边际地想，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

和人做爱就像弹钢琴，刚开始学习时，会牢记老师教授的理论知识，小心翼翼在琴键上探索。初学者的指法还很生疏，手型也不标准，先是试探着敲出一个音符，然后是一小段和弦，最后能够磕磕绊绊地弹奏出一支完整的练习曲。

那时的她惊异于自己的手指竟然会引发这样奇妙的连锁反应，敲下琴键时，在钢琴中回荡的共鸣声是那么美，滑过祐天寺若麦的肌肤时，祐天寺若麦的呻吟是那么......那么让她面红耳赤，激励着她继续深入地去探索更多的曲子。

直到后来她练习得足够多，弹奏钢琴的动作成了肌肉记忆，即使闭上眼睛，放空大脑，也能够精准地弹奏出乐曲。

丰川家的钢琴放置在丰川宅邸的娱乐室里，当父亲与客人玩台球或其他社交游戏时，就会让丰川祥子在一旁伴奏。

“喂，祥子，给叔叔们弹几支练习曲吧。”

“喂，祥子，给阿姨们表演一下你新学的曲子好吗？”

大人们扭扭发条，造价高昂的机械小人就开始运作，手指以被设计好的轨迹在键盘上翩翩起舞，大人们笑了，转过身去，继续无聊的话题，谁会在意一台机器是否投入感情？

和祐天寺若麦的做爱也似乎成为了机械性的动作，舔舐、爱抚，手指在敏感地带绕圈，然后插入阴道进行抽插。上位式也好，后入式也行，偶尔使用膝盖，更多时候使用柔软的舌头与灵活的手指，只需要重复刺激敏感点，使快感积攒得足够多，就能让床伴顺利到达愉悦的时刻。

做爱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

明明已经感到乏味，丰川祥子搞不懂为什么自己还要继续与祐天寺若麦做这种事，或许她只是享受与温热肉体接触的感觉，喜欢在高潮后的那几分钟短暂的拥抱。

但不管是做爱还是拥抱，都是和谁都可以做的事，如果换一个人，她也会有同样的感受吗？丰川祥子没有和其他人做过，她很难回答这个问题。

“祥子，你在走神吧。”身下的女人有些不满地撅起嘴，试图挽住她的脖子，与她接吻。

队里鼓手的体型比丰川祥子稍大一些，胳膊自然也更加有力，丰川祥子没能抵抗这个动作，但她及时侧过脸，让祐天寺若麦的吻落在了嘴角边缘。

“祐天寺小姐，我想我们有过约定。”

“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种约定。”祐天寺若麦并没有生气，只是狡黠笑着，戳了戳丰川祥子的脸，“祥子真是老古板呢，不愧是华族家的大小姐。”

“我已经不是了。”丰川祥子平静地回答。

过去的她听到这句话时总会过度反应，然后加快手上的动作，让祐天寺若麦说不出话，只能发出过于甜腻的呻吟，直到后来丰川祥子发现这只是鼓手的小小阴谋，于是她也学会了合理的应对方式。

祐天寺若麦快要高潮了，丰川祥子能够从一些细小的征兆中看出来。

她的手陷得那么深，被祐天寺若麦的阴道紧紧吮吸着，过于滚烫的软肉绞住她的手指，粘腻的体液沿着中指与无名指流出，粘得整个手掌都是。就连身下的床单也因祐天寺若麦过于做作的扭腰、抬臀的动作被挤压出层层褶皱，体液沿着臀缝流下，被光裸的臀部涂抹在了床单上。

祐天寺若麦的另一只手在她后背不安分地活动着，把玩她的头发，抚摸她的背部。

从祐天寺若麦的轻轻抓挠中，丰川祥子能领悟到祐天寺若麦的暗示。

其实祐天寺若麦大可以直说的，作为合格的床伴，丰川祥子自然会响应她的需求。但祐天寺若麦没有说出口，所以丰川祥子装作没有懂得暗示，不去满足祐天寺的欲望也是可以的。

丰川祥子选择放缓手上的动作，然后满意的看到祐天寺若麦有些不安地扭动身子，水润的紫红色眼睛看向她，似乎有些不满。这是丰川祥子的小小报复。

“祥子是准备把初吻留给哪一个人吗？oblivionis大人意外的纯情啊。”

没有开口请求丰川祥子加快速度，祐天寺若麦自顾自地动起腰，补足了快感。莫名其妙的，丰川祥子感觉身下的人在闹别扭。

“并没有哪一个人。”

“那送给喵梦也无所谓吧。”

其实祐天寺若麦说得没错，接吻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算给床伴一个吻又能怎么样呢？

丰川祥子在小时候常常能看到父母接吻。

丰川家虽说是日本华族的一个旁支，但生活风格却颇为西化，譬如每天早晨的西洋式早餐，以及每天早餐前的早安吻。

仪式性的吻，只是轻轻触碰一下，父母就立即分开，僵硬的肩膀也似乎因完成了一项重要任务而松弛下来。

长得更大一点后，丰川祥子发现父亲原来会在办公时搂住秘书小姐的腰，母亲会在宴会上与另一个公司的叔叔亲密交谈，然后毫无疑问的，他们接了吻。

再然后？然后是忍无可忍的争吵、肢体冲突，照片、检验报告在争吵中散了一地，家庭破碎了，作为赘婿的父亲被扫地出门，丰川祥子也陷入困境，事情就是这样。

说到底，一个吻代表不了任何事，接了吻不代表会成为恋人，也算不上什么承诺，更不意味着会永远在一起。

但丰川祥子就是不想接吻。

“请容我拒绝。”出于补偿的心理，丰川祥子加快了动作。

“哼……祥子，小气鬼。嗯……”调笑的话被涌来的快感打断了，祐天寺若麦的尾音变了调。

阴道绞紧手指，内部的软肉不自然地痉挛，祐天寺把她紧紧抱住，发出一句短促的呜咽，这并不像平日的祐天寺若麦的做派。

不像丰川祥子那样总是隐忍着，祐天寺若麦从不克制自己的声音，当丰川祥子触碰到她喜欢的位置时，祐天寺若麦会大声夸赞祥子好棒、好喜欢，而当丰川祥子的手指在她的腿间抽插时，祐天寺若麦则会配合地扭动腰部，发出刻意挤压喉腔才能出现的尖细而甜腻的呻吟。

过去祐天寺若麦的动静太大，总会让丰川祥子感到不安，她们已经收到过三次来自邻居的投诉信了。这所公寓毕竟是她和祐天寺两人合租的，不管怎么说，她都不希望在进出门时被邻居以异样的眼光看待。

但今天祐天寺若麦发出的声音太小了，反而让她感到另一种不安。

丰川祥子拿过床头柜上的纸巾，擦拭干净手指后又帮祐天寺若麦擦去腿间多余的体液。虽然今天是在祐天寺若麦的床上做的，但她仍不想把干净整洁的被单弄得太过狼狈。

“祥子真是温柔啊。”祐天寺若麦制止了丰川祥子的动作，“但是人家想洗澡了，祥子大人抱我去好不好。”

刚才是第三轮，她主动了两次，祐天寺若麦主动了一次，所以接下来应该是轮到祐天寺的场合，但这个人却……算了，这种事怎么都好。

没有理会祐天寺提出的不合理请求，丰川祥子下了床，把软趴趴躺在床上的祐天寺若麦也拉了起来。

“无情！”祐天寺若麦装模作样的抵抗像是赖在被窝不愿动弹的大猫。

浴缸里是已经准备好了的恒温热水，不需要等待就可以直接入浴。42度的水温，稍有些烫，但很适合在冬天泡澡。

浴缸不算大，两个人并肩躺下的话有点挤，丰川祥子先进了浴缸，祐天寺若麦也理所当然的躺到丰川祥子的怀里。

姿势没有调整好，似乎有些硌得慌，祐天寺若麦又扭动了几下，胳膊肘撞到了丰川祥子的小腹，脚踹到了丰川祥子的小腿，最后终于在丰川祥子生气之前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大猫把头枕在丰川祥子的肩头，放松四肢，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有点重，丰川祥子想，但她没有说出口，这是绝对不能提及的话题。

其实祐天寺若麦身材管理得相当好，小腹紧致，胳膊上的肌肉线条柔和而流畅，比当年第一次见到她时的身材要更紧实一些，这或许是三年来无间断的乐队训练的功劳。

丰川祥子其实喜欢抚摸这样的身体，喜欢那细腻的肌肤，喜欢感受那薄薄肌肤下的肌肉的脉动。当然，这也是不能说的话题，谁知道说出口后祐天寺若麦会得意成什么样。

“祥子，喵梦的身体有这么好摸吗？”

丰川祥子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在祐天寺若麦的小腹上停留很久了。

“祐天寺小姐，泡澡时的身体接触是不可避免的。”

“哼~是吗?”

祐天寺若麦的轻笑让丰川祥子有些懊恼。

“祥子真是好色......呐，再来一次吧？”

嘴上说着再来一次，但祐天寺若麦却没有起身......丰川祥子叹了口气，好吧，看来又是由她来主动。

丰川祥子亲了亲祐天寺若麦的耳朵，一只手揉动对方的胸部，停在对方小腹上的另一只手则继续往下探索。刚才已经高潮过好几次的身体已经很是兴奋，私处不需要多余的刺激就足够湿润，甫一分开私处的软肉，手指就被体液包裹。

“嗯~祥子大人的手指.....我好喜欢。”

祐天寺若麦的声音有些低，似乎并不如她口中的那么兴奋。但祐天寺若麦的私处却诚实地给她反馈：因充血而突起的阴蒂在指尖的揉捏下紧张地抽搐着，当丰川祥子坏心眼地按下那一粒小小的肉粒时，能听到祐天寺的惊呼。

祐天寺若麦的后颈蒙着一层水珠，被水蒸气润湿的发丝黏在雪白的后颈上，丰川祥子能闻到沐浴液的香味，以及因兴奋而分泌出的淡淡的汗味。

浴缸的水温似乎设置得太高了，被热水包裹，心跳加速，身体因兴奋持续升温，激情困在体内无处释放，丰川祥子感觉自己也出了汗，比刚才在床上要更加兴奋。

祐天寺若麦抓紧了丰川祥子的胳膊，赤裸的后背贴紧丰川祥子的胸部，似乎快要到达高潮。丰川祥子却放弃了在阴蒂的进攻，借着体液与温水的润滑，手指探入祐天寺若麦的阴道，激起大猫不满的控诉。

在水中做爱是奇妙的感觉，温水包裹住整个身体，浸润每一寸肌肤，温水与体液混合，让整个私处都被温热的湿滑的混合液包裹，随着探入阴道的手指的律动，这些液体也进入体内，填补手指缝隙的空腔。

丰川祥子知道现在祐天寺若麦的感觉，毕竟她们的第一次就是在这个浴缸里进行的。

丰川祥子在高中二年级时终于有了足够的资金，可以搬出和父亲一起居住的出租屋，然后她接受了祐天寺若麦的邀请，与祐天寺若麦合租了一套公寓。

这所公寓是新建的，装修设备都还不错，周边基础设施也完善，丰川祥子没有拒绝的理由。

只是祐天寺若麦已经在这里先住了两年，祐天寺若麦的私人物品随处可见。与其说是成为合租室友，倒不如说更像是搬进祐天寺若麦的家里。当然，丰川祥子自己也有支付租金，所以她尽量避免去想这件事。

浴室是共享的，祐天寺若麦有时候会不顾她的反对，硬要和她一起泡澡，美名其曰和队长增加感情。

浴缸有些挤，自然免不了一些有意或无意的过于亲密的肢体接触，然后那件事就顺理成章的发生了。

斗嘴着，打闹着，谁的手碰到了谁的胸部，谁的乳尖贴紧了谁的裸背，膝盖分开了另一个人的大腿，手指进入了对方的私密部位。

在浴室匆匆擦拭干身体后，她们拥抱着缠绵着，又到丰川祥子的房间做了几次。

丰川祥子告诉自己，那一次只是意外。

但意外却一直发生着，她们又做了第二次，第三次，然后意外成了日常，在同居这两年里，她们做了无数次。

她们没有喝酒，也没有性瘾，毫无疑问，在做爱的时候她们两人都是清醒的。“意外”这个词太过虚伪，但“喜欢”又太过沉重，那么促使她们做爱的只是激情吗？

可如今激情消退了，为什么她们还没有停止这种关系？

“嗯，祥子......快一点。”祐天寺若麦又一次抓紧了她的胳膊，“哈......对，再深一些，祥子......”

祐天寺若麦用力抵住丰川祥子的身体，她的胯部上下扭动，随着丰川祥子的手指频率而起伏。

祐天寺若麦的身体很烫，压在丰川祥子身上，让丰川祥子难以呼吸。胸部紧贴着祐天寺的背部，隔着胸腔，丰川祥子能感受到祐天寺若麦的加速的心跳，扑通扑通，似乎在与她自己的心脏共鸣。

“哈......哈......祥子.......”祐天寺若麦突然双腿合拢，夹住她的手，祐天寺若麦的阴道涌出一股暖流，“嗯——”

“喜欢......”仿佛为了补救什么似的，祐天寺若麦又用那种过度甜腻的声线说，“我喜欢祥子的抚摸......”

丰川祥子与祐天寺若麦对视，看到了祐天寺若麦闪躲的视线。

她们默契地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又靠在一起泡了会儿澡。

浴室里水蒸气弥漫，水温是她喜欢的温度，入浴剂的香味也是她最喜欢的花香，浸泡在热水里，丰川祥子感到放松，平日里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了下来。

她已经在三天前完成了大学的面试，顺利通过，正如她的预期，所以未来几个月不必再在学业上费心。

乐队也运作良好，现金流正常运转，没有出现异常；网络上的评论反馈大多不错，没有出现负面话题；新曲的录制打算在后天进行，录音室已经预约到位，成员们也空出了时间......

平时两人一起在浴室里时，祐天寺若麦总会跟她打闹一番，但今天祐天寺意外的安静，反而让丰川祥子感到不习惯了。

今天祐天寺若麦兴致不太高，是今天的练习强度太高了吗？

丰川祥子承认，这次鼓谱的难度确实有些大，但她相信祐天寺若麦应付得来。

那是因为今天她打断了祐天寺若麦的两次直播吗？

但是那两次直播会破坏ave mujica的世界观，丰川祥子觉得自己没做错。

不......绝不会是因为那个被她拒绝的吻。

祐天寺仍躺在她怀里没有说话，装模做样的表情被热水融化了，像是过于甜腻的白巧克力糖果融化后，露出了苦涩的黑巧克力夹心。

丰川祥子想起刚才祐天寺若麦不小心说出口的两个字，想起祐天寺若麦闪躲的视线。

然后她想起更多事，那些她一直回避去想的事：练习时来自左后方架子鼓的注视、祐天寺若麦和她一起采购生活用品的笑脸，在第一次意外后祐天寺若麦的眼泪。

“祐天寺小姐，你想接吻吗？”她问。

然后丰川祥子看到了祐天寺若麦惊诧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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