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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九

小说:宿伏「詛咒的愛戀無能無力」 2025-08-20 08:48 5hhhhh 569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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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節九

  從名古屋廣場延伸出去的街道掛上了象徵兩面宿儺的白色大旗,以紅色和黑色的圖字宣傳即將來到的婚禮,地點雖然位於遙遠的高山,還是有許多人熱烈討論著當天要穿什麼去參加,名古屋車站發售的高山婚禮套票也已經銷售一空。

  隨著天氣變暖,空氣中瀰漫的熱烈期待就更鮮濃,也有很多祝賀禮物提前送到高山上的詛咒之王大宅,收納問題讓裏梅傷透腦筋,家中也多了幾個負責長工的詛咒進進出出,惠在接受万的新娘訓練課程時便看到那個綁黑色衝天馬尾的詛咒,有時他會帶著兩個身形奇特的同伴來,其中一個穿著暴露的壯漢曾托臉對惠眨眨眼,讓他充滿了疑惑。

  宿儺則是老樣子,書房、修行室、道場,長髮僧侶乾脆住下來了,佔走客廳主桌成天打電話跟處理事務,總站在門邊看、完全沒有幫忙意思的惠總覺得自己要嫁的其實不是詛咒之王、而是夏油傑一樣。

  至於惠本人,在有了鵺後就用不著跟夏油借式神,每天上完課後就自個兒飛下山去名古屋市找姊姊朋友,宿儺不限制他、裏梅也沒空管他,因此惠可以和津美紀她們悠哉的喝咖啡聊天。

  如果結婚後也能過這樣的生活,那麼真不是什麼壞事。看著已經完全適應新生活的姊姊們翻閱書報、嚷著想買什麼什麼,惠安靜的想。

  而且,他也很期待和宿儺成親。

  說來有點羞恥,不過春天是繁衍的季節,生性放蕩的Omega體質在成年後也開始蠢蠢欲動,惠發現婚期大概跟他的發情期差不多時有些害羞,不過什麼也沒說,他猜宿儺應該有算過時間,這樣他們就能好好享受完美的新婚之夜。

  相較於開放又大膽的万,宿儺在這方面意外很保守,這些日子的同床共枕(其實是不同床也不同枕)下來,惠認為宿儺也是期待的,每天睡前的親吻和摟抱間都散發出帶有慾望的荷爾蒙,把他給薰得心底小鹿亂撞,幸好宿儺一向早起(該說是祂根本不需要睡眠),幾次晨勃都沒被看到真是太好了。

  因為練武會脫衣的關係,惠已經把宿儺的身材看得透透徹徹,晚上時也靠在一起,幾次裝作不經意的碰觸,證實跨下那話兒真的很大包,惠總會在宿儺放空時望著祂想這些不正經的事。

  儘管想要碰觸,但宿儺很堅持要等到新婚之夜,再等也剩不到半個月了,惠按下想要交配的天性,裝作毫不在意的與詛咒之王同房共眠也像是種煎熬。

  今早太陽特別溫暖,曬醒了冬天時總貪睡的惠,伸過懶腰,惠發現宿儺並沒有像往常一樣不見人影躲書房或修行室去,而是站在對外門看山的彼端。

  怎麼了嗎?惠好奇的披上外套、走到宿儺身邊,副手如往常一般圈住他的腰,不過那四隻紅眼卻死死的盯著某座山頭。

  「怎麼了?」惠問,小副眼往下滾看,厚唇咧開一個不怎麼好心的笑。

  「想要條蛇玩玩嗎?吾愛。」

  「蛇?」刻意忽略掉那個讓人耳根子瞬間燙熱的親暱稱呼,惠皺眉跟著看那座山,「那裡出現了蛇嗎?」

  「很久以前的事,」宿儺放開他、轉身往房外走去,「你不怕蛇的話我去抓來給你玩。」

  「不怕是不怕,但是是什麼蛇?」

  惠跟了過去,來到習武場,宿儺罕見的將長戟與短刃帶了出來,一副興致勃勃真的要去叉蛇的樣子。

  會用到那兩把武器,絕對不是什麼普通蛇吧,惠無奈的想。

  「蛇妖的話,你應該可以收服,」一同走往前門時宿儺終於打算解釋,「我去打蛇,把牠敲昏帶回來,你再用影子收納,我想看看這樣能不能成式神。」

  「別因為我兩之間有連結就亂來啊。」惠給了詛咒之王個白眼,「不過可以試試,我在家等你回來。」

  「等我回來…嗎。」宿儺重複了次,詛咒本來平淡的臉出現了複雜的情感,沒握武器的主右手撫上惠的臉頰,溫柔的輕輕摩挲。

  惠招招手要祂低下身來,宿儺乖乖照辦,迅速貼在頰上的熱度令詛咒的四隻紅眼睛瞪圓了,惠轉開頭,微噘著嘴小聲說早點回來。

  這就是婚姻感嗎?宿儺相當愉快的咧開笑,打算再湊近討幾個吻而被連連賞巴掌時,門外傳來匆促的叫喊。

  「宿儺大人!」

  「詛咒之王!」

  先進的汽車疾馳至門前停下,車門打開、兩個西裝筆挺的人一看見宿儺便紛紛跪了下去,惠看到車頭上掛著市府的牌。

  「大事不好了,昨夜巡山員發現八歧神社的封魔石被人打碎,整座山都是大蛇的瘴氣,千年前由您封印的八歧大蛇已經逃走了…!」

  蛤?惠猛瞪向宿儺,後者一臉平淡,好像他們說的是普通獸籠抓到的蛇逃走了一樣。

  「請您再次出馬、制服大蛇吧!宿儺大人!」額頭重重叩在土面,官員急促的懇求,「在您大喜之日前發生這種觸霉頭的事誰也不願見到,但是為了市民…不,整個中部地區的安危,萬事拜託了!」

  「這就是你說的蛇妖?」惠開口,他很確信小副眼們明顯的斜往另邊不看自己。

  「你真打算抓那種東西回來啊兩面宿儺?」

  不放過詛咒之王的再次逼問,口氣之無禮讓還跪著的市府官員傻了眼,黑髮Omega只差沒揪住詛咒的衣領而已。

  宿儺哼了聲,執起手中長戟。

  「不試試怎知道行不行得通,乖乖在家等我就是了。」

  丟下一句顯然就是沒要負責任的話後,詛咒之王便一個猛躍、衝下山去,很快的祂的身影就化成個小黑點,消失在樹海之中。

  竟然逃走了……臉已經完全黑掉的惠扶住額,在看宿儺特地拿長戟出來時就知道絕對不是普通的蛇,沒想到竟然是傳說中的…

  「唉,你們看到了,宿儺已經過去處理了。」惠回過身,對還跪在地上發愣的官員招招手,

  「先進來喝茶暖身吧,等宿儺處理完回來後你們再回去也不遲。」

  「啊、是…非常感謝。」

  官員們悻悻然起身,雖然各方面來說都很不可思議,但也好像搞懂為什麼那位大人要和這名人類結婚了。

  被打碎的封魔石讓宿儺很在意,祂特地先繞去看了下神社,建築部分維持得很良好,看得出平日都有人因為八歧大蛇的傳說前來參拜,巨大的岩石卻被轟成粉碎。

  完全不遮掩,還留下一堆亂七八糟的殘穢,顯然是自信過頭的傢伙才會幹的事。

  也難怪消息會傳這麼快,昨晚發生,市府的人便上門求助了。

  鼻翼抽了抽,宿儺鎖定蛇的方位,也罷,正好禪院惠在召喚式神上陷入瓶頸,剛好抓回去給他試試,那個不知天高地厚大膽人類不曉得能做到什麼地步,宿儺再次連連跳躍,快速於山脈之間移動。

  千年前打過照面的傳說妖怪:八歧大蛇,對兩面宿儺這種等級的鬼神並不是多困難的討伐對象,尤其這一千年來祂全潛心鑽研術式,大蛇只能沈睡在封魔石裡,打起來簡直與在割過了的草地叉蛇沒什麼兩樣。

  「沒死吧。」

  以戟末戳了戳癱軟的巨蛇,確認心臟還在跳動,宿儺吁了口氣,經過方才的捉蛇遊戲後,原來茂盛的山谷已變得滿目瘡痍,處處坑疤,不過時間會讓自然恢復原狀,不在意這些小事的宿儺撿起在千年前就被切斷的蛇尾末端,在嘗試拖動時忽地傳來砰聲。

  肩膀多出了個小洞,宿儺瞥眼過去,揚手將接連打來的子彈切開。

  「新式武器嗎?」祂戳進肩肉裡,挖出鐵製彈頭,在對面山丘上埋伏了支黑衣軍隊。

  雖然不認得現在的編制,但是人類們頭頂軍帽上的金徽宿儺還是不會認錯,啐了聲,拉開火弓便射往軍隊上方山頭。

  從崩塌後傳來的慘叫聲來判斷這教訓應該足夠了,大概推測出被政府盯上的理由,宿儺也不真的在意,繼續收蛇。

  「面對軍方還能這麼悠哉,不愧是詛咒之王,兩面宿儺啊。」

  輕佻的嗓音聽起來就很討人厭,宿儺蹙眉,順著強大咒力來源看去,一名站在空中的白髮術師正堆滿臉無感情的笑看祂,寬大白色外袍上繡的家徽令宿儺皺眉。

  看來,這次人類是想來真的了。

  嘟嚕嚕嚕——

  刺耳的電話鈴聲迴繞在大宅走廊,平常應該裏梅或夏油傑會很快接起,這次響了半晌卻無人理會,正在客廳與官員喝茶的惠感到納悶,他起身走到玄關,電話依舊還沒掛斷。

  「惠!嚇死我了!你在高山上沒事吧?」

  劈頭就是釘崎急促的問話,惠皺眉,「我和市府官員待在這裡等宿儺,祂去討伐大蛇了,應該很快就能解決,妳們別擔心…」

  「不是,不是蛇,」對方心急地打斷惠,「軍方!虎杖跟我說昨晚軍方和很多穿著奇怪和服的人在名古屋車站,然後往山上去了!」

  「什麼…」突而其來的意外狀況讓惠腦袋瞬間空白,「軍方?奇怪的和服?」

  「咒術師,一大堆的咒術師!」話筒被搶走,禪院真希的低吼傳來,「真依那時剛好在車站買東西,她有看到那些傢伙帶著堆咒具,八成是要討伐詛咒之王的。」

  「為什麼要討伐…啊。」話音才講一半便落,惠感到胃沉了下去,被拆毀的禪院家,躺在地上的屍塊,全部都是因為自己的緣故…

  「謝謝妳告訴我。」低聲說了句,惠摔上電話便往外跑,難怪夏油、裏梅全不見了,他竟然還有閒情逸致在這喝茶…邊跑邊合起掌,惠咒罵自己同時喚出鵺,跳上鳥背就迅速飛向早上宿儺凝視的那座山去。

  血腥與死亡瀰漫在山谷間。

  穿著和裝、軍裝的屍體橫臥在折斷的枝幹間,槍口冒出淡淡白煙像是靈魂的淡去,本來連綿起伏的山頭不復、多出一個個不正常大洞,像被硬生打穿一樣。

  不是砲擊,而是強大的術式,宿儺反轉被打斷的手臂,但纏在下身的封印布卻越發緊縛,抽走咒力導致恢復的速度下降許多。

  術師們已經倒下大半,剩下寥寥幾位精英還能站著,其中白髮的也沒好到哪去,那雙宿儺看了就想挖出來的礙眼藍目緊緊盯著宿儺不放。

  六眼,就是能和惠打成平手的存在,宿儺瞥了眼還躺在腳邊的大蛇,是看準祂會來收拾八歧大蛇才把封印打壞吧這些傢伙。

  「為了封印我,不惜放出大蛇嗎?」

  「啊啦,現在才開始在乎人類的生死嗎?」六眼家主不在乎的揮揮手,「就算你沒來,我也會好好的收拾善後的,你就放心的沈睡在封印裡吧,兩面宿儺。」

  「這可沒辦法,」宿儺盯著方才術師群幾乎是用堆屍般靠近自己,有個抱住祂、用生命的代價換取束縛之力而發動的封印布。「我太晚回去的話有個傢伙會生氣啊。」

  長到一半的手臂瞬間被六眼術師彈出的術式燒毀,四臂都被卸下,長脊短刃也落在地面,封印布吸收了四周死亡的氣息快速增長、纏繞上宿儺的胸口。

  的確不太妙的形勢,就連因為擔心而追來的裏梅也被這傢伙一擊打昏,落在山谷的某處。

  如果沒回去、甚至連婚禮都參加不了的話,禪院惠一定會很傷心吧。宿儺忍不住勾起嘴角,這反應令六眼術師不解。

  「放棄掙扎了嗎?」

  「有時候只是想看那傢伙會有多瘋。」宿儺聳肩,在封印布快速包覆下,竟連這簡單的動作也顯得困難,「就算稍微沈睡一下也可以。」

  「什麼啊?」捏住嘴,白髮術師歪著頭思考兩面宿儺說的話涵義,「誰會來幫你嗎?不不不你可一點也不需要人幫忙才對,而且這咒具可是根據被施術方身上所累積的晦氣決定強度,殺人如麻的你還是認命點比較乾脆。」

  「呵,是嗎?」宿儺仰頭,爬過粗頸的封魔布抵達下顎,即將把祂給全包裹起來。

  不過這點時間就夠了,宿儺看著天空中出現的小黑點,很是滿意。

  「滿象!!」

  憑空出現的龐然巨獸不留情的踩向術師陣營,爆出巨量塵土衝擊了山脈。

  「宿…宿儺!」瞪大眼,甫落地的惠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被層層寫滿古老咒語的布包住的身軀,原來的四隻手臂不見、但他還是能從巨大的身影及落在附近的武器知道,這是宿儺。

  該死,惠迅速往四周打量了圈,從超高空落地的滿象造成不小衝擊,術師與軍人還在重振腳步,他還有幾秒的時間,藍眸忽然被躺在地面不動的那條巨蛇吸引。

  「還真的…給你抓到了啊。」無奈苦笑,惠闔掌、張開了影子。

  蛇身緩緩沉入黑影中,惠閉上眼,仔細於眼前描繪出古老的咒印,屬於蛇的器具紋路。

  「該死…發生什麼事、哪來的大象?」

  「敵襲!不是說詛咒之王只有一個親信嗎?」

  哀號四起,從未料到會碰見的巨獸飛揚的塵霧都讓咒術師這廂亂了陣腳,負責統御的五条家主嘖了聲,方才落得太過意外,他勉強閃過,誰也料不準會有頭大象從空而降,剩下多數人多少都因此負傷。

  「真是不可靠啊。」五条揚指,對準瀰漫的塵霧,只要一散到能夠辨認形體的程度…

  「唔?!」

  嘶嘶吐信伴隨風聲呼嘯迎面而來,五条再次閃過,但心中疑惑卻更大。

  「為什麼大蛇開始動了?」他再次握住下巴皺眉,「剛才被宿儺打暈了才對,就算是衝擊也不太可能喚醒…啊。」

  那一撲也同時驅散了塵霧,映入六眼中的除了已經完全被封印住的詛咒之王外,還多了個陌生的黑色身影。

  冷冽目光,還有很熟悉的五官,一頭頭野獸從他的腳底影子竄出——「禪院家的影術師?!」

  新消息相當震撼,讓五条得花上一秒來釐清現在的狀況,宿儺剛剛說有人會很生氣,難道就是這個影術師?但天皇明明告訴他們禪院家被全毀了。

  狀況不太單純,五条悟握在嘴頰上的手捏的更緊,這和他收到的情報不符,該怎麼辦呢?

  如果要回收詛咒之王的封印體,那麼就勢必得斬除這個影術師,但他顯然是禪院家的人,這太奇怪了。

  莫非…五条皺眉,鼻翼抽動了幾下,璀璨的六眼緩緩移開,看往站在不遠處山丘上的人。

  黃綠相間的五条袈裟,還有已經變得很長的飄逸黑髮,五条放開手,不可置信地看著那張笑得燦爛無比的臉。

  「惠,你影子應該塞得下宿儺吧?先帶祂回高山,」夏油傑將手上扛著的裏梅放開,「等我跟朋友『敘舊』完後就帶裏梅一起回去。」

  惠點點頭,擴張開影子,五条在宿儺沉入影子時非常不爽的「啊?」了聲。

  「我可沒有什麼話要和你這隻狐狸說啊!」

  「討厭啦,五条公子,」呵地捧住臉頰,夏油傑對著瞬間爆怒的六眼術師眨了眨眼,

  「我還記得多年前欠了您不少酒錢,今天就不給我個機會好好償還嗎?」

  「我可是花了很多年在找你這頭狐狸啊,」扳動手指發出一聲聲清脆喀啦響,五条扯開嘴,完全不是在笑的走向夏油,「出家了、躲在山上是嗎?難怪怎麼找也不見半點蹤影,真是會躲啊。」

  「您過獎了五条公子呵呵…」

  兩人的對話所傳達出的糾葛感,惠直覺不要多問、讓他們自己去打就好,確認宿儺已經安穩地藏在影子中、回收完成後,他跳上鵺,迅速起飛往原來方向而去。

  後頭傳來清晰的接連爆響,看起來已經開打了,不過惠回想起夏油平常總是能挨宿儺斬擊後還嬉皮笑臉的繼續走動,應該是輪不著他擔心。

  現下最重要的是宿儺。惠低頭,看自己倒映在鵺背上的影,裡頭浮現出一顆紅色的大眼珠,咕溜溜地轉動。

  「真是,不是說會早點回來嗎,竟然搞成這樣。」

  惠低聲譴責,拍拍鵺的背要牠加快速度。

  還未落地、接近的時候惠就看到熟悉的美麗身影,万與官員們站在庭院,他先落地、收起式神,對官員們點點頭。

  「大蛇已經解決了,你們先回去吧。」

  「咦?真的嗎?」

  「但是詛咒之王呢?」

  「不相信我的話就看看這個。」惠合掌,喚出方才入手的新蛇式神,人類官員瞪大眼、倒抽口氣就轉身沒命的逃向門外。

  「發生什麼事了,裏梅跟夏油人呢?」万自然沒被嚇倒,跟著惠走進屋內問,「把我叫來卻只剩下兩個啥都不知道的官員……喂我在說話,你有在聽嗎!」

  万大聲斥責一意往前走的惠,他不回答也沒阻止万跟上,直直走到修行場,才放開影子。

  「什…什麼,這是?!」

  雖然形體上少了四條手臂、已經變形許多,但咒物依舊散發著驚人的氣場,万摀住嘴,不可置信地跌跪在地。

  「宿儺大人…!」

  「妳知道怎麼解開這咒具嗎?」惠問,万咬緊唇,兩手倏地握緊。

  「如果是對一般人可能沒那麼有效,但現在是宿儺大人…」她虛弱的說,「殺越多生,便會累積越多晦氣與業障,這個咒具是根據被束縛者的業決定強度…」

  「也就是說專門針對惡人的咒具。」惠嘆口氣,「沒有其他的辦法嗎,像是從內外部破壞。」

  「只能從內部,」万搖頭,「但是宿儺大人現在已經被封印住,頂多只剩下意識,而且祂的手臂全被卸掉,要施術也無法…」

  「這樣啊,」惠盯著巨大咒物沉默了下,「那我進入宿儺的領域,從裡面把這東西破壞掉吧。」

  「說得簡單啊你!」万沒好氣的白來一眼,「你以為特級咒具是什麼玩具嗎?說不定會被一起封印住,而且你進入過宿儺領域嗎?要是弄個不好反被吞噬,你可是會成廢人的!」

  「無所謂,」惠靠上覆滿封印文布的「它」,將額頭輕輕抵在原本該是胸口的地方。

  「我會把那傢伙給帶回來。」

  語畢,黑色影子活化飛躍起來,包圍住惠與封印物,將万給隔絕在外,形成猶如黑繭般的圓形無機物體。

  「什麼…竟然完全沒有猶豫就…」錯愕的,万咬住指頭,美麗大眼寫滿不甘心。

  「因為那些小事就猶豫不前的我真是…輸了啊。」

  術師與術師之間的親密,是藉由共享術式來建立連結,在陪宿儺鑽研術式時惠知道了這件事。

  如果是宿儺的精神領域,那麼他一定可以進去,不會被攔阻。

  在黑暗世界裡,他詢著宿儺的咒力往前邁進時想起那顆浮現在影子中的紅色眼珠,宿儺一定還醒著,而且專注地看著自己,那傢伙最喜歡看他一個門外漢不停摸索、突破術式的模樣。

  所以,自己絕對不會被阻止進入宿儺領域內的,惠深深相信。

  只要成功進入宿儺的領域、找到意識本體,把那傢伙打醒的話,宿儺就能解決了吧。對咒具很是陌生,純粹被宿儺式思路帶壞的惠這麼想。

  只是在找到兩方領域連結的地方前,惠先聽見了低聲呢喃的耳語,很輕,很尖銳,像風刮過玻璃般讓人不舒服,但這裡是他的領域,發出這種不舒服聲音的會是什麼東西?難道是剛收服的式神八歧嗎?

  惠向著那不舒服的聲音靠過去,不過他馬上就後悔了,遠遠的就看見了,蜷縮在陰影中,有著一頭亂翹黑髮、削瘦四肢及無神的面孔,那個人是他自己。

  的確,是自己的領域,只會遇見自己。惠蹙眉,盯著那名蜷縮的倒影。

  如果死掉就好了。

  都是我害的,宿儺大人才會變這樣。

  也不會死這麼多人…

  影子的自己喃喃低語、重複著這種無力的話語,惠嘆了聲,的確,以前的他就是這麼無力的礙眼,又弱小又埋怨一切,連求死的勇氣也沒有只能怨恨。

  「到底為什麼那傢伙會看上這樣的我呢?」惠問,影子的自己抬起頭,藍色眼中毫無生氣,面容也凹陷得可怖。

  「為什麼?」他問,惠聳肩。

  「天曉得,但那傢伙就是這麼任性,」惠的聲音逐漸放大,「擅自把這麼弱小的我養得又白柚壯,還教我術式,現在我甚至強得可以保護那傢伙,所以——」

  惠蹲下身,對枯槁的那個自己微笑。

  「我要把宿儺帶回來,讓我到他身邊。」

  影惠張開嘴,似乎相當驚訝自己竟能變得如此自信而耀眼,然後像想通了般,點點頭,影子破碎、回歸於黑暗。

  惠邁開步伐、大步跨過方才的自己。

  前方的氣場似乎不太一樣。

  惠伸出手,觸摸他與宿儺意識間的無形之壁。

  成功穿過來了!一樣的黑暗,但與自己安靜又憂鬱的藍黑色感覺不同,而是帶著血腥鐵鏽味的深不可透,惠繼續前進,偶爾眼角瞥見地上有像骨頭的碎片,直接踩過無暇理會。

  宿儺在哪?惠直覺的往血腥味最濃臭的地方走去,啪搭,腳底傳來水窪的感覺,但更黏膩,惠沒低頭看自己到底踩到什麼,只是快步前進。

  荒野,披著甲冑的枯骨四散,還有獸的,一整片黑紅色的視野猶如戰場後的人間地獄,惠做了個深呼吸,他想自己應該很靠近宿儺才對。

  必須快點找到詛咒之王。惠四處張望,搜索可能的蹤影。

  噯?惠停住腳步,看著那名站在枯骨堆中的少年。

  他看起來很矮,甚至沒比自己高,也沒有一身暴突可怖的肌肉,惠走過去,是血染的、還是天生的顏色呢?在看到少年那頭紅褐色的頭髮時,惠甚至不能確定了。

  唯一能夠證明這個少年是宿儺的,除了遍佈在臉上、腕處的黑印外,大概就是那雙一模一樣的冷淡紅眼,沒有任何聚焦的看著這個世界。

  「宿儺。」惠走到他面前,與他平視,少年稍微起了反應,血眸緩緩聚焦在惠臉上。

  「這樣好嗎。」少年開口,聲音依舊低沉,只是沒那麼沙啞。

  惠微笑。

  「說什麼呢。」

  「跟我在一起,迎來的終會是如此這般的阿鼻地獄。」

  少年揚手,展向四周毫無生命氣息的戰場。

  他是宿儺。惠放下心,笑容也變得更深。

  「如果真的有地獄,那麼一定是在人間了。」他輕聲說,「你將我從那裡救了出來,現在換我要帶你離開這兒。」

  「但要去哪呢,」宿儺搖頭,「我對什麼都起不了興趣,即使留在這兒也沒關係。」

  「這句話你出去後再對我說一次看看。」惠笑得瞇起眼,「一直鑽研新術式、追求進步的你才不會說這種話,別騙人了。」

  少年望著惠的模樣變得有些氣惱,又帶著譴責。

  「為什麼,我殺了很多人,你不怕我?」

  「啊,你是殺了很多很多人,但最近你殺人是因為我的緣故,」惠垂眸,「老實講,對於禪院家被殲滅的事,我沒有什麼感覺,生命本身就是建築在不公平之上,我甚至覺得你留下真希姐她們沒有殺掉做得很好,讓我開心——」

  惠湊近臉,對少年嫣然一笑。

  「對,我很自私,所以我沒有害怕你的理由。」

  「你真是…讓我不停的驚訝。」少年認輸一樣的嘆氣。

  「滿意了,願意離開這裡了沒?」惠拉起他的手,語帶譴責的問,「是誰說會早點回家的?」

  「呵。」

  宿儺點頭,回應惠的擁抱,兩雙手握在一起交扣,有默契地轉成了掌印。

  黑色無機物無預警的激烈振動起來、還留在房內的万急忙快速逃開、以免被擴張的影子吞噬。

  它越張越大,黑色染上每條梁柱與木紋,染黑了整個房間,甚至擴張到庭院。

  原本包縛住詛咒身軀的布料也被污染,墨色逐漸暈開,最終化為影子的一部分破碎。

  領域緩緩消褪後,周遭也恢復正常的顏色,站在房內的人類與詛咒互望彼此,正當惠還沒決定要一拳揍在宿儺肚嘴上還是怎樣逼問祂到底搞了什麼鬼時,宿儺先採取了行動。

  重且濕熱的深深一吻,抱住背部與腰的大手掌,如此熟悉、詛咒之王特有的強勢讓惠忘掉自己本來要做什麼,閉上眼專心在這好似久違很久很久的吻之中。

  綿長蛇吻持續到人類給粗舌塞得喘不過氣,拍打手臂要停止後才告一段落,宿儺微笑地捏住惠漲紅的臉。

  「我回來了,惠。」

  「…還知道要回來。」雖然想罵祂剛剛在領域裡說的是什麼鬼話,但畢竟宿儺乖乖跟他回來了,儘管不怎麼甘願、惠還是給了回應。

  「鑽研術式千年,我從沒有今天這樣的感覺過,」大手沒有放開,反而有些興奮地抱住惠,將他抱離地面攬入懷裡,宿儺深情地望著臉頰漲紅的惠,「你真棒啊,惠,第一次開領域就能和我的結合,真是太棒了,這是我第一次嚐到所謂魚水之歡的感覺。」

  「什麼…別胡說,」惠噘嘴,捏了捏宿儺似人的臉頰,壓低聲音在祂耳畔輕語。

  「這樣就滿足了的話…真正的魚水之歡你不期待嗎?」

  「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感覺,但如果是你的話,我很樂意,惠。」宿儺咧開一嘴尖利白牙,笑得很是開心,「我們可以一起尋找真正的魚水之歡。」

  「啊?」被眼前太過兇惡又閃耀的笑容閃得腦袋一片空白,惠皺眉,怎麼這句聽起來似乎不大對勁。

  「…慢著。」手猛地一揪,惠抓住宿儺衣領,一臉陰沈的逼近。

  「你剛剛的意思…你在這一千年來都沒娶妻,也沒有玩女人,沒有嚐過…性愛?」

  惠的腦袋在眼前這顆笨重大頭顱點了點後出現一聲轟的巨響。

  大人長年修行,清心寡慾,不需要多餘的東西。

  最忠心的家臣裏梅曾說過的話在爆炸聲中跟著響起。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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