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常收容-鏡中世界

作者：v.99普

我「痾啊...又搞砸了」

我拖著疲憊的身軀，離開學校，作為戲劇系的學生，卻對表演這件事情一點都不行，一股腦的想成為演員，結果絲毫不知道自己沒有這方面的才能，結束早上的練習，我扮演的是一個懷孕的中年男性，WTF is 懷孕的中年男性，老師要求說我要表現出中年男性的痛苦與煩惱，我起先懷疑劇本寫錯了，到今天開始覺得老師在針對我，我揉著太陽穴，找了早餐店的一角坐下，書包打開著，裡面放了三本被我寫滿筆記的劇本，電腦中還有正在撰寫的劇本，畢業前必須交出來，更別說還要學習舞台佈置、燈光設計、實習場務...一大堆的事情在等著我，我連個基礎表演的課程都做成這樣，我八成是大家口中說的“魯蛇LOSER”吧。

自怨自艾很快就被打斷，白建拉了我前面的椅子坐下，我的同學，白建，正好也是我小時候的鄰居，幸運的上了同一所大學，與我不同的是他是電子系的學霸，考試對他來說輕輕鬆鬆，是典型的會玩又會學的“高人”，為人和善，家境富裕，彷彿所有的好運匯聚在他的身上，這樣的他還願意做我朋友，我想應該是我最幸運的少數事情之一了吧。

白建「怎麼拉～又被找麻煩了？」

白建不只在班上名列前茅，也是學校的籃球隊隊長，經常外出比賽，甚至在期末考當天只花了半小時就做完試卷，剩下的時間直接到球場練習，精壯的身材，喜歡穿運動短褲與上衣，白色的鴨舌帽上面電繡著最愛的籃球隊LOGO，相比之下普通身材的我，沒有被人說胖就不錯了，長相普通，滿頭的自然捲短髮，每天都像是剛睡醒，成天窩在室內臉上也冒了幾顆痘痘，就是標準的路人臉，普通的家庭，普通的身家背景，我自己也搞不懂為什麼白建不會討厭我。

女同學在一旁竊竊私語著「那個噁男又黏著白建拉，真討厭」

另一位女同學「對啊，害我想找機會跟他搭話都不行」

故意讓人聽到的竊竊私語，意圖明顯，我就是他們口中的噁男，我也只能裝作沒聽到繼續在手機上點按著餐點，等待老闆娘送來，白建則是一派輕鬆的滑著手機。

我「今天要扮演的是懷孕的中年男子，要詮釋出他的唏噓與坎坷，你聽得懂我在說什麼嗎？」

白建聽的差點跌下了椅子，大笑了出來。

白建「哈哈哈哈，你真的很衰呢！」

我「是吧...我真的懷疑那老師故意搞我」

老闆娘「帥哥別趴在桌上呀，你的餐點好囉」

不知道什麼時候早餐店老闆娘已經站在桌旁，趴在桌上的我一個人就佔去了半張多的桌子，趕緊起身，最能安慰我的莫過於美食了，早餐大杯冰奶茶、單點炸蝦餅、培根蛋吐司，白建則點了簡單的蘑菇麵加蛋、堆滿冰塊的紅茶。

白建「成天吃這些你不膩呀」

我做了個鬼臉，趕緊拿起吐司，肚子早已餓得發出了怪叫。

我「只有這些東西可以撫慰我受傷的心靈～嗚嗚」

白建「你下午沒事吧，要不要去探險」

我「還去啊，上次被叫到辦公室罵了一整個小時呢」

白建「這次不一樣拉，你看著個...」

白建從桌子底下遞給我一把破舊的鑰匙。

我「這啥啊...還生鏽了，這不能用了吧」

白建「這是三樓音樂教室的鑰匙...」

我「你是說那間打不開的教室？」

白建「噓...別那麼大聲拉你！」

我「喔喔...抱歉抱歉...你說這是那間音樂教室？」

白建「對啊，一個要轉學的學弟給我的，他說他也是別人給他的，本來想去但是出了點事情，必須馬上轉學，留著也沒用就給我了」

我「hmmm…」

我瞇起了眼睛，這一切聽起來跟紅色太空人(註1)一樣可疑，我不是第一天認識白建知道他不會害我，蛋他口中的那個學弟聽起來有夠可疑，聳聳肩，反正去換個心情也不錯，但是首先我要先好好享用我美味的早餐。

註1: Among Us 一款假扮怪物藏於正常太空人中的線上遊戲。

白建「走拉走拉…」

我「嗚...好拉，至少先讓我吃完吧」

美好的早餐，培根香氣一入口，帶有濃厚的油酯，搭配生菜與半熟的蛋黃，一口咬下，滿溢而出的濃黃，烤得酥脆的兩片麵包，恰到好處的大小，每一口都是無比美味的饗宴，隨後酥脆的蝦餅，炸魚漿混蝦仁，炸得金黃酥脆，每一口都是大海的味道，又油又鹹，再來杯冰奶茶，將滿口的油膩刷新一番，全數吞下肚。

好吃，已經不足以形容口中的美味，從不會膩口的餐點，沒多久就只剩下空盤子。

白建「吃太快了吧...」

我「沒辦法嘛，我的心靈正餓著呢」

白建「你的心靈負責消化是不是...等我一下，快吃完了」

我「你慢慢來，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一大早就這樣，實在沒什麼動力再繼續專研戲劇，如果有一些什麼契機...」

白建灌入一口紅茶「嗚蛤？」

我「沒事沒事，當我沒說」

結束早餐後我們往學校前行，路上看到今天早上的老師還特意避開。

我「討厭鬼...」

白建「哈哈，我們繞過去吧，撞見的話你又要被找麻煩了」

我「對啊對啊，快走...」

來到三樓的音樂教室門口，早已生鏽的大門，上面扣著老舊的鐵鍊，滿滿的紅色鏽蝕，我不禁擔心了起來。

我「都鏽成這樣了，你的鑰匙管用嗎？」

白建「管他的，插進去不就知道了！」

觀察之際，白建已經將鑰匙插入，我可沒有白建那種自信與衝動，所以有白建在身邊帶給我很大的動力，隨著鑰匙轉動，鎖頭彈起，觸動著鎖鏈發出喀拉喀拉的聲響，還好三樓音樂教室的位置屬於偏遠的角落，基本上不會有學生或老師來到這附近，看一旁沒關的窗戶底下雜草叢生就知道，就連負責清掃的職員也不想過來。

大門不知道是因為生鏽卡住還是單純沈重，我們兩個人左右個拉著半個的門扉，用盡全身的力氣才微微開出一條小縫。

我「這真的打得開嗎？怎麼重成這樣」

白建「再試試看吧，用力！三、二、一...拉！」

我們兩個雙雙跌坐在地，大門被我們拉開，空氣中可見的灰塵粒子飄散，帶著濃濃的霉味以及那種木頭堆積已久的臭味，打開手機手電筒，地面上一灘灘的白色與黑色，白色纖的有些混濁，很像是洗筆水剛變色的狀態，還帶有其他顏色的軌跡，黑色則是黑的油亮，手電筒的光線過於微弱，沒辦法照射出等間教室的所有角落，只能略微看到眼前三公尺左右的範圍，舉起手電筒只能看到一片漆黑與灰塵的反光，整間教室比想像中還大，似乎佔據的三間教室的大小，往地上一看，滿地生鏽的斷裂鎖鍊與斷成兩截的木板，看來裡面也被鎖頭與障礙物扣著，難怪這麼難開，但也因此讓我們心生期待。

白建「喂喂…你看他封鎖成這個樣子，說不定有什麼寶物藏在裡面！」

我「可能喔...如果只是普通教室為什麼要關成這個樣子，應該是有什麼秘密在裡面」

我遮著鼻子，撲鼻而來的灰塵使我打了兩個噴嚏，越往深處走，空氣愈加混濁，傳來陣陣腥臭味，我不敢說出來，那味道簡直...想是精液，捏著鼻子，不想因為味道而分心，天花板傳來鎖鏈的喀拉聲之外，我刻意避了地板上的黑白水攤，看不出來是什麼物質，我可不想弄髒了鞋子，白建倒是不避諱的一腳踩上。

白建「噁...這一團一團黏黏的是什麼鬼東西...」

我「你有聞到嗎？怪味道...」

白建「對啊...除了灰塵跟霉味，還有個...怪味」

我「不會說不能忍受...話說我們在找什麼啊？」

白建「就東看看西看看有沒有有趣的東西...嗚哇！」

白建被眼前的東西嚇了一跳，一個全黑的“假人模特兒”吊在空中，白建跌坐在地，手掉在地上，我趕緊將他扶起來，也一邊用手機照射那吊在空中的假人，沒有面孔，全身像是乳膠的外皮，最特別的是連陰莖都做了出來，栩栩如生的使我看得目瞪口呆，白建揉著屁股喊疼。

我「你還好嗎？」

白建「嚇我一跳...這什麼啊，誰把假人擺在這邊...」

我「八成是學長姐的惡作劇，藝術學院的人就是這麼無聊呢」

白建「可惡...屁股都沾上這坨黑色了...這可是我最喜歡的褲子」

我「應該洗的掉吧，我猜是殘留的顏料，你看那假人身上也再往下滴著...」

我們彼此互看了一眼，隱約之中好像看到了假人胸膛的起伏，打了個冷顫後不敢再靠近，一個轉頭，換我被嚇了一跳。

我「嗚啊！」

白建「這什麼東西...長方鏡？」

假人的一旁，有個正對著我們的連身鏡，寬一公尺左右，高則兩公尺，薄薄一片，說是鏡子更像是大鐵片，鏡子表面乾淨的像是經常保養一樣，我看到了鏡子中反射的我們兩個人才嚇了一跳，生氣的踢了下腳邊的鎖鏈。

我「什麼玩意啊...放個鏡子在這邊嚇人」

白建「對了！你不是跟我說你家裡練習用的鏡子看的不是很清楚，有什麼刮痕跟污漬的」

我「對啊，畢竟是二手的，我哪有錢買全新的等身鏡呢，可是一些表情、肢體表演練習又需要，學校的公共區域每天都被那些跳舞的佔滿，我們這些做戲劇的也需要鏡子啊...」

白建「要不把這個搬回家？」

我「這個？沒問題嗎？這少說也是學校財產呢...」

白建繞著鏡子走了一圈，後方小小的木架子，薄薄的鏡子，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的記號。

白建「沒有財產標籤...也沒有寫名字，你拿走了也不會有人知道吧，況且我們才有鑰匙不是嗎？」

我「嗚...」

白建「鏡子擺在這邊是浪費呢，你拿去用才是物盡其用不是嗎？別想這麼多拉...有需要就拿，大不了有人問起再拿回來還囉」

我「真說不過你...我就...暫時借用一下」

白建「我來幫你吧...嘶！好痛！」

才剛接觸到鏡子邊緣，白建一不注意手就被劃開了一個口子，小小的血跡沾染上鏡子的側邊。

我「小心點呀...這種薄鏡子的邊緣要小心割傷呢」

白建「不早說...你拿吧，我怕又再割到」

我「恩恩...你站旁邊一點，疑？好輕...」

我小心地拿起鏡子，比我想像的輕上許多，更像是一張大片的海報紙，手感堅硬無比，我把鏡子反著捲成長筒狀，拿出套在手腕上的橡皮筋，鏡子在我手中像是一卷扎實的銀色紙捲。

白建「你有...衛生紙嗎？」

我「喔喔！等我一下！給你...這是消毒水、OK蹦、還有藥膏，濕紙巾跟衛生紙在這邊」

白建「哇！你那是百寶袋嗎？」

我「身為一個戲劇系學生...跌打損傷是常有的事，包包有醫療箱再正常不過了」

白建「噗哈哈，謝拉！」

回到家中，拆下那面花的連我的臉都快看不清的鏡子，獨居大學生的小屋，床鋪、衛浴、電腦桌、小冰箱、只放得下兩個洗衣機的陽台，已經足夠，床路前面的空地是我練習表演的空地，將鏡子貼在牆面上後，薄如紙張的鏡子幾乎與牆面融合在一起，反正也沒有要出門，脫到只剩下短袖與內褲，拿出背包中的劇本，不管今天被唸了多少，該練習的還是得要練習。

劇本中，我是一個上班族，期待著雨中相遇的一場戀愛，乏味的翻閱著，慶幸至少不是什麼懷孕的中年男子怪角色，一手拿著劇本，一手比劃著動作，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檢查表情、肢體語言、走位...有沒有完全照著劇本上的進行，雖然我知道...再怎麼勤奮練習，老師一個搖頭一就是不及格，手上這份劇本是重考了第三...第四次了吧，不記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重考。

踏出左腳，對著鏡子說話。

我「打瞌睡...打瞌睡...接著驚醒」

我「糟糕！錯過站了！司機！下車！」

我「嗶嗶...刷過卡之後...我看看...躲進公車站」

我「哇...怎麼下起了大雨...痾...公事包都濕了，希望裡面的文件沒有事」

我「小姐！小姐！醒醒...然後對方醒來後嚇了一跳」

我「剛剛已經是末班車了，你...怎麼在公車站睡著」

我「這樣啊...也叫不到車子了，要不要到我家休息一下」

我「我...我不是什麼壞人拉！手機沒電？你要借我的手機嗎？打電話報個平安也可以」

我「你家人要來接...喔嗚...就當我沒說吧」

我「我的電話？這裡...感謝我？不...我也沒做什麼」

我「是啊，我沒帶傘，借我？真的可以嗎？」

我「謝謝！我明天拿去還你！」

我「那就...明天見？恩恩...掰掰」

我對著鏡子擺弄著表情，我應該再驚訝一點嗎？這邊好像要表現出害羞的樣子，像個木頭表情的我，臉部肌肉不發達，四肢不協調，經常被老師臭罵一頓，尤其是害羞的不像害羞的樣子，害怕也不像害怕，高興像是中風一樣臉部抽動的微笑，有被稱讚過一次，就是扮演身障人士，被大力稱讚了演得很好，我知道這根本是反話，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如此可悲，一路練習到了晚上，連晚餐也沒有食慾，看著手機上的未接來電，是白建打來的電話以及留言。

白建「要吃晚餐嗎？」

白建「在忙嗎？」

白建「你在忙的話我先去吃了喔」

白建「明天一樣時間早餐店等你拉～」

白建「鏡子好用嗎？明天可要跟我說說呀！」

看著白建的關切，心中有種莫名的怒火，白建是看我可憐嗎？還是憐憫我...為什麼要這樣關心我，讓我自生自滅不就好了，那樣的人生勝利組跟我截然不同的人生，命運讓我們的人生道路交錯是為了什麼，像是有錢人做慈善事業？來到廁所洗把臉，告訴自己別再胡思亂想，胡亂吃了昨天剩下的麵包充飢，盥洗後直接躺床睡覺。

咚咚～咚咚～咚咚

莫名其妙地敲擊聲把我吵醒，一點雜音在夜晚總是特別明顯，有歧視規律地敲擊聲，來自鏡子的方向，我揉著眼睛，半夜三點，手機的亮光閃的我快瞎了，等待著視線恢復的期間依然可以聽到咚咚聲，打開電燈，我看向鏡子的方向，除了反射出我房間的景色之外沒什麼特別的。

我「什麼東西...吵死了」

我將耳朵貼在鏡子後的牆壁上，沒有聲音，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頭髮亂翹，雙眼通紅，好睏，試探性的敲了敲鏡子，發出了同樣的咚咚聲音，是我有人敲我的鏡子嗎？門鎖扣得好好的，也沒有被撬開的痕跡，小小的房間一眼就可以看完，無任何死角可以躲人，我開始感覺是我自己睡昏頭了，再不然就是樓上討厭的鄰居。

我「煩死了...明早還有課...」

知道是鏡子發出的聲音後已經不想去探詢，大不了什麼共振，胡亂的物理原理，總會有理由可以解釋這一切，鬧鬼什麼的就算了吧，早上教室的那隻老師鬼才難處理呢，想著想著躺回床上，昏沈沈的睡去。

清晨，被打斷的睡眠使我疲憊不堪，泡了杯咖啡加上個維他命就出門，還要趕在九點前到教室，腦袋好重，應該是沒睡好，如果是感冒就完蛋了，來到教室只有我一個人，早上要跟老師排練間驗收，我拿出劇本站在老師的面前，一字一句的唸著，果不其然還是不滿意，但這次老師給了我及格的分數。

老師「表情！表情要出來！不要像個木頭！」

老師「哀...跟你說過好幾遍了，語調要起伏，怎麼跟個讀稿機一樣」

老師「你已經重考第四次了，你還要第五次嗎？不要老是浪費我時間好不好」

我「嗚...對不起」

面對老師的指教，我只能頻頻道歉，畢竟是位大師，身為一個學生能做的只有跟著大師的步伐，藝術這種東西沒有對錯，就像是演戲，誰來定義這個表情正確的，誰來告訴我這個姿勢是對的，只有的到觀眾的喝采，受人歡迎，才是演員的正確道路，沒有人看的表演，沒有存在的價值。

老師「我要看到熱情！展現出你想追求對方的熱情！」

老師「這裡給我來個一半的憂傷，面對被拒絕的下場你要表現出憂傷，緊接著是期待」

我內心嘀咕著，什麼叫做憂傷又期待的表情，要是老師把名氣卸下，根本沒有人會聽他在講什麼，不過就是幸運了點，打著師母的名號，趁機紅了一波，誰知到你有的不過是好運，而我卻被迫要在這裡聽你訓話...

老師「你有在聽嗎？嘿！腦袋給我放空是怎樣！」

老師「哀...這次就給你過，我不想再浪費時間幫你重考了」

我「謝謝...老師」

老師「不要謝我，勸你轉系吧，會樂器嗎？還是去舞台設計組、燈光組，我的課要求很高的」

我「我...我希望能繼續表演！」

老師「...算了，反正多個學生我就多收費，隨便你，下次我可不會放水了聽到嗎？」

老師「皮最好給我繃緊點」

我「是...謝謝指教」

拿起書包，沮喪地走出教室，白建已經在門外等著我，看到他的瞬間眼淚差點掉出來，白建朝我摸了摸頭，想安慰我，我撇開了頭，想遮去臉上害羞的表情，雖然我們同輩，但被這樣安慰還是挺好的，我只好故作堅強的推開他的手。

我「不...不要摸拉！又不是小孩子了！」

白建「哈哈哈！看你受欺負的模樣，想安慰你一下嘛」

我「誒啊！不要...摸了！頭髮都被你弄亂」

白建「嘿嘿，走吧，你需要早(飽)餐一頓的安慰」

我「我早上只喝了杯咖啡，緊張到快吐了...結果還是沒表現好，不過好消息是這次及格了」

白建「那還不錯呢！怒力有回報都是好事」

我捶了他的手臂一下。

我「全世界只有你這個樂觀星球來的樂觀人會這樣安慰我」

白建「哈哈，樂觀星人，我八成是外星人吧，那你就是培根吐司星人，從小到大早餐都吃一樣」

我「好吃嘛，有什麼不行」

我嘟起了嘴巴。

白建「沒什麼不行，只是你這樣...好可愛」

我「別鬧我了拉！我快餓扁了...走吧走吧」

早餐店，依舊的景色，幾乎每天都是同樣的人員組成，坐在角落的阿伯，忙進忙出的早餐店阿姨，帥哥美女叫聲沒有停過，類似的早晨，我點了相同的餐點，白建則是叫了不一樣的食物，我向他提起了昨天的怪事，但這種不重要的事情很快就被早餐店阿姨的叫聲打斷。

白建「沒什麼特別的吧，可能是磁磚膨脹或水管聲音？」

我「恩...不知道呢，就是給我一種不安的感覺」

白建「放心拉，有事情再打給我就好，大不了我去陪你睡？」

我「少來了，你早上不是很忙嗎？」

白建「幾天應該沒關係吧」

我「不用拉，我再打給你就好，說不定我自己就可以找到原因了」

下午結束了一堂無關緊要的通識課後，就直接回家，那夜晚的敲擊聲讓我難以忘懷，咚～咚～隱約之中我彷彿看到是自己在敲打那片鏡子，不管如何，背包的重量提醒著我我還有許多該做的事情，面對許多的難題，絲毫得不到解答，只能不斷的努力，努力，再努力。

回到家早已疲憊不堪，身體在抗議著，腦袋思緒雜亂，背包隨手一丟後就躺在床上，縮成一團，希望一覺之後一切問題都可以解決，學校、生活、若有似無的感情...拍了拍臉頰，還是起身，拿出下次要排練的劇本，對著鏡子繼續練習。

這次要扮演的是，一個誤入歧途的少女。

我「喂！你給我過來！」

我「不對不對...脖子要高一點，然後咬著香菸？」

我「恩...好像又有點奇怪，也許這邊應該停頓」

我「好難啊...頭好痛」

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鏡面彷彿如水波蕩漾，反射出我的臉都變的皺摺而模糊，我試探性地用手指觸碰，又激起更大的水紋，鏡面失去了以往的堅硬，手指很輕易的就穿過鏡面，半透明的指頭以對稱的形式出現在鏡子與我指節的位置，像是一個半立體投影對稱的出現在鏡子的兩側，我嚇的縮了回去鏡面失去了水波的紋路，我再次觸碰，指戳到堅硬的材質，指紋在鏡子上留下了醜醜印記。

我「應該是我看錯了...」

晚餐時間，白建這次帶了兩碗鍋燒麵來到我宿舍，叮咚～

白建「您的外送到囉！」

我「別鬧拉，我快餓死了...」

白建「嘿嘿，這是你的，然後這是我的...」

我「這麼大碗...我沒什麼食慾拉」

白建「飯還是要好好吃拉，知道你心情不好，要是身體也出問題可就麻煩了」

我「知道拉...」

白建甚至留下來陪我練習了一下。

我「你覺得我表現？」

白建「不錯呀，這樣被說不好？」

我「恩...不知道，可是老師不滿意的樣子」

白建「這個嘛...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我可以感覺得出你的熱情，你的努力...但就覺得...」

我「覺得？」

白建「可能是我特別關注你吧，如果是老師一次要看上數百位學生，打分數，表演等等，那總要選幾位處理」

我「所以我就比較衰嗎？憑什麼！」

白建「等等！你冷靜點」

我「冷靜？這那能叫我冷靜」

手中的劇本被甩到一旁，散落成數塊，裝訂成冊的書背早已被我翻爛，最脆落的封面斷成兩截，但這樣都不足以表達我的不滿，我難過地蹲了下來，白建能做的也只有靜悄悄的坐在我的身邊，撫摸著我的頭。

白建「沒事的...」

我「...我好沒用...連這樣的事情都做不好，還被針對...如果我再努力一點，也許就可以...」

白建「不要急...我會陪著你」

我「恩嗚...」

歡樂的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與白建道別後，又是我自己的時間，無聊的躺在床上，沒有任何一點幹勁，疲倦、失落、難受...各種字眼漂浮在眼前，我又是...獨自一人，看向鏡子中的自己，身體不自主的移動，鏡子給我一種魔力，想觸碰它的魔力，波紋盪漾，似有似無，意識帶動身體，我再次站到鏡子前，這次我鼓起勇氣，將整隻手探入，沒抱期待的我，穿過整面鏡子，右腳，小腿，大腿，腹部，最後到達脖子，大力的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冰涼的觸感如掃描線滑過脖子，沒有一絲不舒服，頭皮發麻的觸感，像是將手探入冰涼水面的分界線。

先確認呼吸，吐出一口氣，緊接著吸一口，看來呼吸沒問題，慢慢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宛如套上黑色濾鏡的世界，空氣中飄浮著可見的黑色粒子，張嘴吸入一大口並無差別，吐氣也漸漸開始出現黑色微粒，如空氣中的灰塵，並沒有太多影響。

左右倒反的世界、文字、家具，一切的一切都是相反的存在，望向鏡子外的自己，與我做出相對應的動作，預期中的畫面，我在這鏡中房間走動，拿起棉被，鏡子另一端，現實世界的我也拿起了棉被，轉動門把，似乎無法離開這個房間，隱約之中，我感覺到有人正看著我，轉過頭被一把抱住，我害怕的掙扎著，很輕易的就掙脫，仔細回頭看是一個黑色的人偶，身著乳膠的外觀，帶著白色的絢麗反光，儘管空中飄散著黑色的物質，依然清晰可見乳膠人的動作，被我掙脫後對方呆站在原地，動作緩慢而輕柔，看起來只有觸碰我的意圖，眼看對方並沒有做出攻擊的舉動，我靜靜的看他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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