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要：2月13日深夜，悠在厨房做巧克力，阳介则窝在沙发上看肥皂剧，但注意——这两件事分别发生在2012年和2022年。

“你结婚了。”悠说。

“呃……”阳介低头看了一眼无名指，“有晒痕，是吧？漂亮的推理，算是这样的，我结婚了。”

“但你却没戴戒指。”

“我们没那么高调，而且经常戴着也不方便啊——我刚洗完碗，瞧，我平时把它放在这里。”

阳介向后靠在沙发上，把项链末端从领口抽出来，捏着那小一圈闪闪发光的金属，是一枚银制的戒指，非常简朴，阳介没等他看清就把它藏回了胸口，悠感觉心被拉扯了一下。

“那个人用的是戒指糖求的婚，难以置信吧，”阳介隔着衣服摩挲戒指，在回忆中温柔地垂着眼，“还说什么在回家的路上看见，所以感觉时候到了，着急忙慌地跑回家，我都没反应过来！”

“……嗯，这样啊。”

“不愿祝贺我一下吗，搭档？”

“祝贺你，阳介。”悠强迫自己对他最好的朋友笑了一下，“所以谁是那个女孩？”

阳介挑起一边眉毛。“我是同性恋，悠。”

此刻是2022年2月14日凌晨，在东经139度的经线上，情人节抵达还没到一刻钟。阳介窝在沙发上，身上穿着宽大的睡衣，舒舒服服地裹在一条毯子里，电视上正在放着肥皂剧。悠坐在他身边，阳介背靠着枕头，把双腿随意地搭在悠的大腿上，但这个悠来自2012年，手指还正因为烫伤刺痛不已。

悠心下一惊，疲惫的头脑一下清醒过来，他紧紧抓住疼痛的指尖。“阳介，你——”

“是同性恋，抱歉啊。”阳介把视线移回电视上。刚刚悠从里面跌出来的时候，画面短暂地中止了，害得阳介错过了最精彩的吻戏。

“我不是……”

“我知道。”

“阳介不必为这件事道歉。”

“我也知道。但是我为别的事道歉，你知道我这个人的。”

悠盯着这个阳介，这个阳介盯着电视。房间里只开着落地灯，他的脸被柔软的灯光照亮，让悠有点认不出来了，阳介的头发比起十七岁剪短了一点，但还是像以前那样翘起来，他的面部线条更坚硬，抿起嘴来不再是故作的成熟，而是真正的坚定……阳介看起来自信、睿智，而且英俊得吓人。这个阳介看起来不一样了——但他笑起来的时候，悠的那个阳介还在他眼睛里面。

他们尴尬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阳介自顾自地被逗乐了，放弃了假装看电视，转而伸手搂住悠的肩膀。“对不起，没忍住捉弄你，我不是每一天都见得到十七岁的搭档的，感觉已经好久没见到你了。”

“我们还是朋友吗？我不会因为这样的事就对阳介……对吧？”

阳介的笑容更灿烂了。“当然，最好的朋友。”

虽然他没表现出来，但悠还是松了一口气。“我在哪？我是说这个时间的我。”他问，小心翼翼地不流露任何情绪。

会是我吗？

阳介的笑容有所减退，他又转头看着电视道：“我不知道，我们隔得挺远的，上次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还在国外。”

哦。

“……所以我们还是朋友，但是我们分开了……这样啊。”

“别那么难过嘛，”阳介说，“你也结婚了哦，我还去参加了你的婚礼呢，大家都去了呢，你看上去高兴了不得了，我这辈子都没见你这么高兴过……你不想知道你和谁结婚了吗？”

悠坐直了一点，轻轻地摆脱了阳介的胳膊。“不了，我没想到我会结婚。”

阳介把手收回去，耸耸肩。“好吧，确实，说出来还有什么意思呢？你肯定不想按部就班地恋爱吧，在这件事上我也没资格说，我也没想到会是今天这样啊。时间，还真是奇妙啊。”

这是什么老头子的发言。悠在心里默默吐槽，苦涩地攥着口袋里那颗巧克力，巧克力已经化了一点，完全不顾悠为它付出的心血和时间。早些时候，大概早十年吧，悠只来得及包出这一颗，就痛得不得不摸黑走进客厅找创口贴，电视机在那里像一台蓄谋已久的吸尘器一样等着他，紧接着他了解到自己与其木着脑袋熬夜，结果把手指伸进滚烫的巧克力里，不如早早上床睡觉，尽管这会让他在情人节的时候两手空空，但起码他的自尊会是满满的。时间，还真是奇妙啊。

“阳介呢？”悠问，出于某种苦行僧的心态，“我认识那个人吗？”

阳介噗嗤一声笑出来。“哎呀，怎么可能，他是个非常无聊的人，你不可能认识他，”阳介怜爱地说，“可能是我见过最无聊的人，他看这种肥皂剧都会哭，你敢信吗？”

电视上，饰演青梅竹马的那个角色刚刚失恋了，正一个劲儿地掉眼泪。悠皱起眉头。

“……阳介明明很讨厌无聊。”他嘟着嘴说。

“是啊，但是生活不可能不无聊，对吧？跟那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就算做无聊的事也很快乐，我想这就是婚姻的意义。”

——骗人的吧，那个阳介，那个觉得无聊很烦人的阳介，那个讨厌平淡甚至到讨厌鱼和豆腐的程度的阳介，那个说以后要过绝不无聊的人生的阳介，会说出这种话。悠感到一阵幻灭的晕眩，有什么可恶又孤僻的生物要从他蛋壳一样的心里爬出来了。

这时，阳介放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机响了起来。阳介没有立刻接，而是静静地等着铃声响了两次，接着伸手挂掉了电话。悠好奇地看过去，但阳介及时遮住了屏幕上的名字。

“时间到了，”阳介说，关了电视，冷酷地掐断了青梅竹马的哀嚎。然后他靠在沙发背上向悠的方向歪过头去，几乎要枕在他的肩上了。“告诉我你的发现吧。”

“一定要这样吗？阳介，你就不能直接告诉我吗？”

阳介叹了一口气，说道：“搭档，我想你了，比什么都想，我也想念十年前我们破我们第一个案子的时光，你看，我凌晨坐在这，无聊到除了肥皂剧无以慰籍，然后突然之间你从电视里面飞出来，简直像老时光回来了一样，你能怪我想和你述述旧吗，搭档？”

十年，已经过了十年了啊，阳介简直要把悠的心切成一副扑克牌了。对于这个阳介来说，他们在八十稻羽并肩作战的那些日子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但对悠来说，他们在欢弄中打雪仗还是昨天的事。不是说他对今天或者十年前的今天有什么期待……但发生在这里的事，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阳介，变得又成熟又帅气，而且还跟一个他不认识的男人建立了家庭！他该作何感想？他又有什么资格做感想？

“阳介结婚了。”他苦涩地重复。“对方是男性。”

“这个现在我们都知道了吧，你不会有什么意见吧？不过我的婚礼你也在场，如果悠有意见我肯定是第一个知道的。”

不，你不知道。

继续沉默下去的话，他就会失去勇气，所以他把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放在腿中间，接着说下去：“他习惯坐在沙发左边，偶尔会出差，而且年纪比阳介大。”

“嗯……这又是哪来的？”阳介问他。

“第一件事很简单，”悠耸耸肩，他能感觉到屁股下面的垫子都被坐软了，这个人肯定习惯于相当理所当然地占据阳介身边的位置，“阳介喜欢坐在右边吧，枕头什么的都全部堆在右边，他要坐就只有坐在左边了。”

阳介笑起来，拍拍他的肩膀，悠悲伤地发现就算是现在阳介的快乐也能那么轻易地感染到他，他也情不自禁地笑了一下。

“我不打算让出来，抱歉啊，还有呢？”

“阳介现在还没睡觉，是在等他回来吧。如果是工作原因，天天都回家都很晚的话不会有这样的习惯。我只能想到他偶尔出差，而且会赶在凌晨回来。”

“也许是他出轨了，我等着抓他个现行。”

悠不是没想过，但还是……“你不生气。除非你根本不爱他。”

阳介注视他的眼神变得灼热起来，让悠感到自己的心掉进了火里。

“好吧，可以接受的解释。他的确是出差去了，我在等他回来，不愧是你，悠，但还不能算完全正确……能问一下吗，为什么你觉得他比我大？”

“他看肥皂剧，还在看爱情小说的时候戴眼镜。”悠看着沙发扶手上翻开的书，一副眼镜就那么随意地丢弃在上面。“无意冒犯，但他肯定很老气。”

阳介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吓得悠一跳，就这么被阳介的胳膊搂住，紧接着对方温暖的体温就从胸口传过来，阳介笑得抽搐，头发蹭悠的下巴痒痒。“我要告诉他，”他哽咽地说，“我要告诉他我认识最潮的人说他老气。”

悠小心翼翼地轻轻回抱他，显然，现在这种拥抱不只限于女孩了，阳介一直抱着他直到笑得气喘吁吁，悠的一部分希望他永远不要停下来，于是阳介便真没把手从他肩膀上拿走。

“——是情趣。”

“嗯？”

“那个眼镜没有度数，是情趣，我喜欢那个人戴眼镜的样子。”

瞬间，悠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好像不小心窥见了阳介非常私密的生活，他下意识地想脱开阳介的手，但是阳介紧紧搂着他，他的呼吸近到能吹在悠的脸上。

“搭档。”

“怎么了？”

阳介开始用另一只手戳他的脸。“我十七岁的时候觉得你酷得不得了，有时候根本看不懂你在想什么，现在看来，悠，你这家伙，其实挺可爱的啊。”

“阳介……不要作弄我了……”

“谁叫你以前经常作弄我，这是因果轮回。”

“你已经结婚了，不要这么幼稚。”

“是啊，”阳介玩味地望着他，“我已经结婚了，但是悠比起自己的结婚对象，对我的结婚对象更感兴趣……我觉得自己有点被冷落了？我呢？你发现了什么关于我的事？”

悠基本听不清阳介在讲什么，只是着迷地盯着他眼睛，不管是哪个阳介，不管过了多少年，似乎总是对他有这样的吸引力。

“阳介没怎么变。”

“是吗？不可能的吧？肯定有变的吧？变得更帅气之类的。”

“阳介无论什么时候都很帅气，”悠试探着把放在阳介背上那只手伸到他头上，揉搓着他的头发，阳介默许了。“热情、有主见，而且相当敢爱敢恨，关于你的事——”这话他本来想放在十年前说的，“……我总是忍不住想了解更多。”

他的心砰砰直跳，阳介眼里有某种复杂的东西，像是怀念、思考、和……爱？悠不敢再细看，赶紧把眼睛移开了。阳介却没拉开距离，有那么一刻，悠甚至觉得他要吻自己，但他只是把脑袋靠在了悠的肩膀上，悠一动也不敢动，直愣愣地盯着电视屏幕中的倒影，他们这样简直像恋人一样。

“啊啊，时间真是奇妙呢，”阳介说，笑了，“我也发现了几件事。”

“……是什么？”悠确信他巨大，绝望，根本藏不住的暗恋在这个阳介面前根本无处可藏。

“首先，”阳介扳着手指头说，“我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了，一切发生的事情都有意义的，你以前这么告诉过我，现在看来这句话本身也是意义的……我会照顾好你的，搭档，你一定能回去的，不要担心，好吗？剩下的东西只要顺其自然就好了。”

“什么……？”

“有一天你会明白的，也许是明天，也许再过十年，但是不会是从我嘴里知道，所有东西都在这里了，悠，你只需要自己去发现。”

“阳介，你到底在说什么？”与被揭穿自己所隐藏的感情的预期不同，阳介嘴巴一张一合吐出的全部是悠无法理解的话语，而接下来阳介做的事更是让他大跌眼镜。

“你说你想了解更多关于我的事，对吧，搭档？”

“……嗯。”

“真拿你没办法，”说着，阳介开始脱下穿着的上衣。“过来吧，悠。”

悠目瞪口呆。

“这叫现场勘查。”

没有任何反应，悠像个白痴一样坐在那里，他被眼前的景象迷住了，动摇了，震惊了。阳介赤裸着上身向后靠在那一大堆枕头上，银戒指在他胸上闪闪发光，他用脚跟勾着悠的大腿把他勾过去。十七岁的阳介又高又瘦，浑身都像用肘关节拼出来的一样硌人，而现在，匀称的肌肉像流水一样在他身上流淌，构成了他线条流畅的手臂和腹部。但最让人头脑发热的还是——阳介身上布满了各种令人面红耳赤的痕迹，好像有人把他的皮肤错当成了地图，圈出了所有目的地。

“来吧，摸摸我。”阳介要求。

悠已经忘记了刺痛的手指，甚至忘记了自我的存在，他隐约觉得，只要多吸一口气，就会从这场梦中醒来。为此他小心屏住呼吸，慢慢爬过去，把手掌贴在阳介的皮肤上。然后他们同时舒出一口气，只有到了这一刻，他们才确认彼此的存在是真实的、触手可及的。悠从最下面开始，一个个抚摸过那些痕迹，那个人在阳介的髂骨上留下了一个牙印，悠用指腹摩擦着，俯下身去试探地舔了舔，然后抬眼观察阳介的反应。

阳介垂着眼望着他，但那种温柔的眼神不是留给他的，戒指提醒他，阳介在透过他看另外一个人，另外那个留下了这个痕迹、真正拥有了他的人。

悠咬了下去，在血中尝到了青苹果的味道。

“嗷！悠！”阳介痛得抓他的头发，“温柔一点！”

“他是这样做的吗？”悠问，“阳介喜欢这样的吗？”

阳介气恼地掀起他的刘海，向后扒拉着。“我看起来像喜欢吗，搭档？”

“但你让他对你这么做。”

“他知道分寸！”

“算了，反正你也……”

不喜欢我。

“听人话啊！悠，我不是——啊！”

悠向前爬去，一路对阳介身上的爱痕又吸又咬，阳介在颤抖中扭动着打开身体，刚好把胸口献到悠眼前来。如果吸吮乳晕，阳介会哑着嗓子呻吟；如果啃咬锁骨，他会在疼痛中抽气；如果把脸埋在他颈窝里用嘴玩弄他的耳垂，他会把热乎乎的脸贴过来……这些事情全是那个人留下的痕迹告诉他的，但他也同样留下那项链上的戒指，坠在阳介心上，宣誓着所有权。悠愤恨起来，阳介对他真是太残酷了，知道这些之后，他怎么能带着这些记忆回去，假装无事发生地生活，然后一天天看着阳介变成别人的？

“唔——哈哈、哈，搭档，这边也……”

阳介抓着他的手腕，把他引到身下，悠低头看下去，阳介用拇指勾住睡裤的边缘，他勃起的阴茎几乎是立即弹了出来，阳介扭动着臀部把睡裤踢到地上。

“……你没穿内裤，阳介。”

“你也说了，我在等他回来，我觉得这两件事并不冲突。”说着阳介熟练地撸动了两下阴茎，然后就把这件事交给哑然的悠去做，自己把手伸进沙发缝里摸索着，最后掏出两个安全套。

“你会用的吧，搭档。”阳介把安全套递给他，这一刻悠才深切地意识到他和躺在他面前这个阳介年龄的差距。阳介永远是阳介，但这个看起来明显身经百战的男人是不是阳介——悠受到冲击了。

“不……那个…我……”

“啊？”

“——只是理论上知道。”悠手里还尴尬地握着阳介的阴茎。

一时间，阳介只是若有所思地盯着他，好像他是处男这件事是某种昭示一样，奇怪的是，他看起来还有点莫名的高兴，他的阴茎在悠手里更硬了。

“过来点，悠，”他呼吸粗重地说，“——看好了。”

他们近得几乎额头贴着额头，阳介的呼吸吹在他的脸上，悠的心跳微妙地加快了，想着他会不会给自己一个吻。结果下一秒，阳介飞速地解开了他的学兰拉链，把热乎乎的手伸进了他的内裤里，开始撸动他，悠吓了一跳。

悠本来就已经半勃，这样一来几乎是立即完全勃起了。阳介一只手抓着安全套，用牙齿迅速撕开了包装，接着按在他的尖端，另一只手包着撸下去，为他戴上了安全套。他做得又快又好，悠几乎没反应过来。

“现在你会了，”阳介对他说，“快点，不要让我久等。”

悠抓起另一个，学着他的样子把包装撕开，但不太成功，因为阳介开始挺起胯部开始把一根手指伸进后穴里，实在让人分心。当他为阳介套上时，阳介已经加到了第二根手指，他完事的时候，阳介轻轻笑了笑，嘴唇擦过他的鼻尖。

阳介娴熟地用中指和无名指扩张着肛门处的括约肌，当他把两根手指分开时，他做得又慢又色情，完全是邀请悠把自己的手指也塞进去。悠揉着他因为润滑而湿漉漉的肛门，难以置信，这个人一直湿着和他一起坐在沙发上，假装无事发生，说那些话戏弄他！他报复似地旋转手腕，胡乱地按压内壁，阳介的呼吸变得又浅又细。

“这里……”阳介的手指带着他，把他引到一小块柔软而有弹性的地方，那是他的前列腺，悠想都没想就用力挖进去，阳介发出一声惊叫，全身抽搐，阴茎立刻射出些透明液体，他缓了一会儿，才笑着把手拔出来。

“好了——好了，我没什么可告诉你的了，搭档，剩下就全部随你的心意好了。”阳介信任地向后躺下去，任由悠神色复杂地打量他。

“怎-怎么了，悠？还是——啊！”

悠又草草按了两下，很快找到了节奏，阳介的阴茎开始连续不断地流水，整个人也像触电般地痉挛，悠加到了三根手指，按着那个地方，他只学会这件事他就做好这件事，但凭阳介怎么扭动着求他慢点。很快他就硬得完全受不了了，光看着阳介呻吟着流水已经满足不了他心里那个贪婪的生物。他用力挖了一下，在阳介还在快感里抽搐时拔出了手指，悠握着他的腰，手指扣进他的皮肉里，把硬得发痛的阴茎对准他的肛门塞了进去。

悠眼前一片亮白。

过了一秒，他才头晕眼花地回到现实世界。阳介在那里眼神迷离、嘴角带着狡黠的笑容地等着他。

“射啦？”

“才没有！”悠咬紧牙关地说。

“好吧……搭档，别让我闲着。”

阳介拉过他的手——烫伤的那只，抚摸着那根泛红的手指，色情地含进嘴里，脸颊鼓出一块来。阳介的嘴又湿又滑，像他下面一样吸着悠，呻吟时还会传来暧昧的震动。

悠好不容易从高潮中止的边缘缓过神来，慢慢挺腰建立节奏，开始肏他，阳介也顺从地摆动腰部迎合他的肏干。悠头脑发晕，双手打滑，简直不敢相信正在发生的事情，他曾经乱糟糟地狂想过的春梦，怎么就突然之间都成了现实？还是这真的仅仅是一场幻梦？但阳介含着他的温暖的口腔是真的，他发出细碎的鼻音和呻吟也是真的，当悠俯下身把嘴唇贴在他胸骨上感到的有力的鼓动也是真的……他情愿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就算这意味着像颗石子一样硌在他们中间的戒指也是真的。

尽管缺乏技巧，但悠有浑身的力气和满心的嫉妒来弥补，他撑在阳介耳边，一边玩弄着阳介的上面嘴，一边肏他下面的嘴，两种水声令人面红耳赤地回荡在房间里。阳介虚虚地搂着他的肩胛骨，“嗯，嗯——嗯！”他放荡地哼着，胸口和脖颈都出了薄薄的一层汗，悠把鼻子贴上去的时候能闻到一股柔软温和的味道。悠有点想哭，他想着要问清楚，一切过去，现在和未来的事情，一切关于阳介的事，关于他怎么变成能这样放纵地和男人做爱的事——但这个阳介不会轻易开口，更不会屈服于任何命令和哀求，悠只有把他逼到极限才能换来两句真话。

“嗯！唔唔，悠——！”在悠终于撞到他的前列腺时，阳介吐出了他手指，尖叫出声。他的下巴上沾满了自己的唾液，悠掰过他的脑袋一点点为他舔掉了，在悠连续不断地撞击下，阳介的身体发生了一种对悠来说很陌生的变化，他眼球后翻，舌头从嘴里伸出来，不停地发出淫荡的喘息和吞咽声，最后像一滩水一样化在悠的手里——悠意识到阳介被他肏高潮了。

一阵苍白而剧烈的快感在他的脑袋里炸开，混合着与心爱之人合二为一的狂喜，他向前去亲吻阳介的嘴唇。

阳介把头侧开了。

“唔……啊…好久没这样……嗯……”他沉浸在高潮的余韵里叹息道，用手玩着悠的刘海，“你喘得好色情啊，搭档。”

悠的脑子现在浮在云端上，根本记不得自己发出过什么声音，他只是愣愣地盯着阳介充血的嘴唇。他又试了一次。

阳介把手掌贴在他嘴上。这是拒绝的姿态。

“不行，”阳介决绝地说，“你可以说我传统，但是你应该把这个吻留给你的那个人。”

悠脑子里有几根弦断了。

“什么？”悠问，以一种自己都没听过的声音说。

“什么什么，这不是明摆的事吗？这样下去，你的那个人不会高兴的，我也不会高兴，悠……拜托。”

“你让我抱你，但你不让我吻你，因为阳介的意思是我应该把这个吻那个留给一个不了解我的人。”

“悠……”阳介看起来很头疼。

“是因为「特别」的关系吗？你说我是特别的人，所以你让我抱你，但显然我没有那个人特别，所以我不能吻你，阳介，你的特别还真够廉价的。”

说完他就立马觉得自己太过分了，阳介马上变得面若冰霜。

“喂，别说会让你自己后悔的东西。”他警告道。

“……你为什么让我抱你？”悠最后问，完全认命地盯着他胸前起伏的戒指，只要阳介愿意对他说实话——无论是为了利用他，还是出于对他的劣情的同情，他都能欣然地接受，然后让电视随便把他送回哪个时间线，白垩纪也好，时间尽头也好，如果是他开始做巧克力前的一分钟那更好，他都会在那安分守己地过完一生，从此不再打阳介的主意。

阳介的语气又变得很轻。“因为悠露出了一副很想和我做爱的表情……”

悠脑子里弦终于全断了。

他可能是发出了一声怒吼吧，他自己也不记得了。悠只记得自己紧紧抓住阳介的一条小腿，把它揽到肩膀上。阳介发出一声惊呼，像个玩具一样被悠拉过来抱着屁股，悠伸进三跟手指去摸那个被他肏开的肉穴，中指指着他的前列腺，而拇指忙着压阳介的会阴，他的括约肌立马绞紧了。

“啊！啊嗯！不可以……悠！等一下、等一下……啊啊！悠——我现在太、嗯…啊啊啊！”

悠把身子按下去，几乎把阳介的大腿按在他自己的肚子上，如果不是他气昏了头，他会讶于这种柔韧。他把阳介的脖子拉过来，顺着肌肉舔上去，最后停在他耳垂的位置，反复吸咬。

“为什么我要在乎？”悠贴在他耳边问，越生气他的声音就越温柔，这种反差让阳介战栗起来，“明明阳介都不在意我的感受。”他迅速地拔出手指，换作是重新硬得发烫的阴茎顶着阳介肛门，阳介惊慌失措地意识到将要发生的事情，扭动着背脊想要逃跑，但为时已晚。

“阳介觉得我想干他？真聪明。”

阳介束手无策，只能在悠肏进去的时候发出一声窒息地尖叫。他的腿根和腹肌剧烈地绷紧，脸上露出一种一塌糊涂的色情表情，眼球则在半敛的眼帘后震颤着后翻，他的阴茎不停地抽搐，安全套都已经装不下他流出的前液，全都顺着底部流到他的会阴处，然后是他们激烈交合的地方。很显然，悠也在愤怒的某个阶段也捅破了安全套，有的精液被顶进了深处，有的则被翻了出来，他们干得交合处一片狼藉。

“轻-轻一点，啊啊！悠——求你了……轻一点！”阳介上气不接下气地乞求，被撞得一晃一晃的，脚趾全部蜷缩起来。

悠的世界是一片耳鸣的空白。

他能感觉到自己张嘴大声地呻吟和喘息，不管是羞辱还是赞美，连自己的恋心都像倒豆子一样全都从嘴里掉出来了。但他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不知道阳介真的听到没有，对方被他狂风骤雨的肏干顶得阵阵痉挛，脱力的双手虚弱地搭着他的脖子，眼泪从眼角慢慢地渗出来，好像无声的恳求，他却像失心疯了一样不愿停下来。

那枚戒指，那枚闪闪发光的银戒指，不光在阳介的胸膛上跳动着，也在悠的头脑里突突地跳着，好像他头上悬着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一般，悠每肏进去一次，戒指就欢快地跳动一次，提醒他一次，他抱着的这个人不属于他，无论是胸膛下面跳动的心脏还是这副胸膛所代表的肉体，都不是他的，而是属于那个用戒指真正把阳介栓住的人的。

但对他来说，昨天他们才刚刚并肩作战 从电视里救出了玛丽，阳介咯咯笑着把他扑倒在雪地里只是几个小时之前的事情。他眼神里的崇拜和爱慕给了悠勇气，让他产生一种错觉，那就是阳介永远不会拒绝他。

时间证明他是错的。

顷刻间，什么东西都出来了——悠的爱欲、他的委屈、他不战而败的恋情，快感和痛苦像坠剑一般落到他头上。

他眼前一热。

他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阳介正捧着他的脸，脱力地道歉：“别哭啊，悠，对不起……”

“啊？”悠莫名其妙地眨眨眼，发现他的视线完全模糊了，他伸手去摸然后才知道自己哭了，泪水滴到了阳介胸膛的皮肤上，形成一个又一个的圆点。

“阳-阳介，”他开口然后发现自己哽咽得要命，连说话都断断续续，这从来不在他的计划之中。他退缩了。

“对不-不起……我只是-只是真的很喜欢阳介，所-所以……”想到这件事让他难以抑制地哽咽得更加厉害了，并非他的本意，眼泪从他眼眶接二连三地滚出来，“我不会再这-这么做了……我们可以继续当-当朋友吗？”

阳介不舒服地在他身子下扭动着，他才抱歉地想起来把他的腿放下来，他们交合的地方到处都是他的精液，悠一时半会儿也清理不完，只能看着阳介坐直身子，准备接受被推下沙发的命运。

但阳介紧紧抱住了他。悠突然觉得他们在彼此怀里流泪已经变成一种常态。阳介的舌头湿乎乎地舔掉了他的所有眼泪。“对不起，悠，”他最后说，“我不是打算要让你哭的。”

“我不是-我不是要阳介道歉……这不是阳介的错，只是我-我……”

“别哭啊，不然我也想哭了。”阳介说着用刚才毯子把他包起来，伸手够到了抽纸，替他清理干净，这让悠感觉自己很蠢，然后他开始擦自己腿上的东西，让悠感觉更差劲儿了。然后他的眼泪又开始掉下来。

“对-对不起，我控制不住——”

“不要道歉，悠，是我不好，”阳介把擦完的纸巾投进垃圾桶里，爬进来重新抱着他，他们在舒适的沉默里坐了一会儿，悠的眼泪不断沾湿阳介的肩膀，阳介叹息道：“不知不觉中我也变成糟糕的大人了啊……讲点其他事会让你更好受一点吗？”

“……别讲-讲那个人的事了。”

“好吧，”阳介把下巴搁在他头上，“我最初认识那个人的时候——”

“阳-阳介！”悠眼泪流得更凶了。

“——每个人都说那家伙是个完美的人，实话实说，有点过于完美了。无论走到哪里，都不会缺乏大家的注意，但他却一点都不在乎别人的看法，简直好像天生的主人公一样。”

悠不知道自己怎么比得过这种人。

“一开始呆在他旁边有点煎熬，他是怎么看我的？他会不会在心里嘲笑我？有没有瞧不起我？我脑子里总想着这样的事，但后来我慢慢发现，这种担心有点多余了，那家伙脑袋缺根筋，说白了就是有点傻，仔细数的话其实缺点一大堆，人又幼稚，爱好却老气得要命。”

“……阳介这么说是-是因为你喜欢-喜欢他。”

“是吗？可能吧，反正我的评价早就不客观了，那家伙的情绪总是轻易地影响到我，我却对他没有那样的影响力，”阳介低头摆弄着项链，把戒指取下来，“但那之后，我发现那家伙只有在我身边才那么奇怪，其他时候都八面玲珑的，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特别高兴，又有点害怕，毕竟谁不想当特别的那个人呢？然后我就知道我栽了，那个人长得又帅，做饭又好吃，爱上他很容易。”

“……我做饭也-也好吃。”

“是啊。”阳介把戒指套在无名指上，根本不合适，大了一圈。

悠猛地坐起来。

“你要试试吗？”阳介对他挑眉，笑了。

悠狐疑地接过那枚被阳介体温暖热的金属，戒指在他掌心上折射出微光，他定睛一看，内环上刻着的名字是阳介自己的。他看看阳介，阳介也看看他，他试着把戒指套到自己无名指上。

几乎严丝合缝。

“喂喂——不是吧，怎么哭得更厉害了，悠，别哭了。”阳介用手指把他涌出来的眼泪擦掉了。“有一天会合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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