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排预警：大绫小托的年龄差捏造文学，同时也是双方共同的成长史，注意避雷，感谢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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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村雅健右侧肢体损毁严重，不过这并非真正死因。”负责检查尸体的人如实对九条孝行汇报道，“致命伤在咽喉处，是被某种利器穿喉致死。”

“还有呢？”九条孝行问。

“还有一处是在腹部，只是这处伤口有些蹊跷……腹部的伤口是中村雅健自己的短型匕首造成的，位置较之神里绫人的身高来说似乎有些偏下。”

九条孝行来到审讯室，神里绫人端坐在空旷的室内，神色如常，被砍伤的右臂已经包扎起来了，夜色已深，苍白的月光透过高窗照在绫人的侧脸，水元素神之眼散发着幽蓝的光泽。因为九条大人下达了要亲自审问的命令，所以下属们将绫人控制后便没有进一步动作，安然等待天领奉行大人的到来。

“九条大人，别来无恙。”绫人对九条孝行点点头。

九条孝行开门见山：“中村雅健是你杀的？”

“是我。”

“也包括在场的其他人？”

“是。”

“说一说事情经过，不单单指目前这件事。”九条孝行敲了敲桌子。

绫人知道九条孝行是什么意思，他现在可是两个要案的嫌疑人。饭要一口一口吃，事情要一件一件来，心中已隐隐有了几个想法，当务之急是先把托马摘出来。

“伊藤家在镇守之森发现愚人众尉官的尸体，随后天领奉行在死者屋内发现了与我有关的东西，于是认为我有谋杀和叛国的重大嫌疑。”绫人说，“此事想必九条大人比我清楚得多，我也不必赘述。那名尉官曾试图说服我与他合作，干涉稻妻一些产业的运作来谋取利益，此等悖逆将军之事我自然不可能答应，在我拒绝后我与那人便没有了来往。之后再听说这个人的消息便是他的死讯，只是不知道怎的会与我产生牵连，就算是此人有对将军不忠的念头，与我而言也没有杀害他的理由。”

“妄图染指稻妻的市场固然是此人痴心妄想，可天领奉行在此人房中搜集到信件内容和你方才所言却截然不同。”九条孝行说，“信中写到你同意了与愚人众尉官的合作，还谈到了社奉行所掌握的一些产业隐私，光这一点就足以判你泄密罪了。在信的末尾你提出对这位尉官提出的分赃占比有所不满，也许利益冲突才是你杀害他的根本原因。”

“我从未写过这样的信，这封信是伪造的。”绫人说。

“好，就算这封字迹和你一模一样的信不是出自你手，可写信人为何如此了解社奉行的情况？”九条孝行问。

“社奉行下的产业并非神里家一家负责，尤其是近几十年来神里家将许多权力下放到了其他家族，其他家族只要有心，稍加利用便可获取这些信息。”绫人答。

“那么对于愚人众尉官的死你有什么看法？”

“我没什么看法，因为此人的死和我无关，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不过我猜死法很蠢，不然不至于如此轻易就被发现。”绫人说。

“哦？”九条孝行抬头。

绫人拿出自己的神之眼：“我听说九条大人的养女九条裟罗小姐也拥有神之眼，所以九条大人应当很清楚神之眼持有者可以自如操控元素力。如果我真的想杀害某个人，您不认为我有千百种方法让这个人的死成为不被怀疑的意外吗？”

九条孝行眯起了眼，意味深长地审视着绫人，半晌沉默后，这位老人沟壑纵横的脸上浮现出一些轻蔑的冷笑，说：“的确是残忍有余高明不足的作案手法，凶手刺穿死者的心脏后，将其双手反绑扔进了海里，之后尸体被海水冲上了镇守之森的海滩，这才被伊藤家发现。”

“如果是我作案后要拋尸，我起码会绑一块巨石在尸体身上防止浮上来。如此一看凶手似乎是故意要让人发现呢。”绫人说。

“你倒是很了解。”九条孝行意味深长，“那关于中村雅健这边呢？你有什么想说的？”

绫人张口正欲解释，却见有一人火急火燎地闯进审讯室，上气不接下气地向九条孝行汇报道：“奉行大人，外头来了许多人，似乎是中村家的人来了！”

“算算时间也该来了。”九条孝行说，早些时候天领奉行门口收到了一张纸条，说是在影向山一带发生了大规模的命案，他迅速带领人马前去调查，果不其然发现了已经死亡多时的中村雅健及其随行的人员，而另一旁则是失血过多几欲休克的神里绫人。

九条孝行当即通知了中村家，中村家的老爷中村银翼此前见幼子一直未归，早就将府上所有人都派出去寻找中村雅健，听得这一噩耗，霎时怒不可遏，竟将人力都召集起来围着天领奉行，势要逼迫天领奉行严惩凶手。

“中村大人好大的架势，真让我于心不安哪。”绫人说。话虽如此，绫人面上却丝毫没有什么心不安的表现，只是闲适地看着九条孝行，似乎在等着九条孝行的反应。

“你为什么杀他们？”

“中村雅健将我绑起来，还意欲杀掉我，我实在迫不得已，为求自保才出此下策。”绫人抬起受伤的右臂，向九条孝行展示中村雅健攻击自己的证据，说，“若不是有神之眼，此刻倒下的人就是我了。”

九条孝行再次冷笑：“中村家的所作所为的确可疑，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忽视掉那些可疑的部分，将现有的这些证据加起来，跳过审讯直接给你定罪判刑，对天领奉行是个方便得多的决定？”

“可是九条大人并没有这样做呢。”绫人微笑，“现在我还能坐在这里好端端地和大人对话，说明大人一定是位追求真相的正人君子，或者说……是因为某些顾虑，所以还有不便这样做的理由。”

“你认为那位愚人众尉官的死重要么？”九条孝行突然转移话题。

“重不重要不是我说了算的，当然我相信也不是九条大人说了算。”神里绫人笑意渐深，“是由愚人众方说了算。而对我们这些人来说，重要的只有稻妻的安稳和平。”

九条孝行表情不变，绫人接着说：“想必愚人众方也在不停给大人施压吧，大人肯定比任何人都想尽快结案，可若是将目前作为唯一嫌疑人的我定罪，且不说我是否蒙冤，此举只会让此前本就因我父亲逝世而动荡的社奉行更加不稳定。三奉行之一的社奉行不稳定，稻妻也会不安稳，这应该不是大人想看到的吧。”

九条孝行说：“哦？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

“十二个小时。”绫人说，“给我十二个小时，我会替大人找出真凶。若是十二小时过了之后没有结果，我会来自首，届时请大人亲自给我定罪。”

“哈！口气倒是不小，可若是这十二个小时你畏罪潜逃了怎么办？我凭什么相信你？”九条孝行问。

“凭这个。”绫人拿起自己那散发出幽蓝光辉的神之眼，放在桌子上，叩出清脆的声响，“这十二个小时就请大人代我保管此物，不知这样可否能让大人稍稍放心？”

“十二个小时？那就是明日中午，明日中午我便能看到本案的结果么？”九条孝行说，“虽然才不过二十岁出头，你倒是比我想象中更有胆识。”

“大人谬赞。”

“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

“请说。”

“中村雅健的腹部有一处由他自己的匕首造成的伤口，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么？”九条孝行眯起了眼，问。

“应激状态下的反击罢了，需要我为大人演示一遍伤口是怎么形成的么？”绫人回头，抬起右手，“哎呀，不过现在演示不了了，晚辈受了点伤，连提笔写字都做不到，更何况拿起武器了。”

九条孝行直觉中村雅健那伤口有蹊跷，但是没有其他的发现，只得作罢。既然神里绫人承诺十二个小时后必定找出真凶，那他倒要看看前任社奉行之子、神里家现任家主有些什么本事。此时此刻如何应对前来问罪的中村一家才更为紧要。

绫人避开了前门的人群，从天领奉行后门离开。在隐蔽的角落里，两位浑身漆黑的忍者，突然出现，半跪在绫人面前。

“属下该死！未能及时掩护大人！”忍者异口同声。

“不要紧，我本就是有意被擒，并不需要让你们做这种事。”反正向天领奉行报案的纸条也是自己派人送的，绫人说，“终末番到我手上时青黄不接，人力有限，你们只需要去做最重要的那部分工作。”

“请大人吩咐！”

“中村家的所作所为印证了我一些猜想。”绫人笑着说，“去帮我查一个人，包括这半年来此人去过什么地方，做过什么事，和哪些人有过往来。还要去神里家的书房给我找一些东西。”

忍者领命后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绫人垂眸，沉吟片刻后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随后便混入人群中，不知去向。

伊藤秀良在书房里看书，父亲伊藤悟史对他要求严格，向来不许他松懈。如今父亲因为忙着调查神里绫人叛国一案，甚少过问他的情况，不过伊藤秀良还是养成了熬夜苦读的习惯。

但是今天他隐隐听说中村家出了什么事，似乎是中村雅健失踪了，伊藤秀良有些担忧，希望自己的未婚妻中村千代一切都好。

他起身，不安地在房间踱步，却听见身后突然传来说话的声音。

“秀良少爷在担心什么？”

“谁！”伊藤秀良回头，嘴却被捂上，发不出其他的声音，只能满眼惊恐地盯着来人。

“不必紧张，我没有要伤害秀良少爷的意思。”神里绫人微笑道，“很困惑吗？我也有些问题想问，所以想请令尊为我答疑解惑呢。”

托马失魂落魄地离开，此时的他又冷又饿又没力气，浑身脏污，他应该找地方吃个饭洗个澡再好好睡一觉，可是他不想去，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

绫人说让他离开，是谁都好，他从来没有想过这句话会是从绫人口中说出。那个他想陪伴的人，那个他想追赶的人，那个他想与之并肩的人，好像已经不需要他了。

或许过去那段时间只是一场长梦，梦做完了就该醒。他看向甘金岛的方向，内心痛苦地纠结着。

此时却听见不远处传来有人呼救的声音，托马循声前往，发现是两个喝醉的地痞流氓在骚扰一位女子。

“小姐，就陪我们喝一杯吧！”

“我、我不认识你们，你们放开我！”

托马心下一紧，自知打不过那两个人高马大的流氓，于是急中生智，躲在一棵树后大喊：“天领奉行来了！”

两个醉鬼脑子本来就不太清醒，听见这么一声还以为天领奉行真的来了，离开女子撒腿就跑。被骚扰的女子还没缓过劲儿来，就被托马扯着手快速离开了现场。

“小姐，你没事吧！”托马关切地问，“这么晚了，怎么会一个人出门在外呢，要小心才是。”

“谢谢你，小弟弟。”女子喘着气，温婉地笑道，“我的家人很晚了还没回来，虽然家里已经派人去找了，可我还是很担心，父亲也好像有什么事瞒着我……心里很烦躁，我就自己一个人出来走了走。”

“一定会平安无事的。”托马宽慰道，“你没什么事就好，那我就先走了。”正欲离去，没想到女子叫住了自己。

“那个……我叫千代，中村千代。”中村千代说，“非常感谢你救了我……要不要来我家坐一坐？”

听到中村这个姓氏，托马瞪大了眼睛，一时半会儿竟说不出话来。

中村府邸里没什么人，想来是为了去寻找中村雅健，中村银翼把人都带出去了。

托马的心情有些沉重，千代小姐所担心的对象，前不久还想杀掉自己。

“请坐吧，我命人给你端一些吃的上来。”中村千代笑道。茶点很快端了上来，然而托马并没有心思去吃。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千代问。

“……我叫托马。”托马说。

“托马吗？你好！”千代说，“你怎么不吃呀，很好吃的哦？”

“谢谢你，千代小姐。”托马勉强笑了笑，“对不起，我……不太吃得下。”话音刚落，托马的肚子就发出了咕噜声，看样子是饿得紧了。

“哎呀，不用拘束，你方才救了我，我该好好报答你才是！”千代捏起糕点递给托马，托马接过糕点，吃了一口，却因为内心纠结而食之无味。

“你怎么了？看你好像有什么心事。”千代说，“像你这么大的少年也会有如此重的哀愁吗？你可以倾诉给我听哦？”

“没关系，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托马抬头看向中村千代，“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一下千代小姐。”

“说吧说吧，我很乐意听！”

“如果说……自己至亲的人，比如说兄弟姐妹、长辈之类的，做了一些坏事，伤害到了其他人，自己应该怎么办呢？”托马小心翼翼地问。

“欸，这个问题吗？”千代愣了一下，“嗯……如果是我的话，我首先肯定是选择相信自己的家人，毕竟是自己朝夕相处的人，如果连自己都不相信他们，还有谁会相信呢？”

“如果他们真的做了不好的事呢？”托马问。

“那我会劝他们尽早自首，并尽量补偿受害的人。”千代说，“但在有确凿证据前，我一定会斩钉截铁地相信他们，除此之外什么风言风语我都不会相信。”

“相信吗……”托马喃喃道。

“啊，好沉重的话题！我心情都压抑起来了。”千代说，“不聊这个了，我带你在中村家转转吧！”

托马跟着中村千代将中村家转了个遍，并暗暗记下了房间的位置，随后借口说上厕所，实则偷偷进了中村家的书房。

是了，他应当相信家主大人的啊！不管是夫人临终前的请求，还是日夜相处下来自己的感知，绫人都是他应该信任的那个人。不论如何，就算家主大人怀疑自己，甚至要赶自己走，托马也一定要找出真相，不可让家主大人蒙冤，也不能让家主大人迷途，因为绫人可是他决心要跟随的人啊。

如此想着，托马又重新充满了干劲。既然中村雅健参与进来了，想必中村家和家主大人的事情也脱不了干系，那么书房里一定会有什么蛛丝马迹，一定会有。

书房里被整理得一丝不苟，看起来中村银翼似乎是个很注重整洁的人。托马紧张得手都在发抖，他一边听着外边的动静，一边翻找着各种各样的文书，最后找到了一封信。

“托马，你在吗？”见托马迟迟不归，中村千代喊道，“托马？”

无人应答，千代感觉不对劲，于是起身去寻找。“托马，你去哪儿了？”

书房传来了闷闷的声响，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托马，你在里面吗？”千代正欲推门进去，托马适时从一旁的房间出来，身上还湿湿的。

“我顺便洗了个脸，时间有点久，出来后还不小心走错了房间。”托马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不见了呢。”千代笑道，“洗了个脸怎么衣服都弄湿了，快来烤火吧。”

其实是托马方才从书房的窗户翻了出去，结果没想到屋子后是一个小水池，直接掉了进去，这才弄湿了自己。

“千代小姐……真的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将身上烘干后托马没有多做停留，非常真诚地向千代道别。

“没关系的，以后有空可以过来玩，中村家欢迎你。”千代说。

托马点点头，心里却五味杂陈，也许不会有以后了。

送走客人后，千代想起刚刚书房的异样，心里觉得有些怪异，于是开门进去检查。原来是书桌上的烛台倒了，她将烛台扶起，却在桌角处发现了几张纸。

捡起后粗略扫视了几眼，中村千代惊恐地倒吸一口凉气，向后瘫坐在地板上，捏着信件的手不停颤抖。

托马走后，还是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去哪儿，但已经没有了先前的迷茫。他已经做出选择了，他要留下来，就算是家主大人赶他走，他也不离开。他坚定地记着神里家的恩情，坚定地相信着家主大人，坚定地、心甘情愿地为那一份心情而燃烧自己的意志。

就像是在回应他的选择一般，在这暗潮汹涌、命运分歧的夜晚里，托马的手中突然多出了什么东西——一颗鲜红如烈焰的火元素神之眼，在夜色中散发出炽热的光彩。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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