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开始以前

最初的那些春天

阳光洒在杨树上

风吹来 闪银光

街道平静而温暖

钟走得好慢

那是我还不识人生之味的年代

写到这块的时候，我正好在听这首《清白之年》，然后就是那些或许并不是很久远的回忆了。

那是我和江南的少年时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我们这个塞外城市的军区大院里会有一个叫江南的比我小两岁的姑娘，江南不应该是一个温暖绵柔的地方么？可是她除了名字以外，似乎和江南一点都不搭调。

连我们那天玩的游戏都不搭调，因为我们在打雪仗。

江南那时候才刚刚初中二年级，我上高一，张北的冬天，寒冷而多雪，但是北方的女儿，嗯嗯，感觉她的脸当年被冻的那么白，又被北风吹得那么红，眼睛里面却还像张北的天一样清澈。她在雪里面疯跑的样子，也像张北的小狍子一样活泼。

她是狍子的话，我就是大灰狼吧。还是那种靠偷袭捕猎的大灰狼，装了一桶雪的大灰狼。

“老公，想什么呢？”江南一把推了一下我。

“我还记得小时候那次一把把一捅雪都扣在了你的脑袋上，结果把急眼了，从屋檐上拔下两根冰溜子，噗噗的就往我身上轧。哈哈哈，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好家伙，原来现在每次捅我肚子都是为当年报仇呀。”

“谁知道你当时才初二的小姑娘，就那么大劲儿，还有，你可真楞，把房檐上冰溜子掰下来就开始攮我。”我和江南现在躺在温暖的被窝里面，我在轻轻的抚摸着江南的腹肌，从心口一直摩挲到她平坦的小肚子上。

“然后那个时候我天天学军区展览室里面女烈士就义时候的样子，噗的一下，把冰溜子就攮在我自己肚子上了。”

军区展览室？唉，真是个大大咧咧的姑娘。我也不知道她对当年的故事都释怀了么，唉以后再说吧。

我没有再接茬说话了，手停在了她肚皮正中，摸着她的腰。

“你24岁那年我送你的玉佩呢？”我忽然觉得她的腰间似乎少了些什么。

“什么呀，你现在也是名军医了，怎么还这么封建迷信？”

“怎么封建迷信了，我妈传下来给你的。”

我的记忆又回到了四年以前。那年我终于从解放军医学院毕业了，我也终于可以去找我心爱的姑娘江南，我们等了对方很久很久。没想到再见她的时候，她也参军入伍了，而且还成为了一名解放军女特种兵。

少年时候定下的海誓山盟，永远不会褪色，于是我们正式的恋爱，确认关系，见了父母。我是一名军医，她是一名女特种兵，每年我们见面也没有几天。或许这个年代，我们的感情可能都有些落伍了。

“江南，今年你24了，是本命年。”那是三年前的春节，她那年24。母亲把她带了很多年的一块小玉佩给了我，然后我穿好了一条红绳，就像一条红腰带一样，在除夕那天，系在了江南的腰间。铜钱大小的玉佩，刚刚好放到了江南肚脐眼正下方。

“赵大宝，这是什么花样呀。”

“保你平安的，你看看你，从小到大没少受伤，以后这个平安玉佩，就放在你肚皮上。保你以后执行什么任务都不怕了。”

当年的她，低着头摆弄着自己肚脐下面的玉佩，也是在昏暗的灯下，我分明看见她的眼睛里面亮晶晶的。一个北方的姑娘很容易感动，哪怕她的名字是江南。那一夜，我们又重温了我高三那年，我们情窦初开，在张北军区昏暗的展览室里面，所有大人都下班了，我第一次亲吻她温暖湿润的嘴唇，压在她身上，感受着姑娘的体温，金枪第一次捅进了她的小腹。

“玉佩呢？”

江南从她的衣服里面翻出了当年我给她腰间带好的玉佩。”这里，我一直带着，不论是训练还是去东北爬冰卧雪，去南方蚊虫烟瘴的雨林里面。就当你一直在我身边。”

此时的江南，仿佛已经不是那个叱咤风云，英姿飒爽的女特种兵，而变成了那年军区展览室里面的小妹妹，依偎在我的怀里。明天，明天我们就要去各自的岗位上继续履行我们的使命了。

“江南，这个玉佩就是我，让我保护你的。”此时，我搂着江南少尉，然后把玉佩放到自己的鼻子底下，那个玉佩已经被她佩戴了3年了。3年里，她从一个年轻的女特种兵，立功，提干，现在已经是一名解放军女少尉了。

我的脑子里面过电似的想着这些，没意识到，鼾声已经轻轻的从她的鼻子里发了出来，而她还是把头靠在我的胸膛上，我的手还盖在她的肚子上面，还给她盖着被子。我在床头灯下面，看着她睡着的样子，看着她的头发披散着，发梢被灯光照成温暖的棕红色，看她鼻子上稚嫩的绒毛和英气的柳叶眉。

然后嗅着那个玉佩上面，她的味道，她带了三年的味道，被她的肚皮盘了三年以后，玉佩上她的肚皮上的味道。就像刚刚我把手指捅进她肚脐以后，她流出来的口水的味道。

“老公，刚睡着了。”她惊醒了。

“我再给你带上吧。就像你24那年一样，以后每年，我都会亲自为你戴上它。”昏黄的床头灯下，我又看到了那个24岁的江南，眼睛里面亮晶晶的样子。

“这个玉佩上面多了好多划痕了。”

“是呀，每一个划痕都是你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遇到的危险。”有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敌人的匕首差一点豁开了江南的肚子，她徒手制服了境外渗透进来的敌特，荣立三等功。还有一次，她在境外执行任务，攀爬山崖的时候，不小心肚皮贴着滑了下来，坚硬的岩石割破了她的军装，但万幸只是在肚皮上擦破了点皮。

而此时她不是什么坚强的解放军女少尉，她只是需要我来呵护的，我的小娇妻。

“老公，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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