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早家的周末两天愉快宣布成为千早爱音的单人生存之旅，父母结婚纪念日小小度假，觉得女儿独自在家应该也算能照顾好自己。

千早爱音决定进行一个有点冒险的试探。

她邀请了长崎素世周末来她家里一块儿睡。

首先，对方的家长不出所料的也不在家；其次，虽然这非常突然尤其对于现在莫名气氛有些僵硬的她们来说这句话不可谓不大胆，她实在不喜欢始终处在一种不前不后的状况。

长崎素世隔了很久回了说明天把东西准备好了才会过来，千早爱音内心欢呼了一句，白天简直不知道做些什么，跟父母拥抱道别后带着饱满的精神将自己的房间进行了大整理，书按照一定次序排列、文具也都收纳好放在桌面的一角，不常用的桌面物品塞进抽屉，换了床单又找出一床新的被褥一起并排放在床尾，扫地拖地，直到快中午的时候才被门铃声惊醒回到现实。

有点紧张又有点雀跃哎。她开门，长崎素世只给她了一声低微而温婉的“打扰了”，不怎么跟她客套，来过好几次千早爱音家自然知道怎么去，保有的礼仪是站在了楼梯前等待主人。

“啊，跟我上来吧。”千早爱音如梦初醒，越过她的肩膀，顺带拿走了她提在手里的衣物袋，踏入自己花费整整一个上午倒腾整洁的房间。

中午饭算是她在简单介绍完自己家的陈设布置后自告奋勇要表演自己在英国短暂求学时期学会的求生技能，不过并没有告知客人厨艺的由来，她哼着歌把煎蛋翻面，往上拧了两下黑胡椒，区区煎牛排加芝麻豆腐自然不在话下，最后端上味增汤的时候她从长崎素世的眼神里读出了一些一言难尽。

“应该也没有卖相很差劲吧？”

“只是觉得搭配有点奇怪。”长崎素世话是这么说，非常给面子地用筷子夹了一块豆腐，喝了点水略微漱口后又切了一小片牛肉，最后点评道，“味道不错。”

“那就好。”千早爱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脸红，心脏在一瞬间挤迸的血压快速流过了全身，从脖子到头顶都热了起来，也切了一片牛肉，的确觉得非常美味，不禁有些讶异她的手艺竟然时隔这么久没见得怎么退步。

这种奇怪的兴奋感持续到了她把东西收拾好放进洗碗机，重新走回自己的房间时意识到了非常微妙的一件事：

她和长崎素世除了乐队貌似没有任何值得聊天的话题。

刻在日本人骨子里的距离感，长崎素世没有表现出很放松的姿态，就只是在卧室的小沙发上坐下刷手机，千早爱音稍加思索，走到窗前刷地拉开窗帘，也坐在了沙发上：

“总不至于我俩在房间里待着就是各自玩手机？”

“爱音ちやん想跟我聊些什么吗？”长崎素世给了她一个平淡的眼神，千早爱音有点被噎到，她扫了一眼窗外透亮的天色，冬天难得有阳光的天气。

“那出去逛逛？”

长崎素世的神色一下子动摇了起来，她感觉到对方并非对于这个提议感到动容，而是有两件事同时在她心里冲突，就又补充了一句：“不出去的话Soyorin想做什么都可以的，我看到你有背书包写作业也不错；出去的话我知道一些有意思的店铺可以去逛逛。”

“我对你所谓的有意思实在不敢苟同。”

“别拐弯抹角地说我品味差嘛。”千早爱音说，“但是不管选哪个晚一点的时候都得出门的，买一些明天的食材。所以要出门吗？”

“爱音ちやん想出门吗？”

其实都可以来着，但这样来来回回浪费时间好没意思。千早爱音于是说：“想和Soyorin一起出门，不出门也没关系，正好我也能写作业。”

“三四点再出去吧。”长崎素世说，给自己的话找补，“先写功课，那会儿也暖和一点。”她实在怕冷。

这样相当于能做两件事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因为不想作业写不完影响后续的安排，千早爱音连平板都扔在了床上免得她控制不住自己想点开喵梦的主页，一片寂静中她都几乎要忘记自己旁边还有个人坐着，只是能清晰感受到一股似有似无的香薰味逐渐侵袭了周遭，原先总是在遇到难题容易烦躁的心情奇异地得到了抚平，效率超高地搞定自己的任务之后，因为动脑导致的发热让她在长出一口气后感觉有些闷。

她看了一眼手机屏幕。

时间差不多了。千早爱音想，不太确定对方的进度，往旁边看过去的时候发现对方也在打量她，两个人愣住的一瞬间都飞快地别过了视线。

“爱音ちやん做完了吗？”

“是啊，出乎意料地顺利哎。”

“那走吧。”

心脏的震动让千早爱音又有些紧张，她很少有这样的时刻。通常表现为她作为学生会主席需要在学生面前进行发言的时候，肾上腺素飙升带来的亢奋，亦或者是她上次不期然偶遇了初中同学一瞬间飙升的心率。而在此刻，这两者应该都不能作为解释。

在阳光明媚天气寒冷的日子里走出室内，两个人路上又很沉默，这些天练习结束后回家的路上亦是如此。千早爱音从前总爱找些闲聊的话题，长崎素世是相当好的倾听者，尽管的确不感兴趣也愿意附和更何况这个她有时嫌弃聒噪的人其实总会抛给她容易接话的内容。

也许源于千早爱音察觉到了她微妙的滞涩，对方不再嬉笑着跟她打趣，她为之心中暗暗哽塞了许久，昨天才愿意应下对方突兀的邀请。

长崎素世的目光直视前方，头一回想要打破安静：“爱音ちやん家政课应该分数不错吧？”

“哎？还可以吧，B+的样子，老师觉得我有时候太执着于卖相，所以就扣了分。”千早爱音说，“Soyorin绝对有对我中午做的饭存在不好的评价吧。”

“不是不好。稍微有点奇怪：你没有煮米饭。”

“这有什么问题吗？”千早爱音问出口就反应过来了，“好像是蛮奇怪，这里可是日本哎。”

“是吧。”长崎素世的口吻稍微有了些笑意。

“之前养成的习惯啦，而且煮饭得提前好久做准备，因为你要来家里所以有收拾屋子。”

“我知道。”

“比上次大家来的时候干净多了吧。”千早爱音非常坦然地挂起笑容，“有对你很认真的。”

长崎素世没有接话，她心情有些复杂，第一个想法是有点讨厌这种相当轻浮的说辞，然后，她又感到一阵轻松——似乎回归了原先那种似有若无的氛围，千早爱音说起了许许多多积攒了一些时日的话题。

像是怎么样也说不完话一样单纯在街上漫步，肩膀挨着肩膀，从对侧的行人身旁经过时下意识靠向对方，天还没有黑下去，千早爱音并没有那个勇气去跟她挽手，而是就这样保持差一点点能牵手的距离，去超市买了些蔬菜，拿了一盒鸡腿肉，在附近的拉面店解决掉晚饭，打道回府。

千早爱音选影片的时候，长崎素世还没有觉得哪有问题。

头一次和别人同床共枕，她相当不习惯，千早爱音反复申明了可以不用那么拘束稍微轻松一点就好，兴致勃勃调试好投影仪播放起电影，她只能在床的一侧思考怎么坐着比较得体，最后还是在对方装作不满地控诉中靠在了床头：这几乎是一件她无法想象的事情，在梦里发生的时候，她仰视所能看到的只有对方毫不掩饰欲望的眼睛。

这导致反而只是在像要好的、亲密的朋友一样过夜，为了消磨写完作业洗完澡的睡前时间在天色容易黯淡的冬季看一部时间从下雪天、圣诞节开始的电影太过于平常。

她不怎么爱看电影，月之森的学生讨论的话题多半有关戏剧歌舞伎，附庸风雅算是一种必备技能，长崎素世脑子里一瞬间想出十部有名的莎士比亚著作，却完全不认识出现在镜头里的角色，只是觉得电影的色调缠绵，并不明亮却很能让人感受到暧昧与淡淡的哀伤。

千早爱音安静得不可思议，她猜测对方说不准非常喜欢这部影片于是看得十分投入，打起精神看了一阵子后很快察觉到了不对劲。

两个女人、始终是两个女人。

......什么意思？

主人公接吻的那一刻，胸口突然灼烧了起来，长崎素世偏头，迎上千早爱音明亮而滚动着情愫的眼睛。要再靠近一点吗？长崎素世还在心里小心评估着，对方撑住床单凑近，她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温热的气息吹拂在了她的面颊，相同的沐浴露芳香通过鼻腔传达到了大脑，肩膀被轻轻扶住了，在热源短暂远离的片刻之后，千早爱音含住她的上唇压到了她的身上。

离开、又贴近，反复好几次后，对方才试探性地舔了舔她的牙关，长崎素世听到作为背景音的电影里一位角色喘息的声音，理性被灼烧殆尽，梦境和现实的界限变得模糊。

湿润而绵长的吻攫取了她肺部的氧气，想要呼吸的时候千早爱音也都有稍微远离一些，趁着休息的时间慢条斯理地解开她睡衣的纽扣，长崎素世晕乎乎的，呼吸逐渐急促，突然睁开眼睛。

“可以关灯吗？”她的语意暗含哀求。

如果在梦里她愿意直视千早爱音，因为那个千早爱音是她幻想的，到现实接吻的技巧高超无比的对方，大概有过不止一次的经历。她想象了一个没有面孔的女性和对方亲密接触的场景，心脏揪在了一起——梦中与现实的对方，区别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但她同时因为这温柔的前戏战栗不已，像一只待宰的羔羊，被剥得一干二净，暗自湿得她不愿承认。

“很敏感哦。”千早爱音确认着对方的状况，毕竟算是初次，有点惊讶自己的指尖摸索到长崎素世腿间时沾满了体液，但并不想这么快地进行，只是顺势往下捏了下大腿，和做梦完全不能相提并论的手感，不太爱运动所以肉感十足，像稍加揉捏就会变形的棉花糖。

现在已经完全听不见背后电影里到底在说什么了，左右她在伦敦就是因为听不太懂英文才举步维艰，现在更是满脑子只能装下对方压抑着的声音，闷闷的从鼻腔中溜出来，忍不住想要多给予性感带一些刺激换取更情动的反应。

牙在蠢蠢欲动，想要在对方美好的、柔软的身体上留下印记，也从来遵从自己的心情，齿痕在亲咬了乳头之后留在了雪白的乳肉上。。

等对方已经流得洇湿了一小片床单，不自觉地弓起腰，千早爱音才很郑重地询问：“可以进去吗？”

没有言语的回答，长崎素世稍微分开了一点自己的双腿。

“会让你很舒服的。”得到默许的千早爱音笑着一点点将自己的指节埋进了对方的体内，若不是知道现在的确处于现实，绝对会错觉自己又在梦里放纵地品尝情欲的滋味。当然，这个非常羞涩还拼命在掩饰自己很有感觉的长崎素世是让她能感觉到现实的重要因素，她不希望自己让对方有糟糕的性体验，收敛着自己的行为，做了扩张才加了第二根，等长崎素世深呼吸了几下才缓慢地抽插起来。

“疼吗？”她用左手摸着对方的脸轻声问，长崎素世摇了摇头，像梦里一样眼睛容易蓄满泪水，千早爱音观察着她的表情，毕竟不能按自己做梦来衡量现实的人，稍微加快了频率一下子长崎素世就扣住了她的腰。

看来是蛮爽的。她满意地眯起眼，曲起一点弧度，在上壁找到一小片褶皱，专心往那块区域顶撞，没一阵子就听到对方的声音变了形，肉穴的挤压感在一瞬到达临界值。

高潮的时候长崎素世头脑一片空白，她恍惚着被对方抱紧，亲吻落在脸颊的时候才感觉到自己满身都是汗水，她一直在梦里感受到的是猛烈不受控的性爱，这个千早爱音做得她浑身软得跟各种混杂在一起的液体化在了一块儿，让她哭的理由也和在梦里截然不同。

千早爱音和别的女生也上过床吗？也这样在事后亲密无间地拥抱在一起，吻着对方的泪水，一遍遍擦拭汗珠，轻柔地说着辛苦了，从头到尾都照顾着对方的体会，绝对不会有任何不适的时候，也有人拥有过这样的待遇吗？

胸口很疼痛，这是为什么呢？

收回思绪，看着千早爱音把投影仪关了，长崎素世稍微坐起来了一点，对方立刻把被子给她拉高一截盖住肩膀：“不是怕冷吗？也免得着凉，我去给浴室开灯，应该不至于没力气了？”

她嗯了一声作回应，甚至不知道除了这样还能回复些什么，这不是在梦境中，她所有害怕担心的事情都存在着，她还没有考虑清楚过怎么和千早爱音相处，在这一天走向了她不知道的方向。

现在她唯一知道的事情是：如果开口的话，她一定会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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