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ve忍无可忍的喝止声在地下室里响起，音量不大，却让在场的其他三人同时愣住，就像一起被一记重锤敲了脑袋，许久都没能反应过来。

　　向来优雅的女性看着这群傻子，第一次忍不住“啧”出口，也懒得跟他们继续废话，干脆伸手一挥，然后囚笼地面突然出现一道笔直的蓝色切口，深邃的屏障升起，就像从下而上的闸刀，要不是苍雪眼疾手快推开白雪，估计这时候天使就要永远和他的右手说再见了。

　　“这是特地为你们量身打造的囚笼，越强的异种就会受到越多限制，不管你们如何挣扎，都是做无用功——所以现在不如好好休息，静静等待审判之日的降临。”Eve吐出最后通牒后，便提起丢人弟弟的后领，转身向外走去。

　　“别在这给我丢人现眼了，快滚出去！”Adam比她高了整整一个头，可是被提起来的时候仍然像一只小鸡仔，毫无反抗之力的就被天使姐姐抓到了外面，在地下室的门关起来前，他还眼巴巴地看着楼梯的尽头，宛如一个被渣男抛弃的怨妇。

　　此时，阴暗寂静的地牢里就剩下两只同笼鸟，可是那股奇怪的氛围，就算是天使姐弟出去后，也没能消退。

　　苍雪有些尴尬地坐在左边的囚笼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尴尬，总之今天好像他已经尴尬了很多回，都已经麻木了，就是不知道白雪会怎么想，天使现在和他就一墙之隔，他却不敢再去看对方的脸。

　　不过既然想不出结果，那就不想了。苍雪这时候倒是洒脱，因为目前有一个更严重的问题摆在他们面前——他们俩现在可是被彻底抓住了，一个落汤鸡和一个弱鸡的组合要怎么突破重围逃出去？从现在来看不太可能，但苍雪并不紧张，因为他还有后手。

　　他慢慢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此时他的手依旧异化，变成了属于恶魔的利爪，当放到囚笼上时，那深邃的外壳剧烈抖动起来，然后一阵电弧划过，苍雪感觉手指一痛，就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狠狠推了回去，差点再次跌倒。

　　Eve说得果然没错，这的确是针对强大异种所设的囚笼，只是呆了一会，苍雪就开始觉得虚弱了，好像身上的力量被缓缓吸走，很快，他就会彻底失去Azazel一族的神通——这正合他意，届时，再考虑出去的问题就会轻松很多。

　　苍雪呼出一口气，活动一下有些酸痛的身体，打算找个地方坐下来，静静等待时机。

　　他“自娱自乐”了好一会，一旁的天使都没有动静，苍雪特地避开了对方，自然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现在苍雪重新坐下，隔壁也终于开口了。

　　“刚才，她说的，是真的？”沙哑的声线慢慢响起，足够虚弱，也足够清晰，差点让苍雪被口水呛死。

　　“呃……我……咳咳，就是随便扯个借口。”苍雪结结巴巴地解释道，也不知道在紧张什么。

　　“那你只是为了摆脱Adam的追求……才拿我当挡箭牌的？”白雪的声音听不出什么起伏，可却让苍雪打了个冷战，好像摆在面前的是一道送命题。

　　——白雪得出这样的结论很合理，既然他否认，那就只剩下这样一个理由，可苍雪却同样说不出肯定的话语，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正确答案，只能在其中左摇右摆，事不关己，能回避多久，就回避多久。

　　……好吧，虽然现在已经没法回避了，现在他们中间只隔着一层窗户纸，比这层物理隔离的囚笼好捅破一百倍。

　　苍雪思来想去，久久没有回答，而一旁的天使依旧静静坐着，只是抬起了头，平静地盯着苍雪——半透明的囚笼朦朦胧胧，可苍雪却能看到对方黑眸中剧烈翻滚的情绪。

　　“你对我，到底是怎么想的？”白雪又问，此时的他有些咄咄逼人起来，“你为什么……又要回来？”

　　“回来，还你的人情？”苍雪终于能答上一个问题了。

　　“你想离开会所，去过你的逍遥日子……为了它你甚至要跟我反目，让我不得不捆着你，才能让你留在我身边。”白雪的眉头用力皱起，连语调都上扬起来，“可是那时候自由明明触手可及，你却放弃了它，跑回来送死，让我唯一一次放手白费！”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不用看也知道，天使这时候生气了，而且是非常非常生气。

　　苍雪咽了口唾沫，缩缩脖子，比起害怕，反而更多是心虚。

　　白雪依旧狠狠瞪着他。

　　就在两人僵持之际，苍雪身上的最后一丝力量终于褪去了，属于恶魔的特征散成浅薄的黑雾，化在了囚笼的空气里，而苍雪的手指，也变回了原来的形状，修长干净，无缚鸡之力。

　　苍雪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最终，轻轻叹了口气。

　　他从地上站起来，转身，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正面面对着白雪，来到两人中间的屏障前，深呼吸，伸出手，缓缓触碰到了囚笼上——在白雪吃惊的目光中，他的手指渐渐穿过了深邃的屏障，出现在白雪所处的空间里，轻松得简直就像穿过一层空气。

　　“Eve以为我是堕落恶魔。”苍雪轻声说道，然后迈动脚步，直截了当地穿过屏障，走到了白雪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所以，这个囚笼困不住我。”

　　“……你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以身犯险？”白雪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做“槽点太多以至于都不知道要怎么吐”。

　　“我不知道——可就算是一个弱小的恶魔，也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发挥作用，不是吗？”苍雪在白雪面前蹲了下来，抱着膝盖，第一次在他面前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细不可见的笑容。

　　——他看到漂亮的天使突然呆住了，好似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漆黑的眸子里都是他的倒影，就像一片澄湛的湖水，因为他的微笑而开始剧烈晃动。

　　不过那波动很快就平静下来，白雪脸色一变，立马移开视线，重重喘了口气，好像愈发疲惫了。

　　“其实现在我们还没有走到绝境。”苍雪有些不解天使的反应，却还是款款道来，将白雪有些涣散的注意力拉回。

　　“……你什么意思？”难道苍雪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能力没有用出来？

　　“虽然Eve说这囚笼遇强则强，但……如果是一个比她还要强大的异种，你觉得这座牢笼，还能困住我们吗？”

　　白雪听着这番充满暗示的话语，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是以他的聪明，只是几秒，就立马想明白了。

　　——苍雪发誓，即使现在白雪的脸色并不好看，可那一瞬间，他的脸色还是全变了，惨白惨白的，跟个女鬼似的。

　　“不，不不不……这个，这个不行，绝对不行！——”脸色极度难看的天使语气中甚至带了些许惊恐。

　　“……在你还没来的时候，我在伊甸园里碰到了一个逃出来的恶魔，他说他姓Azazel，让我出去后为他通报家族前来营救——你把我送出去后，我回了一趟恶魔界，找到了他的家族。”苍雪被对方应激一般的反应吓了一跳，以为白雪还没听懂，于是解释道，“我和他们达成了盟约，他们赠予了我一些堕落恶魔之力，只要我使用那股力量，就是进攻的信号。当然，他们的首要目标自然是营救族人，也许没有太多精力管我们，我们只能自救。”

　　“Azazel的族长看到了我身上的潜力，并且教导了我要怎样发挥它——这就是我留下的最后一手，只要你……”

　　“都说了不行了！！！”白雪突然提高音量，带着毋庸置疑的抗拒，让苍雪愣在原地。

　　白雪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扶住额头，重重喘了口气，一时间居然不敢看魅魔的脸。

　　苍雪从未想过天使抗拒他的可能——这家伙以前天天性骚扰他，暧暧昧昧的，还用绳子绑着他，一副占有欲超强的样子，甚至愿意舍身救他出来……而现在他难得主动献身，怎么白雪又开始装矜持了？

　　他瞪着白雪好看的侧脸，突然一阵怒从心起，一瞬间什么贞操啊，羞耻啊，坚持啊，全都被他抛在了脑后——苍雪直接扑了过去，上手开始解对方的腰带。

　　“我管你愿不愿意！如果我们想要脱困，那就必须这么做！”他咬牙切齿地一边说，一边压制住挣扎的天使，强行解对方的扣子。

　　“喂！你，你等一下！我说不行，真的不行！！！”白雪惊慌失措，扑腾着没剩几根毛的翅膀，想要从恶霸的手下逃离——可是现在的他比苍雪还要弱鸡，怎么逃得出来？所以只能一边挣扎，一边扭动身体，躲避苍雪的魔爪。

　　“为什么不行？难道你比我还在意贞操？”苍雪恶向胆边生，解腰带的动作更快了。

　　“我……我……”天使憋红了脸，结结巴巴半天都没能说出点什么，而苍雪的动作并不会因此停止，埋着头和白雪抓着裤子的手作斗争。

　　两人一顿折腾，不一会就一起衣冠不整起来，连冰冷的空气都在激烈运动下逐渐升温，变得灼热——所以当两个异种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倒在地上，缠在一起，大口大口喘着气了。

　　苍雪虽然看起来主动，但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比起前戏更多却是胡乱摸索，目标是解除天使的武装——不过白雪比他现在的模样看起来更有力，苍雪居然半天都没能抢到那条腰带，最后折腾的累了，只得撑在白雪上面，气喘吁吁瞪着对方，颇有一点恼羞成怒的意思。

　　“你放不放手？”苍雪一边喘气，一边做最后威胁。

　　“……不放！”白雪的态度依旧坚决，死死把住自己的腰带，就像被霸王硬上弓的贞洁烈女，宁死不从。

　　苍雪又瞪着对方的脸，看了一会，却看不到一丝让步，好像这件事对白雪来说是关乎生死的大事，连苍雪这个异类的魅魔都愿意打破信条了，可他依旧坚守着底线，让苍雪突然感到一丝挫败，好像自己成了倒贴的荡妇，白送过来，都没人要。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他有些垂头丧气地问道，心情从刚才旖旎的氛围中一落千丈。

　　此时的苍雪低着头，刚好错过了天使一瞬间的不忍，那双黑色的眸子飘忽起来，薄薄的嘴唇张开又闭上，似是在后悔的同时又极为纠结。

　　天使长久的沉默就好像默认，让苍雪的心情跌落谷底，他没能等到解释，自然也没了继续的心情，他极为挫败地叹了口气，收手，就要从白雪身上起来。

　　然而，就在苍雪起身的一瞬间，一只手突然拉住了他！

　　苍雪意外抬头，看到白雪纠结中带着一丝难以启齿的脸。

　　“我，我不是讨厌你……只是……只是……”白雪咬了咬牙，好像终于下定决心一般，闭上眼睛，大声说道，“我身上……呃，戴着那个……就是那个，贞……操带，所以就算我想，也是没有办法和你交合的！”

　　空气中安静了足足一分钟。

　　白雪心中忐忑不安，感到丢人又羞耻，他甚至不敢睁眼看苍雪的表情，可现在轮到对方长久沉默，让他倍感煎熬，最后，他终于坚持不住，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

　　——他看到那个弱小的魅魔此时正用一只手捂着脸，跪坐在他的身上，同时肩膀上下抖动，不是在哭，就是在疯狂憋笑。

　　白雪突然觉得恼羞成怒，用力支起上半身，恶狠狠地瞪着苍雪。

　　“有什么好笑的？！”

　　“噗……哈哈……哈哈哈哈——”苍雪终于憋不住了，干脆把头搁在白雪的胸膛上，埋在他的衣服里笑出声来。

　　“不许笑了！——”

　　“贞操带，居然是贞操带，哈哈哈哈——天哪，你怎么会戴着这个东西？”苍雪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话都说不流畅，让白雪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想骂两句，又说不出口，只好憋屈地等苍雪笑完，再没好气地解释。

　　“天使在出生的那一刻，就会被戴上贞操带，无论男女。因为在天使的教条中，性是罪恶的源头，所以每一个天使除了繁衍都必须终身禁欲，如果天使产生了不应该有的性欲，还被贞操带惩罚，勒紧……呃，总之就是会很痛，所以我才说不行。”

　　“难怪，难怪你那时候跟我说你不会做那种事，而且总是在关键时刻和我保持距离，装得一副矜持的样子。”苍雪说到这，又想笑了，“你开着那样一个会所却又那么禁欲，从来没去发泄过，我还在想你是不是阳痿什么的……原来是因为贞操带啊！”

　　白雪听到恶魔嘲笑的话语，脸色沉了下来，有些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个小混蛋给办了……奈何，他被贞操带限制，四舍五入也算阳痿，还真拿苍雪没什么办法。

　　“好了好了……不笑你了，正事要紧。”苍雪干咳一声，勉强把笑意压下去，终于回归正题，“那你的贞操带有办法解开吗？或者更简单一点，弄一点精液出来也行。”

　　“很遗憾，不行。”白雪摇头，“那不是广泛意义上的贞操带，不是找一把钥匙就能打开的东西——它的作用是全方面限制天使的性功能，除非付出惨痛的代价，否则你连碰都碰不到我。”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苍雪不死心，因为这是他们唯一脱困的方式。

　　白雪撇了撇嘴，突然没有刚才那么贞洁烈女了——反正最耻辱的情况已经被苍雪知道了，他阳痿的确是事实，再隐瞒下去也没什么意义，干脆自己解开松松垮垮的腰带，打开排扣，掏出老二，示意苍雪自己看。

　　苍雪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就多了一个男性的阳具，他震惊于天使突然而来的坦然，同时又吃惊于对方性器上夸张的束缚。

　　——他看到，尺寸不小的性器上，是一排半透明的锁扣，排得整整齐齐，形成笼子一样的形状，死死扣着肉柱，完美贴合，肉柱的顶端还被整个包裹着，严丝合缝得找不到一丝漏洞，若是那性器勃起，都好像可以被勒出痕迹来，让苍雪看得肉疼。

　　但是不得不说，即使是肉棒这样淫秽的东西，放在天使身上也是圣洁的。苍雪不是没有见过人类男性肮脏的性器，它们无一不是生着毛发，还有臭味，好像看一眼都会得性病——可是白雪的不同，他的肉棒比起性器，反而更像一个做工精美的性玩具，白白净净的，没有异味，上面还缠着属于禁欲的贞操锁，居然让苍雪忍不住伸出手指，想要轻轻触碰……

　　然而，禁锢了天使一族无数年的贞操锁哪里是那么好解开的？苍雪的手指还没碰到锁，那上面便泛起一阵白色的细微电弧，狠狠电了苍雪一下的同时排斥着他，就像绝对领域，禁止任何存在靠近。

　　“嘶——”白雪倒吸一口凉气——也许是苍雪想要触碰的行为让他起了性欲，然后不出所料，被贞操带狠狠惩罚了。

　　“我说吧……你碰不到我的。”白雪疼痛之余，勉强说道。

　　“可是你刚刚说……”苍雪见状，也有些丧气，他有些不抱希望地问道，“除非付出惨痛的代价——是什么代价？”

　　白雪整理裤子的手微微一顿，然后叹了口气，犹豫一秒，最终还是开口说了。

　　“贞操带的原理是通过天使典籍所发放的监视器，每一个被记录在册的天使都会受到监督，所以，如果想要脱离掌控，就只有……放弃天使的位阶，变成一个不是天使的天使。”

　　“怎么会……”苍雪心中一惊，被这句话所震撼——这个代价确实沉重得可怕，让白雪放弃净化天使的身份就代表着让他自断经脉，他会从一个无比强大的天使变成一个废柴，甚至连苍雪也不如，届时，只要随便过来一个异种，都可以夺走他的性命。

　　更何况，白雪还是天使界的异端，即便是最普通的天使也不会为了纵欲而放弃自保之力，更何况是受所有天使追杀的白雪？

　　……不，现在的情况，还有转机！

　　苍雪咬了咬牙，坐直身体，直直盯住白雪的眼睛，用出生这么多年以来最认真的语气说道：“我知道也许这样说很过分……可是，只要你愿意解开贞操锁，我就愿意取代你的翅膀，成为守护你的人，并且承诺，永不背叛，永不言弃——这是恶魔一生中仅能发出一次的誓言。”

　　“所以——你，你就相信我吧！快点交出你的精液，然后我们就可以逃离这里了！”

　　苍雪前面还说得信誓旦旦，真诚而又认真，可一到关键，他又忍不住紧张起来，本应该浪漫的誓言变成了傻话，让好好的气氛碎了一地，又开始弱智起来——不过好在天使并没有被他带跑，而是瞪大眼睛，好似听到了他人做梦的呓语，他的脸上写着不可置信，眼睛里却已经相信，里面又一次被恶魔认真的模样占据，就这样深深印在了他的心底，满满当当，就像一直以来的一样。

　　两个人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对视着，就像两尊雕像，苍雪紧张得手里都冒汗了，可还在硬撑，强迫自己不要退缩——经历过刚才天使强烈的抗拒，苍雪其实心里也没底，他有些害怕白雪会再一次拒绝，然后他们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又一次变远，中间只留下冷漠和猜疑，最后互相伤害，背道而驰——苍雪不愿再经历一次，他是如此强烈地渴望接近白雪，甚至能够放弃一直以来的坚持，将自己献给天使。

　　苍雪微微一愣，发现此时的他居然真的没有逃避，而是如此坦然，如此平静地接受了现实。

　　——Eve说得没错，他好像……真的喜欢上白雪了。

　　“……好。”就在苍雪被现实冲击得头脑发晕时，白雪终于张口了，他的嘴吐出轻巧的一个字，却重如千斤，那是托付了整个余生的承诺，反倒让苍雪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的？”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白雪没有多说，只是轻轻点头，然后示意苍雪从他身上下去。

　　苍雪立马照做，而白雪在获得自由后，重新坐直，他那两片庞大的翅膀突然动了起来，那动作虽然软弱，却足够坚定，在囚笼里缓缓展开，即使残破，也带着令人窒息的美丽，让苍雪忍不住屏住呼吸，紧紧盯着天使，看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面对魅魔紧张的目光，白雪却反而闭上眼睛，他的双脚微动，转坐为跪，然后双手合十，宛如一个最虔诚的祷告者，对着面前的虚空轻声祈祷。

　　苍雪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也许是天使独有的语言，很特别，就像在唱歌，而此时两片巨大的羽翼重新合拢，将祈祷的天使包裹在其中，耀眼的光芒从里面漏了出来，伴随而来的还有一声清脆的破碎声，然后在恶魔震惊的目光中，巨大而又圣洁的羽翼也应声而碎，化作无数闪着微光的碎片，愈来愈淡，最后消失在了坚固的囚笼中。

　　地下室里重回昏暗，而刚毁去双翼的天使也吐出一口殷红的血，好似失去所有力气一般，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苍雪连忙上去扶住他，有些紧张地抓着他看来看去。

　　“好了，咳咳……锁，已经解开了……”白雪又咳嗽两声，勉强说道。

　　“你……你现在没事吧？”感觉白雪又受了好重的伤，他现在真的还有力气做那种事吗？苍雪很怀疑。

　　“还好，一会就缓过来了。”白雪摇摇头，倒是比苍雪想象中有精神，“痛也就痛一下，除了放弃天使位阶，失去翅膀外，实际上我的身体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属于异种的体质还会保存，所以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你以后……真的不能再飞了吗？”苍雪有些疼惜地看着白雪后背属于翅膀的断根，突然有些后悔让白雪解开贞操带——白雪付出的实在太多了，他到底要怎么才能偿还？

　　“你带着我飞不就好了？”此时，白雪却奇怪地看他一眼，好像对苍雪的惋惜感到不解。

　　“唔，也是……”就是他的恐高症得克服一下。

　　话题到此为止，可两人的视线却继续交缠。不知何时，白雪突然紧紧盯住了他，那双黑色眸子里是苍雪看不懂的情绪暗涌，而苍雪也接收不了那么多的感情，唯一能做的，也只有紧张地移开视线，左右飘忽，不知道看哪。

　　就在气氛变得越来越暧昧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捏住了苍雪的下巴，强迫他回头，直视着天使有些苍白，却依旧漂亮的脸。

　　白雪对他眨眨眼睛，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干脆利落地凑近，在苍雪吃惊的目光中，直直吻上了恶魔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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