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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徹返

小说:Lycoris Recoil 《末世與妳》 2025-08-20 15:12 5hhhhh 4380 ℃

  跳上駕駛座的瀧奈鬆開手剎車,單手操起方向盤,另一手架起連弩,箭上弦的對準車窗外蓄勢待發,右腳使勁地壓踩油門,為了用最快的速度趕往現場她已手腳並用,這種緊急情況下當然也顧不著副駕駛的千束打開車天窗,用驚人的核心下盤力量站穩在椅墊上,完全無視高速行駛的車輛所產生的慣性上半身露出車頂外,像個人形砲台一樣運用自己得天獨厚的雙眼凝視著前方煙塵繚繞之地邊架好武器。緊急狀況下安全駕駛的意識什麼的早就是多餘的

  千束又再次對著對講機喊話,從她的視線裡看不到清晰的人影,但看得到濃煙與粉塵中不自然的氣流飄動,她辨識得出裡面有兩個動作明顯俐落的身影正在和幾個動作緩慢僵硬的對手打鬥,從煙塵的飄動中她猜測兩人應該沒事,還能跟喪屍纏鬥證明她們在那裡還不到視野完全受阻的程度,於是用半賭的心態朝著對講機裡喚道

  "妲音!安戈!我們要直接開過去,看到信號妳們就跳上車!"

  "瀧奈!往左靠兩公尺、直行、進到煙霧範圍後速度減到20!"

  雖然只聽得到來自瀧奈的應答聲但千束相信對講機另一端的兩人也一定有收到她的訊息。即便先前沒預設過這種應對模式但所謂的臨機應變不就是這麼一回事嗎?此時考驗的是對彼此的信任,對一同踏出基地大門的夥伴不論相處時間長或短當然都不希望有誰掉隊,於是千束一刻也沒猶疑,對著三位Alpha下完指令後從裝備包裡拿出探照燈綁在繩索上,確信不會鬆脫之後車也剛好開進了同一街廓,會館就在眼前

  千束先是朝空中射出一枚信號彈,車速慢下來之後開啟探照燈,藉由繩索甩動的圓周運動向360度打去照明,這就是她所說的「信號」。千束一手甩著信號一手手臂摀住口鼻,指使瀧奈將車直直開向兩人所在點位的中心處,停在這種混亂的地方太過危險,她希望兩人能夠及時在最近距離跳上車體,就能順勢帶著所有人撤退離開

  其中有些被她們的動靜吸引過來的喪屍在駕駛座的一側都被瀧奈牽制住擋掉了,但另一側她顧及不到,千束為了不停下發出照明信號的動作只好移開遮擋濃煙的手臂,片手操作弩箭將靠向她們的敵物擊退,難免吸入了幾口嗆口的濃煙

  從車頂傳來的幾聲咳嗆讓一心多用的瀧奈不得不提心顧慮起千束的狀況,眼看她們就要駛出煙塵範圍了但還不見妲音二人的動向,她正在掙扎要不還是先帶著千束離開,雖然這樣千束一定會生氣但無法否認的是對她來說沒有人能比得上千束的安危,要把營救別人跟確保千束的生命安全放在一起根本沒得比⋯⋯「回過頭再⋯」腦裡一旦浮現了這樣的想法就更止不住瀧奈踩在油門上的腳逐漸施力,而幾乎同時刻,在車速還未提起時後端的貨艙檔板承受到一股衝擊,有人攀上了她們的車體

  "安戈!"

  隨著千束像是告知又像是驚喜的呼叫,瀧奈從後視鏡裡看到安戈雙手死命抓著檔板邊緣,上半身卡在開放式載貨區上,應該是奮力一躍才跳上車的,但是在車子還在行進的途中她只能攀在那爬不太上來,又或是受傷了她跳不上來⋯⋯

  想到這種可能性,千束一刻也沒猶豫放下雙手的道具就要從天窗翻出去去拉她們的隊友一把,只是在剛撐起上身的同時車廂另一邊跳進了另一人影,俐落的側翻滾進貨板上拉住安戈的臂膀,後者借著力順利收進掛在外面的半身,剎那間妲音與安戈都順利跳上了車

  "妲音!⋯⋯好⋯!瀧奈!"

  眼耳同步接收到好消息,瀧奈立刻踩下踏板,撞開前方兩側的喪屍迅即駛離這座會館周邊⋯

  車子繞開喪屍的追擊,好不容易找到了一處相對安全安靜的地方,一行人停下引擎,千束抓起車廂裡的急救包立刻跳下車往後方去,而瀧奈也邊警戒著邊關注二人的狀況

  "有哪裡受傷了嗎?有被喪屍攻擊到嗎?"

  "咳⋯!咳咳⋯⋯多虧這該死的防護服沒被傷到⋯咳⋯⋯但該死的煙躲不掉⋯"

  妲音和安戈事先穿戴的防護裝保護了她們在視線受阻的打鬥中來自喪屍的抓咬碰,但倖免不了無孔不入的煙塵灰吸入氣管,兩人除了表皮被燻黑外呼吸道都有點受損。安戈有些忿忿地說著,可以看得出來她很不爽,不爽於發生這種預料之外的鳥事、不爽於當初為什麼要被迫參與這種愚蠢的計畫、不爽於那些噁心的生物碰觸到她、不爽於又被這兩人所救⋯⋯一切的一切都讓她不爽,讓Alpha凶狠暴戾的信息素不加控制的往外放,現場三人都可以感受到這人現在情緒的不穩定

  瀧奈皺了皺眉頭,雖說和千束成番後Omega就不會再被其他Alpha的信息素影響,反之亦然,但她還是本能的排斥其他Alpha的信息素沾染到千束身上,就要上前護住千束⋯

  "安戈,我跟妳道歉⋯咳!⋯⋯是我沒考慮到這種意外⋯咳咳!我會想辦法補償妳,今天先撤退吧,我不會再要求妳參加這個計畫了"

  妲音看起來就跟安戈一樣狼狽,但她全盤接受了對方撒過來的氣憤,對著千束瀧奈的方向伸了一隻手示意她們後退幾步,才剛想爬上檔板的千束只好默默退離,儘管想幫兩人確認身體狀況但她也知道現在不適合靠近安戈⋯不、也許是不適合「她」靠近

  "⋯⋯"

  聽完妲音的安撫安戈沒有特別的反應,用內衫隨意地擦了幾下臉低頭不語,唯一感覺到的是空氣中火藥味十足的信息素漸淡了不少

  "千束、瀧奈,我要謝謝妳們,多虧妳們得當的臨場反應我們才能順利撤離⋯咳咳⋯幸好有妳們在,我也一定會盡力給妳們相應的報酬"

  "妲音小姐⋯我們不是因為想要什麼酬勞才參加的,我也很高興能幫上忙⋯請妳不要自責,這不是妳的疏失"

  "⋯⋯妳們沒事就好"

  想了一下,瀧奈還是應聲附和千束的話。她百分之百跟千束是同樣的心情,即使剛才有一瞬間有想丟下兩人的意圖,但那也是她打算想先確保千束的安危之後再自己回頭去幫助兩人的條件,瀧奈更傾向於相信這個世界的Alpha絕非脆弱之軀,她和千束不直接用將人帶走的做法也一定有其他手段可以替她們解圍

  "今天太失策了⋯我們先撤回基地吧⋯咳咳咳⋯!"

  一樣是由瀧奈開車,她們繞回了最初站點的天橋附近,想去取回妲音的車子,遠在幾個街口外的濃煙還未散去,但是失去了攻擊目標的喪屍們卻開始向外發散,幾隻已經遊蕩在她們的車子附近了,更有的扒在車子上像是在找什麼東西、被什麼東西吸引住一樣

  車上還載著捕捉用具跟一些武器,如果被破壞了就會造成整體計畫大幅度延宕,本來計畫執行人負傷的現在就讓眾人必須重新擬定計畫調整狀態了,要是車體裝備那些還被占據就真的是得不償失,千束提議讓她跟瀧奈去奪回車子,顧及妲音兩人的嗆傷應該要讓她們避免更多的運動量。四人停在小巷口用望遠鏡觀察天橋下的狀況,模擬著幾種行動方案

  "妳們開著這台吸引它們的注意,我跟瀧奈趁機接近把車開走,然後甩開追蹤一起回基地"

  "千束,我們靠近的時後它們也會發現我們,到時後要迅速切換成近戰模式,我們要換武器才行"

  "嗯,用弩就不適合了,我帶著投石索和飛錘,瀧奈就用狼牙棒⋯"

  看著比自己小的兩位少女有條不紊的制定簡易行動計畫,妲音竟然插不上一句話,默默注視著兩人轉換身上的配備,邊指著地圖上的街廓討論幾種走位,聆聽著她們彼此分析作戰方法,有一種她才是沙場後輩的錯覺

  而始終帶著一點低氣壓氛圍的安戈也是不發一語的接受被指派的角色,她倒是沒有想那麼多,不是不曾懷疑過兩人的背景身分,只是現在的她還沉浸在對這場失敗行動的不悅情緒裡,在千瀧二人著好裝備要跟她倆換位置時拍了一下還處在呆愣中的妲音肩膀,催促她移動到駕駛席上。千束跟瀧奈要在載貨區待命,等到車開到剛剛討論出來的地點放她們下去後就正式宣告行動的開始

  「叭——————」

  放下千瀧二人後妲音等人駕駛著車招搖的往天橋開去,用喇叭用箭矢招引到周邊每一隻喪屍的注意,像是磁鐵趨之若鶩,一個一個面目殘缺的生物體向著遠方駛來的四輪踱步而行。與此同時在街角郵筒後潛伏的千束與瀧奈看準時機,在過半喪屍們遠離車子幾米後衝上前往駕駛門迅速逼近

  一些比較落後大隊伍的喪屍果不其然發現了她們,轉身朝著逼近的兩人張牙舞臂。一紅一藍的兩個矯捷身影跑步時聲響壓低得不可思議,與越來越近的破啞低吼跟外圍蛇行彎繞的磨胎喇叭聲形成強烈對比。紅色的少女率先投出了手中的石塊,不到半秒最靠近車尾的喪屍已頭顱粉碎,在它像個斷線木偶倘落在地上前另一名藍色少女已經從車子另一側擊毀了三個失去面容的生物

  這些聚在這裡的喪屍都是從爆炸的會館前離散過來的,即便經歷了近距離的火勢摧殘也無法停止它們的行動力,只徒留軀體上燒毀的衣物和焦黑發臭的表皮怵目驚心

  特工少女們不消片刻就淨空車子周圍,兩人一前一後跳上車,接近駕駛座的瀧奈打開車門、鎖上、啟動引擎,動作行雲流水沒有一絲一毫遲鈍,在確認千束也坐上車後用對講機說道

  "已取回車,現在返回"

  踩下油門,車子甩了一個大U轉將迫近而來的其餘喪屍撞開,跟上前方妲音她們的車尾燈

  因為不想把喪屍們引到太靠近基地的位置,所以她們在看不見後方追擊的人影後才結束繞道行程,緊趕慢趕地回到「織姬城」

  回到安全的基地後莉莉馬上安排醫護人員幫妲音和安戈做檢查,後者因為不喜歡被人簇擁亂碰的感覺一直堅稱自己沒事,把全身的裝備脫下還給後勤組後獨自一人回到寢室

  "我晚點再去看看她"

  妲音出言安撫了一句才讓為難的幾位醫護員作罷,她們還是不能習慣這位拒人於千里之外的Alpha老是不配合定檢

  "千束,妳也需要做個檢查,剛才有嗆到濃煙吧"

  "嗯?我沒事啦!真要這麼說瀧奈在那種情況下不也吸到了幾口?"

  瀧奈勾著千束的手臂要把人帶往診療檯去,千束雖然嘴上否認著瀧奈的話但依然乖巧的任她拉著,甚至還反推著人家要對方也一同做檢查。一旁的莉莉和達因看著兩人親暱又似打鬧的模樣不由得揚起一抹笑容,任務失敗帶來的一絲絲沮喪氛圍也被渲染得輕鬆了許多

  最後在確定兩位少女安然無恙後就先讓她們去休息了,妲音的嗆傷也沒有想像中嚴重,只需要多待幾分鐘做氣霧治療而已,於是莉莉發話決定作戰檢討明早再舉行,今晚所有人都專注休養

  千束瀧奈借了傳真機,往「巴黎平原」報告現況後要去餐廳和居民們一起用餐,途中正巧遇到要幫安戈送飯的Alpha姊妹,看出千束隱忍的好奇與擔憂瀧奈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禮貌地問過兩姊妹能否讓她們同行,兩姊妹不解地看了她們一眼,但想到她們是貴客又剛和安戈她們外出完可能有什麼事就沒多說什麼,點點頭讓她們加入了送餐隊伍裡

  在兩姊妹的帶領下她們到了有別於居民宿舍的樓層,這裡是四位Alpha起居的地方,過道上難免有些屬於Alpha的信息素味殘留。瀧奈不動聲色的蹙眉,有些後悔讓千束來這裡,偏偏這層樓空調故障了,廊道間的換氣系統只能仰賴一邊的窗戶,然而窗戶是鎖死的⋯根本無法開⋯⋯

  幾人站定在安戈的房門前,為首的姊姊敲了敲門,告知房裡的人送晚餐過來了就將餐盤放在地上,然後和妹妹轉身就要告辭

  千束、瀧奈:??

  "诶?妳們這樣就要走了嗎?"

  千束看得一頭霧水,門後都不見個反應,這對姊妹卻好像習以為常一樣?

  她們確實是習以為常,認識安戈的第一天她們就知道這位身手厲害但是寡言的Alpha只會對她感興趣或認同的事物給反應,而顯然還不能獨當一面的她跟妹妹除非訓練時段不然安戈根本不會裡她們

  "我們只是來送餐的,她吃完會自己把盤子拿回餐廳"

  這樣的互動從安戈來到「織姬城」後也不只一兩次了,沒有人覺得有何不妥。然而和平大使錦木某氏聽聞到此已然坐不住⋯雖然根本沒坐著⋯她亮起艷麗的紅瞳,渾身燃起了一股想讓門內的人不要那麼孤僻的意念

  幹勁一來千束毫不猶豫上前一步再次敲響房門,提起音量朝著裡面大喊

  "安戈!出來一起吃飯吧!大家一起吃飯比較好吃喔!"

  被千束的行為嚇了一跳的兩姊妹一臉緊張地站在她們後面,萬萬沒想到有人敢這樣騷擾她們的鐵面教官,就連她們的妲音姊姊也不曾如此大膽

  "千束⋯這樣⋯她會生氣吧⋯⋯"

  已經能預見有不愉快展開的瀧奈還是伸手壓住了千束又將進行下一輪敲門的手腕,表面上說著對方可能會不高興的體面話,內心不斷在壓抑自己的女友過度關心別人的酸刺感

  她很明白千束只是單純希望大家能好好相處,結識了兩年也知道千束面對離群者總是會不自主地散發她的關懷,自己當初也是被這分關懷所打動才開始對他人敞開心房。下午才深情告白的說自己喜歡千束的這份溫柔,可是現在怎麼又覺得這種溫柔有點惱人呢?

  Alpha隱晦在話語裡的不安沒有逃過Omega的感知,千束正打算收手,面前的門把卻傳來轉動的聲響,安戈穿著一件白色露肩背心臭著臉出現在門後,額上隱約可見跳動的青筋

  "吵死了⋯我現在沒胃口⋯別吵我休息"

  一字一句幾乎是咬著牙吐露的,看得出來極力在忍耐被擾人清夢的不滿

  "啊⋯抱歉⋯原來妳睡覺了啊⋯哈哈⋯只是想邀請妳偶爾和大家一起用餐嘛!"

  沒顧慮到女友心情又沒料到眼前的人累到提早就寢的千束自知理虧,尷尬地摸摸自己的後腦勺含歉意的說著

  "不過妳真的沒事嗎?哪裡不舒服的話要不要去檢查一下?"

  "⋯⋯"

  "啊⋯妲音說她晚點也會過來⋯要不我們幫妳通知她不要來吵妳了?"

  "⋯⋯"

  "空腹睡覺對身體也不太好⋯難得我們都送餐來了⋯還是吃一點再睡吧?"

  "⋯⋯"

  "那⋯我們先走了喔?記得按時吃飯"

  "⋯⋯"

  明明現場有五個人卻只有千束一個人在講話,空氣凝重到自詡在社交領域可以處變不驚的人也有些不自在,眼見對方毫無回話意願千束只好自主結束話題,牽著瀧奈欲轉身離去⋯⋯背後傳來一聲細微的嘆息

  "⋯⋯下次再說吧"

  千束:!!

  三人:??!

  縱然聽起來有點牛頭不對馬嘴但是不知怎麼的四人都聽出她在回答千束最一開始的邀請,很是震驚與意外,特別是兩隻小Alpha,從來沒見過安戈對妲音以外的人如此放低身段,兩雙小眼睛瞪得比滿月還亮大

  不等這四人做出更多好笑的反應,安戈已經關上房門將自己阻隔在內了,她可無法繼續應對這種渾身發癢的氣氛

  "那下次一起吃飯吧!說好了喔!"

  眉開眼笑的千束留下最後幾句滿足的話語,抱上瀧奈的臂膀歡快的邁步。同樣難以置信的瀧奈在緩過來之後望著身旁勾起的嘴角,愛人雀躍的心情也感染了她,一時間又覺得方才的嫉妒無所謂了

  算了,誰叫這就是她愛的錦木千束呢

  走廊上的腳步聲漸遠,還靠在門上的某位Alpha久久不能平復自己躁亂的心緒

  怎麼就脫口回話了呢?明明被吵起來直到現在還是很不爽⋯明明一想到今天失敗的行動日後還要續行補救就很惱煩⋯明明自己就是討厭那種人多嘴雜的場合⋯怎麼就妥協給了模稜兩可的答覆呢⋯?

  是什麼時候看到白金髮Omega那張純真無瑕的臉已經不會憎恨了?連帶著她那副爛好人樣也不會讓自己感到厭煩?

  找不到答案的問題默默安戈在心裡發酵,最後放棄般嘆了口氣,又打開了門把地上的餐盤拿進房間,留下幾分鐘前一度熱鬧的走廊回歸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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