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呢？

或者说，我是什么呢？

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仙？

什么样的修仙？

是无聊透顶的家伙，是淫荡放浪的家伙，是空洞无意义的家伙……

是哪一个呢？

还是，

全部都是呢？

还有，我为什么修仙呢？

萧紫云说我有成仙之姿，是基于什么理由？

她是谁？

那个捡起我的和尚，为何把我送给紫云师傅？又真的存在吗？

事情有必要什么都弄清楚吗？

就像这个行为怪异的山匪，死法滑稽得让我失去了探究其出现的好奇心。

那么，我又是否真的要接着走下去呢？

师傅！

我要去做什么？

去哪里？

我不知道！

我甚至连现在所处的蜂谷都是刚刚知道名字！

明明生活在谷中如此之久，我为何从未探寻过名字呢？

有些漫无目的。

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小镇外面的河滩。

一涛江水贯通群山，却在这镇前戛然而止，地形不可谓不怪异。

但是考虑到这条江同样找不着来源，那么找不着去处也不是不能接受。

它兴许只是一个形状怪异点的湖泊而已。

弯下腰，指尖触摸着湖面，微风荡起的水波弄皱了湖中的俏丽佳人，天空颤动着倒影，看似明亮的眼眸似乎有些暗淡。

这是我。

毫无疑问。

所以我很困，该睡觉了。

……

我说。

他说。

我在说。

我活着。

……

梦里杂乱的呓语在醒来时分的褪去，留下寥寥几句可能算不上门面的“句点”？

太阳在顶上，正午时分，通宵一晚上的我再次精力充沛，各种意义上的。

转身回蜂谷，一觉之后心血来潮地去做那个相逢的支线。

山匪的尸体已经没了，车马倒是在后门的马厩发现，差不多了。

选了一匹马，在一旁店小二的畏惧眼神中远去。

我没握着缰绳。

其实我不会骑马。

但是这不要紧。

马会。

它已经是一只成熟的牝马了，该学会自己动了。

老马识途。

跨下的温驯牲畜驼着我散步般走离蜂谷的谷前小镇。

镇子前面是山谷溪流，后面就是一处大斜坡，上去之后就是无垠的阔草地，萋萋葱葱茏茏，软蓬蓬，像动物身上柔软的皮毛。

这马倒是没有犹豫地前行，按着山匪走过的无数次路线，循着驯化后的身体记忆，成为人类的前行工具。

工具是不会说话的，饿了渴了就会自己在脚下扯几把嫩草来吃，倒也省心。不用我给它找吃的了，因为我不急，不用我费时费力保证它的行走速度。心血来潮的时候人总是耐心的。

我安静下来。

自春药后一直躁动的躯体也不再狂热，至少无之前这么兴奋。撩人的小猫咪化作电流在我身上戏耍，变成如此程度而已。

似乎可以安静下来了。

似乎。

那么，我要安静吗？放空大脑？

我摸着身下牝马的鬃毛，扎手得让我瘪了瘪嘴，“放空大脑的我和你有什么区别！”

可区别开你我后，这个我是区分前的我吗？

“你的主人是我，至少现在是。”

区分前后，这个是不变的。

“可主人是我这个事实无疑是我捏造的，你真的有一个主人吗？”

“凭什么呢？你与我要相区别？你要卑微作贱地伏在我的身下？”

没有回应。

理所当然的，因为它是马，人类不会说话的工具。

可我似乎是个人，于是有了回应，我自己的。

“凭我是你的主人！”我摸着马的头颅，厚实皮膜下坚硬的头骨随着马缓慢而坚定的步伐晃动，“凭我可以一剑刺穿你的大脑！”

“于是你臣服了，匍匐于力之下。”

“你不是臣服、驯化于我！而是臣服、驯化于力！”

“你是力的奴隶！”

“我是力的奴隶！”

“人！也是力的奴隶！”

所以，力是什么呢？

是强迫你只能走草地而不能走山谷的力量，是强迫我与不想性交的男人性交的力量，是那种强迫这个世界变成自己也好、谁也好，想要看见的世界的力量！

“所以又回来了，我是谁？”

力量的主人是谁？

旅途很长，草原到沙漠，慢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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